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死对头失忆后,我躺赢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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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短短半小时,喻黎的手机响了十二次,拿着他手机的保镖都要疯了,看脸色很想把他那台破手机直接砸了。

喻黎倒是冷静,冲他温柔笑笑:“手机给我吧,我就接一次,保证她不会再打过来了。”

保镖本来是要发火,但在看见喻黎那张比女人都漂亮的脸后,满肚子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只能接一次。”

“好的。”

喻黎拿回手机,就把电话拨了回去。

随后,经纪人琳姐暴躁的声音响彻天际:“喻黎你怎么回事?人呢?又浪哪儿去了!”

喻黎将手机拿远,等琳姐吼完后,才贴近耳朵解释:“宋玉书说请我吃饭。”

琳姐沉默了,然后用问傻子的语气道:“宋玉书对你什么态度你不清楚?他请你吃饭?在哪儿吃?”

“欲色。”

港城最大的娱乐场所,包含了各种不能摆上台面的地下交易。

“吃饭还是吃你?!”

“应该是吃我。”喻黎失笑。

琳姐大声咆哮,“那你还去?!屁股不想要了是吧?”

还真不是喻黎想去,他其实已经拒绝过宋玉书很多次了,但没想到他这次准备来硬的,直接叫几个保镖压着他去娱乐城。

喻黎作为港娱的边缘人物,要演技没演技,要能力没能力,但偏偏一张脸生得格外出色。

尤其那双桃花眼,不笑时也像笑着,盯着垃圾桶发呆都能被媒体误会成含情脉脉。

这导致宋玉书总想睡他。

顶级的美貌无论配上哪一张牌都是王炸,可惜喻黎是单出,甚至连一副健康的身体都没有。

病弱扶风一步三喘,隔三差五就进个医院。

喻黎叹气道:“我也不想去啊,可他一个港娱太子爷,我一个十八线糊咖,我跑得掉吗?”

琳姐沉默了。

她也不是没带起过大红大紫的艺人,再拿不出手的也能混个三四线,唯独喻黎,就跟被诅咒了似的,四年里半点水花也无。

难道真不适合这一行吗?

“你先跟他周旋下,我去找人过来救……”

话没说完,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喻黎连个遗言都来不及留。

到欲色时已近凌晨,天色全暗。

夜风呜呜吹着,只是从露天停车场到室内的几步路,喻黎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已经冻得通红,围巾帽子口罩手套都用上了也没什么用。

期间还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

“到了,宋少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喻黎伸手推开门,“我找宋玉书。”

一瞬间,偌大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嘈杂聒噪的重金属音乐不知道被谁给关了,十几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打量与戏谑,就像是等到了期待已久的猎物,但却在看清他的容貌时,露出了明显的惊艳跟愣怔。

宋玉书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剑眉星目,也称得上是少见的英俊,但眼神实在让人不舒服,就像盯着一块肥美的鱼肉。

全是贪婪与强烈的占有。

“衣服脱了。”

旁边的人立即露出来惊讶的表情,第一次看见宋少这么急。

喻黎愣了下,随后听话地摘下围巾、手套,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再把衣服放到一边。

里面是件雾霾蓝的宽松毛衣,露在外面的肌肤雪似的白,在光下几乎能晃眼。

手中摇晃的酒杯停了。

所有人都看见,宋玉书眼神瞬间一暗,那里面翻滚的是浓烈的渴*望。

事实上,看见喻黎脱下衣服后,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近乎贪婪的眼神。

那脖颈雪白修长,就跟白瓷做的似的,从哪个角度看都绝美。

“很美,你比以前乖多了。”宋玉书夸赞完,又命令道:“继续。”

喻黎这次却没动,他看了看周围那些饿狼似的眼神,没有说话。

宋玉书问:“害怕?”

喻黎依旧不说话,有人便吹了声口哨,流里流气道:“我看是害羞吧,都不说话了,看样子还没被男人睡过吧?放心,有我们在,你肯定比平常更兴……”

“啪!”

多嘴的男人挨了保镖响亮的一巴掌,立即不做声了。

宋玉书看着面前美丽脆弱的青年,朝他伸手,温柔道:“过来。”

喻黎还是不动,轻声说:“我不喜欢被人围观,让他们出去。”

话音刚落,周围人露出了失望至极的眼神,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宋玉书。

以前又不是没围观过,这次应该也……

宋玉书道:“你们所有人,都出去。”

众人只能遗憾地往外走,连保镖都不敢留下,房门关上后,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过来。”

这次,喻黎真的朝他走了过去,不过走归走,经过茶几的时候,他还拿起了一瓶喝了大半的香槟。

啪!

走出去没多远的众人一愣,然后赶紧往回跑。

推开门——

“宋少!”

宋玉书满脸是血地坐在地上,不知道一共挨了多少下,手上跟脖子上全是淤青跟玻璃片划过的血痕,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眼神幽暗。

喻黎手里拎着酒瓶,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下,漫步上前,居高临下。

他眼皮微垂,很快勾起个笑来:“怎么样宋少,您现在,还觉得我美么?”

短暂的震惊与安静过后,现场顿时如同开水般沸腾起来。

“喻黎你居然敢动手!”

“谁给你的胆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死定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在港娱混了!”

突然,背后传来脚步声。

众人扭头,看见一大群保镖鱼贯涌入。

为首的男人穿着黑色大衣,面容冷厉,步步生风,尤其那双绿眸,如同蛰伏于深夜的孤狼,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有人惊讶道:“是林放!”

林放,京城珠宝世家林家的二少爷,也是这家娱乐城最大的股东,为人狠厉,不讲情面。

那人赶紧指着喻黎恶狠狠道:“林二!他在你的场子上闹……”

林放却直接撞开他,走到了喻黎身边,然后迅速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

“天冷,衣服穿好,别着凉。”

众人目瞪口呆。

喻黎回头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宋玉书,微笑道:“宋少,你应该庆幸我现在身体大不如前了,否则今晚就是110带我走,120带你走,我上新闻,你下户口了。”

宋玉书看着两人,冷冷道:“喻黎,看不出来,情*人挺多。”

喻黎也不解释,莞尔:“彼此彼此。”

喻家是京圈出了名的书香世家,祖上百年都以调香闻名,但到喻黎父亲那辈却丢失了调香天赋,反而挖掘出了更为惊人的商业头脑。

短短几十年,喻家名下的香水公司就已在国内形成垄断趋势。

喻家虽逐渐走上资本家这条路,但家族成员依旧照着书香世家的调调发展,个个知书达理。

——除了喻家三少爷的喻黎。

毫不夸张地说,他就是喻家的耻辱,京圈富家子弟中的败类。

叛逆嚣张,无法无天,在京城里为非作歹了十几年,别人学礼仪学哲学修身养性,他专注于泰拳跆拳道徒手攀岩赛车机车以及各种打架斗殴,然后用拳头征服圈内的同龄人。

京圈老一辈以提及他为耻。

但林放却跟他臭味相投,两人很合得来。

“宋玉书,你年少时也去京城小住过,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我这人既不讲道理又不讲情面,以后我的人,你还是离远点儿好。”

林放眉冷冰冰地盯着宋玉书,像极了一只护主的大型猎犬。

宋家跟林家是姻亲,林放不顾情面,但宋玉书不能。

最后只能冷冰冰看了眼喻黎,被保镖扶着走了,看伤势,估计得住挺久的院。

等人走后,林放才转身看向喻黎,皱眉道:“你这几年一直在港城?你家里不是说你出国了吗?”

喻黎把大衣脱下来还给他,转身去找自己的羽绒服,叹着气解释道:“跟我爸吵架了,我说我要进娱乐圈,他不让,我闹得太厉害,他一怒之下让郑叔把我丢港城来了,说我不是喜欢混娱乐圈吗?行,混内娱怕熟人知道了丢脸,就让我从港娱混起,混不出个人样,就别回去了。”

林放以前就经常跟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他,习惯性走过去帮他穿衣服,皱眉道:“你在这里呆几年了?”

喻黎想了下,笑道:“四年,十八线小糊咖,目前上升空间还非常大,入股不亏哦,现在入坑你就是老粉了。”

“跟我回京城。”

“不回。”

“为什么?”

“就这么回去,我不甘心。”

沟通失败,但林放从来都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任何决定,没办法,只好闭嘴了。

但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服。

林放语气幽怨:“为什么四年没联系?今天我要不在这儿,你打算怎么收场。”

“没带手机,记不住号码,大不了进监狱,有人会捞我。”

这很符合喻黎丢三落四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子,林放再度闭嘴,

威胁完宋玉书,林放还要去敲打今天看戏的那群人,喻黎便自己坐着专用电梯去了下面的客房。

保镖给他刷完房卡,躬身道:“三少请。”

“嗯。”

林放给他准备的是最好的套房,卧室茶室娱乐室起居室一应俱全,大概知道他挑剔,房间里的装饰画都是专门拍来的。

可喻黎没空欣赏,开了灯,直奔浴室泡澡。

温热的水流渐渐漫过雪白的肌肤,缓解了一天的疲劳。

喻黎沉在水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盯着天花板把脑子放空。

说实话,今天如果林放没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概率就是鱼死网破,来个一换一吧,宋玉书的命比他值钱……想想也不亏。

泡完澡后,喻黎懒洋洋地披上浴袍,趿拉着半湿的拖鞋出了浴室。

灯都懒得开,直接爬上了床。

累了一天,他想好好地睡一觉。

钻进被窝把被子一卷,他一个翻身,脚上踢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喻黎合上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怎么回事?

他试探着,拿脚尖又踢了踢那个东西,好像是个人。

脚尖一路滑上去,半块布料都没有碰着。

忽然间,喻黎想起来自己住的不是酒店,而是港城最大的娱乐城。

……所以,这不会是林放专门找来陪自己玩的吧?

可女孩子有这么结实的肌肉吗?

喻黎疑惑地伸出手去够对方的脸,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剽悍美人,摸到五官的那一刻,他指尖凝固了几秒,有种莫名脊背生寒的感觉。

他不信邪,手继续往下,很快就摸到了男性结实的胸膛,蓬勃的胸肌在呼吸下均匀起伏。

“……”

喻黎整个人都炸毛了,直接噼里啪啦滚下床去,“卧*槽真是男的!林放他是不是有病!”

啪!

灯开了。

短暂的不适应过后,喻黎眯着眼睛,从手臂后抬起头。

看清楚床上的人后,他愣住了。

如果说喻黎是黄昏时分斜插在窗口的玫瑰,浪漫柔和又带着明艳张扬,那么这人就是刺透白雪的一枝寒梅,冷艳孤傲,生人勿进,浑身上下都仿佛浸透了冰雪的冷气,叫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打颤。

喻黎的美是懒怠散漫没有杀伤力的,所以谁见了都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而这人全然相反,明明长了一张浓烈昳丽的脸,但冷峻的面容却让人生不出半分旖旎念头。

如果硬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就是……很像看片的时候看到对象是教导主任的那种违和感与惊悚感。

真的能让人当场萎下去。

所以尽管他此刻光着上半身,喻黎也心无邪念。

他先是愣怔,随即疑惑。

最后张着嘴停了半晌,才好奇道:

“顾沉欲,我刚刚摸你的时候,你知道是我吗?”

“你为什么不一脚把我踹下床?”

“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碰你了吗?”

时隔六年没见,喻黎第一反应不是抱头痛哭,第一句话也不是好久不见。

而是好奇别人为什么不把他踹下床。

而顾沉欲的回答更是让他直接瞪大了双眼,他抬眸:“你是谁?”

一直到坐在警察局办公室,喻黎都还是没办法彻底冷静下来。

他现在头疼得很,太阳穴突突的,脑袋里像一团煮沸了正不停翻滚的浆糊,耳朵里还嗡嗡响。

负责问话的警察看了他一眼,用粤语说了句什么。

喻黎在港城呆了四年,但语言天赋实在有限,连听都还听不懂,他只能头疼地求助旁边的助理:“他说什么?”

助理回答:“哦,他让你别装了,被扫黄进来的连装死都用过了,这招对他们没用。”

“???”

喻黎立即看向警察,他指指自己,又指指那边坐着的顾沉欲,震惊地问:“两个男的扫什么黄??”

这次助理终于懂事了,主动当起了翻译官。

不过效果似乎并不好,警察板着脸,义正言辞地说了段话。

助理听完后,一脸惊讶地翻译道:“喻哥,他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两个男的可太正常了。”

“……”

助理忽然惊叫出声:“喻、喻哥?喻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了?琳姐还没来,你别吓我啊!”

喻黎捂着闷堵的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吐字艰难道:“我想……吸氧……”

鉴于喻黎林妹妹般纸糊的身体,车上常年备有常用药跟氧气瓶,就是怕他哪天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

助理拿来氧气瓶后,吸上氧的喻黎才终于缓上了气。

警察一开始以为他装的,现在直接一整个目瞪口呆,甚至想要站起来扶他一把,估计是真没想到有人身体会这么差劲,最重要的是怕他死警察局里边儿。

不过这种身体素质,他是怎么还敢嫖*娼的?

不要命了?

“你说你没嫖,那你们两个衣衫不整叠在床上干什么?”警察看到他那雪白的脸色,语气不自觉放轻。

助理认真翻译完后,喻黎扶额沉默,片刻后才闭眼道:“我要是说打架,你会相信吗?”

警察一脸狐疑,“脱光了打架?你们城里人这么会玩?”

“……”

真假掺半吧。

其实在顾沉欲问出喻黎你是谁那句话后,喻黎第一反应不是顾沉欲失忆了,而是顾沉欲在跟他装傻。

他跟顾沉欲从小到大的孽缘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但就光说高中时候,那真是完完全全的针尖对麦芒,谁看谁都不顺眼,究其原因就是性格相差太大。

说实话,他们这样的人真不适合相处。

但那时候的喻黎顽皮又混账,而作为班上顶尖的学霸,顾沉欲几乎是被迫跟他坐了同桌。

同桌一年,喻黎就彻底摸透了顾沉欲的性格。

古板、固执、严肃,甚至有那么点儿爱钻牛角尖,其次就是脸皮非常薄。

喻黎能看出来顾沉欲是完全看不上自己这个人的,甚至有种自己碰他一下,顾沉欲都能恶心好几天的感觉。

所以开灯看见床上的是顾沉欲时,喻黎才会问他怎么不把自己一脚踹下床,还容忍自己摸了他好几下。

——这要换了以前,顾沉欲早在他上床的那一刻,就把他连人带被子给掀下床了。

喻黎觉得顾沉欲是被自己撞见了他这幅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尴尬,所以就干脆装不认识自己。

可喻黎从前还真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一时间就忍不住犯起贱来,也忘记了以前在顾沉欲这里吃的苦头。

直接就笑着冲上去,要掀顾沉欲的被子。

顾沉欲甚至都没来得及反抗,房间的门就被撞开了……

喻黎闭上眼睛,他不想再回忆了。

深吸了好几口气,冷静下来的喻黎才睁开眼睛。

他面带微笑对警察说:“我跟他是同学,我们就是开个玩……”

他话没说完,那边接受盘问的顾沉欲淡淡回应了那边的警官一句:“不认识。”

喻黎:“……”

警察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的,最后一脸地狐疑问道:“你们真的认识?”

喻黎保持微笑:“是的,我还知道他的名字、生日、年龄、血型、爱好,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准确地报出他高中三年每一次模考的成——”

那边的顾沉欲继续回答道:“忘了,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喻黎震惊地回头,然后他看见顾沉欲用那张从来不会说谎的正经表情,是这么回答问话的警察的——“对,他摸我,脸,胸口,腿,腰,然后掀我被子,我们不认识。”

“那他给你钱了吗?”

“没,他让我说个数。”

喻黎:“……”

我踏马当时是问你进欲色花了多少钱?!

让你说个数!

老子是想看你有没有被林放那货坑!

一块钱的水卖给别人是一百卖给你就是一万你知道不知道?!

喻黎颤抖着捂住胸口,忽然觉得有点喘不上气,助理在旁边一脸紧张地给他拍胸口顺气,告诉他别气别气冷静点儿。

喻黎深呼吸一口,然后猛的站起来,吓得助理跟警察同时窜了起来。

他一边努力吸氧防止自己背着这口大黑锅晕过去然后百口莫辩,一边拿手指着顾沉欲,皮笑肉不笑道:“你故意的吧,是不是你报的警?顾沉欲你真是好心机啊,你搁这玩仙人跳呢?”

“这么多年过去,还看我不顺眼是不是?”

“至于吗?还劳驾您从京城大老远跑过来脱光衣服爬我床,就为了报警扫黄让我身败名裂?”

“你的君子作风呢?你的道德底线呢?你个两面三刀的虚伪小人!你无耻!你咳咳咳……”

警察看不下去他这一副快死了的样子,赶紧手忙脚乱地哄他,“你先别骂了,好好吸你的氧吧,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不行,为什么要等会儿再说?这么大口黑锅扣我头上,我这一世清白可就毁了,谁给我负责。”

“再说了,就我跟他这体格差距,谁睡谁啊?我犯得着花钱找人上自己吗?”

说完,又扭头去看始终沉默的顾沉欲,两边眉毛高高挑起:“你有本事报警,怎么没本事承认呢?六年没见,顾二你脸皮——”

门口,姗姗来迟的经纪人琳姐听见这话后,迟疑着开口:“那什么,是我报的警。”

“……”

喻黎震惊地回头。

短暂的安静过后,他心虚的、慢慢的、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坐了回去。

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尴尬的味道。

从警察局出来后,喻黎还抱着氧气瓶明明白白地装死,双眼紧闭,不管琳姐问什么都不开口。

而助理小文是在自家艺人被扫*黄扫进去后才接到的电话,所以对前面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琳姐一边暴躁开车,一边大声质问副驾驶装聋作哑的喻黎:“你不是被宋玉书绑过去的吗?他人呢?不是他潜你吗?怎么你被抓了?”

喻黎无心解释,他现在最头疼的是后面坐着的顾沉欲该怎么办。

刚刚在警局为了洗脱嫖*娼嫌疑,他只能转变口风,一口咬定顾沉欲是自己对象。

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怎么会突然转得那么快,琳姐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编出了一个十分完美且完整的借口——

“我对象失忆了,为了让他恢复记忆,所以让朋友安排了今天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想起来。”

“对,我经纪人不知道,我是艺人,她不许我谈恋爱。”

“刚刚?刚刚那都是故意演给我对象看的,想刺-激他来着。”

“或许你们有没有听过京北顾家?没错,就是顾氏集团的那个顾家,我对象是顾家的小少爷。”

他本意是想拿顾家压人,结果那几个警察本来都要信了他的鬼话了,可听见后面那句,忽然严肃地打断他:“你是不是网恋被骗了?”

“……”正编排得激动的喻黎,又默默坐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来,顾沉欲作为顾家孙子辈最小也是最受瞩目的孩子,这些年一直都被藏得很深,就连京圈里的同辈都只在长辈的口中听过他的名字。

有幸见过顾沉欲的,少之又少。

喻黎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而他之所以能见到顾沉欲并跟他同桌那么久,一是源于喻家跟顾家的交情,二是因为他年少的时候真的太顽劣了,整个喻家没有一个人能够管得住他。

因此他被打包丢进顾家祖宅学了近半年的规矩。

那段时间,顾沉欲刚好也住在祖宅里。

老实说那会儿他为了离开顾家祖宅,可真是没少下狠功夫去恶心这位顾家小少爷,搜肠刮肚费尽心思什么恶心他干什么。

也难怪后来高中再见面时,顾沉欲会拿看仇人的眼神看他……

这会儿再想想,就顾家在乎顾沉欲的那个劲儿,整个京圈都没几人能知道顾沉欲长的什么样,港城这几个警察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喻黎很快认清了现实,他不再强调顾沉欲的身份,而是大方承认:“对,我们是网恋,他说他是顾家二少……”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警察就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我知道你,混娱乐圈的是不是?你们这个圈子难出头我们都知道,但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能光想着走捷径。”

“你也不想想,人家顾家的小少爷,怎么会跟你网恋呢?”

喻黎一时间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面对,他张了张嘴,立即装出一脸难过地点头加附和:“对,说得太对了!人家可是整个顾家的命根子,我算什么东西啊?”

为了今晚不被拘留不被传出嫖*娼的黑料,喻黎把不属于自己的黑锅全部都背了。

现在坐在车里,琳姐应该是想起了这一茬,皱着眉恨铁不成钢地问他:“你网恋为什么不跟我说?还有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好骗呢,人家说自己是顾家的少爷你就信了?”

喻黎刚要开口解释,琳姐就压低声音问:“睡了没有?”

“……”喻黎深吸一口气,一时间哭笑不得,他长叹道:“琳姐,他不是这种人。”

琳姐冷笑:“人家金毛看所有人都是好人,但至少看所有狗都不是好狗,你连金毛都不如,你看所有物种都是好的!你这样单纯好骗还傻乎乎,要是没有我早晚被欺负死!”

喻黎忍不住摸摸鼻子,他觉得琳姐对自己的误会有点深。

保姆车开进小区,进了地下停车场。

喻黎从副驾驶上下来,关门的时候琳姐叫住了他。

她脸上已经没有了怒火,反而多了几分心疼跟不忍。

琳姐总是刀子嘴豆腐心,看上去凶巴巴,但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心实意为了他好。

琳姐轻声说:“反正你也不打算混这一行了,要真喜欢你就好好谈吧,琳姐不干涉你的私生活。就一点,被欺负了跟我说,别偷摸着自己哭又不吱声。”

说完仿佛没有看见喻黎震惊的表情,扬声道:“走了,你好好休息,明早带你去公司解约!”

保姆车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闻着车尾气的喻黎目瞪口呆。

好半晌才回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的男人,问道:“你下来干什么?”

顾沉欲这一路上太安静了,导致三个人都没怎么注意他。

助理跟琳姐明显是相信了喻黎刚刚在警察局随口胡诌的那些鬼话,真以为这是他对象呢,又想到他那糊咖的身份,自然不会打搅他谈情说爱。

而且他们又不熟,所以顾沉欲不下车难道还跟着琳姐走吗?

可喻黎显然不这么觉得,他往前两步,双手插兜,抬头盯着顾沉欲那张冷峻帅气的脸看。

过了会儿,他弯起眼睛笑道:“顾二,你是不是知道我现在混得不好,所以专程过来看我笑话的?但是出师不利,一不小心跟我一起被扫黄扫警察局去了,你怕我笑话你所以才跟我装失忆?”

顾沉欲没有说话,脸上还是那副冷淡表情。

说实话,喻黎还挺佩服现在的他。不管是被扫黄还是被喻黎诬陷,他从头到尾没有半分慌乱跟恼怒,全程镇定自若又情绪稳定。

就连警察撞开门冲进来的时候,他都能面不改色地背过身去,然后不慌不忙地穿上衣服,不知道还以为冲进来那群警察是他的私人保镖呢。

他甚至还能给正准备发火的喻黎扔来一件外套,将他兜头罩住,以免他继续伤风败俗。

当时喻黎就愣住了。

毕竟少年时候的顾沉欲可远没这样镇定的好性子,那脸皮薄的,急起来能咬死喻黎。

“顾二。”

见他不说话,喻黎又笑眯眯道:“你比以前聪明多了,你现在都知道装傻装失忆了。”

可顾沉欲还是没有说话,继续维持原来的姿势,静静地看着他那一脸阳光灿烂的笑。

“真失忆啦?”

“不记得我是谁了?”

“那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啊?”

喻黎伸手搭着他肩膀,在顾沉欲冷淡平静的注视下,坏笑着一点点朝他靠过去。

他脸上笑着,可双眼却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睛,想要从他眼神里看到一丝丝的反感或者厌恶,想要这个人像从前一样恼羞成怒地将他狠狠丢出去。

两人的脸隔得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几乎缠在一起。

抓在衣服上的手手心全是汗,还抖得厉害。

灯光下,两道影子渐渐融合……

喻黎忽然捂着头蹲下去,然后欲盖弥彰地大声哀嚎起来,“啊不行不行,我低血糖犯了,我现在头好晕,眼睛好花啊,我要晕——”

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在手心,被递到他面前。

看不见的地方,喻黎的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顾二特么的……!

他强忍着骂脏话的冲动抬起头,刚准备伸手去拿糖,就听见了顾沉欲无波无澜的声音:“吃完,起来,继续。”

继续?

继续什……?

喻黎:“……”

喻黎把心一横,两眼一闭直接往地上一倒,开始了装晕。

被打横抱起的那一刻,喻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真的很想抓住顾沉欲的衣领前后左后好好摇一摇,等把人摇清醒了再大声质问:“你到底怎么了?你这六年是去戒毒了吗?你现在怎么这么能忍?你人设崩了你知不知道?!”

可他现在是昏迷的状态,不能动,动了对方就知道他在装了。

感觉抱着自己的人开始移动,喻黎紧张地抓住顾沉欲的衣服,生怕这混账给自己抱到垃圾桶旁边去丢掉。

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停下,喻黎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他靠在顾沉欲脖颈间,似乎听见了电梯下来的声音。

顾沉欲知道自己住几楼?

还是说他准备随手乱按个楼层?

正思索间,一辆面包车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

看样子是准备从停车场出去,喻黎本来没怎么在意,但就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咔咔咔几声。

喻黎虽然在娱乐圈没有混出什么名堂,但即便是一个再糊咖的艺人,他对闪光灯的敏感度还是在的。

几乎是一瞬间,喻黎用自己挡住了顾沉欲的脸。

刚好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关上了,两个人四目相对。

一个冷淡,一个茫然。

“……”

有点儿尴尬。

“我给你挡了。”

“你住几楼?”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喻黎稍稍愣了下,很快回答道:“十九。”

顾沉欲抱着他重新按了楼层,从他平稳的动作里可以看出来,喻黎是真的很轻,轻飘飘一片抱在怀里几乎没有实感,而他平常估计也没少锻炼。

电梯里再次陷入安静,喻黎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拍拍他肩膀,“好了,我现在不晕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顾沉欲却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眼睛盯着电梯上变化的数字,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双手牢牢地托着他后腰跟腿弯。

算了。

喻黎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地想:以前被琳姐送到楼下就总想着要是有谁能给自己抬回家就好,现在真的有人代步,虽然是抱着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总归不用他自己走。

而且现在都不用担心被人撞见了,反正狗仔刚刚该拍的都拍了。

“那些狗仔应该是来蹲我邻居的。我没什么名气,很糊,所以你放心,就算刚刚的照片流出去问题也不大。”

喻黎知道顾家人对于名声的在乎,怕他回头找自己麻烦,又说:“你要是不放心,我明天找林放去处理下,你看怎么样?”

叮——

电梯门打开,到十九层了。

顾沉欲抱着他走出电梯,依旧没有搭理他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喻黎感觉他的语气比刚刚还要冷淡几分,“开门。”

“不是吧?你真生气了?又不是我拍的……”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往自己兜里掏钥匙。

喻黎住的不是什么高档小区,房门连智能锁都没有安,用的还是非常落后的钥匙开门,在几个兜里都翻了一遍才找到钥匙。

房间是很简单的两室两厅,不大不小,刚好满足一个人的基本生活。

从玄关进来,就能看见客厅的全貌,喻黎在港城呆了快四年,也没有改掉豪门少爷的臭毛病,屋子乱得仿佛刚遭遇了盗匪洗劫,而他显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哦,林放这周忙,没有过来给我收拾。”

喻黎还是不相信顾沉欲能失忆,他完全拿他当原来的顾二看待。

从他身上下来后,就一边弯腰收拾,一边唠家常似的问他:“好几年没见你了,最近来港城干什么?你大学毕业是去国外深造了,还是帮着你哥接手家里的公司?”

问了半天没等到回应,喻黎收拾完沙发。

一扭头,看见顾沉欲还站在玄关的位置,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喻黎好奇:“怎么了?”

顾沉欲:“你是想跟我分手吗?”

喻黎拿在手里的东西掉了。

好半晌过去,才将脸上的表情从茫然懵逼转为惊疑不定,“你没事吧?”

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顾沉欲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径直走到他身前半蹲下,右手轻轻搭在他膝盖上。

喻黎一下子僵住了,后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险些就站起来给这人来个华丽的过肩摔。

但关键时候——

顾沉欲用力握住了他的膝盖,让刚站到一半的他,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出师未捷身先死。

顾沉欲一手按住膝盖不让他动,然后抬头直视着他的双眼。

本来是很暧昧的动作跟姿势,但跟那个黄毛不同,顾沉欲做出来就不会让人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冒犯或不舒服。

喻黎忽然想起刚被接回喻家那会儿,他犯错惹了祸,他大哥就是这样半蹲在他面前,笑着安慰他没事。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姿势。

不过顾沉欲现在的表情很认真,也很严肃,跟他大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温柔全然不同。

这让今天一天都在鬼扯的喻黎心虚到想要夺门而逃。

这个人……怎么感觉跟兴师问罪似的……

顾沉欲看着他,终于开口:“委屈什么?你难道不是想跟我分手吗?”

“……”

喻黎闭眼,深吸一口气后无奈道:“有没有可能我们根本不是情……”

侣字还没有出来,顾沉欲打断他:“那为什么要跟别人说我是你男朋友?”

喻黎解释:“因为不这么说,我们会被拘留。”

顾沉欲:“那刚刚为什么想吻我?”

喻黎真诚:“因为我想恶心你。”

顾沉欲:“为什么只想恶心我不想恶心别人?”

“……”这话实在不像是顾沉欲会说出来的,所以喻黎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顾沉欲一直盯着他,自然看见了他脸上的茫然跟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震惊与憋屈,但他假装没有看见。

眼神平淡温和,轻如晚风,如同飘在山间的白雾一碰就要散了,如果不看前后因果,会以为他才是被步步逼问的那个。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问道:“不是情侣,那我是你什么人?”

“……”

“朋友?”

“……”

“普通同学?”

“……”

“还是你讨厌的人?”

这次他没有停留出时间给喻黎回答,而是直接问道:“因为是讨厌的人,所以才会想到用接吻这种事情来恶心我,是这样吗?”

一直沉默的喻黎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微微睁大眼睛,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他真的很想站起来大声告诉对方,我之所以选择用接吻这种事来恶心你,是因为我已经碰过你了,而你完全没有反感的感觉,所以我才会选择用吻你这种极端方式来试探你。

并且从前一直都是你讨厌我,而不是我讨厌你。

否则你现在就应该跟那个黄毛一样躺在地上等救护车了!

“喻黎。”这是重逢后顾沉欲第一次喊他名字,语气跟他此刻皱起的眉宇一样,带着几分淡淡的失望,“你怎么会想到用接吻的方式去对付自己讨厌的人?”

喻黎装死。

“为什么要用对待喜欢的人的方式,去对待自己讨厌的人?”

喻黎闭眼,摆摆手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你就当我有病吧。”

顾沉欲沉默地望着他,语气不辨喜怒:“所以我是你讨厌的人?”

喻黎还没有说话,他又问,“所以你以前经常这样恶心我?”

“……”

好大一口锅。

喻黎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好像不管他说什么,最后顾沉欲都能把他们理解成不清不白的关系。

他是真的很好奇顾沉欲这些年里是不是受什么大的刺*激了,不然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从前碰都不让碰一下的人,跟他说个荤段子都能冷脸的人,现在非觉得自己跟他有一腿。

难不成他真失忆了?

可是失忆了人的性格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这时,手机响了。

是林放打过来的。

‘欲色’突然被查,林放一时间也有的忙,不然也不能轮到喻黎的经纪人去捞他。

现在打电话找他,看样子是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正好他也不想搭理莫名其妙的顾沉欲,喻黎直接接通电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林放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京城刚来的消息,顾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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