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宠物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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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到了市中心的公寓顶层,电梯门一开,只见小包在门口站着,手端着个装满水的大红色还带囍字塑料盆,这是他特地去超市选的最喜庆的盆。

盆里面有一枝绿油油的柚子叶,道具十分专业,在程澍跨进门前,小包拿起沾了水的柚子叶在他头顶上撒了好十来下。

程澍感觉自己的头发已经湿透了,水顺着他的头发滴到肩膀上,衣服湿了一片,他不悦地说:“你要不全倒我身上得了。”

小包觉得这想法不错:“可以吗?”

如果可以,小包真的会全泼他身上。

程澍抬脚踢了一下小包的小腿,话语从紧咬的唇齿间蹦出:“你说呢?奖金还要不要了?!”

经过柚子叶的洗礼后,程澍感觉自己被净化过一样……神圣,早上持续的胸闷也没有了,身心舒畅。

柳安好在各个房间转一圈,小包在程澍耳边小声说:“程哥,怎么回事?是不是昨天那个谁,所以你才啊哦——”

“谁?昨天有发生什么事吗?”程澍眼眸阴暗,浓密又长的睫毛在下眼皮形成一片阴影,漆黑的瞳孔反射出小包的模样。

小包上次看程澍那眼神是他演一个连环杀人犯正在肢解尸体,那段镜头被观众誉为最引发噩梦的镜头之一。

小包吞了口唾沫,拨浪鼓式摇头,昧着良心说:“没……没有,昨天很顺利,没有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程澍满意地嗯了一声,搬了新家,他整个人神清气爽,他试着拨胡充的电话,提示音是已关机。

得,找不到中间商了。

最后两天休息日程澍是在家看电影度过的,一帮好友轮番叫他出去聚会喝酒都不肯出去,在家宅的小日子别提多安稳。

庆功宴当天,傍晚时分小包过来接程澍去饭店,程澍穿一身简单黑色常服,大明星标配鸭舌帽墨镜口罩,造型低调,这次的庆功宴不对外开放,不需要隆重打扮。

参加的人主要是片方几位高层、导演、几位主要演员私下吃顿饭,这样值得庆祝的饭局里少不了多喝几杯,特别是大赢家程澍,每人过来敬一杯酒,加上那些高层和导演制片人好喝好玩,点的都是浓度高的白酒,程澍自己高兴起来没个度,到最后只能在小包的搀扶下走出饭店。

回到保姆车里,车子还没启动,程澍歪着头,呼吸里全是酒精味,眼神迷离看向窗外,他在看过往的车流,突然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那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撞到一起。

喝醉酒后视线模糊,程澍揉了揉眼睛再看,觉得那个人很熟悉,像谁来着?

肤色在夜里白得发光,一头长发束在脑后,眼尾上翘的狐狸眼要笑不笑,那双眼睛是最具有标志性的,程澍看到那眼睛便立刻想起来是谁。

是金鹤奖那天帮忙化妆的入殓师——姜有年。

程澍整个人清醒了,眼睛噌一下发亮,两天前胸闷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街道上一阵猛烈的妖风刮过,尘土飞扬,路边的单车吹倒了好几辆,有些行人都站不稳脚。

而姜有年却依旧屹立在原地,头发有条不紊扎在脑后,长度未及的碎发在脸颊边扫荡,晚上的天气有点儿凉爽,他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一手插在兜里,一手垂在身侧,衣摆被凉风扬起。

修长的身影竖在路边寂静的角落,他就像与这个世界无关,眼睛盯着这个世界最闪耀的一颗明星。

保姆车的车窗是单面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可那人为什么好像能透过一层黑色玻璃看到里面一般。

程澍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那一瞬间,感觉那位姜有年真有可能不是人。

这时一辆车在姜有年前面路过,期间不足一秒的时间里,那角落便空无一人。

程澍恍了神,定睛再看,没有人。

眼花了吗?

车子已经发动了,开车的小包心情很好地哼着歌,程澍捂着胸口,胸闷的感觉还没散,怀疑是喝太多酒导致的,甚至还会心跳加速,他目光迷离地问道:“小包,一只鬼,不,一个‘人’通常在什么情况下会缠着另一个人不放?”

“嗯?你被人缠了?是不是发现有私生饭?”小包看后视镜,看开有没有追车的粉丝。

“不是,我一个朋友。”程澍在无中生友。

“嗯……有很多原因啊。”小包想了想:“比如太爱他,或者太恨他,如果我缠着别人的话,那一定是那个人欠我钱。”

程澍想到姜有年也是自己的粉丝。

如果是爱,姜有年说过二刷他的电影,所以是个狂热粉?

如果是恨,二刷电影是因爱生恨?黑粉吗?

如果是钱……对,是钱,五万酬劳还没给呢,程澍这想起来,而且签名照也没给,难怪……

颁奖典礼那天姜有年尽心尽力,为赚一笔外快又屈身又下跪的,到头来没收到钱和签名照,不上网曝光就很不错了好吗。

程澍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写有姜有年银行账号的纸条,他还没酒醒,用不太清明的眼神登入手机银行,把五万块钱汇去相应的账号里。

钱已到位,现在还剩下等胡充回来联系上人,把签名照送出去,这件事就可以了结了吧。

此时正在家里看书的姜有年拿起手机看信息,以为是这个月的工资到账,当他看清楚数字5后面有五个0,想着是哪位富豪转错钱,看到转账人的名字后随即笑出了声。

这傻子,打多一个0。

姜有年的手指头轻叩桌面,狐狸眼睛盯着那串数字,嘴角微微往上提,勾勒出一道媚笑。

得想办法还回去啊。

*

因为昨晚睡觉前喝过解酒药,程澍早上起来没有太大的宿醉反应,不过头晕犯困的感觉还是有一点的,还有点发冷,大概是吹了夜风有点儿感冒。

小包提着热腾腾的粥上来,看程澍脸色不太好:“程哥,我特地买了白粥,趁热吃,我们一小时后出发。”

程澍吸了吸鼻子,想打喷嚏却打不出,含着鼻音说:“有感冒药吗?”

“有啊,你感冒了?”小包说着已经从包里翻出一堆药,他的包跟百宝袋似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有,没有需要也会备着些。

“有点儿。”程澍喝了两口粥,感觉越发恶心便推开了,拆了颗感冒药吞下,完了后问:“今天几点拍摄?”

“下午一点开始,专访在晚上,我再跟你说一下专访的内容……”小包一直详细阐述今天行程的详细内容。

然而程澍却没有心思听,身体谈不上十分难受,就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待到小包说完,他冷漠的“哦”了一声,随后连续打了三个超大的喷嚏。

小包把纸巾盒推给他:“程哥你身体还行吗?要不要去医院?还是我跟安好姐说拍摄另选时间?”

“不用,小感冒而已,别浪费时间,我高烧四十度还能完成打戏。”说完他又打了个喷嚏。

最近运气好像有点背。

其实程澍自我感觉并不差,测热度没发烧,头稍微有点儿晕而已,以自身良好的身体素质不到半天就能好。

收拾完了下楼,程澍快步跳上车,速度快到形成了残影,小包还在整理后座的行李,他已经扣好安全带,盖上毛毯蒙头大睡。

保姆车行驶平稳,本来程澍的意识在即将睡着又不清醒的状态,突然身体像踏空一样,忽地浑身一怔,眼睛睁大,看起来是醒了,实际上脑子里是混沌的。

副驾驶正在小声打电话的小包发现后座明显的动静,司机也通过后视镜看了后座一眼,他们见程澍没什么事又继续干自己手上的活儿。

程澍深深吐了一口气,手指在眉心揉搓。

最近不知道怎么地,心里总是有种躁动不安的感觉,神经特别敏感,感觉到生活里好像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

程澍继续睡觉。

从出了家门开始程澍只有一个念头——睡觉,睡一觉病就能好了。

当他一进入工作后,状态根本看不出他身体不舒服,一整天拍摄和专访连轴转不带皱眉,工作比预期提早完成。

其实更多时候他比较像个机器人,一个活灵活现,专业又智能的机器人。

收工后,程澍上了保姆车,紧绷了一天的身体立刻瘫软下来,他连一根手指头也懒得动,等下回家估计没有力气洗澡。

算了,直接睡觉吧。

司机启动车子,他为了不打扰程澍休息,小声跟旁边的小包说:“程老师的脸色比早上还要苍白,要不要改去医院?”

“刚才我给他测体温了,没发烧,感冒也不严重,可能是昨晚被喝太多酒的缘故吧,怎么说也是个三十岁的人了,身体不比年轻那会儿。”小包眼见后座的人在睡觉,嘴巴没拦住。

后座看起来已经睡着却一直是醒的程澍突然说:“说谁身体不年轻呢?”

小包:“!!!”

司机立刻坐端正,踩下油门向程澍的家的方向去。

程澍睁开眼睛,按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还有药吗?”

小包转头去看程澍:“还吃?!程哥,你两个小时前才吃了一次,吃多了身体不好,要不送你去医院吧。”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程澍竟然少有的无理取闹起来,拿毛毯往头上一盖:“不去,直接回家,我睡一觉就好了。”

小包拗不过他,保姆车回到公寓楼下,程澍睡得很熟,脸色却越发难看,小包晃了他好几下才有点儿反应,但是意识有点儿模糊,却知道要回家。

程澍的脑袋晕得厉害,仿佛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他在小包的搀扶下终于回到家,眼看快要到床上了,眼前却一黑,整个人往下倒。

“程哥!”小包看到程澍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慌得不得了,花了很大的气力将人拖到床上盖上被子。

程澍病得整个人神志不清,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看起来快要咽气似的。

小包想到很有可能如他想象中的那个状况,他就不敢将人往医院里送,如果程澍有个三长两短,身为助理的他一定是第一罪臣。

他首先打电话让私人医生过来,之后是打给柳安好。

“喂,安好姐,出事儿了。”

私人医生很快就过来了,他向小包询问程澍这几天的症状和饮食。

小包全部如实说,不过他隐瞒了一件事,就是入殓师给程澍化妆的事,就算说了也没人信会有关联。

柳安好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看到床上脸色苍白的程澍已经是无意识状态,医生在给他量体温,手背在打着点滴,她立刻向小包问责“这么严重?病了一整天都不会去医院看医生吗?拖到现在才通知我,你们是小孩吗?还要我拉着你们的手去看医生?”

小包知道错了,低着头说:“安好姐,我今天劝程哥很多次上医院看,你知道他那脾气,非要把工作完成,我没办法,回到家就晕倒了,现在烧已经退了,不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们出去说……”

两人到了隔壁的房间,小包关上门,神秘兮兮的。

柳安好神情凝重,双手架在胸前,以压倒性的气势等待小包给她一个惊人之语。

小包双手握在一起搓挪:“事情是这样的……”

三分钟后——

室内响起柳安好呐喊一句:“什么!”

她插着腰来回踱步,指着小包劈头盖脸地骂:“程澍急乱了心你也跟着不懂事吗?竟然让个入殓师在他脸上动手,跟自己走进棺材里有什么区别?干脆一并送进炉子里面火化得了!我还能赶上吉日把你们还热乎的骨灰扬了,那个胡充真是个坑货,找的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柳安好此刻已经拨打胡充的号码,得来的还是关机状态。

“姜先生还是挺专业的,到最后还尽心尽力帮到底,大家不都说程哥的颜值上升好几个度么……”小包越说越小声。

柳安好戳着小包的额头:“坏人脸上会写着坏人两个字吗?!”

小包无话可说,柳安好气慌了,回了神,接下来要想解决问题的办法:“能联系上那位姜先生吗?”

小包摇头:“只留了一串银行卡账号。”

“给我,我让朋友查。”柳安好向他伸出手。

“我给程哥了,不知道他放哪儿……”

柳安好伸出去的手立刻扬起来,想给小包一记打却没下去手,她强迫自己压下火气,抬起左手看手表的时间已经早上六点多,窗外天空泛起鱼肚白,她对小包做了个太后式挥手:“你去把人找出来,找到了,押到我面前,要是他不服从就使用暴力。”

“是!”小包回答得气势如虹,不到一秒钟又萎了:“没地址没电话……去哪儿找啊?”

柳安好抡起手边的抱枕朝小包脑袋招呼过去:“全城只有一家殡仪馆,你说去哪儿找?!”

小包忙不迭地跑出房间,临走前柳安好再交代一句:“注意别搞出什么动静了,一切低调处理。”

小包离开后,柳安好拨了一通电话,说话的语气与刚才的凶恶截然不同,先是温柔地打招呼:“喂,早上好啊宋大师……是这样的,最近有个朋友遇到点麻烦了,您现在有空帮忙看看吗?可以是吗?我现在马上派车去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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