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姜岸谁都不爱
同名广播剧: 《在下姜岸,谁都不爱广播剧》

精彩段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店门,跟“绿如柳”的装潢无声告别。

姜岸在前,蒲桐随后。

恋人空荡荡的双手正左右晃悠,蒲桐哪能不心动?他朝前迈一大步,势必要将其包入掌中。

“小——”

“小姜同学!”

指尖正要相触,一股浓郁且咸香的烟味直直呛入口鼻。

一位身形宽矮的男人从门旁蹿出,在姜岸闻声侧头的刹那,抢先一步抓住他胳膊,谄媚道:“你再考虑考虑,行不?我保证让你数钱数到手软!!”

“……小岸!”

赶在姜岸开口前,蒲桐已冲入两人之间,将那男人奋力向后一推,“放开他!”

嗯,挺帅。

姜岸挑了挑眉,没出声。

面对蒲桐杀气腾腾的怒视,那人也不恼,只举起双手后退半步,露出两颗金闪闪的门牙,“呀……蒲同学,两三年不见,不记得叔叔了?”

姓氏被人叫出,蒲桐当场一愣。

矮胖的身躯、发光的金牙、引人恶寒的堆笑……三项特征聚齐,逐步唤醒他尘封已久的记忆。

来人竟是“帝高三霸”之首——郝聪他爹:郝游。

有因必有果。

种恶因,得恶果。

高一那年,蒲桐因与郝聪打架斗殴,遭受处分。为协商相关事宜,双方父母皆被请到学校喝茶。

“……当时呀,你们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叔叔我压根没往心里去!”郝游捋了捋下巴处短小茂密的胡须,叹道:“谁还没年轻过啊?想当年,我也是……”

“郝叔,我的答案和之前一样,暂不考虑。”

话声戛然而止,姜岸揽过蒲桐的肩头向后走。

“嗳嗳嗳!别啊,姜同学,你别急着走啊!”叫唤声一道高过一道,引得不少路人回眸侧目。

郝游连走带跑地跟在后头,“有缘千里来相会嘛!咱俩今天吃个饭都能碰上,可不就是一种缘分?”

念作“缘分”,写作“跟踪”。

自姜岸开学以来,此类“偶遇”已发生不下十次。

“我们报警吧。”强行压抑升腾的不安,蒲桐问道:“小岸,郝聪他爸怎么会认识你?他找你是想干什么?”

“不用。”姜岸停顿了会儿,“他是个星探。”

心脏猛地抽搐一下。

活了十八年,蒲桐听到“星探”这个词的次数,用一只手数都嫌多。

这点,姜岸与他不同。

儿时,此类星探皆被姜家父母敷衍打发,用“学业为重”、“还没成年”等借口一一回绝。

都说“不打不相识”,打架的人明明是蒲桐和郝聪,可这相识的人……却成了姜岸和郝游。

看那一口大金牙便知,郝游虽品味俗,挑人的眼光倒挺毒。

入行至今,一晃二十好载,郝游已在圈内占据一席之地,以至小明星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问好,称声“郝叔”。

宝贝儿子在校内跟人斗殴,这事传出去本就窝囊。更何况是他儿子被打人摁着打,还松了牙。

协商那天,办公室的气氛沉闷又压抑,叫人倍感不适。

雾气弥漫,湿意浸得郝游牙根发酸。

他四处扫了眼,见打人那小伙长得挺正,父母也态度诚恳,便没心思继续刁难人,摆了摆手示意要接个电话。

其实无来电,只是想抽烟。

出了门,郝游就掏了根烟,塞进嘴里。

一转身,烟垂直掉落在地,没人拾起。

视野里好似冒出个人,正慵懒地倚在门边,望向朦胧的雨雾。用“好似”这个词,是因为当时的郝游认为——对方好像不是人。

是神。

听闻动静,那人朝他瞥了一眼,比雾还轻。

齿间的酸胀感凭空消退,郝游不自觉地舔了舔牙根,心想:比黄金更保值的东西,出现了。

从那刻起,他就给职业生涯立下一个目标:

不把姜岸拉入伙,势不退休。

“……姜同学,你这条件,不做明星简直是暴殄天物、人神共怒啊!”

两人在前方走,一人在后面追。

不屈不挠的念叨声扰得人头疼,郝游跟他们走了三条街,嘴上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都快把他俩的耳朵给说起茧了,却还不肯停下。

对此,蒲桐有些怕。

怕到想堵住郝游的嘴,把这些话扼杀。

怕到想捂住姜岸的耳,拉上对方快速奔逃,像在和另一个懦弱的自己赛跑。

明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要上电视、乘坐飞机满世界跑;意味着要被数以万计的观众所爱戴、被各行权贵给青睐。

意味着要飞到遥不可及的,千里之外。

“哇——你们想累死叔叔吗!”

郝游一个踉跄,气喘吁吁地弯下身来,放出大招:“要不这样!你挑个时间,随叔叔去公司里逛逛!咱就当体验人生,去玩一玩!”

“担心影响学业?没关系!咱先从模特做起,周末随便拍一拍,日入过万啊!”

“叔叔让你拍奢侈品、上一线杂志、出国走大秀!”

“将来还能转型做明星,有的是机会和偶像合影、签名、加微信啊!”

脚步骤停。

不知是哪句话、哪个字令姜岸驻足,他放开搭在蒲桐肩上的手,轻声道:“我跟他谈谈。”

蒲桐看着他转过身,朝郝游的方向走。

是不是,来不及了。

脚跟尚没落地,姜岸又偏过头来,视线下移,停于那只捻住他衣摆的手。

垂睫思索了会儿措辞,姜岸虚握住那只手,“不要担心。”

右眼皮赫然一跳,蒲桐任由手被放下,眼睁睁地目视对方远去,和那句 “我很快回来”一齐留在原地。

金秋十月,晚风裹挟凉意。

风刮起一阵又一阵,将蒲桐的心一寸又一寸地吹入地底。

你又对我撒谎了。

“嘿呀……小事,小事!嗯嗯,行……没问题!”

交谈声模糊不清,仅剩郝游愈发雀跃的神情,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郝游急不可耐地掏出手机,边朝姜岸笑得满面春风,边按住屏幕下方输入语音:“小孙啊,要麻烦你辛苦加个班啰!帮我拟一个——”

“等等。”

姜岸举手挡在身前,阻止对方的动作。

一步、两步、三步……他朝蒲桐走去,面色与离开前无二,但蒲桐却明白,一切已于悄然间改变。

风停了,姜岸也停了。

相距不过一个手臂,只要蒲桐愿意向前一步,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人拥入怀中。可他却看到,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横亘在他与姜岸之间。

隔着沟壑,蒲桐仰望对方。

“蒲桐。”

距离太远,远到他错认为是姜岸的眼睛在说话。

“我打算试试。”

远到这场漫长的等待结束,他也无法被询问,只能被告知。

“……这样啊。”一片泛黄的落叶飘落脚尖,蒲桐看向它,又像在看自己。

因为姜岸说“我打算试试”,所以他说不出“我不想你试”。

因为姜岸做出了决定,所以他不奢望对方能回心转意。

因为姜岸正笑着,所以他也笑了。

“嘎吱。”蒲桐抬起腿,将那片落叶踩在脚底,迎上姜岸的目光,弯着眼角说:“好,试试吧。”

白纸黑字,十年合约。

秋季还在继续,深陷繁忙的姜岸,却已找不出一片能够分给恋人的绿叶。

家里出了个准明星,蒲家、姜家两对父母却丝毫不感意外,对此欣然接受。

电话那头,蒲爸蒲妈欣慰道:“小岸果然生来吃这碗饭啊……”;屏幕那端,姜爸姜妈挥挥手,“随他去呗,不当医生就行。”

众人反应沉着,蒲桐没再开口。

与姜岸独处时,他总想借着这段偷来的短暂时光,问对方很多事。

问“你跟星探聊了些什么”、问“你为什么要答应”,问“你最初遇到郝游,为什么没告诉我?”

可一对上那双淡如清泉的眼,蒲桐什么都没问。

他只会勾住那人的脖子,探头凑近,贴着对方唇角问:“亲我一下,好不好。”

答案总是显而易见。

四季更迭,夏日重现。

直到一个恋人独自外出的艳阳天,蒲桐才窥见那些问题的冰山一角。

“姜先生,听闻您原先就读于一所顶级高校,专业成绩十分优异,前途大好。”

“据您经纪人透露,当初他可是费了一大番努力,才成功说服您加入模特行业,签下合约。”

“能否请您与我们分享,是什么让您转变念头,踏入这个领域呢?”

画面中,主持人为引出提问而做足了铺垫。

镜头对准坐在高脚凳上的姜岸,他手持麦克风,微微歪着头,随即低笑一声:

“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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