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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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周徐行不明白,刚刚还窝在副驾驶座上可怜兮兮叫着哥的人,为什么忽然抓着他的领子瞋目切齿地发起了脾气。

他稳了稳身形,垂下眼睛平静注视着面前的人,原本扶在陈岸腰上的手慢慢上移,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你冷静一点,”他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你喝多了。”

陈岸似乎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转移视线不再看他,抓着他衣领的手慢慢松了,低头轻声喘着气。

周徐行弯下腰,手扶在他小臂上,心平气和地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是前段时间偶然知道了你之前去的那家店是同志酒吧,但是性向你没跟我提过,我也一直没想好怎么问你。”

“邀请你跟我一起住我也没想太多,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可以吗?”

陈岸心里一团乱麻,他一边羞耻于自己的秘密被周徐行轻而易举地发现,一边被周徐行的温柔刺激到想流泪,同时又憎恶自己的小人之心,明明他对周徐行的觊觎才是原罪,怎么能埋怨对方不理解自己。

“要我送你上去吗?”周徐行看他迟迟不说话,试探性地开口道。

“不用了。”陈岸后退一步和周徐行保持了距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岸快步走进小区,又在单元楼拐角的阴影处慢下脚步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周徐行还是站在原地,整个人被昏黄的路灯光线包拢着,低着头,神情晦暗不明,忽然他抬起头朝陈岸的方向看了一眼,陈岸连忙躲进小区绿植后,过了一会再探出身朝原来的方向看去,周徐行已经驱车离开了。

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两个人在回家的路上同时这么想。

“周徐行就是个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的死直男。”

这是楚宸亦在听完整件事后作出的评价。

“他说他邀请你一起住没想太多,这个我信。”楚宸亦说,“说明他是真的不在意你的性取向问题,这样不是很好吗?”

该高兴吗?陈岸想不明白。不在意的背后到底意味着包容还是不在乎,他认为周徐行更倾向于后者。而他像是中了周徐行的蛊,每多靠近他一次,就变得更贪婪一些。

“今晚跟我去酒吧吗?新招了两个主唱。”楚宸亦问。

“去啊,又招新人了?”陈岸收起思绪,打趣道,“看来楚老板最近生意不错。”

“生意也就那样,主要是带你见见世面,世界上可不止周徐行一个帅哥。”楚宸亦说完还恨铁不成钢地睨了他一眼。

陈岸窝在沙发里一如既往装聋作哑。

酒吧新换的主唱是陈岸喜欢风格,他坐在吧台边听着歌,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楚宸亦聊着天。这时候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高个子年轻男人,帅哥难免让人想多看两眼,陈岸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这人面部线条锋利,五官深邃俊朗,明明是很有攻击性的长相,笑起来又有些清爽的少年感。他熟稔地和楚宸亦打招呼,视线却一直没有从陈岸身上离开。

“介绍一下,盛古,乐队的吉他手。”楚宸亦直接把人拉到陈岸跟前,“这是陈岸,我的好朋友,大学同学。”

陈岸点点头,“你好。”

对方却直接略过了寒暄的流程,笑着问他,“你不记得我了吗?”

见陈岸一脸茫然,盛古有些失望,继续提醒他,“就是那次在酒吧门口,我问你要联系方式,你没给,然后你就被你朋友接走了。”

陈岸记起来了,那次周徐行心血来潮要接他,他在门口等的时候,是有个小帅哥要他联系方式来着。

盛古看到陈岸了然的神情,毫不介意地掏出手机,“现在总可以加个好友了吧?”

陈岸笑着点头,无视楚宸亦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盛古加了微信好友。

台上的歌唱到了尾声,盛古的乐队演出也要开始了,他指了指舞台示意让陈岸看自己的表演,然后和乐队其他人一起上台准备。

楚宸亦紧接着凑过来,“怎么样?”

陈岸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怎么样?”

“盛古啊,你们居然之前就见过。”楚宸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少来,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蓄谋已久。”陈岸从一开始就看出了楚宸亦要牵红线的心思。

楚宸亦被揭穿也丝毫不气恼,反而笑吟吟的解释,“他跟我打听你好久了,”他朝台上看了一眼,“之前你满脑子都是周徐行,我就没介绍他给你认识。”

陈岸想说我现在也满脑子都是周徐行,但碍于面前的人施加的压力没有说出口。

“他还是大学生,跟我们算是校友,性格挺不错的,你们可以聊聊看。”

“你让我对大学生下手啊?”陈岸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

楚宸亦白了他一眼,“就你那点贫瘠的感情经历,应该说是人家大学生对你下手。”

“而且,就是要找一个和周徐行完全不同类型的人,省得你天天走不出去。”

陈岸还是笑着,但没再说话。

今天的酒吧表演大概是抒情慢歌专场,台上的主唱正在唱五月天的《知足》,陈岸看向舞台,正对上盛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注视,他下意识冲对方笑了一下。

和陈岸对视的盛古有一瞬间的愣神,紧接着他也露出一个粲然的笑脸,边弹吉他边跟着音乐对口型哼唱。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乐队表演结束后,陈岸估计着该回家了。他和楚宸亦打了招呼想走,对方却少见地留他多坐一会,陈岸觉得奇怪,“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楚宸亦也不瞒他,“盛古的学校离你家挺近,他想跟你一起回。”

陈岸语塞,“你到底是哪边的?”

楚宸亦正义凛然,“我站在你幸福的那一边。”

果然没过一会盛古就背着吉他邀请陈岸一起走,陈岸也答应了。两人在楚宸亦心满意足的注视下走出了酒吧。

陈岸一直没有考驾照,加上公司离得并不远,他平时出行的交通工具就是公交或地铁,这次和一个背着吉他大学生一起等公交,心里莫名泛出些奇妙的感觉来。

“陈岸哥?”盛古试探地叫他,“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就叫哥吗?”

陈岸想了想,“楚宸亦说我们年龄也没差太多,你就叫我陈岸吧。”

“可以吗?”盛古又笑了,他仿佛知道笑容对自己的帅气有多大的加成,又十分擅长发挥这种魅力。

“陈岸,”他停顿了一下,“我今天特别开心。”

“为什么?”陈岸问。

“因为我们终于认识了,”盛古直言,“我很久之前就想认识你了。”

少年人的心思藏不住,陈岸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但盛古似乎并不在意他如何回应,又迫不及待地开启了新的话题。

“楚哥说你们是大学同学,那我们应该也是校友了,”盛古的眼睛很亮,瞳孔映着夜晚城市灯光,显得炽热又真诚。

“对啊,”陈岸抬起头问他,“你学什么专业?”

“我学建筑的,”盛古回答,“弹吉他是业余爱好。”

盛古刚说完公交车就来了,他抬了一下手示意让陈岸先上,他从后面紧跟着上了车,在陈岸找公交卡的间隙,十分自然地从他后面伸出拿着卡的手在感应器上刷了两下,然后轻推着陈岸在后排找了两个位置坐下。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陈岸的公交卡还没掏出来就懵懵地坐下了,盛古看着他的样子又笑,用半调侃的语气说,“请你坐公交。”

陈岸并不属于话很多的人,好在盛古比较健谈,所以尽管是第一天认识,但两人一路上聊的还算愉快。

一路聊下来,陈岸逐渐能判断出,盛古是他愿意相处下去的类型,他主动、热情、真诚、又有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同时陈岸也不得不承认,被人珍视的感觉是很好的。

盛古迫切又克制地通过对话了解着陈岸的生活,也会适当分享一些自己经历的趣事,在陈岸说话时就安静下来支起耳朵听,还会给出一些有效回应。

楚宸亦诚不我欺。陈岸不合时宜地想。

盛古的学校离陈岸的小区有不到一站的距离,他和陈岸一起下了车,坚持把人送到小区门口,“我们宿舍门禁还早着呢。”他随口解释道。

陈岸无奈,只能由着他,到了小区门口,他和盛古道别,“谢谢你送我到门口,”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补充了一句,“也谢谢你请我坐公交。”

盛古笑着摆手,眼看陈岸要转身又急忙把人叫住,“陈岸!”

陈岸回过头,不慌不忙地等他开口。

盛古沉默了一下,说,“我下次可以请你吃饭吗?”

陈岸歪头想了想,“看情况吧,”他说,“我不一定有时间。”

盛古笑吟吟地看着他,“没关系,我有时间。”

发出了“下次再见”的邀请,盛古这才心满意足地和陈岸告了别,目送陈岸走进了小区。

而在车里目睹了这一切的周徐行开始变得坐立难安,他最终克制住了跟上去一探究竟的冲动,气鼓鼓地掉转车头回了家。

周徐茵休假结束,要继续回国外留学了。临走之前顺道给周徐行送来了他们爸爸做的糕点,分成了两份,说另一份是给陈岸的。

“陈岸搬走了。”周徐行淡淡道。

周徐茵一脸难以置信,“为什么?”

周徐行没正面回答,看似漫不经心地拆开了周徐茵提来的点心盒子,“你忘了吗,上次他来送完东西以后就搬走了。”

周徐茵还是不理解,“我以为他那次是出差。”

见周徐行不愿多说,周徐茵开始觉得奇怪,“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怎么可能,”周徐行无语,“他自己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没问问他为什么走吗?”

“问了,”周徐行惜字如金,“原因很复杂。”

“行吧,”周徐茵不再追问,又不甘心地补了一句,“跟我都不能说啊。”

周徐行思忖了一下,“不太好说。”

“那算了,”周徐茵摆摆手,“你没欺负他就行。”她顺手拿了一个桌上的橘子剥起来,“我本来还想走之前见见小岸呢,现在看是见不着了。”

周徐行把糕点放进厨房,“没事,好吃的到了就行。”

周徐茵拿橘子皮扔他,“你赶紧给人送过去啊,别一忙起来又忘了。”

周徐行敏捷地接住橘子皮扔进垃圾桶,“知道了知道了。”

周徐茵一边吃一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又缓缓开口,“那天在家咱爸妈还说,算起来,吴奶奶都已经去世七八年了。”

周徐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么久了。”他喃喃道。

吴奶奶是陈岸的奶奶,也是陈岸身边最亲的人,在陈岸上高中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了,这对陈岸来说一直是个不小的打击。

“你知道小岸有多不容易,”周徐茵说,“你平时多关心关心他。”

“那他也得让我关心才行。”周徐行的语气里多少带了点情绪,“人都见不着我怎么关心。”

“就尽力而为嘛,”周徐茵吃完了橘子用纸巾擦了擦手,“他一直很依赖你的,你应该知道。”

周徐行抬起头看周徐茵,又听她说,“不然他也不会去荷城大学。”

这点周徐行无法否认,当年陈岸高考成绩出来以后,周徐行一家本想好好帮他参谋参谋报哪所学校,没想到陈岸没怎么犹豫,跟周徐行父母说叔叔阿姨不用麻烦,然后第一志愿直接填了周徐行所在的学校,还以高出分数线不少的成绩被录取了。

周徐茵临上飞机的时候对他说的话难得语重心长起来,“有问题就好好谈谈。”

周徐行严肃地点头。

“谈不好就等着回家挨揍吧。”

而现在周徐行在从陈岸的小区回家的路上,副驾驶座上放着本应该送到对方手里的糕点。“挨揍就挨揍,”他愤愤地想,“和我闹了别扭还能这么晚和别人一起回,我看他也没有很依赖我。”

周爸爸给陈岸做的糕点,在距离陈岸本人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时又被拉远,最后以同城快递的方式寄出。

陈岸自从上次在酒吧加了盛古的微信,对方隔三差五就会给他发几条消息分享自己的日常。在发现陈岸对此并不反感后,发消息的频率又大幅度上升。连高数老师有没有提问他、校园里多了只狸花猫这种芝麻大的事情都要和他讲。

陈岸看了只觉得有趣,他要上班,不像盛古有那么多零碎的时间,所以只能在一堆消息里挑时间距离最近的事情回复,或许回复了以后就又去工作了,但盛古也毫不介意,他除了在陈岸发“好好听课”这种信息以后会安静两小时,其他时候好像都有分享不完的事情要说。

这点和周徐行很不一样,周徐行不是那种平时没事会拿手机絮絮叨叨发消息的人,他只会在有事的时候发信息开启一段简短的对话,或者直接打电话和见面。

这让陈岸每次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也同样很谨慎。比如这次他收到了周徐行寄来的糕点,先是给周叔叔打了电话表示感谢,和徐阿姨聊了聊天,挂断他们的电话后又斟酌了好一会,才给周徐行发了条微信,说谢谢你寄来的糕点,很好吃。

他犹豫了一会,又附上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周徐行的回应也十分简洁,“我爸做的,喜欢就好。”

短短八个字,陈岸却没忍住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居然自作多情地从字里行间品出周徐行独有的温柔情绪来。

我怕不是疯了。陈岸近乎绝望地想。

这天陈岸下班后打开手机,发现盛古一反常态地只发了一条信息。

“你这周五晚上有时间吗。”

消息的发送时间距离陈岸看到已经过去一上午了,盛古除此之外没有再发别的消息,可能是怕这条被其他消息顶上去了陈岸看不到,又或是怕他不回复。

于是陈岸回他,“应该有空,有什么事吗?”

盛古的消息很快来了,“这周五晚上我们学院有个文艺汇演,有我的节目,学院给了我两张票,你能来吗?”

陈岸盯着对话框陷入了沉思,盛古对他的追求适逢其会又循序渐进,而他每做出一次决定都会对两人的关系有所推进或阻滞。他深知带着对另一个人的喜欢和人约会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事,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因此消除对周徐行的喜欢,但又总会侥幸地想,万一呢?

“票你先帮我留着吧,如果临时有事我会提前一天告诉你。”陈岸回复道。

周五晚上盛古学院的文艺汇演陈岸如约而至,盛古等在学校礼堂门口,把他领到指定的位置上,自己跟着坐在旁边。

陈岸疑惑,“你不用去后台准备吗?”

“我的节目在最后面,”盛古说,“我先陪你看一会。”

事实是,盛古陪着陈岸看了不止一会,基本上是大半个晚会,直到节目负责人在离他的表演开始只剩二十分钟时给盛古打来夺命连环call,又亲自下场到观众席把人抓走才算完事。

文艺汇演进行的时间很长,陈岸已经看得有些累了,晚会也在进行无趣的中场休息环节,他坐起身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隐约看到过道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还没等他仔细看清楚,观众席忽然爆出热烈的欢呼声,不少人激动地站了起来,掌声和尖叫声席卷了整个会场。

盛古的乐队出场了。

陈岸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看向舞台,一眼就看到了抱着电吉他的盛古,他穿着带有铆钉的黑色皮夹克,头发在脑后随意扎了个小揪揪,露出帅气又立体的五官,破洞裤和马丁靴让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痞气和肆意的潇洒。

陈岸听到观众席有不少人在大喊盛古的名字,盛古也跳着挥手和大家打招呼,陈岸没忍住笑了,他一边感慨“年轻真好”,一边坐下来安静地等待演出开始。

乐队表演的曲目改编了一首很经典的老歌,乐队合作得十分默契,现场气氛反响都很热烈,掌声欢呼声不绝于耳。这次的盛古似乎比那次表演抒情歌更酣畅淋漓一些,节目结束后他还热情地朝台下挥手,直到被队友拉着谢幕才意犹未尽地走下舞台。

乐队表演结束后晚会也进入了尾声,陈岸又坐了没一会,一个戴着工作牌的男生凑到他跟前说,盛古学长让我领你去后台。

陈岸跟着男生到了后台,盛古已经卸了妆,也换回了自己日常的衣服,站在后台走廊边等他,见到他来了就赶忙凑过来,一脸求表扬的神情,“看到我的表演了吗?怎么样?”

“很精彩,”陈岸表示认可,“你造型也很帅。”

盛古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时候几个搬桌子的人从他们旁边经过,后台走廊很窄,盛古扶着陈岸靠边让路的瞬间不小心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

“对不起...”

陈岸和被撞到的人同时开口道歉,道完歉的他忽然感觉这人的声音很熟悉,一抬头就对上了周徐行诧异的面孔。

“你...”

“你怎么在这?”这次是陈岸先问出了口。

“这次晚会是我们公司赞助的,我帮同事过来看一眼。”周徐行说,“你呢?”

“我...”陈岸一时语塞,下意识看向盛古。

对方也很有眼力见地接过话头,“来看我表演的,”说着还自然地搂过陈岸的肩膀,“这位老板,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周徐行神色不虞地瞥了一眼盛古搭在陈岸肩上的手,点点头转身往出口走,走了没两步又回过头,眼看着两人进了后台休息室。

陈岸心不在焉地和盛古在休息室聊了会天,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盛古起身拿外套说要送他回家,被陈岸按了回去,他转头问一个男生,“你们宿舍门禁是几点?”

男生老老实实回答,“十点四十。”

陈岸看向因为计划落空耷拉着脑袋的盛古,“这次可不早了。”

盛古无奈,站起身送他到门口,最后还不忘嘱咐一句,“那你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陈岸走出礼堂,正打算掏出手机叫辆网约车,停在礼堂门口的一辆车缓缓降下车窗,周徐行坐在驾驶位上看向他,“现在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陈岸一时间没来得及思考周徐行是不是特意把车停在这里等他,他匆忙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小声说了句谢谢。周徐行嗤笑了一声,似乎在笑他太客气,然后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子。

这是两人继上次不欢而散后的第一次独处,陈岸正想着要找个什么话题开启对话,忽然听到周徐行用很微妙的语气开口,“我送你回家,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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