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0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神仙财子 主角:林笈 凤绍华
林笈将钗子对着微弱的烛光观察许久,确定没有拿错,轻轻地压在了一封书信上,盖上了木盖,收了起来。
秦映推门进来打了水倒入屏风后的浴桶内。“少爷,水好了。”
褪长衫除外衣,解发带散乌发,抬足入水,肤色微红。
“映哥,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屏风外候着的秦映闻言也未多想,点点头应了一声,掩门外候。
没了人看着,林笈轻轻一笑,猛地一下扎入水中。水雾静漫,又忽然挣出水面,面色赤红,轻喘连连,浮至水面。
长睫轻颤,双目微张。一双清澈如初,露水含情的目眼睛,若秋水似寒星,黎明黄昏,光明黑暗都在这一汪清泉中自由嬉戏。形似桃花瓣,眼神迷离,这年纪尚轻的小少年,一双眼却生出一丝媚态。至二八年华成人之际,笑似月牙儿,含笑勾魂,这满眼风流,准会让那满城的姑娘心神荡漾。
他玩心大起,笑着拨开一串水珠,随室内烛光,晶莹而动,映入双目,似星辰闪烁。
林笈今日很高兴,抛却往日或清冷孤高,或成熟稳重的外衣,仅仅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那钗子不是别的什么,正是他母亲的遗物。
母亲的遗书中说到了照香楼,于是他便托人问到了从前母亲所在的照香楼可否有遗物未曾带走,果不其然,有一个金钗。
而今年花朝盛会的头筹中,好巧不巧就有这样一支钗子。
林舒从前对他不闻不问,可也正给了他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比林家的书房,家中除了二哥基本上无人光顾。他自小就被二哥带着往书房里跑,也就无意中发现了自家母亲留下来的遗书。那遗信看似是写给林舒的,但内容却是母亲要给林笈看的。
信中文字不多,笔迹也很是潦草,但依旧从语言看得出来执笔人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要么就是当时情况十分紧急,要么就是心情悲戚到了极点。或者说,二者皆有。
看样子是林舒打算等林笈长大后再给他的,不料被林笈提前找到了。
从信中内容,林笈整理出了几点关键。
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林舒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他的舅舅。而他的亲生父亲因为身份地位抛弃了他的母亲。当年母亲背弃了林家,去照香楼做了花魁,与他的生父私定终生,而后又生下了他。而那个男人抛妻弃子后,母亲就只能将他托付给了林舒,林舒怕惹上流言蜚语,也为了保护他,所以才会一直对他不闻不问。
但是抛妻弃子是林笈自己想的,母亲对那个男人依旧保有信任与爱意,所以只说他忽然杳无音讯,下落不明。母亲甚至希望林笈自己去找到生父,亲口问问当年发生了什么。林笈虽然对生父怀有怨恨,但确实也想要知晓当年之事。生父若真是被逼无奈抛下了他,那他的身份地位非富即贵。
那要怎么找?自己先成为非富即贵的人。
例如今天的凤绍华,虽然并不算在他的计划之内,却硬生生闯了进来。林笈笑了笑。
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他要比许多同龄人老成,从来没有无忧无虑的度过一天。可他同时又很懂得苦中作乐,所以虽然烦扰众多,却只让他成长为了与众不同的气质。他是一块璞玉,经过这么多年的精雕细琢,也该拿出来亮一亮光泽了。
“公子似乎很高兴?”一旁的陪侍凤鸣磨好了墨,斗胆问了声。
凤绍华脸上淡淡的笑意从进门时就没消失过,蘸墨,提笔,纸上跃然而成的正是今日诗会上他与林笈最后对的两首诗。
他想了想,在自己的诗后补充了几个字:予此佳人。
凤鸣眼尖瞧见了,嘴角含笑:得此信者的佳人不就只有那一位么,公子倒是会这些个来讨公主喜欢。
“送去吧。”
展信佳。
徐沐昆瞧见那情诗果然倩然一笑。再往下看,“林笈此人,聪慧过人,合该入墨明修习。闻卿①不久设宴,可邀其赴宴,观其人后,卿再做决议。”
“林笈...单看这诗确实不错。”徐沐昆看过后,总归是心上人的话起了作用,她招来身旁侍女,单给林家发了份书函去。
林笈早晨吐纳了一会,就被管家火急火燎地带去了厅堂。
林舒手里拿着那书函,觉得有些烫手。
见林笈来了,开门见山就是问:“你昨个儿去了照香楼的诗会?”
林笈并不打算隐瞒,乖巧地点点头。
“你,那你和谁对的诗?”
“绍华公子。”
林舒大惊,神色复杂地问:“凤...凤绍华?”他白问嘛!京中现在除了凤绍华还有哪位公子?
“老爷,采买的小翠都说,昨日小少爷诗会上的对诗之事已经开始传起来了。还有人说对得...很不错。”管家没敢揣摩林舒现在到底是喜是忧,可小少爷好不容易得了林舒点关心,要是因为这点事又遭了,实在可怜。
林舒闻言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那该是了。可不是成了口口相传么?连公主都指名要你去赴宴。”
林笈微微挑眉,嘴角含笑:“那父亲,这不是好事么?”
林舒抬眼看向林笈,今日的林笈没有摘掉眼睛上蒙住的白纱,看不见他的眼神,林舒忽然有些心慌。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好像窥见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一清二楚。
林舒摆了摆手:“你记得准备一下,我会让人去教你宫中礼节。三日后随我赴宴。”
林笈脸上浮现孩童纯真热情的笑容。“是,父亲。”
“胡扯,混账!”林审大怒,青筋暴起,用手猛地一锤书桌,桌上的茶杯顺力弹起,跌在地上,碎成一片,吓得丫头们不敢上前来收拾。
林审望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更加气极。
陪侍胡社闻声进来,悄声命丫头们下去,自己收拾。
“少爷。我有一计可治那野小子,不知少爷愿意一听否?”胡社笑笑,弓着身子。
林审一听,平息了一下怒气,瞥了一眼胡社,闷闷道:“讲!”
胡社连忙凑上去耳语几句,林审脸色一变,随即狠笑道:“林笈…你一个小儿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