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冷剑尊被听到心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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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钟书君脚滑落水的消息半盏茶时间内传遍了十二律派上下,只不过消息在传递的过程中逐渐走了样,到黄钟谢清清耳里时,这消息彻底改头换面,说钟书君已然淹死湖中。

谢清清心情悲痛,自发为她倒霉催的师弟默哀三息,三息过后她问:“可以吃席了吗?”

故而等钟书君浑身湿漉漉,像只水猴子爬上岸的时候,岸边大摆宴席,唢呐吹得震天价响。

钟书君以为自己把眼珠子落在湖里,才看错了花圈的名字。他擦擦眼,走近些,脑子里的系统仍在咕噜咕噜吐泡泡,让他忧心他的脑子是否会进了水。

走近了,花圈和花圈上的字毫不客气地占满他的视阈。

“恭贺太簇长老钟书君驾鹤西去。”

钟书君:?

吃他的席怎么不叫上他?

钟书君的视线缓缓挪移,挪到坐在席间的众人。眼下他还披着清冷剑尊的外皮,脸上的动作不允太大,索性省去面上的表情,冷冷淡淡地扫了众人几眼。

其实他想问诸位吃得还爽快?席间有无硬菜?

吃席的众人整齐一致地顿住夹菜的动作,僵硬的脖子发出机括年久失修的声音。他们一一转过头,盯着花圈上写着驾鹤西去的钟书君,寒意从脚底窜到了头顶。

“鬼啊!”

不知是谁率先尖叫一声,欢乐的丝竹声土崩瓦解。一干人抛碗弃筷,鬼哭狼嚎,有胆小的已经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钟书君多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那人,默默记下其姓名,以免到时吃席时叫错人名字。

他拧了把湿漉漉的长发,修长的腿跨过在地上翻滚爬动的人,径直走到主位上的女子跟前。她今日难得没有戴幕篱,艳色大大方方地显露在外。

“魑魅魍魉竟也敢借吾之名麇集。”钟书君道。脑内的系统已经不吐泡泡了,反而滋滋作响,闹得他头疼。

谢清清笑了笑:“十五月圆,照照他们丑恶面貌。”

钟书君垂眸望过去,地上一张张扭曲面孔铺陈开来,当日要将他逐出十二律派的嚣张只余丑陋。

清风微起,吹来云彩,遮蔽月色片刻,亦遮盖住两人不约而同沉默的瞬间。钟书君收回目光,天上的云彩恰巧挪移,不再遮挡月亮,月辉陡然洒落,落到他的肩上,落到他的眼皮上,落到他右眼下的泪痣上,如新雪似的,清冷至极。

他喉头颤动:“令人作呕。”嗓音比月色还凉。

钟书君惊觉脚底下的影子又欹斜几分,问道:“什么时辰了?”

谢清清斜看他一眼:“不到一炷香的时光便是子时。问这个作甚?怕起你那孽徒了?”

钟书君摇摇头,慨叹道:“十年了。”

说着,他的眼皮底下忽然映出初到这个世界的景象。想他钟书君考驾照两年,驾车三年,五年内奉科目一为圭臬,时时刻刻怜惜着自己的小命,开车不敢上高速,不敢入山路,即使在普通公路行驶也不敢多加速,屡次三番被好友嫌弃,说坐他的车不如套着龟壳自己爬。纵然小心至此,他出门还是被卡车辗了。

那日的天气很好,风也很温柔,他的尸体也很碎。

钟书君两眼一睁一闭,短促的一辈子匆匆过去了,再睁开眼,顶上是陌生的天花板,脑子里是不明生物叽叽喳喳的叫嚷声。

“出门卡车撞,穿越之凶兆。”钟书君悠悠道。

不明生物气势磅礴,说话连着几个感叹号。

它道:“你死了!你的灵魂眼下归美人受穿越分局所有了!”

钟书君:“怎么的?”

它道:“你现在穿越到了剑尊钟书君身上!”

钟书君:“多新鲜啊。”

它道:“他清冷!他强大!他美丽!他身世凄惨!他一生如履薄冰,还是被他的魔尊徒弟囚禁,被迫承欢三天三夜!”

钟书君:“薄冰哥。”

它道:“……您老天津人啊?”

钟书君:“你怎么敢假定我是天津人,你这是地域歧视!”

钟书君几句话轻松制住系统,系统哑口无言。

“总之,你必须按照原书走剧情,不然不给你复活的机会。”系统比方才显然泄气许多。

钟书君冷笑几声,口吻三分漫不经心,三分不屑,三分冷漠,还有九十分的算数不好。

“你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

系统突然机械地叫了两声:“滴滴,电流惩戒模块加载完成。”

一股电流猛地窜过,随着流动的血液蔓延钟书君的四肢百骸。钟书君一时又麻又疼,口中不知觉泄出闷哼。

“阴险小人。”他骂道。

“请宿主尽快完成‘风雨夜初见,一见即倾心’的任务。”系统的口吻更为严峻,甚至带有催逼意味。

钟书君喘了几下,等疼痛弥散后,勉力支起身子,随手披上件外衣,提着一盏灯往外走去。一面走,一面打开剧情介绍。

他穿的这本书叫《当捡回来的魔尊徒弟黑化后》,在绿江发表,而与他同名同姓的薄冰哥是书中的清冷剑尊。利剑出鞘,立斩千军万马;眼风微动,艳煞万紫千红。薄冰哥主修无情道,一生战战兢兢,不愿动情,唯恐破了道心,直到一天他捡了个小崽子回去。

看到此处,钟书君已经将接下来发生的情节猜出七七八八。无非是师尊与徒弟相处多年,互生情愫,师尊爱而不知,徒弟爱而不得,最终徒弟黑化成魔,然后囚禁师尊强行这样那样。

无情道,清冷,师徒。薄冰哥身上真是堆满了buff。

兴趣寥寥的钟书君关上介绍面板,转而点开任务介绍。

薄冰哥同黑化哥初次遇见是在一个雨夜,尚未拥有金手指的黑化哥惨遭同门欺辱,亲生母亲留下的玉佩被几个霸凌哥扔进湖里,黑化哥顶着比二月红求药那天还大的雨在湖里找玉佩。好巧不巧,那片湖处在薄冰哥的辖制下。薄冰哥察觉到有人闯入结界,立刻现身,正好碰上黑化哥昏迷,薄冰哥见他可怜不过,发了善心,将人捡了回去。黑化哥晕厥过去前,撩起眼皮,完成了与薄冰哥的第一次眼神相接。从此黑化哥永远为这一眼心旌摇曳。

什么叫恰巧,钟书君看霸凌哥就是冲着薄冰哥来的。

钟书君提着一盏灯在雨中缓缓行进。雨下得很大,杂草禁受不住豆大的雨珠,颤颤巍巍地打起摆。几株相似的杂草,几乎相同的摇摆,连在一起,竟连成了一片起起伏伏的波浪。绿色的波浪将褚知白推送到钟书君的面前。

钟书君到了晚些,褚知白已经蜷缩着身子昏迷过去,怀中牢牢抱着母亲留给他的唯一挂念。

“呦呦呦,这不是黑化哥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钟书君刚想开口,电流先行一步电麻了他的嘴唇。

“请宿主慎言,不要违背人设。”

他听见冷冰冰的机械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行吧行吧。

钟书君闭上他一生爱吐槽的嘴,脱下外衣,盖到昏死过去的褚知白的身上,而后抱起他。那时的褚知白很轻,跟只小猫崽子似的,钟书君轻而易举就能把人抱起。褚知白感受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拢紧了他,紧接着他的身躯腾空而起,落入温热的怀抱。

褚知白挣扎着睁开双眼,见到雨帘下一张颜色殊异的脸,泪水猝然涌出泪眶。

“不要,要不然,找不到。”他烧得糊涂,说话断断续续,护住玉佩的手臂收得更紧。

这玉佩实际上是褚知白便宜爹也就是现任魔尊送给褚知白母亲的定情信物。在后期,褚知白便是靠着这块玉佩和便宜爹相认,继承魔尊之位。

原先钟书君还担忧这块玉佩丢了,看褚知白护得紧,不免松了口气。

他照着系统的教学张开结界,抱着褚知白,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屋舍。

徐徐清风倏然转大,吹得周遭树木嘎吱作响,犹如呜咽求饶,蛮横中断钟书君的回忆。天上的圆月叫乌云盖住,黑暗笼罩住两人的肩头。恭贺钟书君仙逝的丝竹早早喑哑,四周陷入可怕的阒静。

钟书君敲敲系统:“褚知白来了吗?”

系统:“滋滋……四十二号混凝土拌意大利面……滋滋……”

钟书君:“?”

最后是谢清清回答了他的问题。

“来了。”

她话音未落,一道剑光破开黑夜,直冲她命门而来。谢清清不敢轻敌,提剑就挡,两把宝剑相撞,溅出火星无数。昔时这两把剑交锋多为喂招,带上厮杀之意还是头一回。谢清清感到佩剑微微颤抖着,知是招架不住,收回些力道,意欲转守为攻。但对方反应更快,一记掌风迎面劈来。谢清清不敌,被劈得后退几步。

“士别三日,果真得刮目相看,师侄。”谢清清擦去嘴角鲜血。

那人不为这一声师侄动容,冷脸继续刺来。这一剑却刺到了第三把剑的剑身上。

钟书君长身玉立,衣袂飘飘,反持着佩剑,立在谢清清身前:“够了,褚知白。”

褚知白见到他,表情松动,两只眼里的冰霜被炽热的感情一烫,化作两汪水,倒也显得楚楚可怜。

“师尊,我有没有伤到你?”

言罢,他上前几步,是要察看钟书君伤势的意思。钟书君运气,利剑在地面上划出条界线,阻止褚知白的靠近。褚知白十分受伤,露出淋雨小狗的神情。

“你……”钟书君刚准备开口,却被褚知白的打扮骇住,措好的词烟消云散。

褚知白嫁衣如火,一头长发用几根黄金珠钗绾作女子出嫁时的发髻,红色盖头盖住他的面容。他健壮的身躯套在女装下,既辣眼又好笑。

褚知白面露痴迷状:“师尊,我来同你成亲了。”他一面絮絮叨叨保住红盖头的不易,一面执起钟书君的手,贴在面颊上。

钟书君毛骨悚然。

脑海中的系统不合时宜地响起。

“滴滴,系统886号修复完成。”

与此同时,钟书君的心声悄然泄露,响彻湖边。

“真的假的,我打褚知白?”

龙凤花烛点着,两团暖黄色的烛光活似烧着了的月。外头一个月亮,里头两个月亮,钟书君不想看清屋内布置都难。他认得这间屋,确切来说,两个时辰前他才离开这间屋。是他的卧房。室内陈设依旧,架子床、衣架和柜子却皆披挂着红色丝绸,木窗上贴着喜字,榻上一床鸳鸯锦被,撒着枣子和花生。而他本人被强迫着套上新郎服端坐于锦被上。

褚知白所言不是诳语,原来当真要同他拜堂成亲。

“原书里有这段剧情?”钟书君双手双脚被捆仙索缚住,动弹不得,只能同系统聊天解闷。

886号系统模棱两可道:“应该有。”

钟书君:“应该?”

系统立时改口:“可以有。”

钟书君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我就知道,但凡穿书,剧情一定会脱轨崩坏。”

系统心虚,没有接话。

钟书君又道:“褚知白只捆住了我的手脚,我青蛙跳跳出去怎么样?”

系统当真认真思索:“会ooc,然后被电。”

一提到电击,钟书君的嘴重又麻痛起来。他平日最管不住的便是这张嘴,无论旁人说什么,总想接住话茬,吐槽一番,因而此处遭罪最多。

“说不定穿回去我的嘴就成香肠嘴了,”他道,“你就不能卸了你那破惩戒软件?”

系统没来得及回答,穿着新娘服的褚知白推开门扇,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师尊。”他甫一走入房,便贪馋地盯着钟书君看,眼睛恨不得挂在钟书君身上。

十年老戏骨钟书君转眼入戏,震惊系统。他穿上清冷剑尊的皮,骂道:“我没你这孽徒。”

褚知白右脚膝盖着地,半跪着,捧起钟书君的脚。钟书君惊了下,想抽出脚,却被褚知白紧紧攥着脚腕。

“我看看师尊有没有受伤。”

褚知白解开捆仙索,脱下钟书君的靴子,眼神又怜又爱地在钟书君的脚腕上走了一圈。纵使褚知白再小心,脚腕还是箍出了红痕,浮在钟书君白皙的皮肤上,刺目至极。

“弟子罪该万死。”褚知白拿出备下的脂膏,抹在红痕上。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对待一件得之不易的珍宝。

钟书君获了解放,一脚踹在褚知白胸膛上:“滚。”

褚知白跪着不动,任由他踹打,借机擒住另一只脚,细细给脚腕上药。

“师尊。”

上完药,褚知白抬起头看着钟书君。平日里钟书君的眉眼漂亮又锋利,像把出鞘的名剑,眼下烛火柔和了他的眉与眼,不像是利剑倒像是影影绰绰的梦。褚知白做了好几年、可望不可得的梦。

褚知白的脸贴到钟书君的膝盖上,温热告诉他这不是鸡鸣后就会消散的虚影。

来之前他代新郎官钟书君同道喜的宾客饮了几杯酒,离席时不觉得有什么,现下瞧着钟书君的脸居然有了几分醉意。

借着醉意,借着烛火,他把潜藏于心的称呼拿出来当作喁喁情话讲给钟书君听:“萧竹。”

从未有人这样叫过他,谢清清喊他师弟居多,其余长老称他为太簇,宗门内弟子见了他也只叫长老。因此钟书君愣了会才反应过来褚知白喊的是他的字。这字是“钟书君”行冠礼他师尊给取的。他当时道“钟书君”躯壳里头其实长着根竹,俊秀苍翠,风不改其骨,雨不改其意,其时风入竹,竹声萧萧,因而取字为“萧竹”。原先的“钟书君”内里有没有长竹钟书君不知道,他只知道里头反倒长出了他这么个歪瓜裂枣。

褚知白又巴巴地叫了声。

钟书君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这个名字:“滚。”

褚知白得寸进尺,揽住钟书君的腰,脸埋进钟书君的腰腹里,大红色淹没他的脸孔:“阿书。”他察觉出钟书君话里的冷淡,换了种称呼。他事事以钟书君为主,钟书君喜欢哪个称呼,他就把哪个称呼当作心底的秘密。

这个称呼让钟书君恍然觉出他们两人的过分亲近,也悟出该给出怎样的回应。他冷淡地将眼皮垂下,避开褚知白的视线。

“师尊喜欢这个名字。”

不知道褚知白是如何从“滚”和躲避两个相似的反应中分辨出钟书君的喜好,他一个劲儿地喊着“阿书”。钟书君被叫得烦了,索性真阖上眼,开始假寐。

迷蒙间,耳边窸窸窣窣,褚知白解开了束缚住双手的捆仙索,属于脂膏的清凉沁入他的肌理。

钟书君清醒过来,右手背在身后暗中运力,一掌带着罡风劈了出去。褚知白没有防备,被劈了个正着。

“骝骅。”

骝骅剑比欺师灭祖的褚知白乖巧许多,登时在钟书君手中化形。

“孽徒,”钟书君按图索骥,照着系统任务面板的提示用剑指着褚知白,“为师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寒光一闪,骝骅剑直直刺去。不承想褚知白不按剧情出牌,不召出佩剑,甚至连身形都未动,硬生生受下这剑。骝骅剑刺进他的胸膛,鲜血在嫁衣上开出锦簇花朵。

钟书君和系统一齐发出尖锐爆鸣。

“你……”无论是钟书君本人还是钟书君扮演的“钟书君”都蹙拢眉头,拔出骝骅剑。

褚知白道:“阿书扎得可还满意?还要扎一剑吗?”

妈妈,有变态。

钟书君别开脸,只拿长着泪痣的右脸对着他:“罢了,终是我下不去手,念在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分上,你带着你的人离开十二律派,我权当没收过你这个徒弟。”

“不行,”褚知白强硬地抱住钟书君,“我什么都可以听阿书的,唯独让我离开阿书或者让阿书离开我这两桩事不行。”

钟书君不清楚的是,褚知白在门前踟蹰,把钟书君和系统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他虽不知道穿回去是何意,但他知道钟书君要抛下他,离开他。一想到此,他的心抽疼起来。

不要离开我,求求你。褚知白默默哀求道。

“我来之前专门用炉子暖过身子,抱着你,不信捂不热你。”褚知白的话隐隐透出偏执。

钟书君听了这话,心下五味杂陈。不知道褚知白要捂热的是哪一个,如若是剧情里的“钟书君”,那他早早功成;如若是坐在他面前的钟书君,那他是捂不热的,隔靴搔痒永远搔不到痒点,隔着剧情与人设他的温热永远传递不到这个钟书君。

“痴人做梦。”他浅浅笑了。

褚知白不拿捆仙索捆他了,改换了镣铐,一头圈住他的左腕,另一头锁在床头,锁链不短,足以让他在房间内自由行动。钟书君试了一下,这锁链应是由特殊材质制成,压制住了他的灵力。

钟书君怒了,说好是囚在魔尊宫殿里锦衣玉食的,怎么还是呆在他窄小的卧房里。

褚知白殷勤地替他收好骝骅,递到他跟前:“阿书。”

钟书君不睬他。

褚知白又凑近了些:“阿书。”

骝骅剑的剑鞘在蜡烛的映照下闪出金属质感的光,“钟书君”初拿到这把剑的时候还是门派弟子,一穷二白,没什么钱给骝骅剑买带有花纹的漂亮剑鞘,后来钟书君来了,觉得朴素有朴素的美,花里胡哨有花里胡哨的漂亮,便没有特意更换剑鞘。

现在见骝骅剑剑鞘上像条小河的冷光,钟书君越发认为当初的决定实在明智。

钟书君和系统夸耀道:“不愧是我的大老婆。”

系统冷笑:“负心汉,你识海里多少把剑,把把都是你的老婆。”

钟书君说:“我不是渣男,只是我的心碎成了一片片,每一片爱上了不同的剑。”

钟书君又说:“我现在娶八房老婆你就忍不了了?我以后娶八十八个小妾你怎么办?”

系统一直嫌他剑收得太多,挤占它的看戏空间:“全吃了。”

钟书君:“你是真饿了。”

褚知白拿着剑,面色变了又变。这剑他忽然不想给他了。

“阿书阿书,”褚知白一屁股坐到钟书君身边,床上的枣子和花生滚落几颗,“我们来喝合卺酒。拜过堂,喝过合卺酒,就是夫妻,生则同寝,死则同穴。一辈子再也不用分离了。”

喝过合卺酒,他便是钟书君正儿八经的妻子,八房老婆就得贬成小妾,八十八个小妾只能是通房。

褚知白的算盘钟书君没听到,因为他转头躲开了蹦过来的算盘珠子。

“不喝。”

给温暖烛火融化的锋利重又长回到他的脸上,褚知白被这锋利蛰了下。方才被钟书君刺伤的伤口,他这才感知到它在流血。

他饮下属于自己的那杯合卺酒,另一杯却是边说着得罪了边掐住钟书君的下巴灌进去的。一杯的酒液,一半灌到钟书君的下巴上,淋湿衣袍,一半强硬灌到钟书君肚里。他不会喝酒,再加之褚知白灌得急切,咳喘起来。

钟书君这下终于生气,发起狠,一口咬住伸到嘴里,抵住舌头的手指。

“滚。”你个给脸不要脸的王八犊子。

褚知白看了会咳嗽的钟书君,忽而道,声音又轻又柔:“师尊,你记不记得你把我捡回来的那晚,我得了伤寒,吃不进药,你便是这么喂我吃药的。”

钟书君暗骂这是污蔑,他何曾这般粗鲁对待过他。但褚知白的话还是让他续上了中断的回忆。

那时的褚知白躺在这张床上,雨水和湖水混杂着从他的衣袖中淌出,锦被濡湿,印出个人形。窗外一声惊雷并闪电,让钟书君能够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惨白。

“冷。”他的头脑烧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抱住钟书君的手喊冷。

钟书君着人送来套干净衣服,把人扒干净,换上,又灌了只汤婆子塞到人的被子里,接着怕人睡梦中把汤婆子打翻,于是叫人去煎药,自己守在床边。待被窝转暖,又撤出汤婆子。

褚知白有了温暖的被窝,却依旧不肯放手,一个劲儿往钟书君怀里拱。

“好冷,我好冷。”他嗓音嘶哑,眼角湿润,好不可怜,看得钟书君动了恻隐之心。钟书君接过童子煎好的汤药,拿起汤勺一勺一勺喂给褚知白。昏迷中的褚知白不领情,紧闭着嘴,抵抗着白瓷汤勺的侵入。

方才一口一个好冷,现在让张个嘴都不肯。

钟书君耐心哄了几句,见褚知白实在不愿开其金口,没有办法,只能叫童子帮忙端着药,右手钳住褚知白的下巴,撬开他的嘴。谁知褚知白跟奶猫一样嗅闻了几下气息,便顺从地张开口,让黑糊糊的汤药顺利灌进他的嘴里。

褚知白苦得连连咳嗽,睁开双眼,见到床边白衣飘飖的钟书君,他愣了一下,满脸错愕。

“好苦,漂亮仙尊。”他拿一双受委屈的眼看着钟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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