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6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不二夭阿 主角：林柏庭 齐漾
这个月是进入高三前的第一个考试月，齐漾没有过多准备。
他的座右铭就是——越佛系越幸运！
齐漾秉持着只要不把考试当回事，考试神就会眷顾你的理念。
之前有一次大考齐漾认真准备的都没考到之后，他就持着会就会，不会就不会的观念。
不管多难的题，他都能瞎编，也亏得小时候被父母挖掘了语文天赋。所以他常常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偶尔也能撞上几分。
他的成绩排名两年来起伏波动还是挺大的。可夏燕然就不好受了，他一直都是他爸痛揍的对象。
成绩出来时，老邹进班前就笑面春风，年级第一还是他们班雷打不动的陈子钦。
当初也是这个原因雷女士才托人脉将齐漾安排进三班。夏燕然爸妈则是因为老邹的升学率高才相信这个班主任所带领的班级。
不过之后一年里，他俩都是老邹的噩梦。
刚开始邹凌面子薄，次次都是僵硬地敷衍过去。后面他便不抱期待，反而有几次还能给他带来些惊喜。
以前的邹凌在班主任表彰大会都是神采奕奕地还要演绎不知道是自己得奖的“奥斯卡”表情，如今只能拿到“团结班集体”的安慰奖。
扣扣...邹明把试卷和排名表放在讲台时屈指敲了一下桌面，“安静一点。考完就浮躁，也不知道谁惯的你们。”
夏燕然默默嘀咕道：“还不是您惯的，看老邹的气色想也不用想肯定大家都发挥得不错。”
“我不会挤进年级500吧，嘿嘿，琪琪每天都跟我讲题来着，要是真进了，我想好找我爸要啥奖励了！”
齐漾打趣到：“你先别夸下海口啊，到时候我的肩膀可不给你哭。”
夏燕然骂道：“靠。我肯定进步了，赌不赌！”
“啧...幼稚...”
“赌......”齐漾。
“夏燕然！”
齐漾躲在夏燕然后面趴在桌子上以为天衣无缝地躲着，肩膀笑得不断时而耸起，跟抖肩舞似的。
老邹一眼望穿他俩：“齐漾，你也别得瑟，不就是进步了100名吗，我看你要是再这个状态，最后还是保不住这个成绩。”
夏燕然第一反应是啊了一声，老邹恶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他随即用左手捂住了嘴，又把右手举起挥了挥示意老邹继续。
老邹将温柔的态度转向气愤再后来又转向语重心长地讲高三、月考、高考这三者的关系及其重要性。
邹凌见班上乱哄哄的气氛转瞬急上，又转换位一中高三民选慈爱班主任的形象，表扬着每一个进步的学生。
夏燕然进步了34名，齐漾则挤到了322名，苏琪琪的排名和成绩一直没被念到。
开完班会邹凌把苏琪琪单独留在了教室。
夏燕然必然是要等的，焦急的模样仿佛他才是被留下来的哪一个，都忘了八卦齐漾进步100多名的惊天新闻。
“漾儿，你先走把。我等等。”他用手指了指教室。齐漾点头，轻拍了下夏燕然的后背。
齐漾是真觉得今天心情格外明朗，也确实没空分心到安慰他跟苏琪琪身上，也正好夏燕然没跟上来，不然夏燕然的低气压也会受他的影响会带着点低落。
路过便利店时齐漾说服自己，没事只是考试成绩进步了想给老师带点礼物而已，送杯饮料总比现在他想送个锦旗好。
说服自己之后，踏入店门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些，挑来拣去，觉得林柏庭很适合无糖的茉莉花茶，顺手也给自己拿了个青梅绿茶。
经过路口，“小帅哥，来朵黄角兰吗、一块钱一串、栀子花两块一束。新鲜的，还带着水珠呢。最后几束啦，便宜卖你。”
坐在木制小板凳的老婆婆望着齐漾，眼里带着慈祥的神态。
齐漾先是回了老婆婆一个更为灿烂的笑说道：“谢谢您，给我一样来一束吧，开得真的很漂亮。不用便宜我啦，婆婆您卖完早点回家！”
这个老婆婆不由得让人想起奶奶。
齐漾向摊位前挪动几步，回头望了望。
此刻，他是真的有点想奶奶了。那个慈祥爱开玩笑的小老太太不知道今天身体怎么样。
进补习班前，透明玻璃上印着林柏庭侧脸带着些烦闷的神色，眉头紧蹙。但随后林柏庭结束了手边的工作，拿起喷壶喷了喷面前的粉色桔梗花。
齐漾迈了一步推开了玻璃推拉门，停了停，笑着晃着手里的花和饮料说：“能不能用这些跟你换你精心照顾的桔梗花啊？小林老师。”
林柏庭的视线投射过来的时候齐漾感觉空调房里那一束眼神是炙热的。
“可以。”
“或者你可以等等我把他养得更好再跟你交换。”林柏庭微笑着抿了抿嘴。
“给你。”齐漾走到讲台桌的时候把栀子花挂在了茉莉花茶的瓶口上。
随后坐在位子上，举着试卷透过讲台的缝隙看着林柏庭，本来该是悄摸的，林柏庭刚好也把视线聚拢在试卷周围，跟齐漾的圆眼打了个照面。
齐漾那刻的心脏倏地暂停了一跳。
齐漾心里乱糟糟的，直接把试卷平铺到桌面上，仿佛乖乖小狗等着主人问，要不要出门玩似的激动。他想要林柏庭抛出问题，随后告诉他，他在他的辅导下，做得很好。
林柏庭抬眼的那一刻，他知道他该继续下一步了。“你今天心情不错？花和饮料我都很喜欢。”语气清淡，接着抛砖引玉。
“说说吧，今天我们小齐同学有什么好事啊。”小狗出门了，但是忘记了拴狗绳，那种脱缰感，在齐漾滔滔不绝的巴拉完一大堆，绕不开就是林柏庭教得太好，没夸自己一句。
“做得很棒，但是我觉得应该奖励的人是你自己。”林柏庭的瞳孔汇成了万籁俱寂的湖水，温柔讲道。
齐漾霎时间觉得自己快要溃堤。
今天老邹没有说出欣慰的话或是表扬的话，还是打压般的说着要是再这样就保不住这个成绩。
没有夏燕然的倾诉、羡慕和调侃来去字里行间的夸赞。
给雷女士发消息时也没憋住那股子兴奋劲，一股脑的说出那种快感，随后而来的是一如既往被雷黎的说教，不能因为这次的进步就松懈，只不过是进到了400内，算不上很值得高谈阔论，最后峰回路转地说两句，我相信我的儿子，一定能进步的更多。
其实每次都需要憋住说出一大堆的，因为他知道雷黎给他的回答一直都是压抑般地打压。
但他几乎每次都忍不住全盘告诉雷黎，他就想着哪怕就一次呢，像小时候一样朋友般的聊着他的学习和周边的生活呢。
无一例外，雷黎从那以后没给过他精神寄托。
而林柏庭的话语总能在他觉得天衣无缝的表演里找到漏洞，再用极致礼貌与温柔告诉他，你做得很好，你的过程和结果都做得很好。
眼泪汇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齐漾低下了双眸。在抬头时已经是控制住不会让泪落下，调整好了心境。
他不会在人前流泪。这是齐漾七岁许时给自己的生日愿望。
“那你要奖励我吗？”眼睛还是带着点红润润地说着。
“你想要的，我就会给。”林柏庭把他稍遮眼的头发别在耳后说。
“但是你自己也该奖励你自己。”
“……”这是齐漾从来没得到过的答案。
他们对视着，林柏庭眼神里全是坚定。让齐漾觉得这个问题的最完美解他已经告诉他了。
“那你先欠我一次奖励吧。”齐漾抿了抿嘴小声嘟囔着。
那朵粉色桔梗花最后还是由林柏庭照顾，花期一到，齐漾相信那朵花还是归属他的。
林柏庭今天的排班刚好在齐漾这节课之后下班。
“走吧，一起回家。”
“今天换个路线回家吧。”林柏庭像是做好了很久的规划。
“嗯。”齐漾忽而眨了眨眼。
绕了点远路，林柏庭停在湿地公园门口，询问道：“要去散散步吗，今天时间还比较早。”
天还是将黑的时期，月影已经挂在云层旁，最亮那颗星已经擦亮。
“好，你今天做我的引路人吧，我还真没来过这边。”
齐漾不爱出门，流水线般的生活，他有时候都会调侃自己不会跟《楚门的世界》一样是被监控着的吧，其实归根到底就是他自己懒得动。
林柏庭作势行了一个王子礼，伸手道：“那么齐漾同学，你的宝贵时间由我来展开。”
齐漾愣住了，大脑只能用短路来形容，林柏庭性子怎么突变了！
他脑子里飞出一万个想法：
——要把手搭上去吧，不然不太礼貌。
——可是搭上去算什么啊，等会儿我自作多情咋办。
——这只是种邀请，齐漾没事的。没事的。
——妈的，他是不是该回个公主礼啊。
他全然不知林柏庭早就收回手，笑意盈盈地等着他的下一步便碰了碰他的后脑勺：“想啥呢，走啦！”
齐漾摸了摸鼻子，快步跟上。
其实林柏庭也只是突发奇想，但是齐漾的回应给到了他的这个举动打了个满分。
散步到湖心时，天色也暗了下来，周围路灯光亮微弱，齐漾身体也随着天色紧了紧。
林柏庭早在很久就知道，夜晚对于齐漾来说是一道屏障，会紧张会看不起前路会想靠近光缘。
没等齐漾反应过来时，他握着齐漾的手腕，拉着他跑着说道：“待会儿给你看个东西。”
可能是林柏庭握着他的手腕传递的温热感让齐漾变得安定，也可能是这个人本来自身就带有极强的安全感，再加之对他们要去的地方要看的东西充满浓烈的好奇感，驱散了齐漾的紧绷感。
他想着，就这么一直跑下去，可能夜晚和黑暗在他这里也不算什么了吧。
呼啸的夏日晚风，他有些听不清，刚刚林柏庭是否有在唤他，不知何时跑起来的时候也不愿借助眼睛，仅凭着林柏庭的带领。
他此刻知道了，即使是闭着眼的，手腕肌肤渗透的触感，闭眼也能感受到的光亮。
——林柏庭是他的月亮。他一人独享的月亮。
走马观花这么多年只记住了低头行路，忘了抬头的那一抹星空，一片月色我都可独享。
步调逐渐慢了下来，林柏庭捏了捏他的手腕。
“到了，我给你找的秘密基地。”
“给我找的？”齐漾缓缓将黏在一起的双眼撑开，没有不适，没有恐惧，映入眼帘的是带着绿光的萤火虫。
齐漾看见萤火虫那一瞬，忘了该继续询问林柏庭为什么是给他找的。
“哇……真漂亮。”他隔着黑夜点了点那些萤火虫。
“我能抓一只看看吗。”齐漾好像默许了林柏庭是这个秘密基地的主人，寻求主人的意愿能不能把这里的小员工给他把玩一次。
“试试吧。”
点点光亮围绕着他们俩，齐漾有时悄悄地像是抓鸟一般的谨慎，有时不顾一切胡乱抓一把。
忽而齐漾双手拢起来问林柏庭：“你猜我抓到了吗？”
林柏庭看着他望着的眼睛是那么的闪烁，这个场景是他梦里都不曾出现的。
林柏庭想着现在他自己的眼睛有那么一瞬可能也是亮闪闪的吧，因为萤火虫，因为星光，因为面前这个人。
“抓到了。”他淡淡地说道。
“bingo！”齐漾缓缓在手心中间开了个小口，直直地摆在林柏庭眼前。
齐漾没想过这么久了原来他也能在黑暗里适应，也能快乐的像个小孩，因为萤火虫带来的光源，心脏起伏也加了速。
仔细端倪了很久那一只小小的生物，齐漾还是放走了它。
他们停下坐在长椅的时候，齐漾问了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林柏庭如实说道：“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只是因为我会喜欢？那这算我的奖励吗？”齐漾偏了偏头，还是不解。
“不算。”林柏庭略过了第一个问题。
“你的奖励由你自己来定。”
回了家之后，齐漾回味了这一整天，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叠出了完美的意境，沉沉睡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快速入睡过了，今天像是乌托邦的一天。
【竹柏】发布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配文是花开花落自有时。配图则是一阵光影下的那瓶茉莉花茶和挂在瓶口带着露水的栀子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