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十四岁那年，我被沈听寒捡回家。

破小孩没人要，爸妈欠款跑路，随手就把我扔在胡同尾。

走之前，妈妈安抚地抱抱我，「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别乱跑。」

眼里挖不出一点难舍。

我乖乖点头，心里冷笑。

早就不是小孩了，怎么能以为我这么好骗。

没所谓。

反正我也不想跟他们走。

我蹲在地上，百无聊赖，拿着根狗尾巴草赶蚂蚁。

它们驮运着食物，连成一排，沿着轨迹往家走。

…..家。

真是抽象的概念。

过了很久，抬头我看见沈听寒。

他挡住日暮斜阳的光，俊朗的眉微蹙:

「同学你…」

我这才发现自己糊了满脸的泪。

我抬手抹了抹脸，语气委屈:

「哥哥，我爸妈死了，你能带我回家吗?」

我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

每回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我都会晃到这条巷子来。

偶尔路过一两个人，我极真诚地重复「你好，能带我回家吗」。

没人会正眼瞧我。

怜悯、厌恶、疑惑。

多好玩。

是我装可怜的演技愈发熟稔，还是沈听寒就是个爱发善心的大好人。

不知道。

总之他沉默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我跟上。

像招呼一条小狗。

我一路跟着他走到公寓楼下。

楼梯角落有几只流浪猫，身上有点脏，但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面前还放着空了的猫碗。

「进来吧。」

沈听寒打开了门，顺手往碗里添了把猫食。

小猫喵喵叫着，争夺美味的食物。

我走进门，瞬间被干燥温暖的气息包裹。

这是他的家。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在心里很轻地学了声猫叫。

沈听寒收留了我。

我怕他也不要我，卯足了劲儿装乖。

举着锅铲翻炒糊掉的鸡蛋，摇摇晃晃把一大堆衣服扔进洗衣机。

一年，两年，三年。

沈听寒喝多了酒，倒在床上，我趴着拿湿毛巾擦他的汗。

他睫毛轻颤，睁眼看我，眼里全是迷蒙。

末了他轻轻叹口气，按住我的手:

「方舒怀，你不用这样的。

「我不会赶你走。」

醉鬼说的话，听不得。

我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手背。

这样才算数。

他像被烫到一样收回了手，低声质问我在干什么。

我无辜地摇了摇头。

「想试试哥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