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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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我知道那里,我去过。”听完乔岸的描述,裴熠说道,他喝完最后一口椰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们昨天去的。”

“去过了吗?”乔岸也站了起来,对着裴熠抬了抬下巴,“你们一起去的?”

“谁?是我和花儿,还有另一个朋友一起去的。”见乔岸视线落在自己身后,裴熠疑惑地转过身。

“你来了!”他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表现得过于夸张了些,于是收了收脸上的笑意,才尽量平静点问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刚到,”纪宵倒没掩饰笑意,“见你们聊天就没有打扰。”

“我们在聊一个吹海风的好地方,去吗?”

裴熠没意识到自己眼里的期待。

“去。”纪宵很快回应。

“这位?怎么称呼?”他看向乔岸,说道,“我们早上见过。”

“嗯,见过,”乔岸点点头,“我叫乔岸。”

裴熠捧着只空椰壳看他们寒暄,发自内心的,他并不想乔岸和他们一起去山顶,但见这俩人聊着聊着越来越投机,觉着这趋势不对,他才赶紧把椰壳塞到纪宵手里。

“劳驾,帮我扔一扔,”他指了指五十米开外的垃圾桶,“谢啦~”

纪宵神情一滞,看了看乔岸,抿了抿嘴,浅浅笑了一下,当作打了招呼,这才往垃圾桶那边走。

见他走远,裴熠才看向乔岸。

“小花儿去过了,现在不会去了,你也去玩别的吧。”

“裴…裴哥,你……你怎么知道?”乔岸笑得很尴尬。

“哈哈哈很明显啊,”裴熠大笑,拍了拍他肩膀,“靓仔努力吧!”

“他不去吗?”纪宵扔了椰壳回来只见裴熠一个人站在原地。

“你希望他也去?”裴熠有点无语,“那我给他发微信让他来?”

纪宵挑了挑眉,连微信都加了,他心里不大高兴,面上没显示出来。

“不是。”他说,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那走吧。”裴熠把心头的烦躁归结于天气炎热。

这会儿日头正盛,租出去的车不多,比前一天的选项多了太多,裴熠还是挑了昨天那辆车,和老板说了一声,就跟在纪宵后边打转,等着他选车。

“你选的那个能载人吗?”纪宵在车棚里走了一圈,看了看各种车型,转过头问裴熠。

“能…吧?”裴熠也拿不准那个车型能不能载人,他给老板一个眼神。

“能!”老板的方言普通话很真诚,“戴头盔就得啦!”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裴熠的笑点,他笑出声。

纪宵一脸茫然。

“又要威又要戴头盔,”裴熠没想多解释,笑过了才问道,“你是要我载你吗?”

“嗯,我没睡好,不够精神,你载我吧,”纪宵学裴熠先前的语气,“谢啦。”

还是原路上山,两个大男人再瘦也都是超过一米八的个子,裴熠感觉摩托车的速度不大提得起来,好在载着纪宵也不敢随意加速。

“感觉我们在骑电动车!”裴熠大声说,隔着头盔也不知道纪宵听见了没。

当然,不一会儿他就知道了。

此时已经到了山脚,他扭了扭油门,提了点速度,车要爬坡了。

油门轰鸣的声音隔着头盔还是听得见,与此同时,纪宵的手臂也环了上来,紧紧地箍在他的腰际,他感觉一片温热贴上了他的背脊。

是纪宵啊,他想,不追求速度与激情,但是很温情,他轻轻地摆了摆脑袋,觉得自己好肉麻。

“下次骑电动车换我载你!”他听见纪宵的声音。

裴熠没有再减速。

沿着山腰一路蜿蜒向上,晒是真的很晒,露在短袖外的皮肤有灼热的感觉,很不适,但快乐也是真的很快乐,裴熠心里更是很热。

纪宵在说下次。

想起下次,裴熠觉得自己胸口有什么在膨胀,这一次他不想再吹散了这股情绪,而是想好好地记住这一刻,珍而藏之。

“喝点水。”到了山顶,纪宵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水递给裴熠。

“嗯?”裴熠接过来看了看透明的瓶身,“你还记得?”

“记得,”纪宵撕掉了自己那瓶水的logo贴纸,“粤省前几年这个品牌的水很少见,不像我们老家那边大都是这种,你也只喜欢喝这种。”

说到这,裴熠抬起头,俩人相视而笑。

“在外面宁愿渴也不喝其他品牌的水。”

纪宵看出他也想起了刚到粤省时候的事情,没再继续往下说。

裴熠接过话题:“所以那个时候你是从哪里找的这个品牌的水?”

纪宵没答,只是笑了笑,他觉得这时候氛围不错,有些话或许可以提一提。

“你有没有想过回家?”他捏了捏瓶身。

“最近吗?”裴熠停了停,“应该要等到下半年吧,差不多国庆的时候会回一次家。”

纪宵皱了皱眉头,很快又开了口。

“我是说回鹤渚发展。”他下定决心抛出问题,但瞬间又低下头,以至于他没看见裴熠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

“我为什么要回去?”

纪宵听见裴熠吸气的声音,虽然没抬头,他却能在心里描绘出那个人每次气急的模样,眉头蹙起,鼻尖上会出现一个小窝,是极委屈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眼睛?眼睛是一定会瞪得很大,虽然眼睛本不是很大,纪宵心里发软,想笑,不过也知道这会儿笑起来不太妥。

“高中毕业前,主题班会,谈到未来的生活,”纪宵斟酌了一下,“你说想离家近一些,可以……”

“那是在高中,”裴熠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大学毕业都几年了,人不会变吗?人是会变的,纪宵。”

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的话,裴熠将手中的矿泉水瓶伸到纪宵面前,迫使他抬起头来。

“就好像之前我只愿意喝这个牌子的水,而现在我什么牌子都可以,因为我不想挨渴,所以我就可以不挑。”

“你不用勉强自己的,”纪宵说,“有不用改变自己的选项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妥协?”

“不勉强,”裴熠很坚决,“不过是水而已。”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水,纪宵想,但他知道已经没办法继续这个话题,只能看着裴熠脸上阳光反射的面积调整自己站立的位置。

“你干什么?”裴熠不明白怎么讲着话,纪宵却一直动来动去。

“没干什么。”纪宵不解释。

直到纪宵站定不动他才知道为什么。

“你还以为是高中呢?”裴熠觉得有点好笑,他拿两手比量出一段距离,“我那时候比你矮那么多才能被你挡得住我,让我不能晒着阳光,但现在我们俩可差不多高,挡不住了。”

“挡住了,”纪宵伸出手在裴熠眼前晃了晃,“不晒了。”

不愉快的插曲在“昨日重现”的心情中消失了,俩人又聊起高中时候的趣事,裴熠的话匣子彻底打开,单方面的话题一直持续到晚饭时刻,裴熠想到哪讲到哪,丝毫没有发现身边人的若有所思,反正纪宵的话一向不多,花言对那些往事的反应都比他强烈。

“所以那个时候我熠哥还是校草级别?”花言夸起人来从来不客气,“当然了,他现在也是我们公司的top1。”

裴熠有点不好意思:“承让承让。”

江垣看了一眼始终不发一言的纪宵。

“那我纪同学呢?”他把过了一遍水的碗碟递给花言,又开始洗另一套,“和你比,谁收的情书多?”

“这我就不知道了,”裴熠心虚地瞟了一眼纪宵,见他没说话,胆子也大了点,“估计是我吧。”

其实不然,裴熠心里清楚得很。

高中那会大热电视剧都是面冷心热男一,他自己这种性格是妥妥的男二,只不过他不想承认罢了,更别说纪同学收到的大把情书里还有他曾做过的一份努力。

见纪宵没否认也没承认,他只能干笑两声。

“这菜不错。”裴熠夹了块鱼。

“嗯?好吃吗?”纪宵这才说话,“和鹤渚的鱼比呢?”

鹤渚是俩人的老家,长江边的一个小镇,江汉平原,鱼米之乡。

“没有可比性,”裴熠嘴角抽了抽,“那是河鲜,这是海鲜。”

他白了纪宵一眼,自以为很隐蔽。

“是吗?”纪宵慢条斯理地剥了只虾放在自己碗里,“你能吃海虾吗?”

“我可以吃菜心,”裴熠夹了一筷子菜心,又舀了勺海胆蒸蛋,“还可以吃蛋,吃不吃虾有什么所谓?”

“你以前很喜欢吃韭菜炒河虾,”纪宵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顿,“你对河虾不过敏。”

裴熠有点气闷,许久不见的纪宵一见面,话里话外总是在劝他回鹤渚,他想说自己不想回去,可是真的不想回去吗?他知道,如果不是纪宵,他根本不会来到离家千里之外的异地,他是喜欢那个长江边的小镇子的,而且很喜欢。

可是纪宵在这里啊,他想,比起鹤渚,他更舍不得纪宵,于是也没再舍得继续反驳纪宵的话,而是选择开始默不作声地吃菜。

好在有花言在的地方不会冷场,他和江垣挺聊得来,三言两语还安排好了次日的假期。

从来没去过莞城?听说很好玩?好想去玩?听他们聊天,裴熠在心里笑,为了交朋友,花言倒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你呢?”纪宵问道。

“我怎么?”裴熠的注意力都放在花言那边听他满嘴跑火车。

“去不去莞城?”纪宵说,“我们搬家了,离长青路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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