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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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七月末;道路两侧的行道树在经历一天暴晒后仿佛被抽空了生命力,死气沉沉地托举着装饰用的彩灯。

在大多数人眼里,这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毕竟是工作日,疲惫的白领们连歇脚喘气儿的时间都欠奉,要么正通行在四冲八达的地下交通网络,要么在出租屋内饿着肚子刷短视频,剩余的正坐在办公楼瞪着满眼红血丝加班,恨不得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

秦影没这些烦恼,他在空中飘得很高,上浮时就摸一把树干上缠绕的彩灯,低头时能看见男人沉默的身影和头顶的发旋。

他从醒来后就一路跟着男人,过机场安检时他就蹲在行李箱上,男人上了车他就把自己挂在后视镜,七十迈车速带起的风吹得他脸部都有些变形,身体也在一路疾驰中飘成与地面基本平行的姿势。

但凡有人见到这种场面都会尖叫出声,然而秦影扭过头,冲车内表情狰狞地做了个鬼脸;正在开车的司机神情不变,甚至颇为淡定地在握住方向盘的同时,抽空掸了掸衣服上的皱褶。

秦影:……

当鬼真是好没意思。

他无聊地悬在半空,低头望着司机从住宅区驱车离开,男人乘电梯一层层向上,他就在楼外掐着时间跟着一层层往上飘;等到他穿墙而入,就看见男人正垂着眼,边推门边接通了振个不停的电话。

“对,到了。”男人声音很沉,门阖上时的动静盖住了他很细微的一声叹息,“我会抽空回家一趟……下次让他们直接打电话给我,这种事情用不着中间人传话。”

秦影眨了眨眼,干脆落下来扒着男人肩膀;他喜欢这个声音,凑近了脸想听得更清楚些。

皮质沙发上格格不入地摆了只棉花娃娃,大概十厘米长,淡粉色的头毛被绑成两簇小麻花辫;秦影稀奇地盯着男人拎起娃娃,端视片刻后又将它放回了原位。

“在沙发上,是粉色的。”男人朝手机另一头说道,“让梓元下次来带回去。”

啊,原来是别人的。

秦影莫名觉得有些遗憾,他想象着男人一身正装,外套口袋里却揣了个粉毛棉花娃娃的样子,止不住地想乐。

男人正单手解扣子,衬衫已经脱了一半;秦影瞄了眼男人坚实流畅的背肌,略微心虚地偏过了头。

“……生日?”

男人低沉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他进了浴室;秦影不打算跟进去,盘腿撑在沙发上发呆。

“我不过生日。”男人道。

秦影竖起了耳朵。

怎么能不过生日呢!

之前的生日明明都——

秦影猛地愣了一下。他挠挠头,因为脑中一片空白的记忆,以及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感到烦闷。

失忆就是麻烦,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何处去,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整天,秦影再没在男人身边见过第二只鬼。

更远一些的地方有没有鬼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他没法离开男人五米以外。

——就像现在这样。

秦影木着脸浮在浴室的镜子前,心里默默比划了下男人到沙发的距离,垂头丧气地转身缩去浴室角落。

——超过五米会被强制传送到男人跟前。

他觉得自己死前应该不是偷看别人洗澡的变态,死后也不想做变态,只好祈祷男人最好永远永远都看不见鬼魂,免得他都死了还要被人骂上一句“色鬼”。

蒸腾的水雾在浴室内渐渐蔓延开,男人原本朝墙立着,沾湿的头发被他随意向后抓成背头;秦影贴在门口面壁,余光能瞥见男人水洗过的冷白的侧脸,陡峭的眉弓和挺直的鼻梁。

他没敢继续往下看,因为耳侧已经响起了燥乱又压抑的喘息声;男人单手向下,不太温柔地反复揉搓着,隐约的黏腻动静混杂在花洒水流落在地砖的“沙沙”声中;背肌、臀肌到大腿肌因为用力而绷得很直,落在阴影处的小臂鼓起几道虬结的青筋。

男人眉头皱起,脸上的情欲很淡。

但面壁的秦影整只鬼快烧起来了,喉咙像塞了绒毛似的发痒,他在男人低沉的喘息中兴奋到发抖,又因为自己过于怪异的反应感到羞燥难安;甚至开始琢磨起从二十多层的窗口一跃而下的可能性。

别太兴奋了,秦影。他咬牙切齿面红耳赤地心想。这样实在太像一个变态了。

他自闭的时间及男人的时间都太久,没注意到秦影身上已经浅浅覆盖一层水珠,雾气笼在他的四周八方,筒灯的光线从水雾穿出;他慢吞吞地把自己挪到冰凉的洗漱台面上降温,没看见镜子里已经浮现出一抹影影绰绰的轮廓。

秦影毫无所觉,二十多分钟了,他顶着一张燥红的脸抬头,想偷摸瞅一眼男人还有多久完事;他竭力不让自己眼神乱飘,整只鬼因为过于紧张而僵直,原本是坐在洗漱台上,正撑在台面的手却突然一滑,香薰的小玻璃瓶“骨碌碌”滚了下去。

——一瞬间秦影的呼吸和心跳仿佛都暂停了,半晌后胸腔内悬着的心脏狠狠一落,他倒吸了口凉气,细小的耳鸣声消失,吓到空白的视野终于缓缓明晰起来。

吓死鬼了。他伸手擦擦不存在的冷汗。

做鬼不够专业,差点忘了普通人看不着他。

放下心的秦影一抬头,正好对上男人直直望过来的有些失焦的眼神。

秦影:……

他真的要被吓成字面意义上的“魂飞魄散”了。

男人原本侧向的身体已经完全转过来了,肌肉流畅的躯体,连带着某个仍然抖擞的部位一齐彻底展露在秦影眼前;他头皮发麻,心存侥幸地从洗漱台面滑下来,又慢吞吞往门口挪了一小步。

男人面色还是冷白的,眉眼压得很低,流动了好一阵的热水似乎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丝毫温度;秦影挪动时男人黑沉沉的眼睛很细微地颤了一下,视线从镜面掠过,随即毫无偏差地钉在了他的脸上。

确认自己被盯上的秦影:……

他脑子要炸掉了。

鬼界有百度吗?有没有鬼来告诉他偷看别人洗澡还被发现需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吗?

下一秒他瞪着眼转过身夺门而出,伸手拉开浴室门的一瞬间,他怀疑自己鬼生大概是要彻底和脑子告别了。

……我明明可以直接穿门而过的。秦影木着脸盯着被打开的浴室门,有什么东西从身后“叮啷”一声掉在了地砖上,几次反弹后滚落到了他的脚边。

他没低头看,在身后突然混乱起来的动静中果断将门再次一阖,飘起后猛地加速,抱着当一辈子鸵鸟的决心,一头扎进了客厅的沙发里。

浴室里水声不停,秦影闭着眼装死,听见浴室门被不断拉开又阖上的声响,尴尬之外又后知后觉地感到些许心虚和愧疚。

他吓到了一个本该正常生活的普通人。秦影忧虑地摸摸头,心想自己得尽快找到离开男人的方法了。

离开啊——

秦影下意识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半晌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手又放回了自己柔软的脑袋继续摸摸。

嗯——嗯?

柔、柔软的?

秦影动作一顿,把双手猛地怼到眼前观察片刻,然后不信邪地低头,一把掀起身上的粉色小裙摆,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浴室里的水声更响亮了一些,秦影怀疑男人大约是把水流调成了最大;但他此时没空去想,他脑子乱糟糟的,余光瞥见男人终于从浴室走出的身影,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的脖子下意识拧过去。

做鬼穿帮已经是过去时。秦影瞪着眼睛想。做娃娃他绝不可能再穿帮!

万幸的是,男人也没发觉沙发这边的动静;他站在浴室到客厅相连的过道上,没开灯,整个人沉在阴影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抬起手臂,似乎是打算再次推开门一探究竟,停留片刻后却又收回了手。

秦影只敢盯着男人投落在地砖上的影子,不知为何,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悲伤。

夜很深了,偌大的客厅显得有些沉寂;男人握了条毛巾,单手缓慢擦拭着自己湿透的头发,他朝摆着娃娃的位置走近,垂眼望过来时脚步却突然一停;秦影也跟着愣了愣,看着男人原地停顿半晌后,默默绕开了秦影,走向了另一侧的沙发。

秦影紧张地梗着脖子,试图无视掉正坐在一旁的男人时不时投来的视线。

等到男人擦完头发,将毛巾扔到面前的茶几上,秦影几乎是心惊胆战地看着他朝自己的位置俯下身,拿起这只不过十厘米长的娃娃放到面前端视,手指卡在微微鼓的肚子前,随后忍不住地轻轻捏了捏。

秦影被捏得直憋气,他闭上了眼,男人的手指就移到了他的眼皮前。

被反复揉捏眼皮的感觉太奇怪,他缩缩脖子,控制不住地踢了一下腿,随即就被男人的另一只手将小胖腿一并圈住了。

“怎么不睁眼。”男人又捏捏他的胖胳膊。

秦影闻言有些丧气地问道:“你不怕我吗?”

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头一次见似的,视线缓慢游移,随后有些新奇地停在了娃娃脸侧的两簇小麻花辫上,反问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秦影摇摇头,男人就又捏了捏他的肚子;他被提着往卧室的方向去,两脚晃晃荡荡地悬空,低头向下看时被一两米的“高空感”吓了一跳。

男人感受到娃娃的胳膊忽然攀上了自己的手腕,他想了想,拇指安抚地蹭蹭秦影的脸。

卧室内十分齐整,因为装饰不多而显得有些空旷;男人掀开被子,先将秦影塞了进去,随即自己也跟着靠在了枕头上。

他有些懵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恰好对上男人侧躺着,脸上略微疲惫的神情。

秦影眨了眨眼,他想起男人刚出差回来,挣脱被子的动作放轻了些,又在男人第三次伸手捏自己的胖脚时忍不住道:“你不和我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男人懒散应道,“我又不怕鬼。”

“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秦影又问,“我死了很久吗?”

“一年半。”

秦影就“哦”了一声,也拿不准一年半算不算久;但男人一直扯着他的腿不放,他就有些生气地蹬了一下,想了想后暗示道:“我也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男人听了就笑:“不记得还跟着我?”

秦影哑口无言,他又回忆起男人在浴室的场面了,更让他羞愧的是自己居然有所幻想,于是干脆把自己缩回了被子里;男人把他揪出来,拍拍肚子摆正。

“我叫秦鸼,秦影的秦,舟鸟的鸼。”男人已经阖上了眼,秦影闻言扭头,看见男人眼下有一层极浅的青黑色。

“你之前一直暗恋我。”男人侧躺着面朝他,闭着眼露出一抹很淡的笑意。

“当然,不记得也没关系。”

秦影做鬼的第一个晚上,睡得不算太好。

他梦见自己是狂风暴雨也要出海打鱼的渔民,开着自己破破烂烂的小船,在颠簸的巨浪中边大喊“不许走”边追赶一条可爱小鱼;结果小鱼摇身一变成了一头大白鲨,一口啃掉了他的大半艘船,吓得他连连大叫“我不喜欢大白鲨”!

“不喜欢我还一直跟着我?”大白鲨口吐人言,龇起牙威胁道,“虚伪的人类!你就是一直暗恋我!”

秦影大惊失色:“我没——咕噜咕噜——我没跟——咕噜咕噜咕噜——”

他被滔天的巨浪兜头拍下了水,在上下起伏的海水中被颠得头昏脑涨;仿佛坐了三十遍大型过山车的晕眩感逼得他恶心想吐,两只眼睛都转成了蚊香圈。

秦影虚弱地睁开眼,十分痛苦地发现自己正被抓着在空中玩速降;罪魁祸首飞到客厅的吊灯上后快乐地一松爪,秦影满脸懵地自空中急速下落,在即将落地的前一瞬,又被俯冲过来的黑影一把抓起,再次升到了吊灯的上方。

他颤颤巍巍地抬头,正对上了一双黑豆似的眼睛。

“别玩儿了,祖宗。”秦影沉默片刻后诚恳道,“鬼都要被玩儿死了。”

那祖宗歪着头盯住他看,半晌后“嘎”的叫了一声,鸟爪把他往沙发的方向一抛,在秦影的惨叫声中越发欢快道:“哟,二愣子!”

啊。秦影慢半拍地心想。还是东北来的祖宗。

他在越来越快的坠落速度中,仿佛感受到了离自己头皮越来越近的冰冷的地砖;秦影木着脸看着那只再次朝自己冲过来的鹦鹉,有些绝望地深吸一口气。

“大白鲨——不,秦鸼!!!”他撕心裂肺地叫道,“你家的傻鸟虐鬼啊!!!”

卧室门被“砰”一声撞开,秦鸼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微微呆滞地望着清晨六点就开始在空中自由落体的棉花娃娃。

“你——瞎——吗——”秦影的惨叫声在客厅内回荡,“救——救——我——”

可惜秦鸼清醒的速度没鸟快,他伸出去的手只接住了空气;那只绿毛鹦鹉当着秦鸼的面伸脚一爪抓走了娃娃,甚至在他头顶盘旋了一圈,然后耀武扬威地扬长而去。

秦鸼:“……”

被鸟爪一把塞进鹦鹉窝的秦影:“……”

做鬼的第二天,想死。

“我把这木质架拆了。”秦鸼抬眼看着高度快到房顶的鹦鹉窝,有些头疼。

秦影躺在窝里,在“咔哒咔哒”的声响中补觉;绿毛鹦鹉似乎终于意识到了秦鸼正准备端了它的鸟窝,于是愤怒地转变了攻击对象,把鸟喙和爪子伸向了秦鸼价值不菲的睡衣。

秦鸼习以为常地抓住它的翅膀往外一抛,它怪叫着在空中扑腾了几下,不甘心地再次冲了上来,随后又被秦鸼再次丢了出去。

木质架的底部已经基本被拆除了,鹦鹉绕着客厅飞了一圈,终于接受了自己小窝不保的命运;它飞回了房顶,钻进窝后歪着头继续盯着秦影猛瞧。

“哟——”半晌后那绿毛鹦鹉张开鸟喙,再次欢快道,“二愣子!”

“……”秦影翻了个身,从鹦鹉窝的洞口无力地探出头,朝底下的男人催促道,“速速。”

秦鸼笑了一声,手下动作不停,又二十分钟后成功将鸟窝给取了下来;鹦鹉拿豆大的眼珠瞧了瞧散落一地的木质架,有些忧伤地飞回了吊灯顶上。

被解救出来的秦影松了口气,娃娃的麻花辫已经在几次“高空飞跃”中散开了,秦鸼把他放在桌上,不太熟练地把头毛捋顺,在秦影欲言又止的目光里谨慎地把发辫又给他扎上了。

“你会饿吗?”秦鸼拿食指蹭蹭娃娃的脸,问道,“需要吃东西吗?”

秦影被问得愣了一下,他挠了挠自己空空如也的脑子,迟疑道:“鬼应该是……吸阳气的?”

两人睁着眼睛面面相觑,半晌后秦鸼“嗯”了一声,朝不远处的大落地窗瞥了一眼,又问:“鬼是不是也怕光?”

“应该不怕吧。”秦影眨了眨眼,思索道,“毕竟我昨天从早到晚都跟着你,而且我能穿墙,也能控制自己触碰墙壁之类的非生命体。”

“我还不能离开你五米以外。”他补充道,举手比划了一个圈,“但那是我还能飘来飘去时候的限制;我现在不能离开娃娃,距离也就无所谓了。”

秦鸼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在他努力操控着两头身的娃娃站起时,被秦鸼伸手弹了一下额头,重心不稳,立马“啪叽”一下又坐了回去。

秦影“刷”地抬头望向他:?

“嗯,看上去走不远。”秦鸼施施然收回手,在娃娃有些生气的目光中淡定道,“想去哪儿,我拎你过去?”

秦影不说话;但房子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秦鸼颇有些意外地转身,瞥了眼娃娃后走向大门,看见墙上的监控屏幕里猛地跳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门口的宋归霖仔细辨别着摄像头,看准位置后叫了一声:“哥!”

个子刚能抱住男人大腿的宋梓元也跟着叫:“哥哥!”

宋归霖接着喊:“我们来拿娃娃啦!”

宋梓元欢呼道:“拿娃娃!”

秦鸼:“……”

他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向秦影,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外,无声询问秦影要跟自己还是跟堂妹走。

秦影也闭着嘴地比划。你昨晚不是还打电话说要还给你妹妹?

秦鸼看懂了,冷静地点点头,走过来拿起娃娃后就进了卧室;他把一脸懵的秦影塞进了被子里,顺手掖了掖,出去时甚至带上了卧室的门。

秦影:“……”

他在一片漆黑中竖耳听着客厅里的动静,秦鸼低声问梓元“怎么这么早过来”,宋归霖回答说梓元上午有个兴趣班,就想着干脆拿了娃娃再过去。

“而且差不多九点嘛,我以为对哥来说这时间不算早了。”宋归霖挠挠头,看见秦鸼没说话,又连忙补充道,“不过你刚出差回家,调作息嘛,我知道的。”

他瞄着秦鸼脸色,小心翼翼道:“我们拿了娃娃就走哈。”

宋梓元背着粉色小书包,鼓着脸点点头。

“……”秦鸼微抿着唇,欲言又止。

三个人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地站了好半天,宋归霖看看天又看看地,脚都站麻了才敢瞄向他哥,语气十分微弱地吱了一声:“……哥?”

此时秦影已经从被窝里奋力爬了出来,他往房间内环视一圈后,盯上了正倒扣在左侧床头柜的一个木质相框。

他蹬起小胖腿,在床垫上蹦弹了几下,然后“噔噔噔”地往后退了七八步,弓身屈膝,朝着床头柜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吸了一口气,随即向后猛地一蹬脚,整只娃娃瞬间疾驰而出。

娃娃加速!娃娃飞奔!!娃娃跳!!!

秦影“嘿咻”一声,成功降落在了目标点——床头柜面;他低头围着倒扣的相框绕了一圈,没看出什么,于是手脚并用地试图把它翻过来。

好重——秦影拼命蹬腿。我推——

“哐当”一声,相框被翻了个面;秦影歇了一会儿,然后摇摇晃晃地探头去看里头卡着的照片。

是一张合照。

照片里的秦鸼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肩宽腿长的,很厚的长款羽绒服被扯开了,露出内里的黑色高领毛衣;但他毛领的缝隙处和头发上都粘着大把的白,正冷着一张帅脸,右手拎住了对面人的后脖颈,左手握着一大团雪准备往那人脖子里塞。

那人单手推拒着秦鸼的肩膀,另一只手护着生日蛋糕的透明包装盒,看上去站不太稳;身上的外套同样被拉开,贴身衣物里束出的腰线很高,腿也极长;五官因为挣扎的动作显得模糊,仍然能看出来笑得十分开心。

秦影低着头仔细看了半天,在那人外套微微突起的地方意外发现了一小撮绿毛,一时不由得有些失语,沉默片刻后又有种诡异的“意料之中”的感觉。

“傻鸟。”他忍不住喃喃道,“咱下次能不能换种方式打招呼啊。”

夏日的阳光已经慢慢填满了这间卧室,迟缓而温和地落在柔软的娃娃头上。

秦影撑着小胖胳膊发呆,突然有点想再看秦鸼一眼。

他扭头望向紧闭的卧室门,以及对娃娃而言过于高的门把手的位置。

嗯……好难。

他跳下床,毫不意外地摔了个屁股墩;卧室门旁摆着个相当高的单腿衣帽架,秦影艰难地攀着架子往上爬,在门把手往上约三十厘米的分架处勉强站稳。

他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目标点门把手就在他面朝的斜下方;他屈膝全力一蹬,“嘿咻”一下,把自己以一条抛物线的路径给丢了出去。

娃娃飞至最高点后继续下落,在“呼呼”的风声中离目标越来越近;秦影努力伸直胳膊,在触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抓紧,带着下坠的速度奋力往下一拉——

金属门合页极轻微地响了一声。

客厅内,秦鸼把出差带回来的小手链给梓元戴上了,手链上均匀坠着六颗镶嵌着粉钻的闪亮的小米妮;今年六岁的小女孩儿双眼亮晶晶的,乖巧地喝完水,然后在秦鸼的帮助下重新背上自己的小书包。

“那元元被鹦鹉抓走的娃娃还能找到吗?”宋梓元仰起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细声细气地问,“鹦鹉会把元元的娃娃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哥哥也不知道。”

秦鸼淡定地回道,表情不见丝毫异状。

“可能很快就找到了,也有可能要等很久很久。”

宋归霖准备带着梓元去兴趣班,秦鸼点点头,又朝浴室的方向侧了侧脸,示意道:“我去洗漱。”

“好的哥。”宋归霖连忙说,“那我和元元先走了。”

宋梓元也跟着点点头:“哥哥再见!”

她快乐地转身,脸上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宋梓元其实并不想去上课,她偷偷拽了拽宋归霖的手,但没什么效果,不由得小小地扁了扁嘴。

她被牵着往大门口走去,手链上的小米妮在光下一闪一闪的;但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离开时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又扭头去看秦鸼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隙的卧室门。

秦影正从门缝中伸出一条胳膊奋力扒拉,他累得要命,气喘吁吁地一抬头,恰好对上了一双正瞪得溜圆的大眼睛。

宋梓元:“!!!!!!”

秦影:“……”

秦鸼,救救。

秦鸼从浴室出来时看见两人还没走,动作就下意识一顿;他的视线从宋归霖和宋梓元的脸上缓缓扫过,最后有些凝重地落在了突然出现的秦影身上。

秦影还在装死,此刻正被宋梓元双手举高高,脸上一动不动地挂着标准的微笑。

“哥哥你看!鹦鹉把娃娃抓到你的卧室去了!”她献宝似的把娃娃举到秦鸼跟前,肩膀上还站着一只忍辱负重的绿毛大鸟,“娃娃的胳膊卡在门缝里了,元元把它救出来了哦!”

秦影冷汗直流地冲着秦鸼微笑,秦鸼迎上他的目光,沉默半晌后微微挑了挑眉。

——你这么能跑啊。

宋梓元举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玩具,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秦鸼的声音,忍不住疑惑地歪了歪头。

她仰着小脸,看着妈妈最常夸赞的大哥哥伸手接过了娃娃,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低着头问她:“梓元喜欢那条小手链吗?”

宋梓元点点头,朗声道:“喜欢!”

“喜欢就好。”秦鸼笑了笑,在宋归霖和宋梓元同时瞪大的双眼中慢悠悠说道。

“那哥哥把手链送给梓元,梓元把娃娃送给哥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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