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初相识

精彩段落

“邢白,邢白,你真的去二高啊?二高的理科不行啊”“他们给的奖学金多”邢白面无表情的说道。

“唉……”林时知道邢白为什么选二高,他家里就一个七十多岁的奶奶。

日常生活和学费全靠奶奶的那点退休金,而且邢奶奶身体也不太好,平时药当饭吃,生活很是拮据。

“在哪我都能行”,邢白抬头看着前面那条被梧桐树遮蔽的马路。

“换条路吧”。他可不想被淋一身鸟屎。

话音刚落,就看“屎路”里一人边跑边骂“卧槽,槽”,等人跑到跟前,帽子和衣服上明显的几坨白,在黑衣黑帽的映衬下更是显眼。

林时和邢白瞪着眼,很是惊讶,居然有人敢不拿伞就从这条路走,“真英雄啊”。

然后爆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哈哈哈”“这位英雄,你是第一次从这走吧”。

被笑的无语的顾岑,忍不住也笑起来。“我他妈第一次在城市里遇到这么多鸟,这什么情况?”

林时笑道“没看到这条路完全被树遮上了吗,里面住的都是原住民,你这客人经过,总得送点啥呀”。

“我叫林时,他叫邢白”。

“顾岑”,顾岑说着看向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邢白。

冷白皮,娃娃脸,圆圆的的眼睛,却又一副高冷的样子,穿着简单的白T运动裤,高高瘦瘦,很可爱,又很酷。

“你也住这吗?以前没见过你?”三人一起往前走,“我刚搬过来,昨天晚上到的,今天出来逛逛,熟悉熟悉”。顾岑跟林时一问一答。

“那你下次从这可得拿把伞,要么绕道”。林时说着又笑起来“行,走了,我得回去洗个澡”,说完对林时,邢白点个头,转身进了一条巷子。

“还是个富二代”林时看顾岑走的方向,那边是一片小洋房,独门独院。

“你去二高也好,咱们俩还一块,你想清楚啊,二高文科还行,理科分数真提不上去。”林时理科学的很吃力,他也不喜欢理科,计划以后选文科方向,所以去了二高。

“我心里有数”“行吧行吧,您老什么时候没数过。”

林时和邢白从幼儿园就混在一起,对他最是了解,他说有数那就是有数。

锦城一高是市重点,虽然是在一个四线小城里,但是就算是全省排名也是能进前三的,相较之下,市里排名第二的二高,成绩可就不够看了。

但是二高对第一名所有费用全免,每学期有五千块的奖学金,对,邢白就是第一名,为了这五千块,以后的每学期他也一定会稳居第一。

两人在马路上闲逛了一会儿,邢白要去给人上课,暑假一到他就找了几个家教,毕竟他是市中考状元,这个名头找起家教来,还是很轻松的。

顾岑推开小院门,一阵风一样跑进房间的卫生间,把帽子和身上的衣服往垃圾桶里一扔。

开了喷头不等水热,就站在水柱底下一通浇,用洗发水,沐浴露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

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往楼下走。

“阿岑,你这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呢?”

“爷爷,你怎么没告诉我这地儿还有条屎路啊,我这一身鸟屎”。听顾岑喊屎路顾爷爷就知道是哪了。

“哈哈哈哈哈”顾爷爷拿着报纸笑的鼻子上的眼镜都歪了

“忘了忘了,平时我不走那条路,谁能想到你这一早跑那去了”

“我绕了一圈,从那边回来的,我这一通跑啊,闻闻还有味吗?”

“香的,快去吃饭吧,你奶奶给你留了饭,桌子上扣着呢。”

“奶奶呢?”“去老年活动中心了,正排练节目呢”“手风琴吧,”顾岑一手油条,一手端着豆浆凑到爷爷跟前“您怎么不去啊,爷爷,你不是会吹口琴吗?”

“吹不动喽”,顾爷爷说完收了报纸,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我给你联系好了一高,你这成绩能进实验班,班主任是我以前的学生,你在班里别搞特殊。”

“哪能啊,您就放心吧”,顾爷爷以前是高中老师,顾奶奶是省艺术团的,生了两个儿子。

老大,也就是顾岑的爸爸,大学考到首都,进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毕业后自己创业,然后在那结婚生子。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了。

老二出国留学,后来留在华尔街,很少回来。

顾爷爷前些年查出心脏有点问题,顾爸爸一直想把老两口接过去一起生活,顾爷爷顾奶奶不愿意去,说是故土难离。

于是顾爸爸把顾岑送过来,陪着老两口。

前年给老两口在学校附近买了个二层小洋楼,有个小院,虽然是老区,但是胜在周边环境幽静。

也是有了让顾岑回来上学的打算。这还是买房后,顾岑第一次来,没想到一早收个大礼。

“小白,来喝点绿豆汤,估摸着得有大雨,这闷的”“好”。

邢白接过奶奶递过来的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真甜”,然后把碗拿到水槽里洗干净,放在碗橱里。

“今天就别去补课了吧,这雨不定什么时候就下下来啦”“没事奶奶,我带伞,就两个小时,估计等我回来雨还没下呢”。

邢白边说边收拾背包,把伞也装进包里。

“别担心,您就别出去了,菜我带回来,奶奶,你想吃什么?”“买条鱼吧,你这天天又是给人上课,又是自己自学的,给你补补脑”。

“好”,邢白笑的开心,脸上露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一下子把他身上那股酷劲给驱散了。

到了楼下邢白抬头看着这阴沉沉的天,急忙往公交站台走,等上了车,邢白习惯性的坐在靠窗的位置。

再有一周就开学了,暑假里,他一边做家教,一边自学高一上学期的课程,现在书本上的内容基本过了一遍,再刷几套卷子,然后进入下学期的内容。

他对自己的未来很有规划,短期目标,长期目标。虽然累,但是还能坚持。

邢白今天带的是个初一升初二的男生,带着副眼镜,老老实实。

但是不太聪明,初一的数学才考了总分的一半,邢白给他一点点讲思路做引导,总算在暑假结束前,把书本上的内容重新学习了一遍。

课程结束,邢白对男生父母说这节课过后就不能来了,他要准备开学的事。

虽然很可惜,也知道一个学生的时间有限。结了费用,又给邢白拿了些自己做的点心表示感谢。

出了学生家,邢白不敢耽搁,坐上车,到家附近的菜场下车,直奔卖鱼的摊位,挑了条鱼,让鱼贩帮着清理干净,又买了些蔬菜,急忙往家走。

还没走出菜场几步,就有雨点落下来,邢白赶忙拿出包里的雨伞。

还没等撑开,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没有任何过度。

撑着伞,邢白继续往前走,就这雨势一时半会停不了,他也就不打算躲雨了。

正往前走着侧面巷子里突然冲出一人来,来人来不及刹车,直撞在邢白身上,下意识的一把抱住了他。

邢白被撞的靠在了旁边的墙上,雨伞拿不稳掉在地上。

一个篮球砰砰砰弹了几下滚到邢白脚边。

就这一会儿功夫,雨水劈头盖脸的,湿了一身,还没等看清是谁,对方急忙捡了伞举在邢白上方“对不住,对不住,……邢白”

邢白一手还提着菜,另一手正抹脸上的雨水,听见这声叫,才抬眼看来人“顾岑?”

邢白不太确定,毕竟只见过一面,虽然才过去两天。

因为当时顾岑戴着帽子,也没看清对方长相,不过这声音,他记得。

邢白是个声控,顾岑的声音完全在他的点上。

今天才看清对方的样子,他的眉眼存在感非常强,高眉骨,浓眉,眼型狭长,像是丹凤眼和桃花眼的结合体,眼角尖锐内勾。鼻子高挺且直,棱角分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一头黑发被雨水淋的贴在脑袋上。

比自己高一头。他自己178,对方应该有185。

还挺帅,邢白在心里肯定道。和我差不多,邢白又在心里嘀咕。

“你没事吧,我刚跑的太快了”顾岑看着邢白,只觉得对方在往外冒冷气。

想想也是,这大雨天,本来拿伞挡的好好的,这下好了,一身湿漉漉的。

“没事”说着邢白换只手拎菜,左手刚被撞的蹭在墙上火辣辣一片,还没等手放下,就被另一只手抓住。

“破皮了”。

邢白看了眼,从对方手里抽回手“没事”顾岑拿过对方手里的菜,一手撑伞,“走吧,我送你回去。”

邢白看了对方一眼,没说话,捡起地上的篮球,一起向前走。

顾岑偷偷看了邢白几眼,这个娃娃脸的男生,不爱说话,但是就这么一句话不说,总觉得别扭。

“我刚去打篮球了,前边有个篮球场。”

“哦”。

顾岑继续没话找话“我今年高一,你呢”?

“我也是”。

“我去一高”。

“二高”。

“我185”

“……”

邢白抬头,看着对方不太想说话。

顾岑僵了一下,这个话题选错了,还没等他绞尽脑汁想出新话题,邢白站住脚步。

“我到了,伞你拿回去吧,下次还我”

“好的,谢谢。”

顾岑说完,邢白从他手里接过菜,又把篮球递还给他,走进走道。

顾岑看邢白进了走道,开始抬头打量这栋楼。

是个老楼,楼梯间的窗户都还是老式的镂空墙,充满了年代感。

这一带的房子都是五六十年代建的,当时国企分的集体房。

顾岑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距离也不是太远,走个十多分钟就到家了。

“赶紧进来,跟你说要下雨,你这孩子,非往外跑。哪来的伞?”顾奶奶一边接伞一边念叨。

“邢白借我的”。

“遇到邢白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听这话,奶奶也知道邢白。

“先去洗澡,别感冒了”奶奶推了把顾岑,拿着拖把,把门口的雨水拖干净。

顾岑冲完澡,来到沙发上坐下,抓着一个果盘里的苹果开始啃“奶奶,你知道邢白?”

“这一代的人都知道邢白,他是这届初中毕业生的状元”顾爷爷一边喝茶一边说。

“状元?那他为什么去二高,不是说一高最好吗?”

“他去二高?”顾奶奶惊讶的问“唉……这孩子,怎么能去二高呢”

顾爷爷也皱着眉头“那孩子注意正,估计自己考虑清楚了,二高给的奖学金高,他去也能理解”。

顾岑皱眉“他们家很困难吗?”

“他是个孤儿,有一年冬天被邢奶奶捡到的,那邢奶奶因为身体原因一直也没孩子,后来爱人也走了。捡到这孩子,也是缘分,就养着了,邢奶奶年纪大,就靠那点退休金。他的成绩选二高能费用全免,还有奖学金,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顾岑听着,想起那张冷淡的娃娃脸……

邢白到家,邢奶奶赶紧接过他手里的菜“怎么一身湿的,你的伞呢?”

“遇到个人,到门口借给他了,我先冲个澡”。

没等邢奶奶念叨完,邢白冲进卫生间。

出来就回房间给手上涂了点药水,不严重。

开学前几天,邢白陆陆续续把家教停了几家。

最后,定好两家离家近的初一学生,以后周末两天可以继续补课。

报名这天一大早,林时带着篮球来找邢白,要一起去学校。

学校离得不远,骑自行车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进了校门,有个大榜,按照名字找自己的班级,排在第一的就是邢白,在一班,林时在四班。

两人各自去所在班级的班主任那里报名。

“邢白?”

“是”。

邢白看着坐在办公桌旁的中年男人,他的新班主任吴老师,吴老师表情有点惊讶。

邢白的长相和吴老师想象的样子太有差距了。

吴老师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过分可爱的小男生,也不能算小男生,个子比他还高点,就是感觉有点冷淡。

“嗯”吴老师正色。

“很高兴你能来咱们班,我知道你成绩好,以后学习上继续保持,不要放松。”

虽然吴老师很奇怪,这位市状元怎么来了二高,但是能带这样的学生,他还是很高兴的。

办完入学手续“学校选你在开学典礼上做学生代表发言,你准备准备。到时候奖学金也会一块发下来。”

听到奖学金,邢白还是很高兴的,毕竟选二高就是奔着奖学金来的。

至于学生代表这种形式上的,他不太在意,不过还是会好好准备。

“谢谢老师,我会好好准备的”。

从办公室出来,就去自己的新班级领军训服装,高中开学的传统,就是,开学先军训。

看到墙上挂着高一一班的牌子,邢白走到门口,还没等进去,就听到里面的几个人在讨论。

“邢白居然到二高来了,什么情况啊?”

“就是说啊,和第二名拉开了五十多分,天……”

“这种学神到这来估计奔奖学金来的,我听说他家条件不太好。”

“邢白……”“邢白……”

邢白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听着里面的讨论,也不在意,径直走了进去。

早来报名的几个同学被老师安排在教室,给同学们发军训服,都是同龄,没一会儿功夫就都熟悉了。

聊起来校园热闻。

毕竟,中考状元和他们还是有些距离的。

没成想居然会在一个班。

看到有新同学进来,严彧拿过花名册,“这位同学,要先登记名字”。

“邢白”,邢白报完名字,其他几人也不出声了。

真是尴尬,刚刚在背后讨论的当事人,突然站在眼前。

“我领军训服”。

“啊啊啊,身高”严彧硬着头皮回应。

“178”

“这套,这是XXL码的,你应该能穿”。

“谢谢”!

“那个我叫严彧”。

其他几位同学也都过来做了自我介绍。

“你们好”!

说完拿了衣服就离开了。

“真高冷啊”!

“但是长得真好看,可爱型”。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讨论起来,有颜又有智商的帅哥,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对,我就是奔奖学金来的,他们没说错”邢白走到外面懒洋洋的想着。

他的小金库又能多一笔,现在钱对他来说很重要。

邢奶奶最近一直咳嗽,应该到医院去查查。但是邢奶奶不愿意,说是吃点咳嗽的药就行。

邢白知道奶奶怕花钱,等拿到奖学金,不管奶奶愿不愿意,都得去医院。

邢白在教学楼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等到了林时。

“你怎么没在班里啊,我刚还去你们班找你呢”。

“不想”。

“行行行,逛逛吧,往后三年,这就是咱们生活的地方啦”。

林时拉着邢白东逛西逛,除了几座教学楼宿舍楼食堂。

主要看的就是篮球场,毕竟篮球是林时的最爱。

室内室外两个球场,完全满足了林时的需求。二高也是市里排在第二的高中,设施还是很不错的。

二高最有特色的是校内有一座假山,在市内能在院里堆个假山的地方可不多。

“嚯,这假山真不小!这么多树,我估计进去一趟,效果跟屎路一样。”

两人看着这山,完全没有上去逛逛的欲望。

两人慢悠悠的骑着车离开学校。

刚到巷子口,就看到楼下有个人坐在自行车上,一脚蹬地,在那玩手机。

等两人靠近,顾岑也看到了他们,把手机关了揣回兜里。

“谢谢你的伞。”

顾岑等邢白到跟前把手里的伞递过去。“去学校了?”

“不客气,嗯,今天报名,一高不也是今天报名吗?”

“是,我刚回来,就过来等你。前几天来,总也碰不到你,我也没你电话,嗯,留个手机号吧”。

顾岑拿出手机看向邢白。

“我没手机”邢白看着他。

“顾岑?”林时这才想起眼前这人的名字。“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邢白和顾岑都看着林时,他们刚才的对话里,哪句显得熟了。

“你在一高?一块打球去吧。你玩篮球吧?”

林时一向自来熟,没几句话,三人已经从邢白家楼下来到球场上了。

这会儿大中午,球场上只有三个人。“高扬。”

林时冲场上的人高喊一声,正投篮的人,身形一哆嗦,篮球擦着篮筐掉落到地上。

“操,林时,你……”

叫高扬的男生转过身来无语的指着林时。

“哈哈哈哈”另两个男生站在一边笑的直抽抽。

“高扬,你刚跟被篮球电了似的”旁边的人边笑边说。

“邢白,一个暑假都没见你了。我今天去报名,怎么没看到你的名字?”高扬没管他们,只是看着邢白。

“我去二高。”

“二高?”高扬皱起眉头“邢白……”

林时知道邢白不想聊这些,赶紧插进来“来来来,别废话,干一场。”

高扬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邢白。

半晌,也只是嗯了声。另外两人也是默不作声。

顾岑看着,他能理解高扬的心情。

今天报名的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听到不下十次关于讨论邢白去二高的了,都带着遗憾。

他知道邢白去二高,和知道邢白的成绩后,再想到他去二高时,也是不同心态。

“这是顾岑。高扬,陆鸣,韩正延”林时为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包括邢白在内,他们几人都是从小就认识。

三人一队,邢白平时玩的少,技术和体能都很一般。

但是顾岑的速度和篮球技术实在厉害,完全出乎另外几人的意料。

几场球赛下来,几个人都是呼哧带喘。只有顾岑还有力气拍球。

“你这体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林时喘着粗气。

顾岑把球在地上拍几下,忽的一跃而起,手中的球翻滚着投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后,不偏不倚地落在筐内。

“漂亮!”

几个人除了邢白,互相留了电话,约好以后一起打球。

只有邢白懒洋洋的不出声。

邢白和顾岑一个方向。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往家走。

穿过安静的小巷。正午的阳光射在老旧的砖墙上,有的停在邢白的头发上,明亮晃眼。

顾岑不时的侧头看几眼邢白“这么可爱的娃娃脸,如果笑起来应该更可爱”,顾岑偷偷的想。

顾岑知道邢白不爱说话,今天也就没有继续没话找话了,一路静默。

走到一个巷子口,邢白停下了脚步,顾岑没留神还是往前走,突然发现邢白不走了。

“怎么啦?”“你该拐弯了”,“啊?哦,那再见”“再见”。

顾岑看邢白骑上车在前面转弯处没了身影,也骑上车往家走。

顾爷爷拿着刷子,正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清理鸟笼。

看到推车子进来的顾岑“报完名啦!”“嗯,爷爷要不要我帮忙。”“不用,去洗手,该吃饭了”。

晚上邢白坐在灯下,准备明天的演讲稿,这类东西从小学到中学不知道写过多少遍了,没费什么功夫,很快就完成了。

现在开始写数学卷,他已经在暑假把高一的全部自学完一遍,文科类该背的背完了。

后面就是重心放在理科上,毕竟理科还是要靠多刷题,见的题型多了,才能把书本上的知识点融会贯通。

刷完两套卷子,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邢白匆匆冲个澡睡觉,明天还要军训呢,要保持体力。

邢白到班级时,班里大部分座位已经坐满了人,有几个凑在一堆,叽叽喳喳。

“邢白,这里”是昨天的严彧,他算是班里邢白唯一认识的,昨天见到的其他几人,他连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其他人听到这声,也都看过来。旁边的人也都出声打招呼,这可是真的大神,以后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都要向他请教的。

严彧比他高一点,胳膊上露出明显的肌肉,身材看起来有点壮,说起话来大嗓门。

邢白坐到他旁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很快一群人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闹哄哄的,只有邢白不出声安静的听着。

“同学们,都找座位坐下”班主任吴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讲台上。

“我姓吴,吴亦知”说着,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电话,都记一下,有什么急事或者意外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

“等会儿有开学典礼,接着就是军训。我先选两个班委,军训期间做考察,不行的话,军训完再换。这样行吗?”

吴老师说完,还是问问大家意见。

“可以”同学们七嘴八舌的答应“没人反对的话,那就,邢白班长,严彧体育委员”。

“这两位同学上来自我介绍一下,让同学们认识认识”。

“我叫严彧,严格的严,彧就是三国里面荀彧的彧。以后女生有什么力气活可以找我。”

停顿了一下,“嗯,男生也能找。”严彧又补充了一句“哈哈哈”班级里爆出一阵哄笑。

邢白走上讲台径自在黑板上写下“邢白”两字,转身面对大家“我叫邢白”然后走下讲台。

老师从上次见面就知道这位邢白同学不太爱说话。

“请高一各班级到操场集合”教室的喇叭里传来通知。

“班长体育委员你们组织好咱们班纪律,现在去操场集合”。

操场上挤满穿着迷彩服的高一新生。乱哄哄的。

“各班班主任,组织好各班的纪律。”留着地中海的教务主任拿着话筒站在主席台上。

按照流程各位校领导讲话完毕。

“现在有请新生代表邢白上台发言”。

邢白淡定的走到主席台上,接过老师递过来的话筒。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邢白”。

“哇,学霸居然长得这么可爱!”“没想到他真在这啊!”“……”“……”还没等邢白说完,下面就响起一片议论声。

邢白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念着自己的发言稿,“谢谢大家”!邢白念完鞠躬,下面响起一阵掌声。

接下来就是发奖学金,第一名五千元,第二名三千元,第三名一千元。

看着在上面领奖的三位同学,下面的同学们纷纷感叹,我们是来受罪的,人家是来挣钱的。

散了会,各班在教官的带领下,各找一块风水宝地。

一班来到操场一角,这里靠近假山。大半个场地被假山的阴影笼罩,顿时凉快不少。

“教官英明”刚刚被晒的头晕脑胀的学生们一个个来了精神。

“好了,来整理一下队形。女生站前排,男生站后面,按大小个,自己调整一下位置”。

很快调整好队形。

“原地坐下,休息十分钟。”

“太好了,腿都站酸了。”同学们抱怨着,原地坐下。

“我姓张,以后你们喊我张教官。你们班长是哪位同学?”

邢白举手。

“到前面来。”张教官看着白白嫩嫩,又过分可爱的邢白。

“这位可爱多同学就是班长啊……”

“我叫邢白”邢白听到教官喊他可爱多,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坐着的同学一个个憋着笑。

“好的,这几天你们有请假的提前跟可爱多班长说。”教官看着酷酷的邢白,顾意逗他。

“哈哈哈……”

同学们看着邢白一脸吃瘪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军训的老套路。

站军姿,踢正步,蹲下,起立,向左转,向右转。

时不时的,从操场传出一阵笑声。

总有那么几个晕向或者同手同脚的学生,闹出笑话。

体育委员严彧也被叫出来,带着两名同手同脚的同学,在一边练习正步。

一天下来,邢白被晒的小脸通红。

虽然有假山,但是并不能一整天都能在阴凉里待着。

放学和林时一起骑车回家。半道林时先拐进巷子,他家住在这里面。

邢白继续骑着车往前走。

这时从另个方向的岔道里有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骑车过来,那边是一高方向。

邢白多看了几眼。

“邢白。”听到有人喊他。邢白停下车子。

是顾岑,顾岑停在他跟前,一脚蹬在脚踏上,一脚踩在地上。和另外几人挥手告别。

一身迷彩服的顾岑身姿挺拔,五官被衬的立体分明,气宇轩昂。

顾岑看着邢白的脸“被晒伤了吗?脸这么红。”

邢白摸摸脸,有点火辣辣的。

“没事。”邢白淡淡答道。

“你家电话多少,留个电话吧。”顾岑掏出手机,看向邢白。

上次问邢白要手机号,得到的是没有手机。这次顾岑改问邢白家里电话。

邢白说了一串数字,顾岑记下。

两人一起骑车往回走,在靠近“屎路”的地方告别,然后两人进入两个不同方向的巷子。

邢白一进家门,邢奶奶就发现了。邢白皮肤白,一晒,皮肤就变红。

邢奶奶掰了一支芦荟,让邢白洗了脸,把芦荟的胶挤出来,涂在脸上。

邢白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奶奶我饿了,吃完饭我再涂。”

今天的运动量,完全超过了往常。邢白实在不想动了。

“好好,先吃饭。”

奶奶把菜端出来,邢白给两人盛了饭,坐下吃饭。

邢白收拾餐桌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这个电话一年也响不了几次,也就林时,高扬几人会打。

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喂!”

“邢白,我是顾岑,我在楼下,你下来一趟。”

“哦,好的。”

邢白也没想起来问问什么事。

和奶奶说了一声,换了鞋子,就下楼去了。

顾岑又像上次一样,一脚蹬地的骑在车上。

看到邢白,顾岑把手里的袋子举起来,递给他。

“什么?”邢白一脸疑问。

“防晒霜。我暑假去海边的时候,我妈给我买的,一直放在行李箱里也没用。你这几天军训涂上。”

顾岑在看到邢白被晒红的脸时,就想到,要把这个拿给他。

“啊!”邢白接过“谢谢!”

突然被除了奶奶以外的人关心,邢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看着傻傻的邢白,顾岑轻轻的笑笑,“快上去吧,我得回去吃饭了。”

“哦,你还没吃饭啊?”邢白愣愣地问。

“嗯,走了”,说完顾岑骑上车走了。

邢白看着骑车走远的顾岑,又看看手里的防晒霜,女孩子才需要防晒吧。

为期一周的军训结束,有两天假期。

邢白拿着新到手的五千块奖学金,硬是把邢奶奶拖到了市医院,做了个肺部CT。

“你奶奶这个肺部显示有块阴影,可是是肿瘤或者肺癌,需要做个切片,再确定一下”。

邢白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微微有点愣怔。肿瘤,癌症,怎么会呢……

医生叮嘱明天再来取结果。邢白没把实话告诉邢奶奶,只说肺部有炎症,等明天他再来拿报告。

回到家,邢白翻出银行卡,平时家教的钱,邢奶奶都让他自己存在银行卡里,留着以后上大学。

邢奶奶的工资卡也在他这,平时都是他去银行取钱。

每个月的退休金,去掉日常开销,奶奶吃药,卡里有多少钱他心里有数。

如果是癌症,就算除去报销的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而他们的存款显然不够,无论怎么样都要给奶奶治。

第二天一早,邢白来到市医院“确诊是小细胞肺癌”。

医生看着面前的少年“你父母呢,让他们来吧,需要确定一下治疗方案”。

“您和我说就行,家里就我和奶奶”,医生听到这,只是同情的看着他,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是小细胞肺癌早期能控制住,不用担心,但是你奶奶年纪大,不建议手术。我建议化疗”。

“医生,这个病,需要多少钱?”邢白直白的问。“前期化疗,后期还要放疗”医生说了一个大概的数。

“谢谢医生,明天我就带奶奶来”。“行,明天来直接办理住院”。

邢白一个人回到家附近的篮球场,坐在台阶上,两手抱着膝盖,下巴垫在上面,直直的看着地面。

卡里的钱只有个零头那么多,周末要不再找几个家教,放学要不再去找个兼职?

邢白一笔一笔算着账,不够,还是不够……

太阳越升越高,九月的阳光照在身上,本应该是炽热的,可是邢白却感觉不到温暖,只有一阵阵凉意,从心底冒出来……

“邢白?”邢白迷迷糊糊的抬起头。

顾岑拿着篮球,想来玩一会儿。老远就看到场边的台阶上坐着个人。走近了才发现是邢白。

邢白抱着膝盖坐在那,可爱的脸上没了平时的冷淡。而是一种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发呆的表情。

看着这样的邢白,顾岑没敢大声说话,只是轻轻的唤了声“邢白”,顾岑蹲在邢白面前,抬头看着他“怎么啦?”

邢白眨眨眼,这才意识到面前多了一个人,瞬间直起身子“顾岑?你什么时候来的?”邢白又穿上了铠甲,刚刚的软弱好像是一时的假象。

顾岑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刚到,看你在这坐着,打球吗?”

没有人喜欢暴露自己,而且他们也没那么熟。

“不了,你玩,我得回去了”说着就要站起来,结果起到半道突然往前一趴。

顾岑还蹲在原地,手忙脚乱的接住趴过来的邢白,重心不稳,一下子坐在地上。

邢白的头埋在他的胸口,看着趴在胸口的邢白,顾岑感觉一股说不上来的慌乱。

来不及多想,赶紧扶住邢白“你怎么啦,没事吧?”邢白红着一张脸,尴尬道“腿麻,起不来了”。

见邢白没事,顾岑才放下心来,也不好继续抱着人家,赶紧起来,想把邢白也扶起来。

“别动别动,等我缓缓”,邢白缓缓挪动双腿,感觉有一万只蚂蚁在里面爬。

等缓过劲来,邢白才想起来,刚把人给扑倒了。

“嗯,刚抱歉”邢白躲闪了下眼神,又故作镇定地看向顾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酷哥的形象,突然坍塌了。

邢白对外一直保持着酷哥人设,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不太会和人交流,也没有太多时间能用到人际交往上。

毕竟要当学神,总要比常人付出的更多,更努力才行。周末,还要兼职,并没有多少空闲时间。

顾岑看着有点傻乎乎的邢白,好像这才透过表象,看到躲在盔甲后面,真正的邢白是什么样子。

“没事,可以起来了吗?”说着伸手去扶他。

“不用不用”邢白实在不习惯别人的肢体接触,于是自己站了起来。

“你玩吧,我先回去了。”“一起走吧,我一个人也没意思”。

不等邢白再说话,顾岑先转身往回走了。

邢白看着顾岑的背影,也没再说什么,跟了上去。

两人依然一路无话,静静地走在无人的巷子里。时不时的传来几声鸟叫,顾岑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到邢白时的情形。

当时的自己一身狼狈,邢白被逗得哈哈笑。

只是当时没有注意,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之后的见面中,再也没见他笑过。

走到分别的路口,顾岑停下脚步看着邢白。“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朋友”邢白在心里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

他的朋友只有林时、高扬他们几个,还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学校里再没有走得近的。

他也从来不觉得没有朋友,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突然多出来一个朋友。

现在,他们是朋友了?

顾岑看邢白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也看着对方静静等待。

“好”邢白点点头。

顾岑对他笑笑“再见”。

邢白还沉浸在多了一个新朋友的震惊里,下意识的也跟着笑着说“再见”。

看着对方圆圆的眼睛变成弯月亮,脸上笑出的一对小酒窝,顾岑搓搓指尖,好想戳一戳。

原来他笑起来比想象中的样子还要可爱,看起来软软的。

一直回到家里顾岑才从那对小酒窝里走出来。

院子里的桂花开了,一粒一粒的花朵金灿灿的躲在树叶间,却藏不住那诱人的香甜。

邢白因为多了顾岑这么一个朋友,短暂的从缺钱的烦闷中解脱出来。

一直走到楼下,抬头看着属于他们家的那扇窗户,突然做出一个决定。

回到家里。

邢奶奶正戴着老花镜在窗前织毛衣。“奶奶”“回来啦,快来看看,奶奶给你织的毛衣怎么样,再收个边就完成啦。”

“好看”邢白摸着毛衣,软乎乎毛茸茸的。

“报告结果是不是不太好”奶奶平静的问。

邢白抬起头看着奶奶“嗯,小细胞肺癌,明天咱们就去住院,医生说了能控制住”。

“小白……”“你听话去住院”。邢白瞪着眼看着奶奶,眼圈渐渐变红……

看着他这个样子,邢奶奶也不禁红了眼圈“奶奶什么时候不听话啦,但是需要多少钱,你得告诉我呀。”

邢白把医生的话告诉奶奶,实话实说,这件事没法撒谎。

邢奶奶是国企退下来的普通职工,退休工资并不高。以前她爱人还在时,两人也有点积蓄,后来爱人重病,把还算小康的家庭掏空,还欠了不少外债。

最后人还是没能留下。那些外债一直到邢白两岁时才还清。

想想那几年,一边还债,一边养个孩子,她自己年龄又大了。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如今轮到她了,她不能让还是孩子的邢白背上这样一个包袱。

可是,她又不能直接说不治,邢白接受不了。

“奶奶咱们把房子卖掉吧,你相信我,要不了几年,我大学毕业了,肯定能给你买个大房子。”邢白把刚在楼下突然想到的办法说出来。

邢白知道,邢奶奶一直想把房子留给他,最近几年她身体不好,很怕自己万一没了,邢白会无家可归。

这个五十多平的小房子,能让邢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邢白一直都很优秀,除了和人交往以外,平时思维做事都像个大人。

但是在亲近的人面前,一眼就能看出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会想太多后果,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他认为自己可以挣钱,他就去干家教,找兼职,选二高。对于背后别人的议论,他从来不会在乎。

现在,他认为奶奶治病最重要,唯一的方法就是卖掉房子。

那就卖掉,有奶奶的地方才是家,如果奶奶没了,留着这个房子也没有意义。

“小白,奶奶年纪大了,而且也不一定就能治好”。奶奶停顿了一下“你过世的爷爷,当年也是癌症走的”。

邢奶奶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抬手擦干他脸上的泪水。

“不一样了,现在医疗进步了,医生说了可以控制住。”

“我只要你陪着我,你乖乖,听话,好不好。”邢白抽噎着。

“你如果不去医院,我也不上学了”。邢奶奶知道邢白有多倔强。

“唉……”邢奶奶把手放在邢白头顶轻轻揉了揉他的短发,软软的。

“好,奶奶都听你的,我去医院,你好好上学。我等着你给我买大房子。”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照进屋里,在地上洒下一片金光。也驱散了邢白心里的那片乌云。

商量完,邢白从书包里翻出记录本,拿起座机,给班主任吴老师说明情况请了三天假。

要安排奶奶住院,要找中介把房子挂出去,还要再租个房子,最好能够在找份兼职,邢白在心里做好计划……

“咱们和八班一块上体育课”刘熙冉一手搭在顾岑肩上,一手插兜,懒洋洋的跟着班级人群往操场走。

“希望他们班有几个能打球的,不要像这个班一群书呆子。”“你也是这个班的”,顾岑回应一句。

能在一高实验班的,都是学霸中的学霸,想要学霸各方面都全能,还是有点困难的。

所以唯二特别的两个人,自然而然的迅速熟悉起来。

林熙冉一副吊儿郎当公子哥儿的样子,和身姿挺拔的顾岑站在一起,惹来不少女生的关注。

到操场站好队,先是女生八百米,男生一千二百米的跑圈。跑完自由活动。

“顾岑”高扬和韩正言还有其他几个八班男生站在操场边。

“没想到你也在一高,上次你和林时,邢白一块还以为你也是二高的呢”。“高扬,韩正言”,顾岑记得他们。

上次见面因为邢白的原因,所以顾岑没说自己也是一高的。没想到这么巧,除了陆鸣,他们三人同一节体育课。

“嗨,你朋友?”刘熙冉跟着打招呼“嗯,高扬,韩正言,刘熙冉”顾岑简单的做了介绍。

高扬掂了掂手上的篮球,“一起?”“行啊。”男生之间没那么麻烦,一场篮球下来就成了哥们儿。

“周末一块打篮球吧”。刚结束一场,还没等气喘匀,刘熙冉就喊着约下次了。

“这周不行,下周吧”。高扬拿起放在场边椅子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

顾岑喝完水正看向他。

“周末我得帮邢白搬家”。高扬知道顾岑和邢白认识,就低声对他说。

顾岑靠近高扬“邢白搬家?”“嗯”

丁零零……

下课铃声响起,现在也不是聊天的好时候。几人一起往教学楼里走。

班级不在一个方向,挥了手,向自己班走去。

“哎,你们之前说的邢白,是那个状元邢白?”“嗯”

“哎,你不是才来我们这吗?就认识状元啦,我在这儿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刘熙冉中学和邢白不是一所学校的。

“听说他长得特别可爱,我就喜欢长的可爱的,不过说是性格有点高冷。唉……他怎么不来一高啊”。

顾岑听他说就喜欢长的可爱的,再想到邢白笑起来柔柔软软的可爱样子,不想理他。

顾岑快步往教室走,“唉,你突然走这么快干嘛”。

没理刘熙冉的问话,顾岑回到座位上。

放学去找邢白,上次见他不开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现在突然又要搬家。

顾岑拿着笔在手上转着,脑子里想着邢白抱着膝坐在台阶上的样子,皱起眉头。

顾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现在越来越关注邢白。

放学铃响起,老师在讲台上把最后一点内容讲完。“放学”“老师再见”。

顾岑你到办公室来一下”。班主任站门口喊了一声“噢”。

顾岑起身,来到班主任办公室。

“李老师”

“进来”

说着从办公桌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玻璃罐,里面装满黄澄澄的东西,还有很多桂花。

“这是什么?”顾岑看着这个罐子,有些不解。“桂花蜜酿,你带回去给老师”,李老师找了个布兜把它装进去。

“本来我想放学拿给老师的,但是刚接到通知要开会。你带回去,我等周末再去看老师”。

顾岑知道爷爷和这个学生关系好,但是收礼物这事,不太确定爷爷会不会收。看顾岑没应声,就知道他在多想。

“没事,这是我老婆做的,我每年都给你爷爷拿点,我上学那会儿,没少在你爷爷家吃饭。”

把兜子递给顾岑“你爷爷一到秋冬就嗓子难受咳嗽,桂花蜜酿泡水能润肺止咳”。

顾岑谢过李老师,提着装了蜜的兜子,骑车回家。

先到家,把礼物交给爷爷,告诉他是李老师送的,没等爷爷说话,又急忙要出去。

“爷爷我出去一会儿,晚饭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说着话人已经出了院子,骑上车,很快没了人影。

“这孩子,干什么去,急急忙忙的”。顾奶奶把晒干的衣服收起来。

对着顾爷爷说“小李又给你拿桂花蜜酿啦,你都喝了他多少瓶了。”

“是不少了,周六你多做几个菜,我喊他们一家三口来吃饭”。顾爷爷拿着报纸“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他了。”

顾岑骑车来到邢白家楼下,站在单元门口才意识到,他不知道邢白家在几楼,也不知道是哪个门。

虽然一共就三层高,但是一户一户的敲门,也不太好啊。

总不能就这么喊吧,顾岑心里琢磨,刚好有个老大爷从门里出来。

“爷爷好,请问您知道邢白他们家在几楼吗?”“邢白他们家呀,三楼,右手边儿那个”,“好的,谢谢爷爷”。

顾岑谢过人,三步两步来到邢白家门口,等敲了门,才想到,刚放学,邢白回来没。对了,他家还有邢奶奶。

顾岑胡思乱想着,敲了两遍门也没人来开门。邢白还没回来,邢奶奶也没在家吗?

见始终没人开门,顾岑来到楼下,坐在自行车上等。

期间,爷爷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也只是让他们不用等他。

南方九月的傍晚还有些热,夕阳慢慢下落,旁边的电线杆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直到路灯亮起,周边也慢慢安静下来,远远的有个人背着包,慢慢走过来。

邢白这三天,忙的脚不沾地,先是安排奶奶住院,陪着奶奶做了一堆检查,和医生沟通好前期治疗方案。

又忙着联系中介,把房子挂出去。因为急于出售,所以价格会比市场价稍微低点。

手里的钱估计也就够前期检查和前两次化疗的,不能计较那么多。

今天找好了房子,这边因为是老区房价不高,但是因为靠近一高,二高,租金反而不低。

还好,医院和学校离得不远,这样他也能跑的过来。

刚在医院陪奶奶聊会天,告诉她房子已经找好了,周末就搬家。

看邢奶奶心情低落,又安慰安慰她。

邢白知道,这房子留着奶奶和她爱人的所有回忆,如今要卖掉,奶奶肯定舍不得。

但也无法,邢白一直等到奶奶睡着才回来。

穿过小巷,还没到跟前就看到楼前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旁边停着一辆自行车。

这情形有点眼熟。

顾岑等邢白走到面前,“你怎么在这?”还没等顾岑开口,邢白先问道。

“我刚敲门,你不在家,就在楼下等你回来”。

“噢,上来吧。”邢白实在是有些累,不想站着了。

顾岑跟着邢白往楼上走,楼道里的灯已经不亮了,从楼梯间的镂空窗里透过一点路灯的亮光,两人就着这点光,来到邢白家门前。

邢白掏出钥匙开锁,打开门让顾岑进去。

小小的客厅靠窗的墙边摆着一张餐桌两把椅子,侧面放着一个冰箱。

中间的墙面上挂着一个不大的电视。电视柜上放着一个座机和两个相框。

一眼就能看完室内的所有摆设,东西不多,但是收拾的很干净。

顾岑换了鞋,跟着进来。

邢白指指桌前的椅子,意思让他坐,自己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顾岑,自己拿着另一杯坐在顾岑对面。

仰头喝了大半杯,放下杯子,抬头看着顾岑。

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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