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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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徐裴第一次见李栖,是在顾成川的私人会所。

那时他回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工作落定,房子也已经找好。一些旧东西放在老宅子里,徐裴回去拿的时候,碰见去看望爷爷的顾成川。

顾成川和徐裴是发小,还有很多年纪相仿的朋友,大家一个胡同里长大,一直到顾成川被父母接走,徐裴出国,几个人也没有断了联系。

顾成川早就听说徐裴回来了,他没来得及去接机,对徐裴的近况也不大了解。今天恰好碰见了,顾成川就说要找一些朋友替徐裴接风,大家好好聚一聚。

东城是一座十分繁华的城市,汇聚了很多很多人的梦想。白天的时候,这里和任何一座城市都没什么不同,高楼大厦挡住了灰蒙蒙的天,汽车在路上堵着走不动,行人的步伐却很快。夜晚的东城才是真正的东城,华灯初上后,流光溢彩、纸醉金迷,都在夜里。

徐裴来得稍微晚一些,司机把他送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之前那辆车留在国外,这段时间用的都是家里的车。用家里的车,就得看家里老爷子的脸色,徐裴盘算着,要买辆新车。

郑遂在一楼会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看见徐裴走进来,郑遂赶紧站起来迎上去,道:“顾哥有点事还没来,交待我在这儿等着您。”

郑遂比徐裴和顾成川小几岁,小时候就爱跟在顾成川屁股后头,大了也没什么变化。

“他说要给我接风,怎么自己还来晚了。”徐裴跟郑遂上楼,沿着旋转楼梯往上走。

会所隐秘又安静,走廊上间隔一段距离挂着黄铜云母小吊灯,走廊尽头是顾成川从拍卖会上拍得的一幅油画,一个穿墨绿色裙子的女人。

“顾哥本来安排好的,临时被他家老爷子叫走了。”郑遂道:“不过看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徐裴插着兜,笑道:“还好我比他早到,不然肯定要被他灌酒。”

包厢里已经来了很多人,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大多数人徐裴都不认识,是顾成川圈子里的人,趁这个机会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徐家大公子。也有徐裴和顾成川共同的朋友,比如郑遂,比如章从致。

章从致和几个人在玩桌球,正在场上的那个人背对着徐裴,俯下身靠近球桌,腰弯下去的弧度十分动人。

清脆的击球声响起,那个人站直身体,真丝衬衫包裹着他的身体,他的腰很细,腿很长,身形挺拔而不紧绷。

他这一球很漂亮,但是无人在意,大家都看向刚进来的徐裴。

章从致是徐裴的老朋友,笑着招呼,“可算把你等来了。”

“顾大总裁都还没到呢,我也不算太迟。”徐裴笑道。

球桌边的那个人回头看,徐裴看清了他的样子,面庞白皙,神态明亮。他的五官拼凑出一种特殊的感觉,多一分太过刚硬,减一分趋向柔弱,正正好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他。

他还拿着球杆,并没凑过来,站在人群边缘往这里看了一眼,目光平静又平淡。

还是个冷美人,徐裴心想。

人群簇拥着徐裴,章从致笑看徐裴鲜花着锦,招呼李栖继续打球。他身边那个女孩子跃跃欲试,用甜甜的嗓子管章从致叫章先生。

徐裴问郑遂,“哪个是跟章从致来的?”

郑遂回答:“赵小姐是章哥的女伴,另一个叫李栖,跟顾哥来的。”

徐裴有些惊讶,“成川的男朋友?”

郑遂点头,“跟了顾哥两年了,不常露面,不过大家都知道。”

徐裴道:“成川不来,叫他一个人过来,也没其他人跟他说话,他不觉得尴尬吗?”

这还是顾成川迟到的错,郑遂嘿嘿笑了笑,没说话。

顾成川总算没来太迟,徐裴前脚刚坐下,后脚他就推门进来了。

他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会议室出来,西装革履一丝不苟。

徐裴揶揄他,“顾总真是大忙人。”

顾成川端了杯酒,跟他碰了一下,“当然是没有你这位大学教授清闲。”

他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嘴里在跟徐裴寒暄,眼睛却看向李栖。

章从致叫他,“你还不过来,李栖快输了。”

顾成川顺理成章走过去,随意扫了眼桌面,站在李栖身边,“球杆给我。”

李栖看他一眼,目光又清又冷,叫顾成川心里微动。

他知道李栖有点生气了,但当下并没多说什么,把外套脱给李栖,接过他的球杆,一杆清场。

几个人过来围观,章从致拍手鼓掌,“厉害啊顾总!”

顾成川把球杆还给李栖,笑着问他,“怎么样?”

李栖没应声,只是嘴角带上了轻浅的笑意。

徐裴站在一边看李栖,漫不经心地转了转酒杯。

桌球打完了,章从致张罗着要打牌,

牌桌上坐了徐裴、顾成川,还有一个最近很出风头的、姓刘的富二代。

郑遂去酒柜拿了两瓶酒,一瓶威士忌给了徐裴,一瓶白兰地给了顾成川。

李栖坐在顾成川旁边,只看牌,不怎么说话。

“别给他倒酒,”顾成川把李栖面前的酒杯拿开,道:“给他拿杯果汁吧。”

章从致一边垒牌一边问,“不能喝酒吗?我还说下次约着打桌球,要给他带瓶好酒。”

“也能喝,”顾成川道:“就是不喜欢喝酒。”

章从致就笑,“这么会疼人。”

他撞了撞徐裴的胳膊,徐裴还在看牌,好像没听见他们两个说了什么。

麻将打了两圈,顾成川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厌烦。

“你来玩吧。”顾成川把麻将让给李栖,拿着手机站起来,“随便玩玩,输了算我的。”

他出去接电话了,李栖接手他的牌,摸牌打牌的动作并不生疏。

李栖一直觉得麻将应该好朋友们一起玩,现在桌上的四个人,李栖和其他三个都不熟。章从致和徐裴是老朋友,但是徐裴又不怎么说话。姓刘的富二代是李栖的下家,因为李栖碰吃了他一张牌,心里一直恼火。

“李栖是吧,牌玩得挺好的,”他一边出牌一边道:“我听说你是做金融的,你老板前几天还找我聊一个企划案,不知道是不是你来做。你可得好好给我做,做得好了,多给你介绍几个客户,也让你多分点奖金。”

李栖极淡地笑了一下,“我替我老板谢谢您。”

章从致坐李栖对面,听着他们俩的话想笑,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他身边的赵小姐劝他不要抽,说不喜欢烟味。

章从致说好,语气很纵容的样子。

赵小姐并不是章从致的女朋友,李栖觉得在其他人眼里,自己跟赵小姐的角色应该差不多。

早知道就不来了。李栖面无表情,自摸和牌,赢三家。

姓刘的富二代把牌一推,哼笑着说,“你还挺不客气。”

章从致忙着跟赵小姐说话,没空搭理李栖,李栖看了眼身边的徐裴。

徐裴并不在意输牌,笑着说:“牌技好,运气也好。”

姓刘的富二代自讨没趣,悻悻地不说话了。

李栖又看了眼徐裴,徐裴样貌十分优越,放哪里都是叫人挪不开眼的存在,他的气质很特别,有一种天然自在,一点不费力的感觉。

麻将又开一局,徐裴把那瓶威士忌打开,用酒兑浅焙咖啡,他捏着搅拌勺,漂亮的手吸引李栖的眼球。

“你要尝尝吗?”徐裴问他。

他把杯子推到李栖面前,李栖没拒绝,接过来尝了一口。

该怎么形容那种味道呢,像是加了芥末的咖啡包裹着烟灰。

好恶毒的口感,李栖想。

“味道怎么样?”徐裴问他。

李栖委婉道:“有点酸,有点苦。”

“是这样,不过咽下去之后,会有一点薄荷味的余韵。”徐裴道:“我喜欢薄荷味。”

那你为什么不点一杯薄荷水。李栖没有说话,但是看向徐裴的目光变得敬而远之。

徐裴笑了,他开始觉得李栖有意思。

顾成川打完电话回来,看见李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他把咖啡从李栖手里拿过来还给徐裴,“这种东西没人喝的,你就看他骗傻小子吧。”

徐裴只是笑,他喝了一口自己的特调,很享受的样子。

李栖要让开,把位置还给顾成川,顾成川却把他摁下,“你接着玩。”

徐裴开口道:“叫郑遂过来打两圈吧。”

郑遂过来替了姓刘的富二代,他跟李栖在之前就认识,算不上多要好的朋友,但是玩麻将足够了。

李栖继续打牌,徐裴、章从致和郑遂各赢了一把,之后他就下去了。

章从致敲了敲烟盒,笑着对徐裴说,“麻将还能这样打,这个李栖,有点意思。”

徐裴没接话。

章从致身边的赵小姐好奇地看着徐裴的特调,章从致就问徐裴要一杯。

“我给你调了,你可要喝完。”徐裴语调懒散,动也没动。

“那还是算了。”章从致对徐裴的威士忌兑浅焙咖啡避之不及。

李栖再次见到徐裴,是在东大的校园里。

梧桐名居A栋十二楼,李栖洗完澡走出来,打开客厅的电视挑了部电影投屏,然后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他今天请了半天假,陪堂弟吃了饭后,就没有了别的安排。

家族群里在刷新消息,堂弟说李栖今晚带他去从没去过的餐厅吃了饭,说李栖很厉害,青年才俊,精英范儿十足,他的同学们见了都很羡慕。

堂弟今年大三,站在考公考研留学和工作的岔路口,家族群里的长辈谈论着各种可能性,说,你要向你堂哥学习,以后也能成为你堂哥那样的人。

我是什么值得学习的人吗,李栖心里想笑,用朋友的话说,李栖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成为优秀的——资本家的走狗。

他跟朋友发消息吐槽,朋友问他是不是闲下来了,怎么没去约会。

李栖和顾成川的约会,大部分是顾成川来安排,带李栖去别墅、庄园、话剧、音乐会,在酒店的旋转餐厅吃饭,然后在顶楼俯瞰繁华的夜景。

如果是李栖安排,那要无趣很多。在李栖的小房子里,他们一起做饭,偶尔点外卖,看一部老片子,伴随着深情的伴奏接吻。

李栖撑着头,回答:“拢共没有仨小时,时间太紧张了点吧。”

朋友是经纪人,这个点了还在加班,精神状态岌岌可危,“那你该像我的艺人学习,三个小时,他能约八个人。”

李栖无言以对,只好道:“为你默哀。”

过了一会儿,朋友又发来消息,“你现在在做什么?”

李栖看了眼电视,“在看哈利波特。”

“重刷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吧,”朋友道:“无聊成这样都不找你男朋友?”

李栖握着手机没动作,他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但要开口跟人说又觉得无从说起,好一会儿,他才回了一句,“我不能有点私人时间吗?”

朋友回复:“危险信号。”

李栖一晒,退出微信,去睡觉了。

一连几天李栖都在加班,整个办公室弥漫着咖啡的味道,除了几个都市丽人仍保留着完整且完美的妆容,其他人都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李栖看电脑看的眼都花了,他出来冲咖啡,路过几个同事的工位,键盘打字声噼里啪啦地响。

老板带着助理阿雅这个时候出差回来,是整个部门最神采奕奕的人。

他宣布了上一个项目的好消息,又慷慨地给了半天假,让所有人回去补觉,明天晚上吃庆功宴。

办公室里一片欢呼,老板看到李栖端着杯子站着,道:“正好,你跟我进来,有点事情跟你交待。”

老板把李栖叫进办公室,跟他交待了一些项目上的细节,又给了他一个新项目,让他带人先做尽调。

李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阿雅正给同事们分伴手礼,给李栖的礼物是一排招财猫,按大小个排的。

老板走出来的时候看见李栖摆弄招财猫,笑着说:“你手里这个项目做好了,季度奖金能发笔大的。”

老板画的饼,李栖当然只能笑着接过来,他跟阿雅打了个招呼,收拾东西下班了。

刚回到家,李栖就在小区楼下看见了顾成川的车,他惊讶地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接你吃饭。”顾成川倚着车门,西装革履,单手握着一捧红玫瑰。他微微垂眼看李栖,周身有种锋利的精英做派。

在他身上,连热烈的红玫瑰都变成了冷色调。

李栖接过玫瑰,低头嗅了嗅,顾成川把他拉到身前,撩了一把李栖额前的头发,“你怎么弄成这样。”

李栖从车窗上看自己,感觉自己像三天没有睡觉,被咖啡吸干了精气的骨架子。

“打工人是这样的。”李栖道。

可能是钱不够,他始终学不来那种从早忙到晚,加班到深夜也不会有一根头发丝软趴趴的样子,像顾成川,像他老板。

顾成川对他这个工作很不满,“你不如换个清闲点的工作,现在这个工作太忙太累了,一天天见不着你人。”

这个问题顾成川跟他提过很多次,以顾成川的身份地位,李栖想升职或者想换工作都很简单。

但李栖不想这样,他尽力将顾成川和他的工作分开,不走顾成川的人脉,也不很在意顾成川的朋友圈。

顾成川认为这是李栖幼稚不成熟的表现,自尊心过剩的行为换不来别人的尊重。

李栖不知道该怎么跟顾成川解释,他也不想因此起争执,于是他打了个哈欠,声音黏黏糊糊地说困了。

顾成川知道李栖又在装听不见,他有点不高兴,看着李栖惨兮兮的样子,脾气又发不出来,只好道:“你在车上睡一会儿吧,到地方了我叫你。”

李栖说好,带上眼罩靠着座椅睡着了。

顾成川带李栖去了燕子园,这个地方李栖是第一次来。

外面下着小雨,李栖下车走进燕子园,地砖湿漉漉的,二院里,墙边有株白玉兰,映照着红墙,很有古典美感。

李栖跟着顾成川走进室内,室内香氛的味道高级又典雅,他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外面的小雨,很难想象,繁华的都市里还有这么一片安静清幽的地方。

顾成川给李栖倒了杯白兰地,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子中摇晃,香味纯粹迷人。

顾成川笑着说,“这才是你该过的生活,享受美酒美食,而不是令人厌烦的工作。”

李栖难得闻见的是酒香而不是咖啡味,这让他有些恍惚,半个小时前他还在昏天黑地的加班,现在就能坐在寸土寸金的地方,享受他无法理解的昂贵服务。

“好有罪恶感啊,”李栖忽然说,“有种卖身的感觉。”

顾成川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瞎说什么。”

吃完饭雨还没有停,顾成川去打了个电话,李栖站在走廊上,雨水从瓦片上连成线落下来,墙边的白玉兰被雨水打落了一些,枝头上的却更加清丽了。

李栖看着玉兰树,不远处传来一声“咔嚓”的响声,李栖看过去,章从致从另一边走廊走上来,手里还拿着相机。

“好久不见。”章从致笑着跟李栖打招呼,“还记得我吗,章从致。”

“当然记得。”李栖笑着点头。

“燕子园是我的,我是这儿的老板,”章从致道:“你很喜欢这棵玉兰树吗?”

李栖抬头看玉兰树,道:“我刚工作的时候租房子住,窗户边就有一棵玉兰树。”

除了房租水电,奇葩的物业还要求支付一笔额外的物业费为小区绿化,也就是那几棵玉兰。于是李栖上下班都要多看两眼,力求把花出去的钱看回来。

“还是章老板这棵好,花开的太漂亮了。”李栖道。

“这树有年头了,”章从致摆弄着相机,给玉兰树拍照,“是徐裴家里的,徐裴出国的时候把这棵树移栽到了这里。”

不知道徐裴的树需不需要交物业费,李栖认真观赏。

章从致看了他一眼,道:“来看看我拍的照片。”

李栖接过相机,相机里的照片多是各种风景,只有一张是李栖站在走廊上,抬头看玉兰花。

“这张照片拍得不错吧!”章从致对自己的大作很满意,对李栖身上的故事感更满意。他左看右看舍不得删,道:“这样吧,过几天我生日,你一块来玩,到时候我把照片洗出来给你。”

李栖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章从致掏出手机跟他加微信,“时间地点我回头发你。”

“在聊什么。”顾成川打完电话回来,看见两个人在互加微信。

章从致道:“我邀请李栖去我的生日派对,加个微信方便联系他。”

“我跟他一块去就行了,哪用你再给他发一遍。”顾成川揽着李栖。

章从致拿着手机,笑道:“你顾总大忙人,等你带李栖得等到什么时候。今天是李栖第一次来这儿吧,你早该带他过来。”

服务生过来递给章从致一张卡,章从致又转手给李栖,“这是燕子园的会员卡,你有空随时来玩。”

李栖接过卡,道了谢。

回到车上,顾成川对李栖道:“燕子园不对外开放,来的都是朋友。章从致能给你这张卡,就说明也把你当成了朋友。他性格不错,跟他交往不费劲,也没坏处。”

李栖点点头,把卡收起来,没有多说什么。

顾成川本来预备带李栖去兜风,可是李栖吃完饭之后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他加班加到严重睡眠不足,顾成川也不好再折腾他了,把他送回家让他休息。

洗漱完躺在床上,李栖舍不得睡觉,睁着困倦的眼顽强的刷着手机,刷到了徐裴的照片。

徐裴,徐裴。

李栖觉得,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太频繁了点。

照片里,徐裴黑西装黑衬衫,身段格外优越,落日映照着他,光影和构图都是绝佳,配文是闪闪发光的天才。

李栖点开图片,一张完美无瑕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让他不由得把手机拿远了些。

何止是闪闪发光的天才,简直是闪闪发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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