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2-02 来源:不可能的世界 分类:现代 作者:三言 主角:沈微 沈微
三月春雨淅淅沥沥带了些寒气砸落在青砖乌瓦上声音响得紧密,黎城的雨不大不小,不一会儿就渐渐停了。
街巷中,早起的小贩摆起热气腾腾的包子就开始呦喝。
“新出炉的包子…”
一道修长的身影躲进了屋檐,老人家话音嘎止,只见男人摘下了斗笠,抬手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回头时对上老人家,一双桃眸弯起微微一笑。
“老人家,给我来四个肉包。”
清润的声音响起,对方抬手递过了几枚铜钱。
“好…好嘞。”
老人家回过神,接过钱后动作麻利地给人装好包子,目光时不时看一眼。
眼前的人头发仅用一根木簪半挽,乌色的长发到腰际,玄黑的衣裳衬得人肤色白皙,在人的玉额间有一点朱红,含笑的薄唇色泽浅淡,他的袍子是金色的暗纹,束腰间别着几串用红绳系着的铜钱。
他原以为是国子监里的教书先生,直到看见那几串铜串便打消了这想法。
“给,客官。”
男人接过包好的包子,刚准备离开又折了回来,询问道:“老人家,此处离平岐山还要多远啊?”
“这位…道爷,从这里出发到平岐少说也得几日的路程,不过听说最近那地方附近闹鬼祟闹得挺凶的,好多道爷去了那里。”
“好的,多谢。”
道过谢后,男人再次戴上斗笠拿着包子,身影离开了青巷。
街道拐角处,一个男子迎面撞过来道声歉后与他擦肩而过。
沈微没有太在意,只是边走边打开油纸包裹里的四个肉包子,软乎乎地还冒着气。
他拿了一个肉包咬进嘴里,肉包子的香味充斥口腔,人又连咬了几口这才说道:“唔…我说祖宗,你真的不出来吃一口?这肉包子的肉鲜味美,可香了。”
待他说完,身边也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回应。
沈微挑了下眉,抬手摸了摸胸前的衣襟里。
很好,这里空了一样东西。
青年轻啧了一声,顿时手里的肉包子都不香了。
只见他转身还没走几步,人忽地顿在原地。一件黑罗盘出现在人手中嗡嗡振动,沈微看着玄黑罗盘上的指针转个不停,眸子一沉收敛了笑意。
“什么破玩意儿,一点油水都没捞着,啧,老子这是白忙活了半天。”
狭窄的小道中,偷到东西的男人把今天到手的猎物都翻了个遍,地上的东西杂七杂八,只有几个小钱袋。袋子里也没有多少钱,只有几串铜币。他又把刚才偷来的黑色袋子打开,取出来是本画册。
“真是晦气。”
男人嫌弃地骂了句,便随手将册子扔在了地上,又继续翻了其他几个袋子。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地上的画册打开,被风吹动翻开了一页。
白纸上的图案渐渐消失,猩红的液体从纸张边沿溢出散化在空中凝成了猩红色泽袍子。
温度骤然降至冰点,男人忍不住搓了搓手想要站起身,他转身刚要打一个喷嚏,一股蛮力猛地掐住了人的脖子将他狠狠砸在了对面的石墙上。
“嘭!”
墙上的男人吃疼地哼出声音,喉间的力道在一点点收紧。他努力地地睁开眼睛,模糊间,只见眼前不知从哪儿出现的一个红衣的女人面无表情地浮空站在不远处。
“饶…饶命……”
他艰难地发出求饶,对方无动于衷。眨眼间,那红衣女人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一双猩红的竖瞳盯着他,人的视线像似在打量着什么,很快那双眼睛垂下,盯着人胸膛的位置伸出了手。
很快空气里多了一股子味道,原来是把男人给吓尿了。
“救命…救命啊……”
他还不想死啊…
红衣女人厌恶地皱下眉,正当她的指尖快触碰到男人时,一道符箓疾速飞来。
女人似有所觉,立马收手避开符箓,红色的身影连连了好几步。
与此同时,墙上的男人失重地摔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而那道符箓只引了一道小电击便没了作用。
在对方退开的瞬间,一柄寒刃破空而来直击头部,锋利的长刃被女人的指甲轻松挡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剑气一振,掀开了女人头上的兜帽。
下一秒,长剑迅速从人手里抽出,徐而不及地再次落下,几道雷符同时扔出在人周边布下形成了一个阵法。
红衣女人不悦地看着沈微,速度不落地接下人的攻击,雷符开始紧贴人的身上,她眯起眸子,一把抓住了沈微的剑将对方扯了过来,另一只手迅速地一掌拍向人的胸囗。
沈微整个身体连退几步以剑持地半蹲在地,“噗。”人啐了口血,抬手抹净了嘴角溢出的一点腥红。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红影,平静吐出了一个字。
“破。”
“嘭——”
巨大的声响过后,周边的房屋已是一片废墟,尘烟杂着灰尘迟迟不散,还好没什么人。
朦胧中,女人从地上起来抬手轻拂去身上的灰尘。还未等她反应,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砸在了地上。
地上的女人瞳孔骤然放大,盯着他渐渐平静。
沈微哪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样子?此时的他与之前的温润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他将长剑贴着人耳一寸的距离插进了石砖中。另一只手死死扼住对方的脖子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红镜呢?让她出来。”
女人不解皱眉:“你怎知我不是她?”
只见红雾溃散,她的模样肉眼可见地变化成了另一幅模样。
黑色的长发渐渐变短,然后变成了到颈间银白色泽。那猩红的竖瞳也变成了冷漠的银灰色,被一副西域的琉璃镜敛下寒意,钿银链垂落。不光是模样,就连身高体形也在一眨眼的功夫儿变得矮小,与红镜五分相似的脸上,玉额间有着墨色妖纹。少年身上穿着雪白的袍子,双手带着蚕丝手套,除了墨靴皆是干净的雪白。
“沉邪。”
沈微眯了眯眼,道出了少年的名字。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沉邪,上次见到对方还是在三个月前封妖塔中,少年将封妖塔里的妖魔杀了个一干二净,惊动了仙家百门。
之后进入妖塔的捉妖师死伤无数,他的师父师兄全死在了封妖塔里,就连自己也差点死在这人手中。
他重伤昏迷醒来后,就没有看见少年的影子,血泊中只看见一个红衣女人在为自己疗伤。
女人自称叫红镜,其他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沈微与红镜缔结了契约答应帮人找回记忆,这才将人带出封妖塔。
后面才从玉莱山掌门的口中得知封妖塔里的那名少年叫沉邪,休眠于红镜体内,两人相当于是共体,他与红镜结了契约,也暂时只有他能压制沉邪,想要分开两人,就得去寻找传说中的仙器。
再者,他已经答应了红镜,自然是不可能把人再送回封妖塔,于是就这么平静过了三个月,他以为少年就会这样休眠下去时,却不曾想还是发生了意外。
沉邪倒是有些意外这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似乎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对沈微淡淡说道:“我记得你,你没死。”
下一秒,无数冰刃从地上拔起数十米,沈微挑眉当即抽剑松开了手,身影连忙闪开才避免了被刺穿的下场。
脸颊传来一丝刺疼,他的右脸上多了一丝血痕。人抬眸,只见锋利的冰刃尖端上站着少年,沉邪没有看沈微,只是拧着眉头先把身上沾到的污渍全部清理干净,然后这才去打量男人。
显然,衣服比敌人还重要。
风止,云静。
一切似乎静止,两人四目相对,下一瞬间战争一触击发。
沈微取出一张黑符朝上空一扔,巨大的金纹法阵转动展开化作了无形的屏障将周围隔绝在外。
只见人的身影踏空凌虚,地上的冰刃紧追不舍四处穿刺近乎几次贴着男人。短短的几个眨眼,已经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
冰冷的剑刃毫不犹豫递近沉邪的喉间,“将!”的一声,剑尖被无形的阻力抵挡。沈微敛了敛眸,眼前的少年忽地没有踪影,身后一道风刃袭来,人挑眉,反手就是一剑挡下短刃。
沉邪不悦,未等他下一步动作,沈微抬腿就一脚,干净利落地将少年猛地踹进下方的废墟里。
“呯!”
巨大的声响过后,废墟堆里出现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沉邪站在坑中,银灰色的眸子透过镜片看着上方的沈微,危险地眯了起来。
这个人竟敢弄脏他的衣裳!该死。
涛天的杀气与威压扑面而来。
正当人要再次动手时,那杀气与威压忽滞,沉邪似乎想到了什么,终是没有再出手。
只是对沈微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沈微,时间不多了。”
饶是沈微也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这句话。
“什么意思?”
白衣少年却闭上了双眼,然后肉眼可见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的身形渐渐拉长,变高成了女人,白衣变成了猩红的袍子,银色的短发变成了乌黑色长发达到腰际。女人的玉额间是朱红的妖纹,妖冶的脸上睫羽密长,眼尾一笔朱红。
红镜缓缓地睁双眸,映入眸中的一片废墟让她有些错鄂。
沈微见状暗松了口气,收起了长剑几步踏着冰刃来到人的面前。
看到他,红镜忍不住地问了一句:“你这是把包子铺给砸了?”
“……”
男人沉默了下,然后把之前藏好的包子递到她面前:“吃包子吗?”
“我怎么会吃你们凡人的东西。”话是这么说,她嗅到空气里的香味,还是伸手拿过了肉包子,在沈微的注视下,她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
沈微弯眸轻笑:“好吃吗?”
红镜已经吃完了第二个包子,准备去去拿第三个,闻言扫了对方眼,干咳了声说:“咳,味道一般。”
“哦,那这个就给我自己吃吧。”沈微无视某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当着她的面把最后一个包子给吃了。
离开黎城后,一路上因为一个包子,红镜躲进了画册中,懒得理他。
三日后。
天色将暗,沈微骑着新买的小毛驴进了山野,直至天色彻底暗下,才瞧见儿林间路旁的一家客栈。
客栈灯火通明,大厅里和外边的棚子中都坐了不少人。有的是行脚商人;有的是贩足莽夫;还有的是和他一样,到处行走捉妖的道人。
沈微只是扫了一眼,认出了那三人。是九霄山的弟子,为首的还是九霄山的凌玄真人宋安。他低调地扯低了斗笠,他下了驴背,牵着小毛驴走了过去。
客栈外边忙着倒酒的小厮抬头就瞧见文温儒雅的人过来,心想许是从京都贵地来的公子,连忙上前给人牵驴子,讨好道:“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店?”
许是人的气质太过温雅又有些低调,与这里的大多数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些粗糙汉子只是看了两眼后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喝酒了。
旁边一桌的几个统一道服的男人也只是扫了眼,没有注意到这人身上挂着铜钱。
“先吃饭吧,几个小菜就好。”
“得嘞!”
沈微把驴交给小厮,走进棚子中选了一处最不惹眼的地方坐下。
“我听说最近平岐出了怪事,一夜间整个南乐镇上的女人和孩子都消失了。”
“不是说闹鬼祟吗?你们还敢往平岐走?”男人吃了颗花生米,坐在他旁边的商贩道:“做生意的没办法啊!但我们也不是非往平岐走,要绕上一段路,最近传那边闹得厉害,都要封山了…”他又往离门近的一桌瞧了眼,“最近好多道长都往平岐去了,你看就连九霄山的仙师都来了。”
另一个人喝了点酒,插道:“这事怎么闹这么大?不是听说之前平岐山有座神庙挺灵的吗?那神庙没有保佑驱祟?”
“害,一个送子灵婴庙能保佑什么?”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旁边坐着的九霄山道人视若无睹地吃着东西。
“客官,您的菜。”
店小二端着几盘家常小菜放在桌上,还给人倒了杯茶。
沈微拿了双筷子,抬眸便瞧见九霄山三人已经吃好了。
“吃快些,这两日要赶在封山前赶过去。”
宋安起身淡道,两个弟子闻言忙不停蹄地放了筷子拿了东西,就跟着人上路。
“九霄山的人这么急着去平岐山,不会那里真有什么东西吧?”
胸膛前的册子微微震动,红镜好奇的声音通过契约传到了人的识海。
“不光是九霄山的人,最近很多宗门都派了人过去,闹鬼的动静再大,也不可能引了这么多人过去,想来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沈微面色平静夹着菜,通过灵契与人说道:“十之八九,真的可能是件仙器。”
在这个灵气并不充盛的世界,妖魔盛行。仙门百家渐渐呈现劣势,所用的法器已经常见之物,法器上面的灵器又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天级的灵器极为稀少,而仙器更是仅仅只有十二件。
百年前,仙陵台的十二金仙镇压天妖不幸全部陨落,十二金仙的法器也随之下落不明,但凡有一点东西的消息都会引得众人争抢。
“你不去抢?”
沈微满不在乎地勾了勾唇,“去,当然去,不过这么多人,总得准备好了再过去。”
否则,东西刚到手就被追杀,实在是得补偿失,亏了。
客栈的位置离平岐山没有多远,中间只隔了一座山和一条河。
在客栈休息一晚后的沈微骑着小毛驴不紧不慢地往平岐山方向赶,挂在腰间的铜钱叮叮咚咚地响。明明还算暖和的天,在踏入平岐山地境后异常地阴寒。
沈微牵着小毛驴过了独木桥,一阵腥臭扑鼻,令人微皱了眉。人低眸多看了眼河水,木桥下的河流速度缓慢,河水的颜色较为暗沉,时不时就有几条翻了肚白的鱼从上游漂去了下游。
可见平岐山里的情况比预料到的还要遭糕,山里死的人多了导至尸气严重污了河。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平岐山下已经陆续赶到了许多仙家子弟。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沈微在进山前服下易容丹,只要遇不到元婴以上的修者,基本上是万无一失。
其实他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主要还是担心随时会醒来的沉邪。
想到这儿,沈微犹豫了下问道:“红镜,你能感应到他有醒来的迹象吗?”
“我试试。”
片刻后,红镜安慰说道:“没什么感觉,估计还睡着。 ”
沈微勉强安心些。
此时平岐山林间,十几个人不同门派的弟子堆散在一处唠嗑,沈微牵着头驴并未走近,只是远远一瞧儿全是一些新面孔。
心说:此次平岐常异常,这些随长辈出来历练的,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他不禁摇了摇头,牵着小毛驴就要转身打算避开这群人,这时后边突兀地响起一声冷笑。
“他沈厌青害得同门惨死,一个不祥之人早已被逐出了玉莱宗,早就不是我玉莱宗的人了,说不定早就死在了外边,对谁都好。”
少年的声音轻稚带着几分恨意,熟悉地令沈微皱起眉,人停下脚步,不用回头已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段青玉,你阿姐的死与沈师兄毫无关系,怎可说是他害的?我师尊说那封妖塔中的大妖强横全都在浩劫里无一幸免,更何况是沈长老他们!你莫要恨错了人。”
“还有人为你说话哎。”
红镜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传入识海。
沈微侧转过身,不远处,两个少年势同水火的站在一起。
其中一人是他认识的。少年穿着金贵,身上是朱红色的衣裳,上面金线勾花,颈上又是串着玉珠的金锁,衣裳作工精致,颜色衬得人肤白。
同样是玉莱宗的弟子,人身后跟着的却是一群跟班,与这位玉莱宗的少爷不同。
段青玉是玉莱宗掌门的儿子,更是他二师姐的亲弟弟。
而为他说话的少年长得文文弱弱的,身上穿着玄镜宗的淡蓝色袍子,对上娇纵惯了的段青玉,一双眸子气势不弱地瞪回去。
周围是不少想上前劝架的,玄镜宗的几个弟子握紧了剑柄倾身上前,想要挡在少年的面前,呈然一幅护犊子的样。
段青玉这边也不甘势弱,似乎全都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
“陆安,你再说一遍!”段青玉阴沉着脸几乎咬着牙道。
“沈师兄无罪,你莫要恨错了人,段公子。”陆安神色十分平静。
“段青玉,这事门中长辈都说事无定论不要早早盖论事实,封妖塔中的事我们都不曾看见过,陆安说的也没错啊!”
另一个弟子接道,“就是,再说了你阿姐是大妖所杀与沈师兄何干?”
“你…”
段青玉瞪着这二人,其中一人更是不怕他,瞪了回去。
“不要以为你的人多,我就怕了你。”
两方一人一句,谁也不让谁。段家小公子何时受过这种气?二话不说便动了手。
“让小爷教训你这小子!”
“给你惯的,谁教训谁还不知道了!”
没一会儿功夫十几个人就打作一团,场面乱的不行。旁的门派弟子赶忙上去拉架也被卷入其中,二十来个人现下全乱了。
沈微看着一帮毛孩子打架,头疼得不想去管,红镜偏笑道:“他们这是为了你打起来了吧!”人有些凑热闹的兴奋。
“你不管?”
管,当然要管。
人叹息一气,正想着办法,抬眸间目光与小毛驴撞在了一块儿,顿时有了主意。
不一会儿,只见林中飞快窜出了一头毛驴,小毛驴撒疯似地朝段青玉等人冲去,而在驴的后边跟着一个普通的男人边跑边喊。
“哎!我的驴…散开都散开!小心我的驴!”
这突然冒出来驴,让正在纠缠的两人撒手避开,小毛驴从两人的中间跑过,其他人纷纷停下了动作,目光盯上了跑过来的男人。
“哎,我的驴…”
这人穿着打扮不像是哪一家的,腰间带着几串铜钱,身高修长光是背影能知是个长得俊的,只是那张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能扔进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种,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又说不那感觉怪在哪里。
玉莱宗的几个弟子挡在沈微面前不让他再行一步。旁边的段青玉一身狼狈,头发凌乱嘴角还已破了,衣裳也被扯开了一些,玄镜宗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段青玉看了眼他,冷哼道:“哪来的散修,连一头小毛驴都看管不好,跑来平岐山送死吗?”
沈微也不恼,反而不太好意思地笑道:“真是对不住惊扰了各位,对不住…实在对不住。那驴子不听话,我下次换个…”
人一幅憨厚老实的模样,演得十成十。真像是个连驴都牵管不好的低阶散修。
相比这边,玄镜宗的人显得客气了些,少年对人作辑后问道:“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沈微随口编了一个:“在下周显,听说平岐山热闹就来凑合看看,谁曾想还丢了一头驴,唉,真是时运不济,我还想着一会儿出去了。”
“……”
众人哑然地看着这人,只觉此人怪异。想凑热闹竟是跑到平歧山来了。
陆安打量了人一番,纠结说道:“你想出去怕是已经晚了,此刻平岐山已封,不许山中人出山了。”
刚为陆安说话的一名少年接着道:“就算你想出山,也得等到平岐山的事彻底解决才行,不过那恐怕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一个月之后?这么麻烦,不知这山里出了什么事,万一遇到什么妖怪凶祟啥的…”
“呵,这面属南林,妖祟不多,若真遇到什么危险,族中长辈已然在附近,西面方向也有各门的长辈处理,我们倒是不担心,只是你,要是怕的话就待在这边好了。”段青玉说完挑衅地看了眼陆安几人,话像是对人说的。他说完,自己朝林中小道走去,身后的弟子们也跟着离开。
这小子……
“真是欠揍!”
沈微回头,倒是有人把他心声给说出来了。说话的少年名叫魏之,与陆安是朋友,对段青玉为首的那伙人是各种不爽。
不爽归不爽,又不能再揍人一顿。
“刚才你打了人,段青玉那般性子好面子不会与长辈们告状,你就庆幸些。段青玉不久前才从瀛海回来,他爹是玉莱掌门,且又是段家嫡子,小叔叔更是宗里的执法长老,舅舅是九霄宗的大长老,尽量还是少招惹他吧。”
魏之撇了撇嘴,小声低咕:“打不死他。”
这次来平岐山的宗门里,光是氏族的世家都来了三个,四大宗门的与这些氏族关系复杂密切。
三个月前的一场浩劫里死了不少人,还有各族门派里的优秀子弟。一些修为高深的也不免赔了进去。元气大伤让百门都处于休养状态,所以这次平岐山的也就没派出太多弟子。
更何况一些不起眼的门派,也不想去再争一争这所谓的“仙器”。
从陆安二人口中得知,玄镜宗此次只派了两位族中长辈和几个随行长老。玄镜宗的人他并不是很熟,也猜不出是哪一个。
玉菜宗那边派出的人较多,这次有段青玉在,为以防段青玉发生意外儿出动了四个元婴修士以及七个金丹段家的族人,不仅如此就连华泽殿主凌述也来了。
凌述的剑杀伐果绝,剑道同其他仙门的另外三位剑法并列榜首,就比如九霄山的凌玄真人宋安。
一路上,魏之叽叽喳喳倒是格外对沈微这类散仙格外有兴趣,一路上缠着沈微东问西问,沈微也正好想从这些人身上套些东西,不用他主动,那魏之就主动凑了过。
“哎,周兄,听说你们这类的散修都会养些东西在身上,就像一些氏族家里都会养些妖奴,是这样的吗?”
人类总是喜欢训服一些危险充满野性困难的东西,训养妖兽久了就会想着训服有着好看皮囊会惑乱人心的妖族。
沈微淡笑着点头,“天地之大,以四海为家,总得有些保命手段才好出去游历。一些我这般的散修为了活命都会养几只妖侍。”
他的声音不大,在前边走的陆安和后边的人都能听清。
不勉好奇地的一位弟子插话道:“我听说氏族里的妖奴是从小脖子上都烙着契奴印,生死由着奴主。你们这些散修也是用这等法子让妖侍听话?”
人眼低晦暗不明,面上淡笑回复:“那倒不是,我们这些散修修为高的就能收些比较厉害的妖怪,打到对方服,甘愿签下契约为止。这样的妖侍在主人有问题时出来帮忙就行,等到了时时间契约解下,妖侍也就自由了;也会有例外凶狠的妖怪,这样的都会签下谁也不会让谁好过的东西。”
就比如他书册里偷着闲的那只……
当初能签下制约住沉邪的东西,完全是因为红镜主动与他签下契约,条件是带她寻找记忆,也让沉邪杀不了他。
魏之闻言两眼从上到下打量了对方一番,摸了摸鼻子不解地问:“那你们这些妖侍是装在哪里的?看你身上也没有带别的东西。”
说到这沈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哎,我修为不高,捉到的都是些小妖,他们都住在册子里,平时不易出来,有的还有小脾气…”
他还未说完,胸襟里揣着的册子震动了几下,表示抗议。画册上的妖都很安份,除了红镜抱怨声都传进他识海了。
“小骗子。”
红镜:“什么小妖?怎能拿我和他们做比较?我可是大妖!大妖!”虽说她是比沉邪弱许多,但好歹天妖的威名还是在的!
沈微面上不显异色,识海里听着她抱怨,又对着陆安等人好奇道:“这次岐山的事在下也只是听说,闻了些风声还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只是听说死了很多人。”
陆安走在前边,替人解惑:“其实我等也只是师长派来历练的,宗门长辈谈论事我倒是听到一些由。”
“一个月前,在外游历的师姐传了一封书信回来,信纸上以精血写了封求救信,内容我不清楚。宗门很快派出人到信上的地点营救,却没有一个人回来,就连那位师姐也再没有了消息。十几盏命灯全碎,掌门意识到事情严重准备议事,便有一个自称平岐来的村民上山告之一个村子里的人全死了,死了很奇怪也很安静,诡异的是这些人的死是隔了七天才被发现,那村里全是男人的尸体,没有小孩和女人的。而在这座村子的南边和东边的两个村子里无端有有人生病。那人认为是村子里进了邪崇,这才连夜赶了几天的路来告之。”
沈微若有所思,低吟道:“那座全是死人的村子在……”
“北边。”
正当沈微以为那些熟人会在北时,一旁的魏之来了句:“村民说家家户户都有供养灵婴的习俗,平岐山北边的半山有座灵婴庙距离那座村也不是很远,华泽殿主他们估计是去看那灵婴庙去了。”
沈微微敛了眸。
聊天像是省了不少功夫,他们走过吊桥后的小道,很快就到了村口。众人抬头只见白桦木做的村匾,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三个大字。
“奉灵村?”
魏之盯着木匾不由念出了这村子的名子,村口的老人家在村前似乎等候多时,老人穿着一身仆素有些像寿服的黑衣,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支撑着他骨瘦如材的身体。
人的两眼浊色脸上爬满皱纹,他唦哑着嗓子道:“各位道长,你们总算是来了。”
尽管老人看着不太正常,但陆安很平静地上前与人交谈:“王村长,您怎么在这里等?”
老村长摆了摆手道:“屋里头闷,不如出来接你们。”他扫了一眼其他人,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缓缓转身:“跟我来吧。”
一行人跟在老村长边进了村子,整个奉灵村很安静,村里边一些人家已经点灯,有的男人站在门前神情麻木地看着,口中不断喃念着什么。
“乖…不哭不哭…”
迎面一个披发的女人抱着用毯子包裹根骨头从他们身边擦过,几个女弟子看着这一幕只觉头皮发麻。
老村长不为所动,已然是见惯了。一直到他们到达村长家,才发现整个村里头没有见到几个女人。
村长家不是很大,大厅里坐不下太多人,大多都是站着的。
大厅高堂处摆了灵台,上面有一个栩栩如生如生的孩童雕塑,灵婴像呈灰白色,灵身如瓷器般光滑,穿着肚兜,两只眼睛似乎死死地盯着所有人。
老村长取过香柱点燃插了进去,似有视线投来,只是瞬间的寒意沈微抬头就看到那高台上的灵婴眼睛动了一下。
他敛眸,在老村长转身后收回了视线坐下。
“周兄,看什么呢?”
魏之低问。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