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二十五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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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刚敲门那人长得还挺好看的。”梁向晚似是随口道。

黎真忙着用手机抠字,“你是深柜吗?我都没注意那男的长什么样。”

“毕竟留长发的男性还是少数,难免多看几眼。没准是我同行呢。”梁向晚随手敲了一段被打乱的曲谱,见黎真仍然黏糊着手机不放,“公司有着急事?要不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

“别。”

黎真当即制止,又意识到自己态度和下命令似的生硬,于是放缓了语调,“……我是说外边要下雨了,你等雨停再回去吧。而且我点的外卖还没来,你帮我看着啊。”

他不确定贺闻栖现在有没有下楼,如果再和梁向晚撞个正着……能有什么后果他也说不准,但他认为这样很别扭,会添麻烦。

梁向晚若有所思,“这种潮湿天气好像南方。”

黎真已经在穿鞋,顺便紧急搜索离家最近的医院,导航显示车程二十七分钟,“你等我一小时,我先去一趟公司,有份文件着急让我签字,明天大早就得运上海去。等我回来开车送你走。”

梁向晚仍然倚着那架钢琴,笑着说:“你最近几年成熟真快,还知道替人考虑了。以前那些朋友都觉得你脾气挺坏,哪有这么周到。”

黎真心头发虚,“我现在也不爱搭理他们。”

他的确被迫成熟不少,说难听点儿就是变虚伪了,编造什么谎言都信手拈来。比如他也总对梁向晚谎称自己在交往女朋友,实际上他口中的长发大美女原型是个男人。

梁向晚再一次被他蒙骗了,“看你忙成这样,应该也没空来看演出了。等你回来,我私底下给你弹两首?”

“演出我也要看的。”

“我巡演到这周日。回头送你两张周末的票,你可以带女朋友一起来。”

黎真太阳穴间一阵刺痛,必须想办法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别说我了。你这刚结婚几天就开始忙巡演,夏疏桐没意见吗?”

“怎么没意见,她连我晚上来见你都有意见。”梁向晚喝了小半瓶他从冰箱取出来的果汁,连同尾音浸泡出了甜味,“我说你是男人,她还吵着要看你照片。真没办法。”

黎真在心底狠狠刮了自己俩耳光,用以警告自己不要再次犯贱。

——

持续的疼痛会影响时间观念,贺闻栖不清楚自己在楼梯间待了多久,甚至没听清房门摩擦的声响。最终是察觉到脊背后有新的光线覆盖过来,他才下意识往阴影里躲。

黎真只拉开一道门缝,侧身而过,又快速合上了门。楼道口的白炽灯闪烁三次,黎真仍一个字都没交代,先用力拽住了他的手臂。

贺闻栖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再熟悉不过了。

和病房外的母亲一样,黎真是让他离开时别闹出动静,以免惊扰到重要的人。

黎真铁了心要尽快把贺闻栖支走,还没来得及找到稳当的支撑点,便强行往电梯口挪去。偏偏贺闻栖腿间如同灌了铅似的根本动不了,又不想将身体重量往黎真身上多分担些,每动一下都觉得很累。

黎真还没走到楼梯最上层台阶,只一分神的功夫, 手间已经脱力,紧接着便听见了人骨头砸在坚硬地面的闷响。

贺闻栖像是电量耗尽的玩具,整个人毫无生气地往下跌落,膝骨几乎半跪着地,没有缓冲。

黎真心下一紧,忍不住先开口叫了他的名字:“贺闻栖。”

有一边助听器碰掉了,贺闻栖本就听不清楚,加之被要求保持安静,所以他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只缓慢地蜷在黎真身后的几级台阶间。

腿骨的旧伤经过冲撞一直剧痛着,动一下都有骨节碎裂开的错觉,更别提如何支撑起身体,他只能僵在凹凸不平的台面上,从肩膀到腰椎都硌得发痛。

贺闻陷入极度的羞耻和自厌,将头埋得很深。他甚至希望黎真转头就走,让他一个人废在这里就好。

黎真终于谨慎起来。他本想把贺闻栖抱下楼,但贺闻栖好像担心自己很重,怎么都不情愿。最终只能等贺闻栖好些了——至少看起来好些了,他才架着对方的肩膀进了电梯。

贺闻栖下颚抵在他肩头,在电梯间的强光下无处可藏。黎真发觉贺闻栖脖颈间比他早上触摸时还烫,眼尾和耳朵都是通红的,嘴唇也裂了几道血痕,明显病得严重。

黎真没有再犹豫,将贺闻栖一路带到地下停车场,塞进自己的车后座,然后导航去最近的医院。

夜雨已经降临。黎真在停车场出口见到了细细密密的雨幕,于是提前锁死车窗,打开了雨刷器。

贺闻栖这时候能说话了,声音低哑,“你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就好,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家。”

“你都生病几天了,肯定不能自己好,必须得去医院。”

“下雨路上会很滑,你别开车了,不安全。早些回去吧。”

“我开车技术没那么差,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

“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没别的想法。真的不用陪我去医院,停在前边的便利店就好。”

“……”

黎真发觉贺闻栖不是在和他交流,纯属自说自话,而且前言不搭后语。他懒得搭理脑子不清醒的病鬼,将油门踩到了底,导航开始报警超速。

贺闻栖也察觉到了黎真的烦躁,终于不再说话。但黎真说过让他在后座躺下休息一会儿,贺闻栖还是没有照办,只占了他车座的一小块地方,脊背往前弓得很深。应该是顾虑身上太脏。

大雨毫无减弱的趋势,击打在金属车顶的声响接近冰雹。雨刮器工作态度还算敬业,对付倾盆而落的大雨仍旧不够用,前路时而彻底模糊,时而在雨刮器局限的椭圆形状里清晰。

前方即将汇入立交桥,车况复杂,黎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贺闻栖在这时叫了他的名字:

“黎真,有人还在家里等你对吗?你中途去陪情人问过他意见吗?”

黎真太阳穴再次跳痛起来。他当即开始急刹车,将车辆停在了一旁的公交车道。

以前在公司贺闻栖也时常跟他意见不合,他唯独今天感到前所未有的胜负欲。就算出二百块罚款,他也非得把贺闻栖给弄服帖了,“好,你现在就下去吧。”

贺闻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抬头也显得迟钝,在后视镜里直愣愣地看向他,眼眶仍旧通红着,沉默不语。

黎真没有如预想一般获得满足,反倒产生了欺负病号的负罪感。正自讨没趣地打算发动车辆,贺闻栖却突然打开了车门锁,探身往大雨中的公路走去。

这超乎黎真的预料,黎真懵了。

车窗外鸣起自远而近的汽笛声,他才猛地收回神来,混乱间摸索一阵,抄起副驾驶的雨伞追出去。

贺闻栖逆着车流方向,在跌跌撞撞地往回走。他那右腿还是跟残废差不多,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强行拖着走,背影迟缓而笨拙。黎真很快追上他,将雨伞尽可能撑在了两人中间。

大雨和鸣笛几乎淹没周身一切声响,六十迈的车流从离两人不到半米处呼啸而过,高高溅起水花。黎真抹了把肩头的雨水,他觉得贺闻栖疯了,他自己也跟着疯了:

“贺闻栖你带脑子出门了吗?还是你脑子有问题啊?我叫你去医院是害你还是让你死了,听人劝你就会死是吧?你到底想怎么着啊?”

贺闻栖挺庆幸黎真现在是冲他吼着说话的,因为自上车以来他就只听清楚了这一句。

贺闻栖顿了顿,说:“我的意思是,没这个必要,我自己可以去医院。不需要麻烦你。”

“……你别他妈废话了你,都快到立交桥了你废话还来得及吗?赶紧回车上!”

——

医院夜间只剩急诊科开门,没办法仔细检查贺闻栖腿上的伤势,先给他开了退烧和止痛药。

药物切断了神经向大脑输送痛觉的渠道,病症却没有真的好转。在这里只剩一个三人病房的靠窗位置,缝隙间有些漏风,贺闻栖那身湿透的衣物没办法换下,又在发烧,裹着被子也无济于事。尤其冰冷的药水注射入手背后,血管存在感变得格外明显,他能感知到寒意一点点往身体里灌入的过程。

黎真办完住院手续回来,贺闻栖仍以他离开前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姿势,独自陷在窗边的半截病床里,唇色被大雨冲刷得惨白,唯一的生气来自于在颤抖的蝴蝶骨。

黎真没见过谁单纯发烧能病成这样,忍不住为刚才的失控感到愧疚,“再远点也有私立医院。”

温度退下去以后,贺闻栖听觉勉强恢复到了能凑合的水平,“就打止痛而已,在哪都一样。”

“平台这会没人接单了,我开车去超市看看有没有暖水袋什么的。你有想吃的吗?我顺便买回来。”

“你别去了,我很快就能输完。”贺闻栖说,“你等雨小一些就先回去吧。”

黎真无端问:“你就这么想让我走,那为什么要大晚上来找我?成心招惹我呢。”

严格来说,黎真也在越界。包养关系原则是只谈性不谈爱的。

贺闻栖挺真诚地回答:“你是我领导,我总得罪你还有工资拿么。”

“你也知道你总得罪我。”

贺闻栖仍在止不住地发抖。黎真于是将外套脱下来,给贺闻栖当毯子披上了,顺手理了理对方颈后的头发。黑色发尾里浸满了冰冷的雨水,贴在脖颈间还在往领口里落雨,只会越发冷得厉害。

贺闻栖动了动耳尖。黎真以为他又要拒绝,先开口道,“我车里有备用的外套。”

贺闻栖却握住了他放在自己发尾的手,笑着说:“也别太贴心了,我其实没有那么像吧?黎真。”

“你像什么?”

“像傻x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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