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秃鹫强行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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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白汐盘腿陷在沙发里,肉呼呼手指像数钞票似的兴奋搓着手机屏幕。

窗外刮进一阵凉风把书刮得沙沙响,却在抵达白汐一头钢丝自来卷时败下阵。

扫地路过的母亲被白汐突然一声大笑吓得直捋胸口缓气:“臭小子,吓死我!”

“对不起对不起。”白汐琥珀色眼睛笑成两道缝儿,一边道歉一边把笑喷到身上的薯片渣子随手胡到地上。

“兔崽子!”母亲腾地扔下扫帚,朝白汐肉肚子狠拍两下,“来来来,给我把地上渣子捡起来吃喽。”

白汐嬉皮笑脸一歪身,直接从地上捡起个最大块儿塞嘴里,“得勒老佛爷!”随后又要去捡,被母亲拧着耳朵拎起来。

“大汐子你是不是在家给我待出精神病来了!赶紧滚出去找工作!”

母亲双眼瞪得溜圆,虽在生气眼睛却更显漂亮,琥珀色瞳仁宛如两颗浸润阳光的水珠儿,落在雪白绸缎上。

白汐只遗传了母亲这双发疯般的眼睛,打小就被人夸眼睛好看,但白汐不知道到底好看到什么程度。

直到一次白汐跟父亲抱怨怎么遗传了爸爸的自来卷和肉鼻子,父亲放下书,用手里放大镜敲着白汐脑门儿,严肃的神情像在说个不争事实:

“汐子,你只需有这样一双眼睛,别人就根本看不见你其他缺点,哪怕看见了也全都愿意包容。”

“瞧瞧你胖成啥样儿了!这大脸盘子,开车绕一圈三天都不够!”母亲松开白汐的耳朵却仍在数落:

“现在你儿子都不愿你去学校接他,怕被人笑话,你就不能减减肥?”

白汐苦笑着收回乱跑的思绪,不再看妈妈的眼睛,朝后一仰,“至少我三十多了没皱纹。”

“真好意思说,皱纹全长肚子上了!”母亲脸上横七竖八的褶子瞪时打起架:

“自打失业了天天窝家里,蓬头垢面越来越肥,不知道以为我供了尊弥勒佛,难怪人家小伊跟别人......”

“少说两句。”一旁看书的父亲放下书,说话慢慢悠悠:

“汐子,你和小伊从高中一直到修成正果不容易,既然选择了她,你就该相信她。”

“爸?”白汐打断母亲,直起脑袋紧盯父亲,声音挑高了个调儿,“她那些赤裸裸聊天记录,还不止跟一个男的聊,她肯定已经......”

“看来你还不傻。”父亲打断白汐,又把放大镜移回书上,声音却沉下来,“世上好姑娘多的是......”

“你个老东西。”母亲抢走父亲的书,“你不劝俩人和好还帮倒忙,咱儿子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要真离了谁还跟他?”

“谁跟他?队伍都排天上去了,我给他寻摸了一家......”父亲话没说完又被母亲指着脑门吵起来。

白汐此时听不到父母争吵,心里默默打鼓。

他一直没敢告诉父母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通过诉讼跟小伊离婚了,法院把孩子抚养权判给了有稳定工作的小伊,他以后只能周末看儿子。

孩子目前还在外地姥姥家过暑假,上周末白汐坐火车去过一趟。

没想到小伊已经给孩子办了转学手续,再开学就在姥姥那边了,他只能每周末坐几小时火车才能见孩子一面。

一想起这事儿白汐胃里一阵翻搅,没了短视频麻木,白汐像麻药过劲儿的病人,伤口一下下扯着疼。

他耷拉着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光着脚朝卧室走,没走几步看到自己屋里阳台上的铁笼子,翻了翻眼珠,苦笑一声。

“怎么?又要给自己锁屋里?”母亲暴躁的声音传来,“天天不是刷视频就是玩那个什么三国破游戏,从小到大你玩儿不腻啊......”

“妈。”白汐打断母亲,一抬胳膊指着阳台上那一笼兔子一笼鸡,“爸说得没错,队伍的确排到天上,这不每天都有上门送彩礼的。”

巧不巧笼子里一只母鸡应承白汐似的咯咯几声,白汐噗嗤一下笑出俩酒窝。

母亲的脸憋得又红又紫,半天接不上话,没头苍蝇般开始满地找扫把,白汐赶紧溜进屋锁上了门。

“咣当!”扫帚被母亲砸到门上,“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完蛋玩意儿!”

白汐进屋后一屁股瘫在转椅上,歪着头睨着阳台。

也不怪母亲生气,这些日子给他“送彩礼”的压根儿不是人类,而是老鹰......

“艹......”白汐低骂一句,自言自语着,“老鹰跟我求哪门子偶?瞎了还是疯了。”

白汐双手插进一头钢丝丛林猛抓挠着,“不可能是养鹰人的恶作剧啊,每天飞来的鹰都不重样儿,而且谁能养那么多鹰?”

白汐再次“仰天长艹”一声后长叹口气,“没恶意就成。”话音没落地上,他余光里倏地压下一团黑影。

......又来了??

白汐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此时窗外蛙鸣蝉叫燥热难耐,但他后脖子却贯穿着凉风,整个屋子都像被那团黑影吸走热气瞬间阴冷下来。

从这周开始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以前那些飞来求偶的老鹰扔下“彩礼”就会飞走,可这次飞来的黑家伙却能待上好久,就跟要在阳台做窝似的,而且其他老鹰跟商量好似的再没出现过。

白汐瞥了眼那团黑家伙,立马皱着脸像吃了口柠檬。

“惨目忍睹,还长胡子。”白汐嘟囔着,打第一眼见它时就猜出这货绝对是座山雕系列,而且还没见过这么丑的秃鹫,主要是丑得吓人。

一圈血红色眼眶,眼白正中一粒小黑点儿直勾勾盯着人,能把人魂儿给勾出来。

另外这秃鹫虽然并不怎么秃,相反从头到脖子都是直愣愣炸起的红毛,但身上却乌黑似铁,打远处一看,跟跳大神儿的似的,后来白汐百度时才知道这种秃鹫叫“胡秃鹫”。

“绝对阴间来的。”白汐翻了翻眼珠又想起查到的资料上说,这种胡秃鹫绰号“嗜骨狂魔”,别的鹰吃肉,它专吃骨头,还用“吞”的,据说它的强酸胃液能把金属分秒溶解。

不过这狂魔在古代竟还被誉为神的使者,据说天葬的“点睛之笔”全靠胡秃鹫,只有当他吞掉骨头,灵魂才能真正超度。

总之这种邪鸟,白汐可不敢让父母瞧见,再吓出好歹,所以每次黑家伙一来,他第一时间拉帘。

“要不把它赶走?”白汐搓着肉嘟嘟腮帮子,他早想把那家伙赶走,但主要胡秃鹫体型太大,长得吓人,另外还有个更主要原因.......

白汐斜了斜床头柜上的糖盒,想起胡秃鹫在飞来第一天时扔下了一颗红宝石......

第二天白汐又从兔笼子里又捡出一颗绿松石......

第三天玛瑙......

第四天蓝宝石......

......

捡宝石捡到手软的白汐其实也渐渐对这只用宝石求爱的胡秃鹫有了些改观。

真特么不同凡响,不会成精了吧......

白汐又想起有一天晚上刷夜玩游戏,后半夜他以为那头胡秃鹫早飞了,结果掀帘一看,那家伙黑山老妖似的盯着他,魂儿险些被吸走。

自那之后白汐对“熬鹰”这个词也有了深刻体会,论熬夜真特么熬不过鹰......

白汐偏开头不想再看那家伙。

他蹑手蹑脚走去窗边拉床帘,却被一个耀眼白光闪了两下。

白汐轻轻一斜,看到一颗亮晶晶大石头静静躺在台子上。

卧槽!白汐揉揉眼,“钻石?!”

看着水泥台上熠熠发光的大钻石,别说姑娘,白汐看见了脑子都迷糊。

这特么得多少克拉!

窗外凉风势头渐猛,白汐瞥着窗台上“摇摇欲坠”的钻石和不远处遛娃遛狗的大妈们,有点儿手心冒汗。

白汐斜了下蹲在窗台另一侧的黑家伙正如往常般要把阳台坐穿。

要不拼一回?

其实白汐心里也有点儿底,毕竟这秃鹫天天来送礼,不是吃人来的,是求偶来的,肯定不能伤了自己。

他深吸口气,阳台的门把手便怯生生转开了。

门刚开白汐脑子里又腾地冒出:秃鹫能把狼、鹿、牛羊等动物轻轻松松抓到空中摔个粉碎......

“......”

白汐一闭眼,再睁眼时猛一伸手够到那颗鸽子蛋,牢牢攥在手里,白汐琥珀色的眼珠和钻石一起闪着光,交相辉映。

嘴角上翻的白汐魔怔般秃噜了一句:

“要不跟他试试?”

话音才落,百度词条又冲进他脑中:

胡秃鹫,最恐怖天空霸主,因出现时总伴随死亡也被称死神,且进食速度惊人,半小时能把人吃得骨头渣子不剩。

白汐:......

白汐打了哆嗦,战战兢兢撇了眼蹲在一侧的胡秃鹫。

只见那秃鹫缩着脖子窝在水泥台上,一圈红围脖圆滚滚,白汐又看了眼笼子里趴窝的老母鸡,总觉这俩货哪里有点儿像。

“......”白汐低头揉着太阳穴转身刚要走,突然眼前一黑。

胡秃鹫不知何时已展开近三米长的硕大羽翼,黑压压盖向白汐,若死神降临。

“卧槽你干啥!!”

死神的羽翼遮天蔽日,此时却抱住白汐,秃鹫张了张尖勾嘴,喉咙滚动着发出嘶哑声:

“既然答应了,我带你走。”

“!!你会说人话??”白汐嗓子劈了。

“我叫胡尔烈,穹朝第八百二十代宗王。”

回过神的白汐一把推开胡秃鹫,猛一后退撞上门框,“不是,你搞岔了!我是......”

“我是天空的王,从此你就是我的妻。”

“不是大哥!我是......”白汐本想说他是个男的,但发现这都不是关键,“我是人,人类!不是鸟儿!”

“看得出来。”胡尔烈收回羽翼微微颔首:

“我不嫌弃你。”

白汐琥珀色眼珠险些掉出眼眶,脑中霎那空白。

胡尔烈则微微扬头,乌黑胡须随风飘动,“有我在,没任何一只鸟敢看低你,走吧。”

白汐:“......”

“不是......大兄弟!我没答应你啊。”

“你刚才不是同意要跟我试试。”

白汐:“......”

“另外你不也收下了兔子和鸡,原本我安排它们给你送些牛羊,但金雕大军随我出征,所以只好安排......”

“这都你安排的?”白汐嗓子飙高八个调儿,尾音破了,仿佛已经看到十几头牛羊被他拴在阳台外头,把周边草皮啃了个精光。

“白汐。”

“啊?”

“嫁给我。”胡尔烈挺直脖子俯视着白汐,脖间羽毛如燃烧火焰,“我承诺护你一生一世,决不食言。”

本就两腿发软扶着门框的白汐在听到胡秃鹫求婚这刻,彻底滑坐地上。

但没过几秒白汐就触电般从地上弹起来直接奔回屋,一把抓过糖盒又连同手里大钻石一齐放到窗台上。

“都还你,还有这些个兔子鸡的你全拿走,我刚才说的都是玩笑话,你快走吧。”

胡尔烈还要说什么,白汐已把阳台门重重撞上,猛地扯过窗帘遮严,动作一气呵成,剩下一头钢丝卷不停乱颤。

白汐侧眼看了看窗帘后面那团黑影,犹如大山压得自己喘不上气,他知道胡秃鹫应该不会轻易走。

这一夜白汐没合眼,痴癫般坐在床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余光依旧被黑山压着,他脑中万念齐发,尸横遍野......

白汐啊白汐,你做人太失败。

考不上流弊大学,进不了流弊大厂,码农码了十年,轻轻松松就被年轻人顶了......

一晃三十多岁,哪个IT公司还要你......

没钱没本事,窝囊废怂胖子。媳妇儿不去勾引男人都怪了......

做人失败,做男人更失败,倒不如做头畜生,刚你不还答应那孙子的求爱吗?

你妈说得可真对,她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完蛋玩意儿......

*

白汐的脸颊被泪水泡了一宿,整张脸发面馒头似的又大一圈儿。

窗外黑影不知何时消失的,半张窗帘已经透出柔和的粉光,又被朝阳一点点染得血红。

白汐惨白一张大脸也映上霞光,他转头瞧见镜中的自己,馒头脸上映了两坨红晕,钢丝头也像刷了油般终于软下来。

白汐觉得自己好像变精神了,终于有了生气,有些人样儿,但又无端想起人死前的回光返照,或人死后被入殓师画出的极艳妆容。

“哈哈哈哈!”白汐突兀地嘎嘎大笑了几声,随后倒头就睡。

“大早上抽啥风!”厨房里的母亲冲卧室喊了一声又叨唠着:

“睡醒了就开始刷视频,我看没手机你都没法活!”母亲也忘了白汐的手机还在她兜里。

在母亲把早饭做好端上桌后,白汐的房门被敲响无数次,母亲也不知疲倦唠叨了无数遍。

“我跟你爸就是上辈子欠你的,到老了还得天天伺候你,当初我就不该把二胎打了,罚款也认,老二如果生出来指定比你有出息!”

“少说两句吧。”父亲放下书,佝着背从沙发上站起来回了屋。

“本来就是,这都三十好几了还啃老,你说以后谁给咱养老?你瞧人家老李家儿子多有出息,工作没几年就在CBD买了套......”

床上辗转反侧的白汐感到有无数根针扎进耳朵里,头疼欲裂,按理说他早就练就一身不管母亲如何叨唠都能睡成死猪的技能,毕竟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早听麻了。

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总觉母亲像进了屋在他耳边喊,但当白汐每次费力睁开眼后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

白汐腾地伸手要扯过被子盖头,可手指却不听使唤。

心里焦躁的白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刚睁眼去拽被子,却僵在了伸手的动作上......

只见一个宽大的棕色翅膀如帘子般遮住视线,白汐眼珠再一扫,又看到睡裤已卷到一边,此时两根黄澄澄的硕大鸡爪子露出来,还伸着两厘米长黑色尖指甲,如狰狞树杈要把天空戳出洞来。

霎时间白汐汗毛倒竖,猛一撇头看到镜子里赫然出现了一只老鹰,从头到脖子的每根羽毛都滑稽地打着卷儿......

“艹你大爷!”白汐惊呼,声音变得尖锐,像掐着嗓子在骂。

“小兔崽子骂谁呢,遭雷劈啊!”母亲已经哐哐凿起门。

白汐感到耳膜要裂开,下一刻却又兀自咯咯咯一阵大笑起来,声音滑稽又陌生。

“汐子你是不是疯了。”

“妈。”白汐尖勾似的嘴一张一合着,“不用遭雷劈,你儿子已经变成畜生了。”

白汐斜眼看着镜子里的老鹰,眼睛里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竟也看得一清二楚,此时大颗大颗泪珠掉落,消失在金棕色的羽毛中。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老鹰掉眼泪,也是第一次看到满头自来卷,比母鸡还肥的鹰。

“真牛批,在畜生界我特么也注定是被嘲笑的对象,我特么连畜生都不配做。”

“汐子,瞎叨咕啥呢?”母亲把耳朵贴门上隐约听出哭腔,敲门动作都轻了:“汐,白汐?来,先把门打开。”

白汐望着镜子里“弱成鸡”的老鹰,下一刻又嘎嘎嘎一阵狂笑,几束布满灰尘的光线在他身上摇来晃去,穿出无数个洞。

老母亲在外头听到白汐疯了般又哭又笑,吓得猛一甩头,“老头子?你赶紧拿东西过来撬锁!这孩子魔怔了,声儿都变了。”

“我没事儿!”疯癫的笑容如影子般从白汐嘴角掠过不见,他故意压低声线显得声音不那么尖锐,“妈,你拿把刀来。”

“啊?”母亲声音抖得更厉害,“大汐子啊!傻事咱可不能干啊!”

“诶呦,想哪儿去了。”白汐声音沉稳地安抚着门外母亲:

“老鹰刚才又飞来投鸡了,那母鸡飞我床上趴窝,被我用睡衣罩上了,您不总嚷嚷杀鸡熬汤吗?赶紧拿刀来吧,我去窗外躲躲,膈应。”

白汐随后清楚听到门外母亲微微松气的声音。

“哪儿有在屋里杀的,你先把门打开,我把鸡拿去厨房宰。”

“门钥匙压在我爸花盆底下了,您自己开吧。”

“臭小子。”母亲叨咕着跑去客厅窗台,在掀起第五个花盆时才找到门钥匙,又攥着钥匙飞快走回卧室,一把将钥匙头捅进乌黑的锁孔里。

子弹头般的小鸟嗖地从乌黑云层冲出来,像跳出海面的鱼,却迟迟没再落回去,仅留下身后几道云丝,悬在了半空。

胡尔烈此时在天空滑翔,他身下是由无数圆滚滚云朵挤成的一片棉花海洋。

正以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滑行的胡尔烈被这个灰不溜秋,还没他爪子大的小鸟儿挡住了前路。

胡尔烈偏了角度继续飞行,丝毫没降低速度。

能轻松追上胡尔烈的小灰点有个外号叫“平头哥”,天不怕地不怕,它们虽然只有麻雀大,却是唯一飞得比鹰族快,还能跟老鹰单打独斗的必胜鸟。

不过如今必胜鸟一族已归顺宗王,成了除鹰族外唯一混上军衔的鸟类,但它们的任务却不是捕杀,而是为鹰族传递情报。

必胜鸟再次追上胡尔烈,还倒着悬停在他眼前。

胡尔烈黑蒙蒙眼珠如一滴浓墨变得更深邃幽厉,似渗出黑血,喉咙一滚,嗓音嘶哑低沉,一字一顿:

“挡路者,杀无赦。”

必胜鸟翅膀一僵,从天上斜下去几米,之后赶紧又追上胡尔烈,老老实实不再超前,声音战战兢兢,“尔,尔烈王赎罪,白,白———”

“说话本来就慢,还结巴上了?大祭司就不该选你们报信。”胡尔烈倏地加快飞行速度,把必胜鸟甩在身后。

“白汐!”必胜鸟喊了一声,再次加速追上前。

“他怎么了。”胡尔烈的声音风轻云淡。

“出,出———”

天边传来一声闷雷,被阳光烤得焦黄的棉花糖已变成一片黑色海洋。

“出什么事了。”胡尔烈声音蕴着不耐烦,“说重点。”

“变,他变——”

“变成胡秃鹫了?正常。”

“不,不是!”必胜鸟狠狠摇头,“变成了金,金雕!”

“什么?”胡尔烈猛然一个急停,随后低声一笑,“这下省事儿了,不用娶了。今儿天气不错,染个羽毛去。”

话毕突然一个俯冲扎进乌压压的海洋,陷入漆黑。

漆黑房门被推开,母亲眼前一亮,看到床上果然被睡衣盖着一只鸡,白汐这小子没骗她。

“豁,个头还不小啊。”母亲压低声音猫下腰,轻手轻脚来到床边,下一刻猛扑到母鸡身上锢进怀里,随即转头冲阳台舒畅地喊了声:

“进来吧汐子,瞧你那个小胆儿,跟你爸一德行!”

白汐此时被母亲牢牢箍在怀里,温暖的怀抱又勾出他大滴的眼泪。

白汐其实早就忘了被包裹的感觉......

原来被妈妈抱在怀里这么舒服,他觉着世上应该再没有比母亲怀抱更温暖更踏实的地方。

父亲走去窗台刷地拉开窗帘,发现阳台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这小子又翻阳台跑了?”

“准又买咖啡去了。”母亲提着步子迫不及待向厨房走去,“走,我抓着鸡,你来拨毛放血。”

“......这活儿还是你来吧。”

“死老头子,汐子就像你了,啥也指不上。烧水去!我来宰。”

父亲拖着步子进了厨房,在把一锅冷水端上灶台后,弯下腰转动炉灶开关,“打不着,估计没燃气了,要不先把鸡放回笼子里。”

“看书拿放大镜时怎没见你手抖,起来,还能干点儿什么。”母亲猛地伸手转动了黑色灶杆。

黑色螺旋桨般在空中飞速旋转的胡尔烈,在用身体卷起更多气流后,羽箭般弹射而出,势若破竹。

必胜鸟追在其身后明显吃力,大喊着,“来不及——”

“闭嘴!!真该把你舌头割了,白汐要真被宰了,我灭你全族!”

*

燃气灶上一大锅热水呲呲冒烟,咕嘟响着,大大小小的气泡翻滚着破碎。

母亲瘫坐在地上,两眼发直,溅到脸上的一滴浓稠血珠划过她颤抖的嘴唇,从下巴处掉落。

“啪”地一声砸在杀鸡刀上,又流向地上热腾腾鲜血中,翻滚着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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