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01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妩媚唐僧 主角：李刻 景之渊
翌日早晨，天还没完全亮，景之渊裹在被子里，身体神经性痉挛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闹钟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是早上6:30。他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出被子，在床头摸到自己的手机摁了一下，又飞快缩回被子里迷糊了两分钟后，才伸手按住自己的眉心，轻轻揉捏了一会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仰躺在床上，又回忆了一遍昨天晚上的事，那个漂亮得过分的男人。
昨晚他有些失眠，也是因为这个。他没想到，昨晚不仅如此迅速且顺利地明确了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还一秒不到就喜欢上了一个男的？
不，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那人长得太好了，看着那张脸，没感觉的可能是性冷淡，他身上有一点细微的木质香水味，混着淡淡的酒精气，还有那一头长发，狭长的眼角显得有些媚，又柔情又深邃——是的，确实很难让人不动心。
但这些倒也都没什么，景之渊伸手捂住了眼睛，问题在于，在那个人转身走了之后，他莫名其妙的烦躁，以及看到蛋糕的那一刻，他一面有些震惊，一面又有些激动，竟然还参杂着几分惶恐。
为什么会感到惶恐？
那种心情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散。
洗漱，吃早饭，换衣服，上学。
家离学校不近也不远，但景之渊不想挤公交，所以一般骑自行车去上学，家里有做饭的钟点工阿姨，所以中午会回家吃饭，他走读，也不在学校上晚自习。
通常来说，不和父母一起住的青少年很容易误入歧途，不过景之渊没有，可能是他不太热衷于结交朋友，也可能是没有遇到他的“贵人”，总之前十六年没有能让他堕落的契机，他也就非常平稳地按部就班，生活、学习、吃和睡，成绩也还亮眼。
下楼买了盒牛奶，景之渊一手啜着吸管，一手扶着自行车把，一如既往地踩点到了学校。
“常在河边走啊……”同桌名叫谢旭阳，成绩勉强算个一塌糊涂，看着这名实力踩铃进班的优秀同桌，语重心长道，“……小心湿了鞋。”
“不用替我操心，”景之渊拉开椅子坐下，抓过书包，翻出两本作业扔给谢旭阳，乜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只是希望我来早点，你抄作业的时间能多些。”
“其实这也不是我本意，”谢旭阳嘿嘿笑，接过作业本，“谁让我做任何事都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呢，我还得改错几个，才能显出我的水平。”
“嗯，顺便帮我交了。”
“知道知道。”
在学校里，景之渊就跟谢旭阳的话多些，但也不是特别好的程度。他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要维持特别要好的友谊会很累，就比如昨天是自己生日，他却没有要邀请谢旭阳跟自己一起过的意思。
还好谢旭阳这傻子神经非常大条，并不太在意对方是否对自己敞开心扉，只要相处起来愉快就行，所以景之渊对这个同桌还是很满意。
“诶，一会儿体育课，请你喝水。”景之渊用指节敲了敲谢旭阳的桌子，补充了一下原因，“昨天我生日。”
“哇……怎么鸟悄儿地就把生日过了？搞神秘主义呢？啊你不会是有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吧？”谢旭阳一边头也不抬地认真抄着作业，一边展开了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然后伸出一只拳头，碰了碰景之渊的肩膀，“生日快乐啊。”
“谢了。”景之渊靠在椅背上，拿出英语书开始早读。
体育课最后十来分钟是自由活动的时间，操场旁石梯上，谢旭阳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汽水，笑嘻嘻地问：“哎景之渊，小女生情书收起来感觉怎么样？”
“没感觉，”景之渊也喝了一口，“就记得她字儿写得不怎么样了。”
“噗……你这也太真实了，”谢旭阳推了景之渊一把，阴阳怪气道，“但人长得好看啊，唉，这个颜值即正义的时代！”
“你怎么知道长得好看？”景之渊有些迷惑，其实他还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给他写的信，当时他潦草浏览了一遍，发现自己心如止水后，连落款都没看，就原封不动地叠了回去。
“……你应该问自己，你为什么不知道？人天天后门杵着就为看你，隔壁班班花吧说是，我见过，还行。”谢旭阳话格外多，语气之中还带点安慰，“所以说上帝是公平的，关一扇窗总会给你开一道门，兄弟，我认为字不好看这一点，还是可以努力克服的，人吧，一辈子这么短，不能要求太完美……”
隔壁班班花？能比昨晚那个男人漂亮吗？
景之渊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刚确定自己的性向，转眼就下意识把男的拿来跟女的比，比的还是谁漂亮的问题。
“我把情书给你吧，说放错座位了，”景之渊打断了谢旭阳即将跑到南极去的思维，“万一你和隔壁班班花情投意合呢。”
谢旭阳一脸难以描述，估计是觉得自己暂时更喜欢打游戏。
“真没戏啊？”谢旭阳问。
“什么戏？”景之渊也问。
“跟隔壁班花儿的戏啊！”
“哦，没戏。”
又平静地度过了无聊的一周，景之渊边收拾书包边对谢旭阳挥了挥手，“下周见。”
路过隔壁班的时候，景之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来走到前门旁边，仔细看了看挂在门边的隔壁班集体照。
从左到右，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男的女的，景之渊都看了一遍。
很遗憾，没有判断出来哪个是隔壁班班花，但他非常确定的是，谁都没有昨晚那个男人长得好看。
回到家，景之渊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若有所思地盯了半天，终于翻出通讯录，找到了来做饭的钟点工阿姨的号码。
-阿姨，以后麻烦您在家里给我备些牛奶，钱结工资里，谢谢您了。
进了卧室，景之渊随意地换上自己平时常穿的衣服，然后对着镜子抓了两把自己还湿着的头发。
他想再见到那个人，没有什么原因，但这念头却十分强烈。只是看看也行啊，他想，就当是因为那人太好看的缘故吧，好看的人谁不想多看几眼？
今晚他还要去MATRIX。
上次去MATRIX是周日，今天是周五，景之渊也知道，今天去就不一定能看到了，他是有朋友一起来的，很有可能是每周固定时间聚一聚，甚至有可能是只去了那一次，自己刚巧碰上罢了。但他又安慰自己，今天毕竟是周末，能见到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景之渊坐在出租车里，天马行空地分析自己今晚能见到那人的概率，不觉已经到了地方。
“小伙子，到啦，你下不下？”司机扭过头来看着后座上的人。
“哎！下的。”景之渊乍才回过神来，他这一个星期常常这样走神，“给您钱，谢谢。”
数了数，基本上每次走神，都是在想那个人。
Appetite门口，景之渊先是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那人之后，才走了进去。他比上次的时间来得早了点，不过也没早太久，万一那人又认出了他，未免显得有些刻意。
这次还好，吧台的位置还有三两个和他一样的散客，他驾轻就熟地走到上次的位置附近坐下。
“你好，一杯橙汁，谢谢。”说完，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往上次男人坐的位置看了过去。
没有长发，也没有那张他想了一个星期的脸。
景之渊坐在原位，安静地一口一口喝着橙汁，虽然时不时抬头，四下张望几秒，但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样子。到了十一点左右，Appetite里人突然变少，上一次自己被那人搅得糊里糊涂，没有注意到这点，今天他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他之前在网上查找的一堆搜索结果。
“一般的酒吧都是晚上到凌晨营业……”
“MATRIX这个gay吧一般晚上十一点开始营业，上面有个酒馆，好像叫Appetite什么的，人就会变少了，因为都下去MATRIX嗨了，说是里面挺火爆的……”
“MATRIX啊，就是那个一到十一点就嗨爆了的gay吧嘛……”
这酒吧听起来很刺激的样子，景之渊光是看文字就想进去猎奇一把了，但是又莫名其妙地，他还不准备自己去MATRIX看新鲜。
难道就因为某人说了一句“未成年不得入内”？
自己也明明知道那人是在唬自己的，但他就是，没有要真进去的意思，至少不是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
嗒，嗒，嗒，吧台酒柜正上方的钟表没有迟滞地走着，指针一圈圈转过。
一杯橙汁喝了奇久无比，到后来景之渊已经无聊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发呆了。
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那人今晚也许根本就没来，就算来了，也许自己一不小心没注意到，现在也应该在MATRIX了，不进去的话一定见不到，那自己还在这儿等什么呢？
或者说，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来？
景之渊一口喝完快见底的橙汁，拿出手机再看了看时间，今晚应该是不会遇上了，他正准备站起来离开，就听见身后一个声音，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来。
“两杯brandy，”那声音顿了一下，“加冰。”
几乎不需要反应，景之渊就知道这是上次男人的声音。
那人语调低低的，有些沙哑的嗓音里透着性感。景之渊当下就感觉自己耳后酥麻，他不自觉地微微挺直背，有点紧张，但浑身都是一阵诡异的舒坦。
我觉得你也许会来，而你也真的来了，站在我的身后——这样一种隐秘的默契感。景之渊只敢偷偷地这么想想。
那人说的“两杯”，景之渊捏了捏手机，想到这个男人应该会坐下来跟自己说话，他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