送给阎王的礼物

精彩段落

白懿在杜铭即将落地时,抓住了他。骨链在关键时刻,自动生出一层防护罩,让他们不至于像前几个坠楼者那样,摔成一滩烂泥。

但悲催的是,白懿成了两百斤胖子的肉垫,压得他直喘不过气来。想推开倒在身上,跟头死猪一样的杜铭,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手镯对他的损伤太大,最后一点力气也耗光了。

这时,闫阙突然出现,一把将杜铭提起来,随手甩在边上,然后蹲在白懿的身旁,幸灾乐祸道:“地上躺着舒服吗?”

白懿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喘了好一会儿才问:“杜铭还活着吗?”

闫阙一本正经道:“刚才还喘着气,不过被我摔了一下,是死是活难说。”

白懿一时情绪激动,差点没背过气去:“你大爷!”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问候我大爷,摔傻了?”闫阙抬起白懿的手,察觉到那手环,散发着肉眼看不到的怪异气息。秦非的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厉害的幕后黑手:“镯子不错,秦非送给你的礼物?”

白懿忍痛扯出一个笑来:“喜欢吗?要是能摘下来,就借你戴几天。”

“我倒是有个简单粗暴的办法。”闫阙语气轻松道:“把你的手砍下来,身为判官,这点疼痛应该能忍的吧?”

白懿揪住闫阙的衣领,掌心的鲜血弄脏了他的衣服。浑身无力,动作软绵绵的,看起来没有威慑力:“我不就是亲了你一口嘛,至于这么狠心?”

“我能有你狠心?”闫阙的手掌,轻轻抚向白懿的额头:“白懿,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白懿已经无暇再深究这句话的意思,他的确很累了,闫阙的声音在此时,成了最好的安眠曲,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迅速陷入睡梦当中。

他手腕上的金属手镯,就算神仙来了,也很难打开。但对于闫阙来说,轻而易举。只见他的瞳孔绿光一闪,手镯咔嚓一声开了。白懿正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以至于闫阙从他的骨头里,拔出钉子时,没有剧烈的反应,只是微蹙着眉头,汗湿了鬓发。

取下手镯的手腕,留下了一圈渗血的小窟窿,闫阙用手帕简单地包扎了下:“你这判官当得可真够窝囊的。”

花椰菜姗姗来迟:“老大,他没事吧?”

“死不了。”闫阙将昏睡的白懿扶到怀里:“事情办妥了吗?”

花椰菜点头:“抓到秦非了,幸好白总事先拍了他一掌,让他无法在短时间内再附身其他人。”

“这回总算没有掉链子,先回去再说。”闫阙把白懿架起来,花椰菜上前搭了把手,他回头看了眼匆匆赶来的A:“A,你去背杜铭。”

A看着躺在地上的大块头,压力山大:“老大,我背他恐怕有点吃力。”

闫阙眉头一皱:“那让我来?顺便再给你推副轮椅?”

A立马怂了:“不敢,我身强力壮,干点苦力活应该的。”

白懿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攒够了钱,终于把恩人的金身做了出来。

周临风背对他,手腕上戴着和他同款的骨链,细看又有些许不同,那骨链没有串连起来的绳子,仿佛从他的骨头里长出来一样。他的头发很长,随意地披散在肩后。大概是喷了香水,离他近些,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白懿疾步上前,拍了周临风一下,手掌从他的身体穿过,原来这人没有实体:“你是周临风吗?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跟你说声谢谢。”

“我本意不是想救你。”周临风的嗓音空灵得仿佛黄泉里的鬼魅。

周临风回过头来时,白懿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伤。情绪崩溃得想找个崖跳了,他居然看到的是闫阙的脸。

“闫阙!闫阙!”

坐在床边,为他清理伤口的闫阙,听到这声梦呓,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了顿。也不知这小子梦到了什么,一声又一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睡着了也不安生。”

白懿惊醒时,满头大汗。梦里的那张脸,与闫阙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一个鲤鱼打挺翻坐起来,翻开被子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有缺胳膊断腿:“你把手镯取下来了?怎么做到的?”

闫阙开始了他最拿手的忽悠人,说谎时神态自若,将胡言乱语包装成了确有其事:“抓到秦非后,手镯自然就失去了法力。”

手腕上包了一圈绷带,白懿轻轻按了一下,没有跳楼前那样疼。伤口微微发痒,看样子毒素已经清除,正在迅速愈合。但闫阙所说的话是真是假,还有待考量:“杜铭呢?他没事吧?”

“你是担心他还是担心赌注?”闫阙把玩着从白懿手腕上摘下来的手镯,上面还有没擦拭干净的血迹:“劝你少管人间事,做好判官的分内之事。”

“人间是不是有个词语叫做双标?插手地府的事情,闫总可没少干。”白懿将手镯抢了回来:“这镯子不适合你,改天给你买个更好的。”

闫阙一笑置之:“你舍得花钱吗?”

“当然舍得,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白懿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可想来男生戴镯子不太合适:“你要是不喜欢镯子,我可以送你别的。杜铭还活着,这个赌就算我赢了对吧?只要钱一到账,我就立刻给你买礼物。”

羊毛出在羊身上,闫阙果然不能对他抱有希望:“用不着,我打了你一巴掌,算扯平了,而且我不缺你那三瓜两枣。”

“十万块都算三瓜两枣吗?哪里买的瓜枣这么贵?”白懿疯狂地使眼色暗示:“要不然让我当采购,赚个小差价就行,保证便宜实惠。”

闫阙置若罔闻,没有接他的话茬,起身离开了卧室。

“怎么一言不合就甩脸色,我开玩笑的,这么不禁逗?”白懿起床穿了双拖鞋,追了上去:“闫总,能让我见秦非一面吗?我得向上头申领这单的款子。”

三句话离不开钱,闫阙的心态处在爆炸的边缘,下一句再敢提钱,闫阙一定弄死他:“打一份工,领双份工资,你很能干嘛。”

白懿唉声叹气道:“没办法,生活所迫,我也不想这么辛苦。”

吹牛皮不打草稿,他说的话,闫阙一个字都不相信:“是吗?”

“本来是想攒老婆本的,可我追了他两千年,还没追到手,你敢信?”白懿自从重伤昏迷醒来后,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他不记得自己有个心上人。追妻火葬场这事,还是无意间,从两个碎嘴的仙女口中得知的:“我堂堂天庭庭花兼地府府花,他居然瞧不上,是不是眼睛瞎了?”

闫阙扶了下眼镜,视力似乎又下降了一些:“或许吧。”

“我已经想不起来他是谁了。”白懿觉得胸口闷闷的,一股没来由的酸涩感从心底涌了上来:“不过也好,斩断两千年的孽缘,我可以另寻新欢啦。”

“喜欢了两千年的人,说忘就忘,可见他在你心里也没多少份量。”闫阙转过身来看着他:“不如和我玩玩,怎么样?”

帅气多金的美人,除了脾气有点古怪,各方面都很符合他的审美。但态度转变得太快,让白懿很难不怀疑这人在挖坑给他跳:“怎么就突然对我有意思了?我记得你那记耳光扇得很响亮,我耳朵还嗡了一声,你该不会还怀恨在心,想玩弄我的感情吧?”

“你很像我的死鬼老公。”闫阙轻描淡写地将说出这话。

“噗哈哈~”白懿当场笑得前仰后合:“冒昧问一下,这里的死鬼指的是夫妻间的爱称,还是别的?”

“他死了,坟头草都两米高了。”闫阙走进电梯里,按下负一楼的按钮:“你考虑一下,但不要让我等太久,凡人的一生很容易就蹉跎过去了。”

凡人一生短短几十年,和他们谈恋爱,说是露水情缘也不为过。白懿很纠结,他下凡是来办正事的,突然拐个媳妇回去,会不会被爸妈打死?

“我都禁欲几千年了,不找炮友,这种只走肾不走心的关系,我不是很能接受。除非你爱我爱得要死,否则恕难从命。”

“可惜啊,只是长得像而已,你不是他。”闫阙眉心紧锁,久到仿佛上个世纪的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他曾经爱过一个人,爱得要生要死,但回首往昔,真正快乐的日子却没有几天:“不行就算了,我不是非你不可。”

“你就这么随便吗?”

白懿将闫阙堵在电梯角落里,这家伙还配合地抬起下巴,双手揪住他的衣服,摆出一副要索吻的姿态,叫他瞬间不知所措。

“是啊,自从老公死后,我男朋友都换了99任了,你答应的话,就是第一百任,凑个三位数。”

这人的年龄估摸着不超过25岁,人间法定结婚年龄是22周岁。即便刚结婚就死了老公,三年时间换99个男友,未免也太恐怖了些。

“你在逗我?买新衣服都没你换男朋友勤快。”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花椰菜站在门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俩:“你们……咳咳,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白懿迅速退开,理了理被闫阙抓乱的衣服:“不需要。”

花椰菜看向闫阙,见他表情自然,没有动怒的迹象,应该是没有被占便宜:“老大,你没带手机吗?雯姐给你打了十几通电话没人接。”

“她有事?”

花椰菜瞥了白懿一眼,说道:“额……说是给你介绍了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妹妹,让你今晚回家一趟。”

白懿猜闫阙肯定不会同意,因为他的性取向是男的,谁知他竟爽快答应,没有一丝犹豫。

“行,等解决了秦非,就回去,你先去帮我挑件礼物。”

极品花花公子,男女通吃,荤素不忌?几分钟前还让他当第一百任男友,转眼就找到了第一百零一任。反观花两千年追求同一个人的自己,白懿觉得他简直是个情圣,世间不可多得的痴情好男人。

“恭喜啊,第一百任有着落了。”

“谢谢,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排队当第一百零一任。”

这是什么渣男发言,白懿的拳头硬了:“你早晚后院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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