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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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十月的南极大陆一片白雪皑皑,凛冽的净土如同一幅纯净无瑕的画卷,冰川的脊线依靠在蔚蓝的天空下,犹如世界镜头冷酷的仙境。

白日里还是负30度的天气,临近夜晚,天空忽然变得昏暗,刮起了暴风雪。

阴沉笼罩着整片冰原。

冷风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盘旋在冰层上空,朦胧得几乎无法看清眼前的景物。

一个突兀的黑色身影在风雪里若隐若现,仔细看去,才发现那蹒跚急行的身影,是一只企鹅。

一只落单的企鹅。

沐佑一边伸展着两只毫无用处的翅膀,一边迈着两条怎么都迈不开的小短腿极速奔跑。

嗯……极速,可笑的极速。

逆风急行,估摸着时速——3公里/小时。

他愤懑地在心里骂娘,「什么鬼天气!明明刚刚还没这么冷的,这会儿是想要他的命吗!」

老天对他太残忍了。

昨晚还躺在床上刷D音的自己,早上醒来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来就来了吧,为什么还变成了一只企鹅。

真是欲哭无泪……

到现在沐佑还处于恍惚中。

感觉脚趾有些痛,可能是刚刚奔跑的路上不小心被利冰划伤了。

不知道流血了没有……

他一边跑,一边想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奈何腿太短,根本看不到,入目都是自己那白花花的肚皮,

他伸长脖子弯腰,想找到自己的脚丫子,结果一个不留神,踩到个小坑,整只鹅摔了个四脚朝天。

「老天爷呀!」沐佑无助的哀嚎,发出另类的鹅叫声。

这具身体在这一天内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回了,直到现在沐佑依旧无法适应。

就比如现在,他想爬起来,身体涌动了半天,都没法起身,两只翅膀不停扑腾,好不容易弓起上半身,奈何脚丫子还是够不着地。

越是着急越见鬼,雪花落得他满脸都是,整个身体在冰面上像陀螺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

沐佑精疲力尽地躺在寒冷刺骨的冰面上,看着头顶灰扑扑的天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像一下,动物园里看到的企鹅是怎么起身的。

嗯,先翻个滚,由仰躺改为趴着。

沐佑用一侧翅膀一撑,总算翻了过来,然后躬着身子,腰部发力,用翅膀撑起上半身,两只脚丫子总算落在了实处。

肥胖的身体轻而易举的立了起来。

他呼出一口气,

再次张开两只翅膀,在风雪里摇摇晃晃地跑了起来。

吧嗒吧嗒地脚步声,在呼啸的寒风里显得孤寂又凄凉。

空寂的冰原一望无际。

沐佑勉强可以看到对面的景物,那就是没有景物,从来没有觉得白茫茫一片是如此可怕。

他没有任何方向感,仅凭着自己混乱的第六感前行。

感觉越来越冷,沐佑哆嗦着加快脚步,如果不快点找到群体,只怕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了一具硬邦邦的企鹅标本。

10月南极的白天很长,到了12月甚至没有夜晚。

此时的沐佑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他觉得应该到黑夜了,可累得腿都打抖了,天还没黑。

没黑那是好事……

又黑又冷又孤独才是最可怕的事。

再次翻过几座冰坡后。

前方似乎有哈嘶哈嘶的声音传来,沐佑停下脚步,仔细辨认了一下,像是企鹅的叫声。

原本疲惫的身体突然有了动力,他加快脚步朝声音的方向跑去。

爬上一座冰川后,总算看到了那冰原里黑压压的企鹅群,至少得有上千只。

沐佑拍着翅膀,哈斯哈斯地叫唤着,内心欢快无比,笨拙地从冰坡上跑下去,一连跌了好几个跟头后,总算挤进了企鹅群。

……

寒风凛冽地刮,像刀子一般割在脸上,每只企鹅都躬着身子,身体挨着身体,脑袋搭着脑袋,沐佑个子小,轻而易举就占到了一个好位置。

企鹅们的皮毛可真是暖和,跋山涉水一整天的沐佑早已累坏了,即使很饿,可疲惫感一袭来,饭都不想吃,只想睡觉。

他本来身体无力,奈何鹅挤鹅的,硬生生把沐佑挤得无法倒下,就这么颤抖着腿,被身旁的企鹅们夹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天总算黑了下来,没有日照的夜晚风雪交加,温度骤降,一下降到了零下60几度。

沐佑却睡得毫无察觉,甚至做起了美梦。

梦里的沐佑正穿着短裤在沙滩上晒太阳,不时有和洵的风拂过面颊,海风刮在脸上也是温暖的,然而,慢慢的发现太阳越来越大,天气越来越热,晒得他不停冒汗,最后,那太阳竟朝他直直坠了下来。

「嘎!」沐佑惊醒了。

他满头大汗,浑身火烧一般,难怪做那样的梦,这也太热了吧!

企鹅们的皮毛有很好的御寒作用,在零下二三十度,靠自身脂肪和毛发御寒不成问题,如果温度更低,企鹅们就会聚在一起,周身的温度就会提升,越是中间温度越高,最中央位置的地方,温度最高可以达到30度以上。

所以,企鹅们在聚众取暖的时候会不停更换位置,处在中央的企鹅,会往外围挪,外围的会往中间挤。

沐佑睡着睡着就被企鹅群挤到了中间,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他感觉自己头脑有些发昏,不知道是不是要中暑了。

在南极这冰天雪地里中暑晕倒,可真是件百年难得一遇的奇闻异事。

他开始努力往外围挪,挪着挪着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身边的企鹅全是大个子!为什么自己还不到人家咯吱窝?

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环视周围,对上一双又一双嫌弃鄙夷的眼睛。

沐佑有些害怕,低着头,费了老大劲才挤到外围。

暗夜过去,暴风雪已停,入目又是一片白茫茫。

休息够了后,沐佑才发觉自己又渴又饿。

埋头在雪地里琢了口雪咽下去,喉咙舒服多了。

刚走几步,肚子又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自己从穿越过来后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要怎么找吃的呀……

他一面慢悠悠地穿过企鹅群,一面在心里做着未来打算,自己以后必定是要跟着企鹅群居了,还得学会抓鱼。

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想着想着,低头便看到一处雪凹里居然有几条一动不动的小鱼,沐佑莫名就感觉自己唾液分泌旺盛了起来。

饥饿感驱使,他埋下头,还没张嘴,忽然,啪地一声,沐佑被扇了一个耳刮子,那力道不小,沐佑身子不稳,差点又要摔了。

他站稳后,看向那只打自己的坏企鹅。

「爸爸,有人偷我的鱼。」

这么大的个子,这么大的力气,居然是个孩子的声音,沐佑再看向那企鹅头顶,还未褪完的灰色绒毛,还真是个企鹅崽子。

忽然,身后一阵压迫感沿着脊背缓缓升腾,他转身,视线所及是一个白花花的肚皮,抬起脑袋,视线爬了几层楼后,对上一双凶恶的眼睛。

沐佑惊!好大好肥的企鹅!

还没反应过来,那大肥企鹅抬起翅膀把他推了出去,推到了小企鹅面前。

「儿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被人欺负了,要回击!」大肥企鹅这么对儿子说。

沐佑还在想,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欺负你儿子。

小企鹅已经一脸兴奋地扬起了翅膀……

啪啪啪的巴掌声响起,几巴掌下来,沐佑完全被拍懵了,反应过来,后退着躲开,结果,一个不稳,来了平地摔。

「我没想偷你的鱼,我以为那是没人要的……」

沐佑一边抱着头从雪地上艰难爬行躲避,一边解释。

一旁的企鹅们无不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个要站出来帮忙的意思

小企鹅才不听,打够了,顺气了,才同他爸爸又回到雪坑里数鱼去了。

沐佑起身,耷着脑袋,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委屈巴巴地站着。

「小黑球,你是不是走错队伍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沐佑扭头,便见一个大个子企鹅朝他走了过来。

那企鹅眼睛在他身上扫视一圈,「你是阿德利企鹅,怎么跑到我们帝企鹅群来了?」

原来自己是阿德利企鹅,难怪自己长的还没有刚刚那个企鹅崽子高大。

「我,落队了。」他沮丧地回道,

「大哥,你知道我的族群在哪吗?」沐佑抬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对面的企鹅大哥。

自己一个小种企鹅,待在这帝企鹅的鹅群里,自然不受欢迎,弄不好还会被揍得很惨,他得找到自己的族群。

企鹅大哥指了西边的一处冰川方向,「前几天我在冰丘上看到一群阿德利企鹅往那个方向去了,应该是打算去到阿莫尔冰川海岸,你走快点,晚上不要睡觉,些应该可以追得上。」

沐佑听闻,感激涕零。

「谢谢你,大哥。」他一边回头道谢,一边马不停蹄地朝西边跑去。

沐佑再次前行,孤寂的身影在白茫茫的冰川里,渺小又无助。

估摸着已经走了有大半天,不停地奔跑更容易消耗热量,沐佑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行走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收起保持平衡的翅膀,垂着头,拖着尾巴,越走越无力,泪水在眼眶里咕噜噜打转。

白皑皑地冰原上,出现一抹纯净的蓝色,比天空还蓝。

沐佑定睛望去,才发现原来是海水,所以脚下的冰原是海面吗?

刚好有些渴,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蹲在冰面上,咕叽咕叽地喝了几口水,老咸了。

不过正好可以补充一下体内的电解质。

沐佑转身正打算继续赶路,忽然,余光瞥到一撮灰黑色,他转头盯着那一撮不一样的颜色走过去。一看,好几条鱼摆在冰面上。

为什么会有鱼?沐佑咽了咽口水,看那鱼鳃一张一合,似乎还有一口气。

他伸着脖子环顾四周,空荡荡一片,没有一个活物。

「有人吗?」他试着喊道。

没有回应,沐佑身体又往冰面上的鱼挪近几步,「有人吗?」

静静听了一下,沐佑最终啊呜一口,叼起一条小鱼咽了下去。

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再次埋下头……

明知道这鱼不可能是无缘无故躺在这里任自己吃,明知道自己这行为就是偷窃。

可此时的他饿得不行,为了填饱肚子,只能自我催眠,这是没人要的鱼。

几条鱼下肚,沐佑很快就吃撑了。

从来不吃鱼生的沐佑,第一次觉得生鱼吃起来这么美味,肉质软嫩鲜甜,下肚之后还有回甘。

就是鱼头和鱼鳍有些卡喉咙……

没有什么比久旱逢甘霖更让人生机勃勃了。

吃饱喝足的沐佑又迈起了小短腿,向西面的阿莫尔冰川海岸进发。

一顿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他觉得似乎这南极也没那么可怕,甚至边走边哼起了歌。

然而他却不知道他乡遇故知的戏码马上就要上演……

……

一个黑白配的双色身影舞动着翅膀,在深蓝的海里恣意徜徉,肥胖的身躯,如同一只小舰穿梭在鱼群里,可怜的鱼儿吓得到处逃窜。

亚厉很是欢快。

他喜欢游泳,也喜欢捉弄小鱼,每每看到鱼儿们被追得到处闪躲,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一只最厉害的企鹅。

亚厉有一个习惯,每次捕鱼都喜欢把鱼叼上岸,囤起来,囤够了后,再坐在岸上,一边看风景一边吃。

暴风雪过后的天气晴朗,天空和海水都蓝得纯净。

玩够了的亚厉叼着一条鲑鱼,从四百米深的海底游上来,爬上冰面,朝自己存放食物的地方走去。

然而,看到空荡荡地冰面,他却傻了眼……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冷风吹过他黑白两色的毛发,似乎刮进了皮肉里,凉飕飕地,簌簌的声音如同嘲笑一般,啪啪打脸。

他愤恨地吐出嘴里叼着的鱼,破口大骂,「哪个混蛋偷老子的鱼!有种出来!看爷爷不揍得你满地找牙!」

他一口吞下刚刚被自己吐出来的鲑鱼,伸展着翅膀开始去追那个小贼。

自己刚刚在海里呆的时间不久,那家伙肯定跑不远!

别让爷爷我逮着,否则看爷爷我不把你打出屎!

亚厉吧嗒吧嗒地脚步走得飞快,时速估计到了6㎞/h,很快便看到了一个慢悠悠在冰原上漫步的小身影。

亚厉快步跑去,「嘎!小子!站住!」

沐佑听到声音,刚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脑就被拍了一下。

他怒目回头,「你有病!」

亚厉嘴巴凑近,盯着他「你偷老子的鱼是不是!」

沐佑身体往后仰去,避免对方的嘴戳到自己,「什么鱼?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他默默后退一步,乌溜溜的眼珠子打量着对方,个子似乎和自己差不多,

嗯……比自己高一点,脚丫的颜色是一样的,喙的颜色和长度也似乎是一样的。

「你也是阿德利企鹅吗?」

亚厉「怎么了?」

「我也是阿德利企鹅,我们是同族。」沐佑开心道。

「同族又怎么样!你以为同族老子就会放过你吗!」亚厉表情凶恶地瞪着他,右侧翅膀已经扬了起来。

沐佑赶忙后退几步,「你凭什么说是我偷了你的鱼!你有什么证据!」

打死都不能承认,反正鱼已经进自己肚子了,拉出来也是一摊浆糊。

「你张嘴!」亚厉命令道。

沐佑忽然没了底气,舌头在嘴巴里卷了卷,确定没有残余的肉渣。

「为什么要听你的!」说完,他掉头就走。

亚厉跟上来,翅膀朝他后脑一拍,「小子!你在心虚。」

沐佑被推得踉跄一下,扑腾着翅膀站稳。

刚稳住身体,又被拍了一下。

亚厉挥舞着翅膀追着他打了一路,一边打一边骂,「老子才下水里多久,我一上岸就追了过来,整个冰域只看到你一只企鹅,不是你还能是谁!」

说着,又是一巴掌扇在沐佑脑袋上。

沐佑这回总算稳不住,被扇趴在了冰面上。

「承不承认!」亚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见沐佑不吱声,也不动,抬脚踢了踢他的肚子,「装什么死!说话!」

沐佑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亚厉弯下腰去看,便见沐佑那乌泱泱的眼珠子在冒水,「你哭什么!老子都还没把你打出屎呢!」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是我偷了你的鱼!也许是天上的大鸟叼走了呢!」沐佑颤抖着声音,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大鸟?是贼鸥吗?

亚厉开始有些自我怀疑,这家伙这么孬,偷鹅东西的事肯定干不出来,也许真是贼鸥偷走的呢。

然鹅,已经把人欺负成这样了,又拉不下脸来道歉,站在一旁局促道,「行,行了,不就挨了几巴掌吗?哭哭啼啼,像个娘们。」

沐佑爬起来,绷着脸继续往前走,

「小子,你生气啦?」

见沐佑没有搭理自己,亚厉只当对方真的生气,完全没想到对方是心虚。

他跟在沐佑屁股后头叽叽歪歪了一路,活脱脱一个话痨。

见沐佑爬上一座冰坡,亚厉也跟了上去,「哎,找族群呀?」

「嗯。」

「你这方向不对,跟着哥哥我吧,带你回家。」

亚厉在前面领路,嘴里不停吐槽。「你这方向感也太差了,这样走一个月也走不到阿莫尔海岸。」

「你方向感很好吗?」

「我方向感当然好了!」

沐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也掉队了?」

亚厉仰头大笑了两声,「哥哥不是掉队,哥哥是故意掉队,那群短腿的速度,我睡个三天三夜再追他们都不迟。」

沐佑瞥了眼亚厉的“大长腿”……眼神里透露出鄙夷。

两人一前一后,摇摇晃晃地往冰坡下走去。却不想已经被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生物盯上了。

走着走着,亚厉突然察觉到脚下冰面传来轻微震动,他放慢脚步警惕了起来。

沐佑瞥见他那凝重的神情,心里慌张,低头看向脚下冰面。

厚实的冰面,除了鲸,不可能还有其他海洋生物能从这里钻出来吧……

然而,还不待沐佑天马行空地乱想,身体忽然被亚厉重重推了一下。

「快跑!」亚厉大喊。

沐佑被推着滑了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低沉的吼声以及冰面被拍击的声音,回头,一个黑色庞然大物,一拱一拱地朝两人扑来。

一头海狮,居然上岸了!

沐佑见状,赶紧张开翅膀,迈着脚丫狂奔,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

沐佑吓得浑身毛都竖起来了,然而那两条短腿怎么都跑不快,

要死了,要死了……

沐佑心里悲凉地想着,自己才吃饱,就要被吃了。

身边的企鹅不知道跑哪去了……

越急越见鬼这话再次灵验,沐佑脚下一滑,脸朝下,摔趴了下去。

还没来得及起身,一阵嘶嘶摩擦的声音由远而近,速度极快,紧接着,身体被一坨软绵绵的肉狠狠一撞,肚皮贴着冰面滑出老远。

「嘎!」沐佑尖叫着,像个保龄球一样转了几圈后,堪堪停在一个雪坡下,他只觉晕头转向,有些想吐。

忽然,「嘎……小子,趴稳了!哥哥再送你一程!」

沐佑回头,便见那圆胖的企鹅身子趴在冰面上,脚下用力一蹬,极速朝自己冲了过来。

「嘎!」亚厉一边喊一边加速,肥胖的身躯以极快的速度穿破风层,如同一个小型炮弹。

沐佑眼睛瞪圆,「嘎!不要!不要过来!」

砰!地一声,火星撞地球,两具身体撞在一起,沐佑被创飞了出去,身体冲上斜坡,而后,整只鹅飞上天空,划出一道优雅的抛物线。

沐佑仰面朝上,看着湛蓝的天空,觉得自己应该是世界上唯一一只可以在天上飞的企鹅了……

身体开始极速坠落,砰地一声,沐佑砸进了冰雪里。

还没来得及起身,一个白色巨物从天而降。

「嘎!!!」一声惨叫惊天动地!

沐佑被砸得眼冒金星,倒在雪地里动弹不得,张开的嘴怎么都合不上。

亚厉坐在沐佑肚皮上,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脸,「别怕,小子,哥哥保护你,这会那海狮已经过不来了。」

沐佑翅膀抖了抖,「你!滚!」

刚说完,亚厉表情忽变,掰开沐佑的嘴,低下头,长长的喙伸进他嘴里。

沐佑张着嘴,僵住……

这是,亲……亲嘴吗……

亚厉抽出自己的喙,微眯着眼睛,盯着身下的企鹅,「还说不是你偷的鱼!」

沐佑「……」

「老子都闻到你嘴里的味道了,就是鲑鱼的味道。」

狗鼻子都不带这么灵的。

沐佑咽了咽口水,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

「你闻错了,我中午吃的是鲽鱼。」

「错了吗?」亚厉不由分说地再次掰开沐佑的嘴,尖尖的喙钻了进去。

沐佑被迫张着嘴,只觉得自己上颚和舌头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身体僵硬得不行。

亚厉抽出自己的喙,咂摸了一下嘴里的味道,微甜、回甘。

「这就是鲑鱼的味道!你小子骗谁呢!」

……

沐佑被欺负了一路……

亚厉毫不手下留情,巴掌扇得是啪啪响。

「还装哭!」说完,又是一巴掌上去!

「害老子以为污蔑你了!」然后又是一推。

「你个公企鹅偷鱼吃,还要不要脸!」

沐佑一路走一路摔,委屈到了极点,他在想自己怎么不是只帝企鹅,要不然,一定一巴掌呼死这个王八蛋!

「瞪!瞪啥瞪!不服啊!想咬我呀!来呀,来呀!」亚厉挑衅地把脖子往沐佑眼前凑。「咬呀!」

沐佑磨了磨喙,心下一狠,张嘴琢了上去!狠狠扯下他一撮毛。

「嘎!」亚厉疼得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盯着沐佑,「呦呵,真敢咬老子!」

沐佑嘴边的毛在风中飞舞,「呸,谁怕你!」

两人怒目相对,很快扑打在一起,你拍我,我拍你,你琢我,我琢你,你撞我,我撞你,鹅毛飞了一地。

「嘎!」

「嘎嘎!」

最终,两人谁都没讨到好。

……

「喂,去哪呀?走这边!」亚厉见沐佑摇摆着身子往另一边走去,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喂……小子!阿莫尔海岸在这边!」

见沐佑没有吱声,也不停下,亚厉追了上去,「你傻呀!走那边是要去给北极熊送晚餐吗?」

他拦下沐佑。

沐佑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亚厉又跟了上去,抬起翅膀一巴掌扇在他后脑上,「你傻了呀!东西南北都不分了。」

沐佑站在原地没有动,脑袋几乎垂到了肚子上。

亚厉绕到他前面,才看到那乌溜溜的黑眼珠里不停掉着金豆豆。

亚厉「……」

不知怎的,亚厉一下子就慌了,呵斥的话说出来就变了味,「哭,什么哭…又不是企鹅崽子…」

见沐佑非但没有止住哭,眼泪反而掉得越来越汹涌,亚厉一下手足无措,心虚道「老子,刚刚也没有很用力打你呀!」

沐佑转过身,背对着他,默然不语。

「你看,我才被你打得惨。」

亚厉往他身前一站,指着自己的脖子、胸前、翅膀,「你看,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被你薅掉了好几撮毛,你说这么冷的天,我这毛要是长不出来,保不齐就要被冻死。」

「你活该!」沐佑恶狠狠道。

亚厉笑了一声,哄道,「那你看我被你都揍成这样了是不是就不要哭了。」

「就你惨呀!」沐佑伸出自己的一只脚丫子。

亚厉垂头一看,才发现那脚丫子正在流血。「这是,刚刚我打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这自然不是亚厉打的,是沐佑昨天的旧伤,经过一场打斗后,被他自己又蹭出了血。

然而,沐佑却打算把这个伤赖他身上。「你脚指甲划的。」

亚厉慌张地吧嗒着脚丫,「我那绝对是不小心。」

沐佑一屁股蹲坐在雪地上,「我脚丫子痛,走不了路了。」

亚厉看着他,思索片刻,「那,我背你?」

「……」沐佑——企鹅怎么背企鹅……

然后,便见亚厉趴在地上,「小子,来爬我背上来。」

……

沐佑坐着一只带温度的小船在雪地里滑行,身下的绿色环保交通工具,虽然有时不稳,但至少自己不用走路了,而且速度还贼快。

曾经那么欺负自己的人,不!是鹅,此刻成了自己胯下坐骑,沐佑心里畅快不已,大仇得报,感觉刮来的冷风都嘚瑟舒畅。

「哎,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身下的坐骑说话了。

「沐佑。」

「我叫亚厉,你会唱歌吗?唱支歌听听呗。」

沐佑此刻心情好,正好想唱歌,于是张嘴,嘎嘎哈哈嘶嘶地唱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用企鹅声音唱出来的歌怎么样,但他唱得很专心很动情。

悠扬的鹅叫声在寂静的冰域回荡。

亚厉听着,忍不住夸赞,「哇,沐佑,你唱的歌怎么这么好听!」

「呵呵,是吗?」

「当然呀,你这样的歌喉,如果到时候求偶的话肯定会得到很多母企鹅的青睐。」

沐佑「……」

「小佑佑,你也教教我呗,我唱歌不好,老是被母企鹅嫌弃。」

亚厉一边滑行,一边说「你都不知道,我去年都没找到给愿意我生蛋的母企鹅了。」

「会不会是因为你长得不太行?」

「怎么可能,爷爷我是整个阿德利企鹅群里最靓的仔。」

「扑哧……」沐佑没忍住笑了出来。

沐佑驾驶着亚厉行驶了一天后,夜幕又悄悄降临。

看来今天是不可能赶上族群了。

两人准备找个地方栖息?

亚厉爬上一个小斜坡,在雪地上堆了一个大雪堆,用翅膀和身体把雪堆压紧实后,开始挖雪洞。

「亚厉,你这是做什么?」沐佑好奇地看着。

「晚上估计又会刮风,我们睡在雪洞里可以避风。」亚厉撅着屁股,脑袋伸进雪洞里,一边刨雪一边说。

「雪洞里就不冷了吗?」

「会冷,但总比外面强。」

「住冰洞,这不是北极熊的操作吗?」沐佑嘀咕道。

亚厉听闻,突然伸出脑袋,兴奋道,「嘿,你也去过北极呀!」

沐佑……什么叫也?

莫不是这家伙真的去过北极!!

亚厉笑嘻嘻地钻出来,「我这一招是和北极熊学的,还挺好用。」

沐佑瞪大眼睛,「你还真的去过!那么远,你是怎么去的。」

亚厉一只翅膀撑着雪屋顶端,摆出个潇洒的pose,「我呀,先沿着冰川周围走,走了好几个月,然后又游泳,游了多久老子也不记得了,反正一上岸,就看到了一只大家伙,那家伙朝我咆哮一声,扑了过来,老子一激灵赶紧跳下来海里。」

沐佑坐在一旁盯着亚厉,紧张地听着。

亚厉见状,讲得更加兴致勃勃,

「他在岸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想吃老子,老子还偏不上岸,然后,他就坐在岸边等,估计是想等老子游累了上岸。切!老子怎么可能会累,老子可是游了好几个月的企鹅,后来,我趁他睡着偷偷上岸,站在他身后,一巴掌把那家伙扇海里去了!」

沐佑表情诡异地看着他。

亚厉继续吹牛,「结果那家伙居然不会游泳,被几只虎鲸给活生生咬死了,哈哈哈哈!」

沐佑白眼翻到了天灵盖,「洞够宽了吗?不够就继续挖洞吧。」

「哦,还得再刨宽点,」说着,亚厉又钻进了雪洞里。

「我跟你说,以后遇到北极熊就往海里跳,遇到海狮就往坡上跑。」亚厉地声音从雪洞里含糊不清地传出来。

雪洞挖得够大,够两只企鹅站在一起,等沐佑也钻进去后,亚厉用雪砌了道雪墙,把洞口封了起来,只留两个呼吸用的小洞眼。

两人肚皮贴着肚皮站在一起,圆溜溜的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暖和吗?」亚厉问。

沐佑「还行,真的比外面暖和。」

「你脚丫子还痛吗?」

沐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丫,早已经不流血了。「还有点痛。」

「哎,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啦。」亚厉红着脸,垂着头。

沐佑突然觉得这家伙看起来痞里痞气,好像人也不坏。

「那个鱼,我改天还给你,我今天实在是太饿了。」

「哈哈,没事,不用还啦,就当请你吃的啦。」亚厉盯着沐佑的眼睛,「哎,佑佑,你的眼睛真好看,比海岸边的鹅卵石还漂亮。」

「……」沐佑紧了紧翅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的眼珠子也很好看,比小卖部卖的玻璃珠子还好看!」

亚厉不解地眨着眼睛,「玻璃珠是什么样的?」

「圆的。」

「什么颜色的?」

「什么颜色都有。」

「那就是五颜六色的喽。」亚厉兴奋道,「我最喜欢蓝色,要是我的眼珠子是蓝色的就好了。」

沐佑白了他一眼,垂着脑袋,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亚厉叽里咕噜地在一旁侃侃而谈。

见沐佑睡着了后,慢慢止住了声音。

沐佑还不习惯站着睡觉,站着站着,身体就开始左摇右晃了起来,亚厉伸出翅膀搂着他,防止他摔倒。

有了保护圈,沐佑整个身体放松下来,垂着的额头抵着亚厉温暖的胸口。

亚厉整个鹅涨红了脸,这姿势不是母企鹅和公企鹅筑巢后才有的吗……

……

话说,两个企鹅挨在一起就是暖和。

沐佑这一睡,睡到大天亮,抬起头来,就看到亚力咕噜噜的黑眼珠盯着他。

「那个,可以起来了吗?这姿势有点累。」亚厉红着脸。

沐佑低头才发现,自己整个身体趴在了亚厉怀里,而那家伙背后贴着洞壁,瘫坐在地上。

沐佑有些尴尬地起身,「抱歉,我睡相不太好。」

亚厉害羞地起身,抖了一抖身子,「没事,饿了吧,我去抓点鱼。」

他琢破雪洞,摇摇摆摆地朝冰面跑去。

沐佑眼珠子转了一圈,也跟了上去。

找到一个大冰洞,亚厉低头盯着水里看了一会儿,跳了下去,

沐佑试探地躬了躬身子,想下又不敢下,他作为人的时候就是只旱鸭子。这会做企鹅了,还是本能的怕水。

他不停在冰洞边缘试探,突然一个黑影破水而出,沐佑吓得脚下一滑,摔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嘎,救命!嘎!」他害怕得不得了,在水里胡乱扑腾,脚丫子不停地划拉。

水花溅得老高。

亚厉叼着鱼,浮在水面直愣愣地看着那在水里扑腾的企鹅,惊得嘴巴大张,嘴里的鱼都掉了。

企鹅不会游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亚厉反应过来,朝沐佑游过去,想把他推上岸,奈何,对方实在太紧张了,亚厉被那胡乱扑腾的翅膀扇了好几个耳刮子。

这回好了,昨天扇在沐佑身上的耳刮子全还回来了。

「你别扑腾了,往上爬呀。」

沐佑努力镇定下来,扶着冰面,使劲往上撑,身下的亚厉用脑袋顶着他的屁股,一个用力,总算把沐佑推上了岸。

亚厉爬上冰面,看着那趴在冰面上一动不动地沐佑,「你不会游泳呀?」

沐佑瘪着嘴,委屈地坐直身上,羞愧得脑袋都快垂到地上了。

亚厉没有说话,挪着肥胖的身躯,跃进了冰洞里。

一条又一条鱼儿被扔出水面。

沐佑收起自己的小情绪,走过去,将鱼儿扒到一边,以防止他们再次跃进水里。

十几条鱼被扔了出来。

亚厉爬上岸,抖了抖满身的水,走过去,扒了一半鱼到沐佑跟前。

「快点吃,吃饱了又得赶路了。」亚厉说完,坐在一旁叼着一条鱼嚼了几口,咕咚一下咽了下去。

沐佑心下感动不已,看向亚厉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埋头吃了起来。

今天的鱼味道和昨天的不太一样,比昨天的鲑鱼还甜,肉质软嫩有韧性,沐佑吃完回味无穷,忽然又一条鱼滑到了身前。

亚厉眼珠子溜了一圈,转头看向一边,「我刚刚在海里吃了一些,有些撑了,这条你不要浪费。」

「谢谢你。」沐佑垂下头把鱼叼进了嘴里。

「你为什么不会游泳?」

「我……我没学过。」

「小时候你爸爸妈妈没教过你吗?」

沐佑很想说自己爸爸妈妈也不会,转念一想,自己说出来怕是要被笑掉大牙。

自己一个不会游泳的企鹅已经很奇葩了,要是一家企鹅都不会游泳……

还在沐佑思忖之际。

「你是个孤儿吧……」

沐佑抬头惊讶地看向亚厉……

「哎,你真是可怜。」亚厉拍了拍沐佑的脑袋,「难怪你会偷鱼。」

沐佑「……」

「你平常都是靠偷鱼为生的吧?」说完,亚厉又自问自答道。「为了偷鱼没少挨揍吧。」

沐佑被提起痛处,气得不行,感激之意顿时消弥,抬起翅膀朝亚厉扇了过去。

「谁偷鱼挨揍了!」

亚厉嘎嘎嘎地笑了几声,一骨碌爬起来,「我,是我偷鱼挨揍。」

沐佑瞪了他一眼,起身朝一边走去。

亚厉追了上去,跟在他身后,两只企鹅一摇一摆地走在冰雪地面上。

亚厉看着前面倔强的身影,忽然想起,刚刚在水里顶着沐佑屁股的感觉,眼睛不由自主地朝不该看的地方看去。

沐佑走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屁股上划过。

他吓了一大跳,回头怒视着亚厉,「你做什么!」

亚厉贱兮兮地靠近他,「佑佑,我发现你屁股好肥。」

「……」沐佑红着脸,上下喙磨得咯咯响。「你神经病!」

他气冲冲地掉头就走。

「哎,佑佑,再让我摸一摸,手感可好了。」

沐佑一听,跑得更快了。「嘎,你敢过来,我啄死你。」

「嘎,让我摸一下,怕什么,大家都是公企鹅。」

「嘎,你滚蛋!」

……

两只企鹅打闹了一路。

总算赶在天黑前,寻到了自己的大部队。

沐佑站在坡上往下看去。

哇,黑压压的一大片,估计没有五千也有三千。

亚厉嘎地一声,欢快地跃起,肚皮贴着雪地滑了出去。

沐佑也有样学样,化身冰球沿着亚厉开辟出来的滑道溜了出去。

看到组织,看到希望,沐佑在雪地里欢快地翻滚。

……

「嗨,克鲁大叔。」

「哟,亚厉,玩够了,舍得回来了。」

「那当然,嗨,安娜大婶。」

「嗨,亚厉。」

「嗨,蒂娜小美妞。」

沐佑跟着亚厉摇摇摆摆地穿梭在企鹅群里,看着他恣意潇洒地同每一只企鹅打招呼。

无奈得很,那家伙就是只十足十的社牛企鹅。

只是,是如何认出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企鹅的。沐佑很是纳闷,那些企鹅要是不说话,自己连对方是公是母都分不清。

沐佑没有再跟着他,找到一处空旷的地方默默蹲着。

很快,亚厉挤进企鹅群。

沐佑伸头望去,想找出他的身影,黑压压一大群。——认不出,完全认不出。

直到天黑,沐佑都没有再见过亚厉。

他苦笑两声,想想也是,几千只企鹅,同每只都打个招呼,吹吹牛,估计怎么着也得到天亮了吧。

暮色渐暗,夜晚的冷风又刮了起来。

企鹅们为了避寒开始聚在一起。

沐佑也挪了过去,排队挤在鹅群里,企鹅暖和的皮毛贴在一起,一边挪一边摩擦。

这种温度真是舒服极了,周围的企鹅越来越多,沐佑开始昏昏欲睡,垂着脑袋,闭着眼睛不停被鹅群往中央挤。

朦胧间,感觉一个软绵绵又鼓挺挺的肚皮不停顶着自己的后背。

沐佑没有睁眼,这一大群,鹅挤鹅的,难免碰撞,他往前挪了一步,身后那肚皮又跟上来顶了一下,沐佑闭着眼睛再挪,那肚皮再顶。

三番五次下来,沐佑完全清醒了,

他怒目回头,「不要再顶我了可以吗!」

对方咧开嘴一笑,「佑佑,要动起来,不然你会被热死的。」

沐佑磨着喙,「那你也不必用肚皮顶我呀。」

「哦。」亚厉说完,微微弯下腰,伸出翅膀往沐佑屁股上摸去,「那,用翅膀吗?」

沐佑浑身一僵,脸色一白,伸出翅膀朝亚厉脸上拍去!「死流氓!」

亚厉「嘎。」

「嘎你妹!」

两人直接在企鹅群里打了起来,乱拍的翅膀殃及一大群无辜。

「好好睡觉,不要打架!不然就扔出企鹅群!」企鹅群里德高望重的族长发话了。

两人掐架的动作停下。

沐佑恶狠狠地瞪着亚厉,见对方一脸自然的笑,差点气得原地升天。

亚厉将沐佑的身体转过去,用肚皮一顶,「快点,排好队!」

「你敢再顶我试试。」

话音刚落,沐佑背后又被顶了一下。

「我顶了,怎么样……」亚厉调戏的话在耳边响起。

沐佑气得翅膀都快卷成拳头了,心里想着,忍!你小子给我等着!看我明天不把你打死!

沐佑就这样被亚厉肥胖的肚皮顶着顶着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沐佑想要报仇时,身边已经不见亚厉的影子了。

小子,逃得挺快呀!别让我逮着。

却不料一回头,嘴巴被扇了一下。

沐佑愣住,看着那条近在咫尺不停扇自己嘴巴的鱼儿,后退几步。

亚厉把嘴里的鱼吐在雪地上,鱼儿还在不停蹦跶。

「佑佑,快吃,鳕鱼,又大又甜。」

本来还打算揍人的沐佑一下又软了下来。

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亚厉把鱼往他面前一推,又伸着翅膀朝一边跑去。他来回几趟,总共叼了6条鱼回来给沐佑。

两人之间所有的恩怨被6条鱼化解。

……

本以为以后不用再走远的路的沐佑,却想不到,企鹅们排成两条长队,开始挪动。

「这是要去哪?」

「阿莫尔海岸呀。」

「这里不是阿莫尔海岸吗?」沐佑疑惑转头看向亚厉。

「嘎,这里当然不是,还得再走几天。」亚厉和沐佑并排走着,「你要是觉得累我可以背你呀。」

说完,眼睛又瞅向沐佑的肥屁股。

「不用,我现在不累。」

沐佑并没有察觉那色眯眯的眼神,一摇一摆地走着,黑怕尾巴尖拖在地上。

亚厉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沐佑身后,眼睛直直盯着沐佑的屁股看。

忽然他眼睛咕噜一转,脚下绊到一处空气,

「嘎!」整个身体往前摔去。

沐佑被他祸害,也一起摔倒在雪地里,两只鹅身体滚做一团。

亚厉在沐佑身上蹭了又蹭,翅膀在他屁股上拍了好几下后,才被沐佑寻着机会一脚踹开。

啊!手感是真的好呀,

亚厉心情大好地爬起来,假惺惺地去扶沐佑,被对方一耳刮子扇在脸上。

痞子就是痞子,被扇了也不气恼,反而腆着脸,对着沐佑露出谄媚的笑。「佑佑生气了?」

沐佑扬起翅膀,瞪着他,「死远点!」

亚厉讪笑两声,跑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沐佑又被顶醒了。一回头,就看到那张讨人嫌的脸。

「佑佑,晚安哦。」说完,肚皮又顶了一下。

沐佑气绝,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赶了几天的路,两人就闹了几天。

沐佑很是纳闷,自己每次睡觉都是垂着头,躬着身子,对方到底是如何在茫茫鹅海中认出自己的。

每个企鹅的背都一个色好吗……

这天他实在是忍不住问亚厉原由。

对方回道,「看屁股呀,因为你的屁股很是与众不同,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沐佑「艹!」

如果不是沐佑不会游泳,而对方又每天无偿抓鱼给他吃,他真想把那臭企鹅给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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