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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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容予大概有半月没联系左真真了。以前他很是依赖左真真,但后来一切都开始变质后,他明白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想到左真真,还是因为自己想多了解一下关桥。

“还有没有别的资料啊,我上网都搜不到更多了。”容予现在看得清楚,他和左真真就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上次丁立成和关桥所提的合作里,左真真应该也没少出力。所以他现在跟了关桥,左真真表面上还是尊重他的。

左真真正给新带的艺人擦屁股呢,一个爱豆和女朋友亲热,被狗仔全程跟踪一点都没察觉,现在正联系公关。接到容予电话时她忽然有种感觉,以前带容予多省事啊,他几乎不搞事,也不骄纵,家里有钱还自带人脉资源。

她调整好情绪,亲昵地叫他“容哥”:“我们这边能找到的也就那么多了,他毕竟不是娱乐圈的,没那么多消息的。不过……有些小道消息,你要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什么?”容予下意识紧张起来。

“他有些小癖好,在床上可会折磨人,你可小心点啊。”左真真的语气带着担忧,但容予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真情。

“他没有,这是谣言。”关桥有没有那些癖好他能不知道?不信谣不传谣,从他做起。

“你们,你们已经……”

容予打断她:“还有吗?”

“没有了,我找人再查查,有消息再告诉你。”

“知道了。”容予懒得说谢谢,将自己推到这一步,左真真“功不可没”。

左真真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容哥,对不起。保护好自……”

容予挂断电话。人们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说了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罪过,但其实不是,他们明明在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获利后才有的伪善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好受,哪管对方接不接受。

我道过歉了,是你不接受。罪人惯会给自己脱罪。

既然左真真靠不住,他就只能靠自己,慢慢去摸索金主的喜好。既然抱上了大腿,就要保证在合同存续期间他不被关桥一脚踹掉,否则他就不会帮自己还钱了。比起卖身给那些大腹便便的老头,关桥起码长得很帅,还对他挺好,温柔,谦和有礼,不会强迫他。当然了,自己都卖身了还谈什么强不强迫的,只是关桥都有询问他的意见,“可以吗”“好吗”,搞得他有拒绝的权利似的。

就是脾气有点怪,说生气就生气了。

那他是不是得哄哄?容予决定下次实践。

容予在家又待了半个月,和关桥几乎保持一周三四次的运动频率。真是难为关桥了,下班回来还要自己动。

关桥给他带来了几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这是为你筛选出来的几家公司,虽然规模都不及耀星,但他们口碑都比较好,有几个公司老板和我朋友熟识,会给你制定发展计划,往演员的方向走,不会有不利于你发展的条款。”

容予虽然看不大懂,但还是仔仔细细把每一份合同都看了一遍,期间关桥也不催促他,在手机上一边处理工作一边等他。

他挑出两份。这两家公司的艺人基本上都是演员,而且出过一些口碑不错的电影和电视剧,走的是稳扎稳打的路线。但他是天秤座,有极其严重的选择困难症。

容予恭敬地将两份公司的资料和合同呈给关桥,请求道:“您能帮我看看吗,我选不出来。”

关桥接过文件,粗略看了一下,说:“百利怎么样,那边的电影资源比较丰富,而且个人自由很高。我和何水柔聊过,她对你有印象,而且很期待和你合作。”

“何水柔?那个金牌经纪人?”何水柔带出了一个影帝和一个视后,而且左右逢源,在圈子里很吃得开,想被她带的人多了,怎么轮得到自己呢。

关桥看了他一眼:“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名字,聊过一次而已。”

“她要带我吗?”容予不敢相信。

“你是叫容予吧?她说要带演《少年姜纫玉》和《漠河至冬》的容予?”关桥觉得有些好笑,又故意逗他,“难道你不是吗?”

“是、是啊……谢谢关总!”

“咳咳。”

“关桥,谢谢。”

关桥懒懒地应了声“嗯”。

晚上他感受到了容予“谢谢”的分量。容予不让他起身,双手按在他胸口,生涩地摆动自己的身体,一呼一吸都很重。

“痛就别吃那么多。”关桥拍拍他的屁股,好意提醒他。

容予沉浸在自己的献祭中,突然失掉了力气,伏在关桥身上,却没有停止动作。他搂住关桥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一声一声唤着“关桥,关桥,关桥”。关桥的身体僵了一瞬,虎口掐住容予的腰。容予的声音碎了,迸射在灰色的床单上,身体不受控地在关桥怀里痉挛。

容予趴在他身上没有动,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榨干。关桥将他圈起来,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哄一个哭泣的小孩儿。

没想到容予真的哭了。关桥感觉到肩膀一阵热潮,痉挛转为抽泣,他试图扶起容予的脸查看,但对方却死命搂紧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怎么哭了?”关桥顺了顺他的毛,轻手在后颈上捏几下,以为他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了。

“……爽的。”

容予感觉到关桥的胸口一抖一抖的,笑声钻进耳朵里,连带着自己趴着也不舒服,他蓄足了力气想要起身,又被关桥按下:“再让我抱会儿。”

好吧,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最近的睡眠质量也太好了点,容予想,他怎么每次都能睡过去,醒来时全身都是干净清爽的。这到底是他伺候金主还是金主伺候他啊。

还好,他已经学会做皮蛋瘦肉芥菜粥了,陈阿姨手把手教他的,是关桥喜欢的口味。

等着看吧金主爸爸,你会被我的厨艺首秀折服的!容予想象着关桥痛哭流涕说“这就是小时候的味道”的场景,却闻到了一股子不同寻常的味道——从砂锅里传来的。

他凑近闻了闻,还真是。不会是糊锅了吧?容予急忙关火,闻到糊味儿越来越重。

完了,金主爸爸要是知道他什么都不会,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把他开除了?

“皮蛋瘦肉粥这么香呢。”关桥已经闻到了,坐在流理台前等着吃呢。

容予只好舀了一碗,推到他面前,开始免责声明:“我我第一次做,不好吃的话您别生气啊。”

关桥在家居服外加了件浅棕色毛衣开衫,袖子有些长,容予看到了就上手替他折了一下。

“这么乖啊。”关桥抬手揉他的头发,柔软的,蓬松的,落进了棉花堆里。

容予也诧异自己的表现,这才一个月,就被调教成这样了吗?

没多久,关桥就捧着一个空碗,叫容予再来一碗。容予实在不忍心他吃太多糊锅的东西,听说会致癌,于是老实承认:“这都糊了,还是别吃了。”关桥吃完一碗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我觉得很好吃啊,”关桥晃晃手中的碗,“麻烦再帮我盛一碗。”他说得真诚,容予不由自主就接过碗,又盛了满满一碗,撑头看着关桥吃。

秀色可餐,怎么好看的人用餐也那么“可餐”呢,他原本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会儿竟然看着关桥喝粥入了迷。

容予暗骂自己:这辈子是没见过帅哥吗!

当然见过,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人,但没有人像关桥。容予曾经思考过为什么关桥是特别的,他得出了几种结论,一是他是颜控,而关桥恰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他认为天秤座如此,情有可原;二是因为关桥先前在饭局上救过他,后来又收留他,帮他解决丁立成,又替他还债。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但容予已经被关桥的声音拉回现实,没来得及往下思考。

关桥说:“我以前不大会做饭时也会糊锅,让我想到我大学时候了。”

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是不是在想,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为什么我不会做饭?”

容予点点头,他确实以为关桥过了苦日子,应当是会做饭的。

“会做,但只会做那几样。你知道我老家什么菜最多吗?夏天是红薯藤,到处都是。冬天么,是大白菜和丝瓜。所以我几乎只会炒青菜,煮白粥。上大学之后我和朋友创业,住在外面,才第一次做皮蛋瘦肉芥菜粥。我一直觉得这是最好吃的食物,因为小时候一年中只有过节才能吃到。后来做得多了我就吃腻了,发觉也没那么好吃。”容予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提以前,也才窥得关桥从前生活的一角,这些网络上都搜不到。

“那你现在是不是想吐啊?”这不就是金主爸爸要点他么?他早就吃腻了,只有你才把这锅粥当做宝献上去,丢死个人了。

“你做的很好吃,我不会对你说谎。”

容予乱了方寸,心跳重跳了一拍,被高高抛起。他忽然害怕,有天会被重重地摔下。

“那我……那我洗碗去了。”容予不再看关桥,洗完后转身发现关桥还坐在那里,盯着他看。

那殷切的眼神,是希望自己主动说些什么吧,毕竟陪聊也是金丝雀的主要业务之一——没错,他在网上找到了一本书,里面写了金丝雀十八式,陪聊是最基本的业务能力。

“呃,那个,那个那个……您刚才说您大学创业,我记得您是做了一款游戏是吧?”容予从自己对关桥贫瘠的了解中强行拽出一点信息,没话找话。

“嗯,现在叫《铁塔》。”

“啊,乔一乔很喜欢玩!就是我那个发小。”

关桥皱了下眉,回应道:“嗯,叫你‘老公’的那个。”

“真的是误会嘛……她口无遮拦的,您原谅我吧,”容予手心贴在一起,可怜巴巴地摇手撒娇,“求你求你。”

关桥用力捏了一把他的脸,似乎才解了气:“知道了。”

“诶,那您大学是在航大啊,我们都在北京,怎么都没碰到过呢……”

“北京很大,但是想见的总会见到的。”

容予听着这话,不明所以,但他也没琢磨明白关桥的话。

容予自说自话:“不过你们那么好的学校,我们见不到也是很正常的呀。怪不得您大学就做了一款这么有名的游戏。”容予说这话时是真心佩服关桥,他听说做游戏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和财力,而关桥大学时就做出一款后来全国知名的游戏,他再迟钝也该知道关桥脑子的含金量。

“我们的工作领域不一样,你的学校国戏也是演艺领域里顶级学校之一,念书需要领悟力,表演同样需要感悟力。你看,你在你的领域里也是非常优秀的。”

容予茫然地点头。过去的几十年,除了他爸妈,很少有人会说,容予你很优秀。容予高中时就读于重点高中,当时老师不大喜欢他,因为他是艺术生,成绩不好,拖了全班平均分后腿。上了大学后,教授们因为他年少成名,自然对他要求更高。虽然他以专业成绩第一名毕业,但是除了父母,仍然很少人真心夸他优秀。

可是关桥夸他诶,航大毕业的关桥夸他优秀诶。他坚信关桥是真心觉得他优秀的,因为在这段关系里,需要去讨好对方的是自己,而不是关桥。

关桥屈起手指敲他的头,笑着问道:“傻了?”傻得真可爱。

容予吃痛,揉揉自己的脑袋:“再敲就真傻了……”

“傻了不还是我养你。”

好像也是。

“那大学之前呢,您那么厉害,应该很受欢迎吧?”容予性格好,家长同学都喜欢他,但成绩不好,所以老师不喜欢他。关桥那么好,又能考上航大,应该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他的。

关桥摇摇头,仿佛回想起什么痛苦的记忆:“我家里人不喜欢我。”

容予张了张嘴,最终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向关桥身边拱了拱,伸手搂住他的腰说:“我喜欢您。”

你也不喜欢我。关桥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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