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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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赵奉看着自家的傻兄弟,恨铁不成钢道:“把人套出来做什么?演大变活人啊?!你该备份厚礼,登门赔罪去!”

还套个屁,再套你媳妇儿就没了!

江屿行想,林修远看他爹那般不顺眼,若是知道儿子被他一麻袋套走了,怕是会拖着扫帚追到江府去,哪儿还会容他登门赔罪?

反正都套过一次了,也不多这一次。

可该怎么把人套出来?他现在怕是一翻林府的墙头就会被护卫追着跑。

“这读书人啊,都喜欢字画什么的,你买几幅去送林公子,哄哄他......”赵奉正絮絮叨叨地念着,忽然见江屿行直勾勾地盯着他,“怎、怎么了?”

江屿行道:“翻过墙吗?”

赵奉一头雾水,好端端的,翻墙做什么?

林府内,林大牛兴冲冲跑入院中,喊道:“公子,我查到了。”

林子砚正在院中看书,一时没反应过来,懵道:“查什么?”

“薛良啊,”林大牛道,“听说三年前,城外平波湖翻了一艘画舫,捞上来几具尸首,其中一个,就叫薛良。”

“画舫?”林子砚道,“为何会翻?”

林大牛摇摇头道:“不太清楚,但死的那几个,都是北祁人。”

林子砚想起江屿行曾说,薛良腰间,纹有宿北狼。

他不自觉摸上后腰。他腰间也有半个刺青,似乎是自他记事以来便有了。

他一直不知纹的是什么,可那日江屿行说,那是宿北狼。

宿北狼只在北祁深山之中才有,他从未去过北祁,又怎会纹着宿北狼?

“对了,”林大牛又道,“听说那日江府的大少爷也在画舫上。”

林子砚神色微讶,“什么?”

林大牛道:“江府的大少爷三年前不见了,似乎至今没有消息。”

江府大少爷?林子砚想,所以,他是为了找他兄长?

是夜,月色如霜,空明铺地。

守在林子砚院外的护卫,忽闻墙头一阵响动,转头一看,一个黑影跳了进来。

“什么人?!”护卫顿时拔刀喝道。

那黑影一身夜行衣,蒙头蒙脸,一见护卫拔腿就跑。

“站住!”院外的护卫立马追了上去。

四处乱蹿的赵奉痛心不已。他为兄弟两肋插刀,兄弟却为了媳妇插他两刀,叫他大半夜跟个贼似的来翻墙给人追。

护卫一走,江屿行就从墙边探出头来,熟门熟路翻墙入院。

林子砚坐在灯下看书,听见屋外吵吵闹闹,便想去窗边看看出什么事了。

他还没走几步,就见江屿行从窗外冒了出来,吓得他一个踉跄,险些撞上桌子,“你......”

江屿行默默从身后摸出一个麻袋。

林子砚:“......”

“等一下,”林子砚见江屿行拽着麻袋走过来,连忙道,“我不喊人就是了,你、你把......放下。”

江屿行一想,也行,反正也是怕他喊人来,才想把他套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喊破喉咙也没人来的那种,好方便慢慢问话。

现下他既不喊人了,那在这儿也没差。

“真不喊人?”江屿行丢下麻袋道,“没诓我?”

林子砚摇摇头,看着他道:“你找我,是为了你兄长?”

江屿行没反驳,挑眉道:“你既知道了,也省事,自己说?”

“说什么?”林子砚坦荡道,“我不认得薛良,亦不知三年前,画坊之上发生了何事。”

江屿行目光落在他腰间,“那你为何纹有与薛良相似的刺青?”

林子砚:“不知。”

江屿行抬起头,盯着他道:“薛良,是北祁密探。”

林子砚一惊,辩解道:“我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江屿行道,“我凭什么信你?”

“我......”林子砚一顿,又想,不信就不信,与他何干?凭半个刺青就怀疑他是北祁密探,也是荒唐。

“你既不信,我也无话可说,”林子砚打开房门道,“画舫之事,我确实不知,还请江兄另寻他人。”

江屿行看着他开门赶人,又默默捡起了地上的麻袋。

林子砚:“......”你、你放下!

“砚儿!”院外忽然传来林修远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子砚心头一跳,想也没想,“嘭”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林子砚:“......”我关门做什么?

林修远听闻有人闯了进来,担心他乖儿子又被人套走了,急忙赶过来看看。可走到门口,却发现他儿子房门紧闭。

“砚儿,”林修远拍着门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房内,林子砚看着江屿行大步走到窗边,又折了回来,一头钻入了床底下。

江屿行本想跳窗跑的,可跳出去必然会被林修远看见,这老头怕是要连夜拖着扫帚追到他家去。

江屿行一想到这场景就脑袋疼,只好又躲了回来。

林修远站在门外,甚是不满---没事你倒是给爹开个门啊!

林子砚有些心虚地打开房门,“爹......”

“砚儿,”林修远见儿子真没什么事才放了心,“听说有人闯进院子了,没吓着吧?”

林子砚摇摇头,道:“爹,我没事,您别担心。”

“那就好,”林修远在桌边坐下,忿然道,“这贼人真是越发猖狂了,若是抓到,定不能轻饶!”

林子砚偷偷看了一眼床底下,试探道:“若是抓到了,要怎样?”

林修远一拍桌子,怒道:“扒了衣衫吊树上打,看他还敢不敢肖想你!”

床底下的江屿行骤然后背一凉,“......”

木桌被林修远拍得一震,桌上的茶杯“哐”的一声就掉了下去,却也没碎,还滚了滚,一路滚入了床底下。

林子砚:“......”

林修远见状,走过去想捡茶杯,腰还没弯下,就听儿子一声急喊:“爹!”

林修远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林子砚连忙走过来,挡在他跟前道:“爹,我来吧。”

“......也好,”林修远走回桌边坐下,“那你小心些,别扎着手了。”

林子砚点点头,蹲下/身一看,就跟江屿行四目相对。

江屿行默默捡过茶杯放在他跟前,忽然很想问下,你怎么没跟你爹说,是我绑了你?

“公子!”院外,林墨急匆匆跑进来,见林修远也在,连忙道,“老爷,大牛哥抓到那个贼了!”

“真的?”林修远噌地一下站起来,“在哪儿?”

林墨道:“在书房附近。”

江屿行一惊,赵奉被抓了?

这没用的,跑都不会跑!

他一急,“嘭”的一声撞在床板上。

林修远听见声响,以为是林子砚撞到了,心疼道:“砚儿,你没事吧?撞到哪儿了?”

林子砚:“没、没事。”

“公子,你在找什么?”林墨跑过来道,“我帮你......”

“不用!”林子砚急忙拿着茶杯站起来,“找到了。”

他怕再待下去,江屿行迟早会被他爹或林墨发现,只好道:“去书房看看?”

“好,这回可别让他跑了!”林修远想了想,又道,“砚儿,你说吊在哪棵树上好?前厅那棵怎么样?又高又壮实。”大概能吊十几个。

林子砚:“......”

“走,”林修远拉着林子砚往外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歪瓜裂枣这般不要脸!”

“爹......”林子砚看了看床底下,也不知该怎么跟他爹说,抓错人了。

林墨也跟着他家老爷和公子跑了。

江屿行捂着头从床底下出来,顿了顿,又悄悄跟了上去。

林子砚被他爹拉到书房门外,见林大牛跟一堆家丁围着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手脚都被绑着,脸上蒙着黑布,看不见模样。

“老爷,公子,”林大牛见他们走过来,兴冲冲道,“方才追到这儿,这贼人还想跑,被我一脚踹翻了!”

林修远看了看那人,道:“把他脸上的黑布扯下来。”

林大牛这才想起来,光顾着高兴了,还没看看这人长啥样。

尾随林子砚而来的江屿行藏在暗处,眼看着林大牛走近那黑衣人,抬手就要扯下黑布,生怕明日会满大街地传“赵校尉夜闯尚书府,被人一脚踹翻”。

他急忙撕下一截衣袍蒙住脸,正要跳出去救兄弟,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他猛地回过头,拳头都绷紧了,却见赵奉毫发无损地站在他身后,竖起手指挡在唇间道:“嘘......”

江屿行:“......”

“你怎么在这儿?”江屿行奇怪道,“那边是谁?”

赵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方才跑到书房附近,撞见另一个黑衣人从书房里跑出来。

他想,这可是他兄弟媳妇家,遭贼就不好了。

于是,他蹿过去,一脚就把人踹翻在地。

那人一声闷哼,赵奉还没来得及说话,不远处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急忙躲了起来,见那黑衣人捂着胸口要站起来,却被赶来的林大牛又一脚踹翻在地,还绑了起来。

“他们把那人认成你了?”江屿行听完,看了一眼那黑衣人,才发现那人其实比赵奉要瘦小一些,他方才没看仔细,才会误以为那就是赵奉。

不远处,林大牛一把扯下那人脸上的黑布。

月色下,映出宁之云有些苍白的脸。

“宁......”赵奉吃惊道,“这不是凭栏阁的那个小倌么?”

江屿行眉头一紧,这人来林府做什么?

林墨看着宁之云,挠头道:“这不是套走公子的那个人啊......”

“不是?”林修远道,“那这人是谁?”

宁之云忽然眼泪汪汪道:“大人,小人是一时迷路,才误闯贵府的,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小人计较了。”

“迷路?”林大牛眼睛一瞪道,“大晚上的,你穿得一身黑,干啥去啊?!偷偷摸摸的!”

“我......”宁之云眼珠子转了转,说,“我去见心上人!他就爱看我穿一身黑,不行啊?”

林大牛:“......”

林子砚看着他有些眼熟,大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那晚在凭栏阁跟赵奉拉拉扯扯的小倌么?好像叫宁......

他又忽然想起,前几日听闻江屿行花了几百两在勾栏院买了个小倌,也是叫宁什么......

难不成,他是来找江屿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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