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闪婚后成了团宠[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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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沈稷上前了一步,走到季瞳身边,轻轻靠近他的肩膀,与他一起看向那台在小溪边上的立式钢琴。

沈稷从很久之前就知道季瞳的琴声里空无一物,但他不了解这背后的故事。

虽然察觉到或许与童年事情有关,但季瞳不说,他也不会去逼问。

现在沈稷才知道,原来少的是灵魂啊。

季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甚至称不上挫折的事情。

但他就是放不下,绕不过,跨不出那一步,固守着刚愎的自尊,又唾弃无用的怯懦。

“可笑又狼狈……对吧?”

季瞳朝着他笑了笑,随后很轻地说,“所以从那之后,我几乎没做过可能会失败的事情,我不知道会不会再遇到一次……”

他沉默了一会:“我不想再遇到一次了。”

沈稷和他并肩而立,自上而下地与他对视,季瞳略微抬着头,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勇气。

沈稷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轻轻握住了季瞳的手。

大手沿着少年的手腕向下,指腹摩挲过他微微颤抖的掌心,再到指尖,最后与他十指相扣,极尽缱绻。

难得剖析得如此干净,季瞳已经开始惶惑。

他感觉到自己赤裸地躺在手术台上,用自己的双手划开一层层肌肤骨血,将身体里那根最小的,也是最疼痛的刺慢慢挑出,纤毫毕现地将最软弱的痛苦献给沈稷,供他玩弄。

已经做好了所有被嘲笑、被无视、被敷衍而过的准备。

季瞳像是即将走上刑架的人。

他消极地预料着被烈火焚烧一寸寸皮肉,悲观地准备承受疼痛。

对视的几秒钟漫长又煎熬。

季瞳在沈稷眼中寻找着令他逃避已久,同样也无数次幻想过、试图脱敏的刺人神情。

但沈稷没有什么变化。

他依然是笑着,轻轻一拨将季瞳抱到怀里,在omega后背的手用力,让少年的头埋到自己胸口。

随后,他慢慢地吻了吻季瞳的发顶,一只手从他的后脑抚过他的脖颈,再到脊背,如是几次。

“嗯,我知道了。”沈稷轻声说。

他的声音太柔,季瞳顺应自然地被安抚。

季瞳低着头抵着沈稷身前的衬衫,早已蓄在眼睑的、随着轻微颤抖而模糊视线的泪在闭上眼睛后,砸在黑色的碎石上,消失不见。

“一点都不狼狈,瞳瞳。”

沈稷像是在安慰一只年幼惊恐的小兽。

一直到这只小兽抬起头来,天蓝色的眼里盛着流光与白云,他才用指腹蹭了蹭他濡湿的下睫毛,又继续道:

“你已经很勇敢了,这不是你的错。”

季瞳又开始战栗,他重新低下头去,眼泪没有流过脸颊,就因为过于饱满和低垂的角度直接从下睫毛落下。

“嗯……”季瞳闷闷地回应。

“不用强迫自己,瞳瞳。”沈稷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不用强迫自己接受,也不用强迫自己忍耐。”

“哭吧,这里就我一个人。”

“不会被别人看到的。”

季瞳终于忍不住呜咽出了声音,紧紧攥住沈稷胸前的衣服,第一次如此失态又茫然。

沈稷将双臂再次收紧,让omega浑身都浸透了安抚的鸢尾气息。

又哭了一会,季瞳才慢慢平复。

沈稷也同样无言。

察觉到季瞳的情绪逐渐好转,沈稷才松开他,一只手托着季瞳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浅笑着俯下身啄吻着他的脸颊,又与他鼻尖相抵。

“那怎么办呢,你明明是喜欢的,不能就这样放弃啊对不对?”

沈稷思考了一会,轻飘飘地笑起来:

“不如你为了我弹琴吧?”

季瞳顿了顿,露出了一种费解困惑的表情:“什么…?”

沈稷看着他,沉沉地,温柔地重复了一遍:

“试试看,为了我弹吧。”

——

空寂的风又吹过黑色旷野,带着鸟鸣声吹过耳畔,涓涓流水被阳光点染出金色的跃动涟漪。

地面广大深邃,视线尽头链接着丛林与天际。

季瞳重新坐在了那台立式钢琴前,将琴盖抬起的一瞬,恍惚间耳畔又传来老师的怒吼。

他看到了跳不下的高台,走不出的围墙。

耳边闷闷地空了一瞬,逐渐开始出现尖锐耳鸣。

但耳鸣声还没有开始,季瞳的耳朵就被轻轻捂住了,沈稷按压了几下,弯腰靠近。

手掌松开了一些,低沉声音落入耳中:

“想着我弹就好,别想别人。”

季瞳僵直的脊背放松些许,指尖落在沿上:“你想听什么?”

沈稷起身靠在琴旁:“《致爱丽丝》。”

季瞳有些头疼,很想问你是不是就只知道这一首曲子。

但他的手指依然还是从善如流地按在了第一个音上。

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白茫茫的,空无一物的躯壳里,似乎真的开始拥有了颜色。

是橙色的窗帘,奶油色的沙发,白色的兔子。

是雾蒙蒙的烟火,紫色的鸢尾花瓣,镭射的天空。

是深蓝灰色的眼睛,苍翠的青山。

新奇的感受让季瞳的灵魂颤抖震荡,四处碰撞着名为躯体的这座牢笼,但最终只能堆挤在指尖,随着音乐流泻释放。

在那一瞬间,所有的风声都清晰可闻,鸟鸣似是伴唱,流水潺潺协奏。

而一种比琴声更大、更有节奏的鼓响出现在耳边,打破了耳鸣与怒骂,打破精致冰冷的宝石盒,打破了困囿的规则。

季瞳原本完美却机械的节奏,乱了。

变得犹如野草一般更加肆意放纵,似乎将最初的热情重新拾起,疯狂填补着十几年来空白而深刻的裂痕。

演奏结束,季瞳睁开眼睛,明明没有流汗,却觉得有种大汗淋漓的畅快。

他抬头去看沈稷。

沈稷笑着,抬起双手鼓掌。

“好棒。”沈稷说,“我听到不一样了。”

仿佛是潦倒的钢琴家遇到了难得的知音,季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好高兴啊。”

沈稷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带着坦诚的欣赏笑意:“想再弹一会吗?”

季瞳点头:“我好像可以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沈稷笑了笑:“你是想自己再弹几首吗?”

季瞳停顿了片刻,抚摸着琴键,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想与曾经告别,将那根刺拔出来——他自己面对。

不过沈稷也太了解他了吧,季瞳有些郁闷地想,他有这么好猜吗?

沈稷揉了揉他的头发,朝着一个方向离开:“半个小时之后,我会回来。”

目送着沈稷的背影逐渐走进丛林,季瞳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看向钢琴。

这一次,他没有闭眼。

琴音再次出现,是那一首他在那之后再也没有重新弹过的曲子。

季瞳短暂的十八年里,从来没有人对他提过“为了我”这种话,艾梨的教育一向宽容放松,从不强求要给季瞳的人生赋予意义。

所以当这个意义出现时,季瞳才发现他或许一直都需要有一个人为他创造出这个词。

为了我弹吧。

为了我弹吧。

沈稷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季瞳心尖似乎又开始弥漫潮水,一浪一浪,水位逐渐升高,温柔的涟漪将坚持着敲开了蚌壳坚硬的盔甲。

沙粒早已磨砺成了的珍珠,被小心翼翼地抚慰着。

他看到了转身离去的老师,看到了高台上蔓延出的阶梯,看到了打开了一扇门的围墙。

季瞳看到了年幼的自己站在原地,那一幕一幕如同散场一般远离,淡去,与他告别。

我可以放下了,季瞳告诉自己。

可以走过去了。

琴声越发狂放忘情,发泄着情绪,除此之外,一切视野与听觉都似乎被拉的很长很慢。

季瞳将视线投向琴键之外的旷野,时间似乎静止了,只剩下他在世界的中央,在天空下,在大地上。

或许与自己和解之后真的会看见不同的东西,季瞳感觉自己可能是又出现幻觉了。

那是……一匹马吗?

隐约可见一匹白马从远方森林深处出现,踏着黑色的石头,阳光勾勒出璀璨的金辉,像是远道而来的梦想。

季瞳远远望着那匹白马,心想着,谁能驾驭着你呢?你再靠近我一点吧。

然后他就意外地看到白马真的靠近了。

马蹄声踏破了静止与幻想直接闯入季瞳的听觉。

他下意识停下了,周身的一切环境与时间都开始重新流动。

季瞳愣愣地看着那匹飞奔而来的白马,鬃毛与马尾飘逸飞扬。

但他的视线似乎被定格在了马背上。

那个随手拉着缰绳的alpha,高大英俊得如同神话中踏碎银河崩裂而至的神明。

一瞬间,天地由alpha为中心无限延伸,万物褪色,唯独那人明亮地占据所有视线,带着千万光景跋涉而来。

沈稷拽住了缰绳,松松地将马勒下。

“看呆了?”

马背上的人笑了,长腿利落地翻身下地,牵着缰绳走到季瞳面前。

他低头吻了吻季瞳的额头,又从马背上拿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放在了季瞳怀里。

“很荣幸见到你,亲爱的天使。”沈稷翘着单边唇角:

“白马王子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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