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1-05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一大只愤怒的猪 主角：秦炎 途霖
办公间的门被人敲响，秦炎说了一声“进”，途霖探出脑袋往门口看了一眼，又仰头看看秦炎。
嗯，还是二货好看一点，我眼光真好。
“组长，测试部给了几处修改意见，让我们考虑一下。”陈允把文件递给秦炎。
秦炎：“行，我知道了，通知组里五分钟后开会。”
陈允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才试探性问道：“组长，你怀里那个是兔子吗？”
“是，我养的兔子，叫阿霖。”秦炎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掌把探头从桌面上望过去的兔子压下去。
陈允点了点头：“……很可爱。”他刚才看见小兔子抬高脑袋抛给他了一个wink。
秦炎准备去会议室开会的时候阿霖扒在他身上不肯下去，秦炎直接拎着后颈把阿霖扔在沙发上，然后开门，出去，再关上门。
途霖：可恶！
倒不是他想跟秦炎待在一起，刚刚他查了数据板，发现涨了点欢乐豆，估计是从那个叫陈允的人那里收来的，换种角度想，会议室里是员工吗？那都是欢乐豆啊！他当然想跟过去。
在沙发上滚了滚，途霖突然灵机一动，跳到桌面上，爪子按在鼠标上左点右点，系统给他传输过电脑的使用方法，这会儿他一通操作，在一个名叫“核桃”的直播平台上注册了账号。
此时有网友看见一个头像空白，ID叫做“二货秃头一百年”的博主开启了直播，鬼使神差地，网友点了进去，就看到一只白花花毛绒绒的兔子眨了一下右眼，朝他抛出一个wink。
途霖看见有人进了直播间，心里一激动，更加卖力地卖萌，一会儿歪头，一会儿摇耳朵，时不时抛几个wink。
与此同时，数据板上欢乐豆的数量蹭蹭蹭往上涨，虽然涨幅不大，一次就涨零点几颗。
此时观看直播的网友们——
第一反应：啊！老夫的少女心，被狙到了！
第二反应：这年头兔子都会开直播卖萌了
第三反应：在好友群和私聊界面里奔走相告——【直播链接】快来看！有个直播卖萌的兔子！
途霖卖萌正在兴头上，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立马关了直播，一顿操作猛如虎，秦炎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兔子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望着他。
秦炎：？直觉有诈。
秦炎放下东西，给阿霖倒了兔粮，叮嘱了几句，准备去食堂吃饭。
正打算关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团白色残影从门缝里窜出来，站在了他脚边。
秦炎：果然有诈。
“打什么小算盘呢？突然这么黏我？”秦炎弯腰把兔子抱起来，这么重一团，在地上有点儿挡道。
途霖睁着眼睛看他，眨了眨眼，甚是无辜，换做陈允能萌得他喜笑颜开。
自认为比较了解阿霖的秦炎：“别卖萌，不吃你这套。”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阿霖的额头。
去食堂的路上，途霖左看看右看看，碰到个人就摇摇耳朵眨眨眼。
到了食堂秦炎先把阿霖放到座位上，“在这待着，别乱跑，不是每个人都会被你萌到。”
途霖点了点头，他现在只是只兔子，被人抓了都没有自保能力，说不定还真要上餐桌，想到自己的脑袋被人掰开食用的样子，途霖心里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
秦炎很快打了饭回来，阿霖蹲在秦炎旁边的凳子上，闻到饭香，他想起办公间里自己一口都没来得及吃的午饭，顿时悲从中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炎的饭。
“想吃？”秦炎侧过头看见阿霖就差写上“我饿”两个大字的眼睛，掏出手机，“我查查兔子有什么忌口。”
秦炎挑了一块白灼花菜放进手心，伸手到阿霖面前，感觉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从手心里扫过，白灼花菜已经进了阿霖的嘴里，“咯嘣咯嘣”咬出脆响。
白灼花菜全进了阿霖的肚子，餐盘里其他的东西没一个是他能吃的。
余光扫到有个人坐在了阿霖的旁边，是叶瑾，秦炎没主动打招呼，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他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正准备走。
叶瑾叫住了他，“秦主管，别急着走，坐下聊聊天。”
“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能聊的。”秦炎喝了口水，有点渴。
叶瑾张大嘴巴露出惊讶的表情，笑着说道：“怎么会，上司跟下属哪能没话可聊呢？”
“你说是吧？小家伙。”
途霖跳到秦炎身上躲开叶瑾的手，二货好像不喜欢这人，他也不喜欢，话里话外都假惺惺的，反正他又不缺这一个人的欢乐豆。
秦炎顺着毛摸了摸阿霖的背，看向叶瑾，“阿霖怕生，不知叶副总监想聊什么？”
叶瑾收回手笑了笑，“哈哈，我说怎么我一摸就躲呢，原来是怕生。”
“秦主管啊，公司是没说不能带宠物来，不过要是耽误了工作就别怪叶某不念旧情啊。”叶瑾收起笑，慢悠悠说道。
秦炎：“你放心，工作不会耽误，我跟副总监之间貌似也没什么旧情。”
说完这句，秦炎一手抱着阿霖，一手端着餐盘走了。
叶瑾阴测测地盯着秦炎离开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都说我不如你，但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我，而不是你秦炎。
从食堂回办公间的路上，途霖又赚了一波欢乐豆，进了门他就直奔之前没来得及吃的午饭，秦炎喂的那点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晚上回了家，途霖窝在沙发上清点欢乐豆，今天一天涨了八颗，大丰收啊！
秦炎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阿霖在沙发上上蹿下跳，辛亏他把抱枕都收起来了，不然这会儿得落一地。
“干什么了这么高兴？”秦炎走过去坐下，捻了一颗果盘里的葡萄扔进嘴里，模糊不清地问。
途霖当然没法回应他，只是抬起一只前爪按在了秦炎的手臂上，视线上移，手里是一颗葡萄。
秦炎盯着阿霖的脸看了几秒，收回正准备把葡萄丢嘴里的手，摊开放在阿霖面前。
然后就看见兔子伸出舌头把葡萄卷进嘴里，又把葡萄籽吐回秦炎手心。
秦炎：……感觉哪里不对。
秦炎把垃圾桶移到沙发边，就放在阿霖面前，然后左手拿葡萄自己吃，右手拿葡萄喂阿霖，一人一兔十多分钟就把果盘里的葡萄解决完了，垃圾桶里一层葡萄籽。
画面看着倒是挺和谐的，如果忽略秦炎忙得飞出残影的双手的话。
改完组员发过来的bug，秦炎摘下眼睛，看见时针已经过了“8”的位置，才恍然想起还没吃晚饭，难怪阿霖一小时前突然跳上桌子围在键盘旁边走了几圈，见秦炎没有理他，最后就一直蹲在桌子上盯着秦炎。
直到秦炎关了电脑，他才站起来在桌子上活动了几下四条腿，途霖觉得要是再蹲一会儿，可能他的腿跟脑子就要脱离本体自立门户了。
秦炎走出了书房，途霖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跟过去，即使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估计秦炎走远了，途霖把一只前爪搭在一个装了水的黑色陶瓷杯上，缓缓往前推动，杯底和桌子摩擦出一连串“滋——”的声音，有些刺耳。
“砰——”秦炎正在切菜突然听到这么一声，眼皮一跳，他直觉家里这只兔子又在作妖了，秦炎擦了擦手往声源处走，看到碎成几瓣的陶瓷杯和洒了一地的水，一些稀碎的陶瓷片嵌进了地板缝里，要是光脚在地上走可能会被扎到，想到这儿他往阿霖覆着短毛的爪子上看了一眼。
途霖：老实巴交。
秦炎看见兔子睁着一双圆眼，瞅着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开口道：“别装了，杯子总不能自己掉下来。”
途霖迈着短腿走过去，四条腿并用试图向秦炎解释杯子是怎么掉下来的，秦炎记忆里并没有自己学过兔子爪语的场景，但他此刻却好像懂了阿霖的意思。
秦炎：“我离开椅子的时候手不小心把杯子带到了边缘，你跳下桌子的时候力气太大，桌子一晃它就掉下来了？编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儿。”
途霖：爱信不信！
虽然他完全可以选择不解释，但途霖还没摸清楚秦炎的脾气，他怕秦炎哪天突然抽疯把自己给丢出家门，那他还得重新找个倒霉蛋，太麻烦了，他不喜欢麻烦。
语言行不通，途霖决定用行动证明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走到摔碎的杯子旁边，打算用爪子把碎成小块的陶瓷碎渣聚拢到一起，爪子刚搭上一个碎片的边缘，途霖脖子一紧——
秦炎拎着后颈把他丢到了桌子上，然后低眉看着桌面上站着的阿霖：“好好待着，爪子扎到了还得给你治伤，真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途霖眼睛睁大了，他想：可我的钱全都是大风刮来的！
在天上的时候，每次钱不够用了他就会接私活，专门接风神的私活，有时候是帮忙送东西或者传信，有时候帮风神找药材，任务完成风神就会给他一笔报酬，都是品质极好的灵石，被风神爷爷布下的风送到他常常睡觉的树上。
秦炎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又回了厨房，看都没看桌上的兔子一眼。
途霖跳下桌子，踱步到厨房，又跳上料理台，看秦炎做饭，看着看着嘴上就多了一片菜叶子，然后是胡萝卜，黄瓜……
秦炎瞥了阿霖一眼，见他跟以前一样一到厨房嘴巴就吧唧吧唧个不停，没忍住笑了一声。
途霖抬头看他，嘴角还挂着一片菜叶，三瓣嘴保持着嚼叶子的动作，看着有些傻。
秦炎对他说了一句：“这样子还挺好看的，你的颜值巅峰。”
途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秦炎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在嘲笑他，阿霖后腿在瓷砖上刮了刮，比昨天多吃了一根萝卜。
跳下料理台，途霖走到饭盆前面，抬起爪子按下自动喂食机的按钮，按照他的食量设置的兔粮从漏斗落到饭盆。
吃完饭，途霖在滚珠水壶那儿喝了几口水，薄舌头弯折起来盛满水吞进嘴里，水足饭饱，该消食了，他在笼子里跳了十几下跳板，滚了几圈滚轮，慢悠悠走去书房。
进去之后，途霖带上门，本想反锁，结果发现他就算是立着身体贴在门上也不能碰到锁扣，他有点鄙视自己现在的身体，总觉得他应该更大更高一些才对。
四百多年来，途霖第一次对自己的原形产生了浓浓的嫌弃情绪。
【您关注的“二货秃头一百年”开启了直播】——正在“核桃”活跃的小部分网友看到这条消息，点了消息下方的“立即前往”。
看着直播间大不如前的人数，途霖在心底叹了口气，他趁秦炎不在的时候开过好几次直播，刚开始人数还是比较可观的，后来人数越来越少，点击量也变少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欢乐豆少了啊！
照这样下去，他得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形啊！
途霖兴致缺缺地在屏幕前摆动作，对屏幕上飘过的那些弹幕视而不见，看见了他心里更堵。
“有点无聊啊，哎！我还是看吃播去吧。”
“这只兔子第一次看挺喜欢的，看久了审美疲劳啊，还总是差不多的动作，走了走了。”
“+1”
“一只兔子还能指望它搞点花样吗？我当解压视频看的，目前为止效果不错。”
“前面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确实没有其他博主有意思，小兔子拜拜啰！”
“兔子直播总得有人帮它弄好设备吧，想看看铲屎官长什么样，居然能想到用兔子捞金。”
“+1，铲屎官啥时候出镜？”
“……”
“+10086”
弹幕的话题从“直播无聊”转到了“万人血书求铲屎官出镜”，途霖闲的无聊看了一眼弹幕，客厅里突然传过来一声“阿霖”吓得他魂差点儿飞了，途霖果断关了电脑，心想：这届网友的话也太灵验了点。
秦炎叫了几声没回应，推门进了书房，一眼就看见椅子上正用爪子洗脸的阿霖，每次他刚睡醒都会这样。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你上辈子怕不是头小猪。”秦炎随口说道。
不知道这句话里那个词戳到了阿霖的雷区，鼻孔里哼着气就朝秦炎扑了过去，衬衫袖子被抓破了。
秦炎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有几道红印，往外渗着血丝。
秦炎脸上的表情没怎么变化，他往前走了一步，途霖四只爪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响，秦炎止住脚步，看向阿霖的眼睛，心脏传来一股熟悉的跳动频率，他自问这二十多年来没有产生过这样浓烈的情绪，又何来“熟悉”呢？然而他现在只要注视着那双眼睛，胸腔里便突生出一种心悸的情感来。
他一直觉得奇怪，阿霖的眼睛为什么是很浅的蓝色，就像被冰冻的胡泊一样，表面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冰沙。虽然大自然里也有蓝色眼睛的兔子，但阿霖眼里的蓝和那些蓝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此刻，秦炎看到那双冰湖般的眼睛里，瞳孔中央出现一团向外晕染开来的金色，像燃烧的火苗。
秦炎怔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像是有什么强烈的情绪要冲破屏障，他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此刻心里却生出一种没来由的迫切感，以至于他感到愤怒。
秦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和那种不知名的情绪，慢慢朝阿霖走过去，“阿霖，我是秦炎，睡在你隔壁的秦炎。”
地上呈攻击姿势的途霖缓缓垂下了头，松开了死死抓着地板的爪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炎好像听到了一声吸鼻子的声音。
途霖再次抬起头时，眼里那抹金色消失了，湖泊一样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像是冰层融化成了水，秦炎心脏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又疼又麻。
他把依旧浑身炸毛，耳朵仿佛僵硬般直挺挺立着的兔子轻轻拢在手臂围成的圈里，摸了摸阿霖鼓着肌肉的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