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与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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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分手六年后,跟前男友重逢。

看到我身旁五岁的女儿,他蓦地红了眼问我。

「孩子,是我的对吗?」

我:?

他怕是有大病。

我他妈是男的,怎么玩带球跑!

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有再见李丞霄的一天。

那天我去幼儿园接冉冉放学,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我俩偷偷去了商场的甜品店。

冉冉眨着大眼睛卖萌:「爸爸,我就吃两大口。」

我举着冰淇淋,竖起一根指头,义正言辞。

「你还小,只能吃一口,剩下的,爸爸帮你……」

「纪霖……?」还没说完,不远处立着一道身影,喊住我。

我的身体顿了一下。

抬眸望去,男人一身深灰色羊绒大衣,半框眼镜,碎分的刘海被分到两侧,一副精英派头。

跟六年前相比,他成熟了许多,举手投足间矜贵得不行。

我装作不认识他,抱起冉冉,转身要离开。

他快步挡在我面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

视线在我和冉冉之间流转了一个来回后,他的眼眶蓦地红了。

嗓音微颤。

「这孩子……是你跟我的,对吗?」

「……?」

我面无表情:「李丞霄,你给我表演一个男人生子看看。」

「我不会。」

「那你在说什么屁话?」

他抿着唇,目光紧紧盯着我,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

「我没想到你会结婚生子……但这个孩子不管是你跟谁的,以后只会是你跟我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我后悔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喔唷,这么大的事儿,联合国那边上报了没?」

一道漫不经心的调笑声从我身后传来。

下一刻,正要偷吃冰淇淋的冉冉被拎起来,我的左手被十指紧扣。

我诧异抬头,是祝逸州。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英国出差吗。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祝逸州眉梢一挑,语气酸溜溜:「这话说的,是弟弟来的不巧了呗,行,弟弟这就带着崽崽哪儿暖和哪儿待着去。」

说着,他还猛一低头,一口吞掉了我手上的冰淇淋。

冉冉小崽崽惊觉被偷家,立即嘟起嘴眼泪汪汪:「我、我还一大口都没吃呢……」

祝逸州被冰得呲牙咧嘴,语气却无辜:「那怎么办,是冰淇淋自己跑进我嘴里的。」

李丞霄看着我们三人的互动,脸色阴沉质问。

「他是谁?」

活像是被出轨的绿帽男。

我目光淡漠:「跟你有关系吗?」

他上前一步:「跟我回京市,我们重新开始,这六年你发生的,我都可以不追究。」

「哈!哈!哈!」还不待我做出反应,祝逸州夸张地笑出三个字。

然后阴阳怪气学他:「跟我回京市~我都可以不追究~」

「大爷,你搁这儿演霸道总裁呢?」

大爷……李丞霄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还不到三十岁的他被人叫大爷。

李丞霄克制地闭了闭眼,脾气倒比以前好些,只盯着我:「以前是我年少不懂事,霖霖,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

我不耐烦了,举起和祝逸州相扣的手,无名指的戒指十分亮眼。

「我不管你又想怎么羞辱我,但是我现在已经有爱人了,请你,别再来打扰我。」

那一瞬间,他怔怔看着我,好像整个人都要碎了。

可我只觉得他惺惺作态,无比恶心。

回到家,祝逸州笑眯眯把冉冉放到她卧室。

「daddy跟冉冉玩个游戏,接下来三个小时不出卧室,daddy就奖励冉冉神秘礼物!」

冉冉立刻掉入陷阱:「冉冉保证不出来!」

我看着他关紧小崽崽的房门,然后似恶狼一样扑过来,把我压在沙发上。

我脸红心跳:「别在这儿,冉冉在家呢!」

他手伸进我的衣服:「一会儿前男友,一会儿冉冉,让我摸摸你的渣男心,什么时候才会第一个想到我。」

被摸得痒痒的,我忍笑哄他:「哪有想前男友,他突然诈尸我又控制不了。再说冉冉是小孩子,你还吃她的醋,幼稚。」

他弯了弯唇,手上动作不停:「不管,反正我现在黑化了,需要冉冉爸爸亲几口才能白回来。」

神特么白回来。

我勾住他的脖子,吧唧在他脸上嘴上亲了好几口,眼睛直勾勾看他。

「现在白回来了吗?

「老公。」

他呼吸一重,低骂了一声,扛起我冲进浴室。

「白不白的,你亲自检查看看。」

……

祝逸州不出差的时候,会体贴的送冉冉去幼儿园和送我去公司。

日子和往常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直到我看到工位上放着一大束玫瑰花。

周围的同事艳羡调笑:「哇哦,纪哥的女朋友真浪漫。」

因为性取向原因,我只跟同事说了我并非单身。

但这绝对不是祝逸州送的,他知道我不喜欢玫瑰。

我检查了一下花束,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卡片。

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晨会上,老板说有京市的大客户指明要我对接,可我只是插画师,全局性的工作对接应该由设计组长来。

果不其然,在会客室里,不出所料是李丞霄。

「我看你把花扔了,不喜欢吗?那明天我送别的。」

他见我来,勾起唇角,语气熟稔:「午休一起吃饭,我在木明私房订了你爱吃的。」

我略过他的话,打开PPT,公事公办:「李总,关于贵公司在『风凡』项目的视觉部分,这里是我司给出的初步方案,下面我为您……」

「霖霖。」他有些无奈,微蹙眉头,「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我看着电脑屏幕不语。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捏了捏眉心后语气稍软:「霖霖,你走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当我得知你在江市出现过,我一刻不停赶了过来。」

「我也查过了,那个小女孩跟你没关系,你和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也可以领养一个。」

我站起身,合上笔记本电脑:「李总如果对方案没问题,我让主设跟您这边沟通细节。」

刚要拉开会客室的门,胳膊被李丞霄抓住。

他似乎比以前更高了,将我圈在门后,眼底有些烦躁。

「纪霖,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

我扣住电脑边缘,直视他,笑:「我大一的迎新会那天,我在几千人的操场跟你告白,你说我恶心。」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

「现在,不觉得我恶心了?」

我目光带着轻讽,一字一句撕开我的伤口,却仿佛像利剑刺进了他的身体。

「可现在,我看到你就觉得十分恶心。」

他抿着唇,手缓缓垂到两侧。

「不起。」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但我那天晚上还是做了噩梦。

我又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的迎新大会。

李丞霄作为本校的优秀毕业生,回母校致词。

可谁都不知,众人眼里优秀耀眼的学长,是我暑假刚确定关系的男朋友。

大会的前一夜,他还在暗室与我耳鬓厮磨,诱哄着我对他说了好多情话。

告白之语,字字深情缱绻。

我以为这是我和他独有的甜蜜回忆。

却在那数千人的操场上,在李丞霄说完鼓励之语后,话锋一转:

「学业固然重要,却也要注意心理健康,例如纪霖同学这样——」

然后。

我听到前夜我的告白,通过他的手机录音,通过话筒,传遍整个操场。

「霄哥,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霄哥,我好想跟你永远在一起啊……」

他在主席台上笑得温柔又无奈:「纪同学对我造成的困扰倒还好,只是他的心理健康,我更担心。」

明明天气还带着夏末的暑热,我却如坠冰窟,全身血液凝固。

平日里对我温柔和煦的声音,那刻却如凌迟之刀将我生生剥皮去骨。

操场上,每一束投向我的目光都如利刃。

直到我傻傻问出「你从来没喜欢过我,是吗」,他冷漠淡讽的回答:「被同性喜欢,太恶心了。」

我无处遁形,那些利刃将我杀死。

……

我被梦惊醒,下一秒被拥进宽阔温暖的怀抱。

「宝贝别怕,我在。」

祝逸州声音低低的,吐字有些含混。

我以为吵醒他了,小声说抱歉。

扭头看去,却发现他双眼紧闭。

他没醒。

却下意识寻找我,抱住我,安抚我。

我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心脏被柔软的安全感包裹。

看了下时间,凌晨五点。

我左右睡不着了,轻轻挪开祝逸州的胳膊,准备起床看会书。

刚踩上拖鞋,手指被拉住。

祝逸州迷蒙着眼,满脸困倦却起身从身后抱住我。

声音带着饱含睡意的低懒。

「宝贝我错了错得离谱,别生气了快睡觉吧,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你这张花容月貌过不去,乖赶紧躺我身上睡个美容回笼觉。」

说完在我后脑勺亲了一口,顺势把我又带到被窝里了。

我被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和话弄得哭笑不得。

「我没生气,你认什么错啊?」

他搂紧我:「但凡你皱个眉,那都算我的错。」

「是我没让你快乐。」

噩梦带来的影响烟消云散,我弯了弯唇,抱住他的腰。

他又问:「睡不着?」

我点头:「刚做了个噩梦。」

空气静了几秒,他忽然翻身压在我身上,精准吻到我的唇上。

「你说这个哥可就不困了,哥陪你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本着爱人之间互不隐瞒的原则,我把李丞霄成为我甲方的事情告诉了祝逸州。

他如临大敌,说要给我安排三四个保镖。

我哭笑不得:「我是去上班,又不是去火拼。」

他眉头一皱:「那我辞职,跳槽去你们公司贴身保护。」

大哥,你是祝家集团的总裁啊你辞什么职。

我极力捋顺他的毛,跟他保证会尽力避开和李丞霄单独相处。

祝逸州哼哼两声,勉强答应。

本以为,六年前闹得那样不愉快,上次又彻彻底底的拂他面子。

按照李丞霄的性子,该是一走了之的。

结果他好像完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哪怕知道我会把他送的东西扔掉,他还是雷打不动每天早上送一份。

同事们也琢磨出这不是我「女朋友」送的,而是我的「追求者」,表情都十分微妙。

我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照常工作。

在和李丞霄公司的项目对接上,不再单独沟通,基本很少会让他找到和我单独说话的空隙。

项目进入收尾阶段,正逢年关,老板说要团建,还专程邀请了李丞霄。

在合作期间,老板看出来李丞霄对我诸多不同,竟特意把我的位置安排到了他旁边。

席间不停要我给他敬酒,而李丞霄明知我不善饮酒,却默然看着,放任我被其他人劝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像李总这样大方又体贴的甲方,打着灯笼都难找,来,小纪再敬李总一杯!」

我早已意识混沌,被推就着喝下这杯,便彻底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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