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假如他是屠杀派的内部人员，他会立马上报组织，建议组织替换一个卧底，因为眼前这位面临着最大的危险对手，不仅怀疑度只有10%，而且心态好得出奇，案子没侦破，腺体没采集，还笑出了声！

纪厌清笑完了，远处也传来了薄荷和小七的声音。

他们两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小七问道：“不是，你们怎么跑到这边来了？里面什么情况啊，我听着哐当一声，也没干进去。发现什么了？”

纪厌清彻底止住笑意，正经道：“薄荷，回去恭喜一下你爸，如果这事儿不是你家马|仔的私人恩怨，那你们势力可就摊上硬茬了。”

薄荷面色一紧：“难不成……”

纪厌清没让她猜，直接承认道：“确实有组织，不过目前推测不是针对你们家族的。毕竟如果是针对你们，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就杀一个感染者，还等着上门查案。”

小七觉得天塌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里面遇到了什么？”

纪厌清道：“没什么，就是在里面遇见了个感染者，持刀拦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没下杀手，应该就是组织过来给了个下马威，估计以为我们不会查下去，又或者坚信他们不会被查到。他还拿着把LP-7。对了，还有这个。”

三个人眼睛齐齐盯着纪厌清，想看他从怀里要掏出来什么东西。

他把一个密封袋从口袋里拿出来，鹿欢浊认出来，这好像就是他从二楼栏杆上弄的那层灰尘。

小七垂头看着：“我去，谁这么有钱。”

鹿欢浊也看清了。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灰尘，在没有灯光的环境下，一切都只有黑白灰三个色调，所以鹿欢浊就很容易把这玩意儿看成灰尘。

实际上，在自然光下，这是一小袋暗红色的粉末。

鹿欢浊试探着问纪厌清：“这是漫纤花粉末吗？”

薄荷替纪厌清回答了：“是漫纤花粉末，而且不是用来熏香的，而是晒干食用的。”

漫纤花一共两种用法：熏香，或者食用，也就是吸|毒。

纪厌清把粉末收起来，道：“这样的话就很明确了，死者是瘾|君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惹恼了贩|毒的那帮疯子，被杀人灭口。”

小七问：“贩|毒为什么配LP-7啊？而且贩|毒和吸|毒不就存在一个买卖关系吗？为什么会被灭口？还有，死者用的漫纤花熏香又是怎么回事？这破工厂不也是无解？”

纪厌清挑眉：“你一句话为什么要带这么多问号？”

小七：“……方便你分析。”

纪厌清吸了口气，道：“先去吃点东西，有家狼肉我看着挺不错的，边吃边说。”

小七听了之后原地石化：“纪厌清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别骗我，狼肉这么贵，鬼域里谁家好人开店卖这东西吃啊？”

纪厌清声音含了点笑意：“对啊，没人吃，所以把你炖了吃。”

薄荷跟在鹿欢浊后面，问：“狼肉大补吗？”

小七看薄荷的眼神带了丝不可置信：“哈？”

纪厌清并不想针对小七，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带他们去吃狼肉。

纪厌清说的这家店坐落在黑市的东南角，是一家羊汤面店。

四人落座，点好了面，小七仍旧在用那幽怨地眼神看着纪厌清。

纪厌清本来闭目养神，似乎感应了他的视线，睁眼道：“看你这三天丈夫没回家的怨妇样，人家鹿欢浊多乖，学好了之后说不定涨工资。”

鹿欢浊：“？”

即使是AI也不想沾染人情世故。

小七磨磨后槽牙：“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正好汤面上来，纪厌清应了一声，拿好筷子，不急不慢地喝了口汤，这才开口。

“你问贩|毒为什么配枪，这点很好理解，即使在鬼域，这种活也不是很光鲜亮丽，所以配枪自保已经成为了这种工作的常态。至于死者用的漫纤花熏香，我们可以认为是死者缓解毒|瘾才点上的，可以事后讨论，不打扰进程。”

小七道：“配枪我不是不理解，就是为什么非得配LP-7，太招摇了，一点不像违|法|犯|罪的买卖啊。”

纪厌清吃面：“无从得知，不如你自杀，可以下去问问你同事。”

薄荷并不觉得这很好笑：“工厂是怎么回事？”

“仔细想想，”纪厌清优雅地往面里加了点辣椒，“我并不和你们一样，一出生就在鬼域。鬼域的气候你们应该比我更熟悉，是什么？”

除了鹿欢浊，剩下的人异口同声：“温带季风气候。”

“嗯哼，漫纤花喜欢温带季风气候，而且喜欢和尸体生长在一起，如果得到腐尸的滋养，那么生长得会特别好，你们不会对工厂那边的荒凉景象一点了解也没有吧？”

“那边发生过反人类暴乱，被人类空投炸弹炸成了平地。”

这段历史，在人类之间也很有名。

那是在十几年前，大部分感染者对被囚禁已经没有表示，疲惫地生活在这社会中，占领居民区的一隅。但就在这平庸的岁月，一向被称之为贫民窟的西南片居民区发生了反人类暴动。

人类武装力量干涉到了鬼域内部，轰炸了那一片。

人类轰炸导致了感染进一步外泄、加重，那次暴动之后，鬼域中很多感染者更加人不人鬼不鬼，丑陋暴躁。

所以，漫纤花喜欢腐尸，那么工厂那边的情况倒是很符合。

“他们是用那里作为基地，种植漫纤花，制成毒|品喽？”

纪厌清道：“但是不排除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存在。”

鹿欢浊吃了半碗面，把筷子放下：“咱们白天不是去看过死者的家么，他明明是做好了约会的架势，总不可能是爱上了毒|贩吧？”

纪厌清道：“并不一定是非得和毒|贩约会，也不一定是被约会对象杀死。”

小七一派大腿，筷子掉到地上，把一只羊手猪脚的服务员吓了一跳：“有可能约会对象还没到，他只是顺便给熟人，也就是毒|贩开了个门，然后被杀！”

“对。”

“可他不是得罪了毒|贩才被杀么？为什么还会呈现出放松的样子？我刚才问你，买卖关系怎么触及毒|贩底线的事儿，你还没回答呢。”

纪厌清叹气，包含关怀地看小七：“说话别急，别噎死自己——前者，死者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毒|贩，所以开门时呈现放松的状态，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开门后死亡；后者，薄荷，你可以给你的小跟班解释一下，现在吸|毒的产业链么？”

薄荷会意：“一般的毒|品是简单的买卖关系，但是漫纤花这种比较高级的，药劲大，吸了之后口不择言，所以毒|贩会提供吸|毒场所，药劲过了之后再放人走。”

小七一脸“我懂了”的样子。

“死者生前倾家荡产吸|毒，在吸|毒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被杀害。目前看是这样，我们只需要找到毒|品背后的人。”

梳理完来龙去脉，小七低头把羊肉汤喝了个精光，打了个饱嗝：“下面干什么？”

纪厌清后靠在椅背上，道：“外出吸|毒这件事并非无迹可寻，既然死者没有家属，那他的邻居很可能清楚或目睹过些什么，我在出门的时候已经托老爷子去查了。”

“你那个时候已经知道这些了？”

纪厌清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小七：“这只是基本的流程，但如果你实在想把我想象成未卜先知的大师，我也不是很排斥。”

时候不早了，老爷子这时候没把电话打过来，说明今天大概率不会有其他的消息。出了门之后，薄荷和小七一同离去。

鹿欢浊跟在纪厌清身后。

这个时间段的黑市依旧灯火通明，但这灯火通明却给人一种颓败泥泞的感觉。机器没有心理作用，但鹿欢浊还是感觉感染者的笑声过于悲哀、刺耳。

人类喜欢给别的东西上价值、上标签，分析后的结果也更容易让人类自我感动。

看来他学会了这一点。

纪厌清不紧不慢地走，两人一前一后，像极了一对平常的兄弟。

鹿欢浊心中好奇——这位中将在人类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时，纪厌清在前面走着发问：“你觉得这案子结束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鹿欢浊实话实说：“我并不知道。”

“我凭直觉认为，故事的收场会出乎意料。”

接下来，二人都没有开口，直到回到家。

纪厌清在玄关处换鞋，问鹿欢浊：“今天你要跟我睡么？”

鹿欢浊感觉这话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纪厌清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平淡无奇，像是这样生活了几十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