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来后夺了朕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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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凤栩好似被环绕在不可见的阴霾中,他的七情六欲都在其中被磋磨得深沉死寂,哪怕是眉眼笑盈盈的模样,殷无峥都感觉不到他有哪怕丁点儿的欢喜。

于是便也明白凤栩为何一心求死,殷无峥不知道他的痛苦从何而来,却知道没人能一直这样清醒着承受,他无端地想到,凤栩好像一直很累,并非是精神不济,而是发自内心的倦怠。

伺候他的人说,凤栩白日里不是卧在榻上,便是将自己缩到外间的短榻,支着窗往外瞧,有时只瞧着明心殿外的海棠树,便能不吃不喝怔怔地瞧上大半日,给他奉的茶,动都不曾动过。

还有在明心殿内死成一团烂肉的孙善喜,凤栩亲自动的手,最后却因匕首卡在孙善喜的骨头拔不出来而作罢,从前的靖王殿下娇气又喜净,行事没什么顾忌却从不伤人性命,连见血都要皱眉半晌,殷无峥想着想着,记忆便似画笔般勾勒出昔时骄狂少年郎的身影。

窗外骤雨突至,雨滴噼里啪啦砸出细密的响,殷无峥惊醒似的回神,而后神情变得复杂。

殷无峥方才惊觉,他竟然将一直视作麻烦的凤栩记得这样清楚,当年凤栩的一颦一笑他都没能忘掉。还有——他说喜欢时掺着羞赧的跋扈嚣张。

“凤栩,你不不在乎,总有人会在乎。”殷无峥俯下身去,两指捏住凤栩的下颌,要他抬起头来,随即说:“知道陆青梧是怎么被找到的么?”

他瞧着大启君王的脸,容貌与记忆中的靖王一般无二,神色却已天壤之别。

——凤栩小心思得逞时眉梢眼角会浮现藏不住的得意。

分明笑着的凤栩眉眼间攀上了丝丝冰冷的阴郁,他笑问:“你知道?”

殷无峥说:“晏颂清查了许久都毫无消息,偏偏我刚进朝安城,陆青梧便露了踪迹。”

——被惹恼的小凤凰会气急败坏地咬牙启齿放狠话。

而凤栩依旧平静,像火烧明心殿试,没有歇斯底里,他轻声问:“所以呢?”

“何必明知故问。”殷无峥用目光细细描摹过这张在记忆中无比清晰的面孔,却又觉得什么都不一样了,“你不在乎自己,可陆青梧在乎你,她知道亡国之君的下场,冒险潜入朝安城探听消息,却被抓住踪迹查到了她还不满三岁的儿子身上。”

——张狂的靖王说喜欢时,墨玉似的双眸碎光滢滢,语气也是浑然天成的骄矜。

凤栩似是失神了刹那,唇微动了动,叹息似的说:“这样啊。”

仅仅如此,他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彼此沉默良久。

殷无峥恍然发觉,凤栩再也不会对他说喜欢。

殷无峥用覆着茧的指腹蹭捻着凤栩淡色柔软的唇,又忽地俯首吻上。

凤栩愣了须臾,就这么仰着脸任由他吻,殷无峥在亲昵时从来都强势又急切,仅仅是接吻凤栩都唇舌发麻,但这一次不同,殷无峥吻得很轻柔,细致描摹般地轻吻让凤栩愕然失神,他甚至恍惚生出了自己在被怜惜宠爱的错觉。

他可以忍受烈焰灼烧皮肉之苦,却受不住殷无峥温和的触碰,回神后便匆匆忙忙地别开脸,甚至下意识地扶着小矮桌往窗边躲去。

“做什么啊,陛下。”凤栩的笑也淡去了,垂着眸低声说:“今日累了,不想亲,我要歇下了。”

“是该歇了。”殷无峥说完,伸手将躲在短榻里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凤栩横抱了过来,转身便向内室的榻上走去。

凤栩蓦地攥紧了殷无峥那身绣着盘龙的玄色袍,他从不拒绝殷无峥的求欢,可这次殷无峥将他放在榻上后,竟没做什么,只站在那自己解去衣袍,躺上榻后还顺手将他捞过去抱在怀里,再没做其他的。

哪怕是殷无峥,凤栩也不习惯这样被禁锢着睡,他强忍着不作声,可喘息却逐渐加深,身子也开始细微地颤。

“殷无峥。”凤栩的声音亦有轻颤,“烛火还没熄呢。”

没得到回应。

凤栩轻轻挣动了一下,“殷无峥…”

话没说完,始终沉默好似已经睡着的殷无峥蓦地翻身,他生得高大,轻易便能将凤栩压制,而后便是侵夺般地吻。

凤栩只能被动地仰起脸承受,被亲得思绪空空,顾不得那些曾留在他身上的惨痛伤痕,也顾不得两年里数百个日夜的煎熬痛苦,他能感受到殷无峥温热的触碰,鲜活而真实,不是在虚无缥缈的梦里。

被放开时,凤栩眼神湿漉漉的,殷无峥正定定地瞧着他,彼此视线相接,凤栩失神之际又有些疑惑,就在他还在想为什么殷无峥要停下来时,殷无峥又低头在他唇角印下一吻,躺回去伸手一捞,凤栩便又被他圈在了怀里。

“睡吧。”殷无峥轻声。

凤栩茫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他觉得殷无峥是疯了,足足愣神了半晌,才明白殷无峥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他对自己温和得过了,凤栩想,比其他当年对殷无峥无所不用其极的纠缠逼迫,都没能得到殷无峥片刻的垂怜,反倒是现在……他甚至能睡在殷无峥的怀里。

凤栩终于安生了下来,他还是睡不着,便睁着眼瞧殷无峥的侧脸,当年初见凤栩便被惊艳,殷无峥的相貌自然无可挑剔,那时眉眼深邃的青年沉静自若,面如冠玉,甚至称得上俊美,只一眼凤栩便念念不忘,即使不苟言笑的锋利让他的美被镀上一层冷淡严肃的意味。

事实是他也的确是这样的人,经年累月的沉默,话不多却足够刻薄,冷酷到不近人情,无论凤栩怎样试图靠近,殷无峥都会平静且坦诚地表达他的拒绝与厌弃。

可如今,殷无峥与他相拥而眠,凤栩瞧见暖光柔和地落在他眉峰,将那长年堆积在眉眼间的威严苛刻都融成了柔情。

他伸出手,想去触碰落在殷无峥眉间的一抹光,可苍白的指尖甫一抬起,便顿住了。

——那是指间沙,握不住的。

凤栩无声地对自己说,缓缓收回了手。

凤栩睡不着,就这么盯着殷无峥怔怔地瞧。

他们也曾同床共枕过,是凤栩强逼来的,他到现在还记得殷无峥那时的眼神,讥嘲轻视,甚至带着阴冷的漠然。

少年初次动情,又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彼时的凤栩心高气傲,更受不得殷无峥的冷待,时不时地便要伸手去戳弄殷无峥两下,最后那人忽地起身,二话不说便将衣裳撕出一条布绑在凤栩的腕上,还将他的嘴也一并堵住,扔进了榻内侧。

凤栩在殷无峥身上从来没占过便宜,从哪方面他都不是殷无峥的对手。

出神之际,殷无峥低沉的声音响起:“睡不着?”

凤栩几乎都要分不清真假,他这两年来多数时间都浑浑噩噩,真实与幻觉交替,有时他会恍然间回到那场变故没发生的时候,父皇母后都在,还有疼爱他的兄长,但不过是眨眼之间,那些暖色的记忆便迅速被沉冷的灰白替代,再然后,被鲜血浸染。

“我不习惯这样。”凤栩轻轻地说。

可从前凤栩分明很想要这样,殷无峥瞧得出,即便自负又嚣张,可凤栩的确是在笨拙地向他示好,会因他的触碰而期待羞赧又偏偏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好像能与他亲近都是莫大的恩赐。

“为什么?”殷无峥问,“是因为不喜欢了?”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像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过话,多是因为凤栩的话不怎么好听,而殷无峥嘴里也没半句服软,针尖对麦芒似的。

现在的凤栩很识趣,除了火烧明心殿的那天,从来没对殷无峥无礼过。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只是想通了,殷无峥,其实从前父皇母后,哥和嫂子,都曾劝过我,有些东西若是强求来的,只会让我更痛苦,而我懂得太晚了。”

凭心而论,殷无峥觉得眼前识时务又乖巧柔软的本该凤栩更博人怜惜,可他忍不住地去想那只高贵骄傲的小凤凰,他厌恶凤栩的天真和矜贵,是因为他嫉妒凤栩拥有的疼爱与幸运,可现在凤栩什么都没了,他从枝头跌落,摔得狼狈不堪,殷无峥却更觉得心头发堵。

他想要擦净小凤凰灰扑扑的羽翼,却只触碰到了满手的鲜血淋漓。

“凤栩。”

殷无峥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唤过之后便沉默,他腾出只手捧起凤栩的脸,俯首亲吻,是很浅很轻的触碰,不住地啄吻在他的唇与鼻尖,凤栩却忽地偏开脸,轻声说:“蜡烛没熄呢。”

殷无峥顿了顿,他放开凤栩起身去吹灭了蜡烛,屋内刹那陷入昏暗中。

凤栩又想将自己缩起来,却没能如愿,因为殷无峥回来了,他被殷无峥重新抱在怀里,轻柔的吻又落了下来。

殷无峥今天不知为什么一反常态地柔和,连亲吻都只是蜻蜓点水的亲昵,没有欲念,只有令凤栩惊慌的温和,旖旎缠绵得好似他们是一对有情人。

没了灯火的光亮,凤栩也不再推拒躲闪,却也不曾回应。

某一刻,殷无峥吻到了一丝温热的湿,动作微微一顿,方才凤栩说要熄灭烛火时,殷无峥便瞧见他眼尾泛起的薄红。

他哭了。

又是无声无息地落泪。

他想要将凤栩的泪吻干,可咸湿的泪却流不尽一样,殷无峥无计可施,他伸手扣住凤栩的后脑,让他埋在自己怀里,良久良久,殷无峥轻声问:“凤栩,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一丝极其细弱、近乎微不可闻的啜泣声。

又是良久,殷无峥才听见凤栩很轻地低声:“殷无峥,太迟了。”

凤栩不明白殷无峥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这样对他,这个厌恶他到连话都不啃多说一个字的人,为何偏偏是现在转了性?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活到现在的凤栩不过是一具空壳子,一个怨气滔天不肯轻易就死的厉鬼,一个早就死在两年前宫门被破时的游魂,他静静注视着大启的灭亡,因为那也是他的末路。

“为什么?”殷无峥问。

凤栩还活着,在他看来一切都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可无论是凤栩还是赵淮生都说他来得太迟了。

“因为…殷无峥。”凤栩的声音一滞,几息之后,他轻声说:“我不喜欢你了。”

殷无峥真切地因他这句话而懵了一瞬,凤栩若真的对他死心殷无峥也不觉得奇怪,他遭逢巨变,又曾被自己冷待,不再喜欢才正常,可凤栩表现出的样子绝不是这样。

如果不再喜欢,凤栩绝不会任由他索欢纵情。

一刹而已,殷无峥想了很多,或许是因他灭了大启,还是凤栩想要殉国,又或是凤栩不相信他会留前朝君王的性命。

但这些殷无峥觉得都不是,凤栩在这两年里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譬如凤栩掌心那狰狞到磨平掌纹的疤,还有他身上层叠的旧伤,对孙善喜下手的狠辣……

这些才是让凤栩真正绝望到一心求死的原因。

殷无峥没应凤栩的话,而是轻声说:“我会弄清楚。”

凤栩似是笑了声,他说:“把陈文琅带来给我。”

宋承观才是谋划当年那场宫变的主谋,凤栩要的一直也都是宋承观和他女婿陈文琅,但现在凤栩却退了一步,他只要陈文琅,可见他的仇家里,最恨的便是陈文琅。

“好。”殷无峥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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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宣德门之变后,朝堂与朝安世家中宋太尉一手遮天,但他甚少入宫来见陛下,倒是彼时的兵部尚书陈文琅,在旧主登基后的三月内频繁出入宫中,明心殿伺候的旧人死得死,跑得跑,奴才问了宫中的老人,都说不清楚,只是…”

躬身回禀的周福似是有些犹豫。

殷无峥冷声:“接着说。”

周福便说:“他们也只是听闻,明心殿伺候的奴才曾提起过,陈文琅数次夜闯明心殿,不久屋内便会响起…旧主的惨叫,彻夜都是,凌晨方休。”

殷无峥没作声,唯有双眸翻涌着森然戾气,像是被激怒的狼。

昨天夜里,凤栩曾说过。

——“把陈文琅带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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