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0-15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修勾的尾巴草 主角：贺泱然 杜幽芜
主神殿。
体型巨大无比的兽窝占据了大殿中央，祥云织成的软垫上铺满了温暖的凤凰羽，沉睡着一只高贵美艳的上古瑞兽。
兽类有着一身洁白无瑕的漂亮毛发，九条雪白的狐尾像一朵未开的白玉兰花，慵懒地垂落在垫子上。
“轰！”
漂浮在主神殿上方的金色水晶球突然炸裂，化作数块碎片，滑落进三千小世界，消失不见。
震得整个大殿都抖了抖。
上古瑞兽从睡梦中惊醒，一对狐耳机敏地竖了起来。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满眼无奈地看着一片狼藉的主神殿。
主人的灵魂……炸了？
这只养尊处优的废物狐狸歪了歪头，用法术修复好损坏后，又趴了回去。
装作一切没有发生。
「主神大人命令你去寻找他的灵魂碎片！」
「另外，他说你太胖了，进不去系统，所以需要封印记忆来减轻灵魂载体的重量。」
总控系统化身的机械鸟从时空裂缝中钻出，瞬移到它的耳边叫唤。
不听，不听，破鸟念经。
哼！主人不来就不走！这只毫无美感的机械破鸟凭什么命令它？
白色兽爪席卷着狂风挥向机械鸟，却落了个空。
总控系统传完话后，即刻溜走。
「滴——」
「恭喜宿主成功绑定反派炮灰系统！」
「任务：作为反派炮灰走完前期剧情，让主角受百分百黑化」
——
末日降临！
感染怪如潮水般席卷全球！
它们长着半人半兽的扭曲模样，性情暴虐，不断吞吃人类。哪怕逃过一劫，被咬中的人类也会被逐渐同化。
气候异常，温度骤降，冰川覆盖地表，死去的难民随处可见。
地表之下，杜家小少爷却在豪华大别墅里纵情享乐。
36寸的水晶吊顶悬挂在卧室中央，天花板四角雕刻着绚丽绽放的玫瑰花，荆棘纹路沿着雪白的墙面没入深紫色的羊毛地毯下。
人造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让少年披散在肩头的淡金色发丝蒙上一层虚幻的光晕。
他不悦地眯起湖蓝色的眼眸，屈尊纡贵地抬手遮了遮。高贵冷艳的目光一转，落到膝下另一个穿着破旧的年轻男子身上。
他淡淡地撇了眼仆从手里捧着的巧克力小蛋糕。
浓郁的香甜气息钻入鼻尖，深褐色的外壳包裹着香草慕斯的内馅，模样很是诱……狐。
「宿主，别馋了！赶紧踹！」013在脑海中催促道。
这个世界是一本末世ABO文。
原主叫杜幽芜，S级Alpha，是个被宠坏的恶毒跋扈杜家小少爷。
他和身为仆从的主角受一起长大，但是处处欺负凌辱主角受。为逃离他的魔掌，主角受想尽办法加入先遣队，跑去危险区清理感染怪，结果立下赫赫功绩，一路晋升为先遣队领袖，成为末世以来唯一一个Beta战神，受人敬佩。
疯狂的仰慕者将原主的罪行全部扒出，本就心怀嫉妒的原主急得矢口否认，继续给主角受泼脏水，然而无人再相信他。最后，原主沦为家族污点，被赶出家门，惨遭感染怪杀害。
此刻，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年轻仆人就是天赋异禀的主角受，未来令感染怪闻风丧胆的存在。
杜幽芜面无表情地一脚踹翻了他。
仆从似乎早就习惯了他喜怒无常的性子，即使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手里却稳稳地捧着蛋糕。
「黑化值+1」
杜幽芜眼底露出一丝诧异，眉头皱得更深了。
怎么黑化值越加越少了？
「宿主大大，请注意！类似的手段重复太多次会导致黑化值的增长速度减慢！」013解释道。
「任务提示：逼迫不能吃甜食的主角受吃蛋糕」
杜幽芜看到任务，烦躁地舔了舔后糟牙。
他嫌弃地抬起白皙稚嫩的玉足，勾住跪在膝前仆从的下巴，然后朱唇微张，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
“吃、掉！”
贺泱然可怜兮兮地低垂着脑袋。
听见主人拿起皮鞭的声音，他连忙抓起蛋糕，连吞带咽地吃了下去。
不一会儿，红疹子沿着他露出的脖颈蔓延上来，瘙痒难耐。
“定住，不许动！”
又是一声不容拒绝的命令从有着清冷嗓音的小少爷口中发出。
「黑化值+5」
「系统：每日“欺辱”任务完成，奖励10点积分」
013化身一只白色的毛球飘在半空中，只有杜幽芜才能看见。
嘿嘿，不愧是主神大人养的瑞兽，即使记忆被封也如此厉害，今年的业绩奖金有望了。
它满意地幻想着自己跻身上流系统的日子。
“下一个剧情点来了吗？”杜幽芜用脑海中的意识和系统搭话，漫不经心地望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水晶灯。
「快了，还有三天主角受就会参加先遣队的筛选训练。」
“嗯，这些手段有些玩腻了，是该换换了。”杜幽芜收回视线，看向眼神躲闪的贺泱然。
算算日子，他穿来已经一周了。
“系统，目前的黑化值多少？”
「40%，达到百分百就算任务完成，获得主神大人的灵魂碎片。」
“知道，不用故意给我强调。”杜幽芜的嗓音冰冷刺骨，把013吓得瑟瑟发抖。
怎么一半都没到？
他有些烦躁地掐了掐眉心，视线扫过蛋糕的托盘时，下意识舔了舔唇。
贺泱然顺从地跪在地上，用余光偷偷瞄向杜幽芜。
主人经常像这样走神，让人琢磨不透。明明馋得想吃蛋糕，为什么还要说违心的话？
贺泱然想起自己儿时第一眼看见主人时，不禁感叹世间为何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宛如摆在橱窗里的精致收藏品，做梦都忘不掉。
但是，主人个性实在顽劣，惯于勾引别人为了自己头破血流，玩弄人心。自己也是这样，被他一步步地骗入荆棘丛中无法逃脱。
如果……如果能把保护玫瑰的荆棘毁掉……该多好！
「黑化值+2」
杜幽芜还在忧愁自己的任务，突然收到黑化值增加的信息，不由愣了愣，急忙聚焦回视线盯着贺泱然。
淬不及防的贺泱然还没来及低下头，视线就直直撞入湖蓝色的眼中，激荡起内心的一圈水波。
“好了，你滚吧。”杜幽芜平静地下了逐客令。
贺泱然点点头，站起身出去了。
“系统，有治疗过敏的药吗？”
杜幽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主角受的身体状况，纠结地思考红疹子是不是会影响测试成绩。
系统规定宿主不能对原剧情造成重大偏移，否则会判定任务失败，接受惩罚。
人类的身体真是麻烦，要是像瑞兽一样不会生病，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肯定早就黑化值满了。
013立刻开启了道具购买界面。
「宿主，您需要的药标价200积分点，请问是否充换？」
“等等，”杜幽芜警惕道，“我现在积分多少？”
「完成一次任务就会获得10点积分，宿主刚刚好够200点，但是提醒宿主，一旦本次购买了药，您就没有足够的钱购买后续有可能更重要的道具了。」
“无妨，积分我自然会再赚。”杜幽芜点击了确认键。
白光一闪，一管药剂出现在他的手里。
「宿主，注意人设！您不能直接帮助主角受！」013好心阻拦道。
“系统，你给我看的ABO设定里是不是有发情期这个东西？”
「没错，A和O都会受到信息素影响。Omega需要经历发情期，而您作为Alpha，经历的是易感期。」
“好，让我进入易感期。”
013呆住了。
「宿主您确定吗？易感期的Alpha十分暴躁，如果没有Omega的信息素安抚，甚至会自残而亡。更何况，主角受是Beta，不会被信息素影响，您何必……」
“不，就这样，仆从会准备抑制剂，并不需要我操心。”
「但、但是抑制剂用多了……」
被杜幽芜冰冷的目光瞪视，013马上乖乖闭嘴，按照吩咐提前了易感期。
易感期的Alpha本就会和平时不太一样，因此系统会稍微放松对原主人设的限制。
药是必须喝的，不喝也要强行灌下去！
杜幽芜内心感叹。
想困住我，没门！
一股玫瑰花香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杜幽芜虽然是S级Alpha，信息素却意外的香甜。
酸痛感自骨髓深处蔓延开来，五脏六腑都被点着了，像是把整个人放进了滚开的汤水中，意识被灼烧得晕晕乎乎。
真不好受！
杜幽芜有一丝丝的后悔。
别说性情暴躁了，看东西都成了重影，人类本就退化的听觉更是变得毫无用处。
平衡感也不行，怎么好好走路？
只有触觉反倒变得更加敏感了，可是人类也不是靠触觉生活的动物啊！
他缓了缓神，略微适应后，迈步走向仆从生活的区域。
必须速战速决，这种被拔掉利爪和牙齿的感觉简直痛不欲生！
仆从的居住区离杜家的奢华宫殿不远，以便更好照顾主人。
杜幽芜扶着墙壁，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连接两处的走廊。他浑身颤抖，冷汗直冒，支撑身体的手臂青筋暴起，似乎极其痛苦。
路过的仆从纷纷侧过身去，全然当作没有看见。
五六个穿着清洁服的仆从正在擦拭一楼大厅的装饰雕塑。
他们的脚边放着装满冷水的铁桶，时不时拿起灰色的抹布扔进去，再徒手拧干。
杜家老爷觉得这些工艺品需要人工温养才能减少磨损，所以并没有引进机器清洁这类末世普遍的高科技产品。
看见小少爷，他们像触霉头似的远远避开，扭头望向别处，或者干脆专注地盯着石雕纹理。
低垂的眼底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管理整个杜家宅邸的中年管家撞见他这幅样子，急忙上前询问。
杜幽芜脑子晕乎乎的，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往前走去。
管家立刻朝围观的仆从训斥道：“都看什么看！眼睛瞎了吗？动都不动！还不过来服侍主人！”
仆从急忙踩着小碎步，不情不愿地围了过来，脸上端着虚假的微笑。
“少爷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扶您回房间休息。”
“少爷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使唤我们这些下人，怎能劳烦您亲自来，快些休息吧。”
“您感觉怎么样？吃坏肚子还是受凉了？”
“少爷您脸色不好，快些喊医生过来看看！”
“少爷，要不要喝点热水？”
……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关切，然而急切担忧的模样只是伪装了皮囊，真正的想法都深埋内心。
“那个不知死活的仆从滚哪去了？自家主人都不管，还想不想活！”
管家巡视一圈，却没有看见贺泱然的身影，破口大骂。
身处混乱中心，被一群人围着的杜幽芜眉头紧锁，忍无可忍地深吸口气。
“……吵死了！别管我！”
杜家对待ABO性别极为苛刻和古板，认为信息素对工作会造成严重影响。
雇佣的人员必须是Beta。
因此，管家和仆人都没有察觉小少爷提前进入了易感期，更没有闻见那浓郁到极点几乎充斥了整个走廊的诱人花香。
“系统，帮帮忙！”
「宿主大大，有何吩咐？」013随叫随到。
“制造骚乱，吸引注意力。”
「好嘞！」
白色毛球撞向摆在四个墙角的华贵大花瓶。
“哐当！”
半人高的花瓶一个接一个突然倾倒，碎裂一地。
管家忙不迭地赶了过去，紧张地通知护卫寻找闯入者。
场面乱作一团。
杜幽芜趁机穿过人群，到达了走廊尽头。
易感期的反应越来越剧烈。
昏沉的意识让他难以分辨眼前的屋子是干什么的，索性一把推开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被他犹如实体的信息素压迫得浑身发软，跪坐在地。
一股香甜可口的草莓味钻入杜幽芜的鼻腔。
杜幽芜眼圈发红，失去理智地迈步靠近对方，逼得身材矮小的瘦弱仆从一步步缩进了角落里。
「宿主，不好了！这个人是Omega！快离他远点！」
「他已经被您的压迫感逼出信息素了！」
「处于易感期的Alpha看见Omega会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甚至弄死对方的例子数不胜数！」
被系统喊醒，杜幽芜晃了晃头痛欲裂的脑袋，强行退后几步，撞在了厨房的台子上。
指尖触碰到一处冰凉。
他扭头看见案板上的菜刀，随即举起刀刃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铁锈味稍稍掩盖了Omega的信息素。
“小吴，土豆削——啊！快来人啊！”
路过的仆从看见这一幕，吓得连滚带爬地冲去找管家。
早在一周前，贺泱然就从母亲口中得知了先遣队招募新人的日子。
末世危机刚刚来临时，杜家先祖率领幸存的人类组建了第一支“敢死队”，不顾性命为全人类描绘出了感染怪所在危险区的具体范围，挽救整个族群于危难关头。
后人为了感激这支队伍，将其改名为“先遣队”。
这便是先遣队的由来，亦是杜家百年基业的开端。
如今，所有的热血青年无不想加入先遣队，深入危险区铲除感染怪，挽救不断缩小的人类安全区。
贺泱然自然是其中之一。
可是，他还有另一个原因。
侍奉了杜家一辈子的母亲不愿儿子同她过重复的人生，所以自小就耗费心力教导他学会忍耐，哪怕心疼儿子受尽小少爷的欺辱，也从未施以援手。
为了一个资格。
一个报名参加先遣队测试的资格。
身为杜家的仆从，本应一生侍奉主人，寸步不离。
对于占据先遣队高层的杜家来说，只要他们说一个“不”字，那么贺泱然永远只能是小少爷的贴身仆从。
一辈子抬不起头。
当管家派人通知他小少爷进入易感期的时候，他的心“咚”得一声坠入深渊，瞬间手脚冰凉。
完了！
彻底完了！
我闯了大祸！
僵住的大脑机械性地催促身体跟随在管家身后，跑去送抑制剂。
直到握住后厨的金属门栓，他的意识才逐渐回归了身体。
门一开。
血腥味扑面而来。
金发小少爷喘着气，缩在摆放刀具的案台下方。他的手颤抖地拿着一把菜刀，另一只手腕无力地搭在膝盖上，鲜血淋漓。血迹沿着裸露的小腿肌肤流下，染红了白色的鞋袜。
听见脚步声，他涣散的湖蓝色眼眸带着涌现出情欲的水光望了过去。
“……抑……制……剂！”
清冷的嗓音蒙上一层初春的雨雾。
贺泱然好不容易恢复运作的大脑差点再次短路。
被欺负到哭的时候，主人也会发出这么好听的声音吗？
荒唐，太荒唐了！竟然产生了如此污秽不堪的念头！
他快速冲进屋内，把抑制剂打进杜幽芜的手臂，然后看向角落里惊恐的Omega。
然而，对方居然毫发无伤。
虽然精神受到极大刺激，这只Omega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却一点受到欺凌的痕迹都没有。
几乎没有易感期的Alpha遇见弱小的Omega能忍住发情的冲动，而且杜幽芜身为杜家小少爷，就算把人折腾至死都不会有人怪罪。
为什么？
您为什么宁愿自残都……
贺泱然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宛如毒蛇般注视着那只Omega，“无论你的主人是谁，如果再不把信息素收起来，我就立刻杀了你！”
蜷缩在角落里的Omega深吸口气，跌跌撞撞地爬去拿阻断贴，贴在腺体上。
香甜的草莓味随之消散。
抑制剂不一会儿就起了作用，玫瑰花香顷刻散去。
杜幽芜终于舒服了。
眼前的身影逐渐清晰，黑发黑瞳的仆人眼底透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脑袋不晕了，却瞌睡劲上涌，他拼着最后一丝意识，将治疗过敏的药剂放进贺泱然的手心。
贺泱然怔愣地看着小少爷的举动。
“快喝！”
杜幽芜手劲一松，菜刀“哐当”一声砸到地上。
贺泱然乖乖拿起药剂，喝了下去。回头一看，主人却已经陷入昏睡。
盯着这张毫无防备的熟悉睡颜，他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压抑已久的冲动。
标记他！标记他！标记他！
主人是我的东西，是我的所有物！
囚禁他！羞辱他！
让他哭嚎……拴上枷锁……跪在膝前……
日日夜夜！
“啪！”
一巴掌打在贺泱然的脸上，把他的嘴角打出了血。
管家厉声训斥道：“滚哪去了？知不知道怎么服侍主人！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让我特意派人请你，哈？自己好好认清现实！一个下人而已！”
贺泱然闭了闭眼，隐没汹涌的情绪。
他急忙将空了的药剂瓶藏进口袋，对着管家老老实实地道歉认错，恢复了往常懦弱的样子。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您处罚我。”
管家俯视着他，单片镜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关禁闭室一个月……”
“他是我的人！”
杜幽芜突然开口打断道：“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贺泱然诧异地望向不知何时醒来的杜幽芜。
主人……在替我解围？
不对！
肯定迎来的是更为严重的处罚。
想起以前发生的种种经历，他的心沉了下去。
管家连忙毕恭毕敬地弯腰陪笑道：“不敢不敢，一切由少爷定夺。”
多亏系统提醒得快，关禁闭可没法参加大后天的先遣队测试。
杜幽芜安下心来。
没了信息素的麻痹效果，后知后觉的疼痛感如汹涌的海浪把他卷入无尽深渊。
血一直在流，止不住。
人类的自愈能力真是差劲，这点小伤口，我原本舔舔就好了。
杜幽芜无聊地摆弄自己受伤的手腕。
管家往前走了几步，绕过遮挡视线的案台，才发现小少爷满手是血。
“少、少爷，您的手！”他紧张地直哆嗦，扭头朝屋外吼道，“都滚开！围这儿干嘛？看热闹不要命是吧！医药箱呢？医生到了吗？”
过了一会儿，医药箱送来。
贺泱然熟练地从中取出碘伏擦拭伤口，然后用纱布简单包扎。
他单膝跪地，戴上医用手套，小心翼翼地托住小少爷的手腕。碘伏接触到伤口的瞬间，杜幽芜的手指下意识轻颤了一下。
贺泱然马上停下了动作。
嗯？
怎么不动了？
杜幽芜疑惑地望向他，蹙眉道：“继续。”
贺泱然连忙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
“主人请回屋休息吧，医生一会儿就到。您伤害自己，下人会心疼的，想传什么话或者要什么东西，直接吩咐下人去做便是，不用劳烦您亲自动手。”贺泱然软言好语地劝说。
他率先起身，将自己的手肘递给小少爷借力。
他不敢直接拉起主人。
杜家的家规中，仆从不配触碰主人的身体，盯着的管家也会因此扣除他的薪水。
杜幽芜不明白他这是什么举动，自己撑着台子站了起来。低头一瞥，包扎好的手腕被系了个蝴蝶结。
嗯，挺好看的，让这些白布条没有原先那么丑了。
贺泱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自己因为分神没管住的小习惯，胆战心惊地留意小少爷的脸色。
然而，主人不仅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好像……还挺满意？
“滚，让路！”
杜幽芜穿过避让的仆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恢复了盛气凌人的模样。
贺泱然同往常一样跟在后面，脑海里却无可抵挡地回想进门时闻见的那股浓烈的信息素。
是什么味道？
香香甜甜的，很是熟悉……
他忽然瞥见绣在杜幽芜袖口的荆棘暗纹。
玫瑰？
原来主人的信息素是玫瑰花啊！
感觉很好吃，真想咬一口尝尝！
他抬眼望向杜幽芜走在前面的背影，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金色发丝下隐约可见的腺体。
「黑化值+5」
杜幽芜的心情骤然由阴转晴。
“第一，手腕的伤是我想加入先遣队，所以自己跑去后厨耍刀造成的。第二，易感期是被违反家规擅闯杜家宅院的Omega引出的。”
他抬了抬眼眉，看向贺泱然，“事实就是这样，其余一概不认，懂？”
贺泱然沉默了。
所有的责任全被推在了那只Omega身上。
根据杜家的处事方式，违反家规的仆从会被赶出地下堡垒。地表的严寒和食物的缺乏，再加上感染怪……只有死路一条！
“主人，违反家规的下场……”
“我的话不会重复第二次，”杜幽芜神色冰冷地盯着贺泱然漆黑的眼瞳，“还是说你想舍己为人，换他？”
“对不起主人，下人说错话了。”
贺泱然心底的动摇刚刚冒出青烟，连火星子都没点着就被掐灭了。他知道，如果站在那个位置的是自己，主人也会如此无情！
小时候，他曾经因为主人爬树摔伤而沦为“替罪羊”，硬生生被锁进地下室，熬了三天三夜，滴水未沾。要不是母亲找主人的生母求情，他差点就离开人世了。
主人对待生命的态度好似折下一朵花般轻而易举。
杜幽芜自然不知道贺泱然在想什么。
在强大到成为瑞兽之前，他也曾度过一段野兽般你死我活的日子。所以，于他而言，“不择手段保全自己”就是世间最普遍的真理。
他低头闻了闻沾满血腥味和信息素的贴身衣物，嫌弃地蹙起眉头，对贺泱然命令道：“更衣。”
贺泱然点了点头，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纯白绣金的古典衬衫。相较之身上的丝绸衬衫，版型更为简单得体。
戴着白手套的手小心触碰杜幽芜的衣领，自上而下，一个个解开纽扣，屈起的小指擦过他细腻光滑的肌肤。
杜幽芜轻笑出声。
“呵，你就那么怕我吗？连看都不敢看？”
贺泱然全程规规矩矩地低下头，但是残留的玫瑰花香萦绕在鼻尖，撩拨心弦。
他感到口干舌燥，嗓音带了抹别样的沙哑，“……下人，没有资格。”
“不对！”杜幽芜缓缓摇了摇头，露出白净的脖颈。
他握住贺泱然没来及抽离的手，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扣，衬衫滑落至肩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不是没有资格，而是根本办不到吧？也是，一个无法感知信息素的Beta，又怎么会懂呢？”
「黑化值+2」
贺泱然眸色越发深邃，焦躁感上涌。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将顽劣不堪的主人按在床上，扑上去刺破腺体，直到对方在他身下哭红双眼，连连求饶……
“不要抑制剂，要你！”
一贯清冷无情的薄唇突然说出赤裸裸的勾人情话，如层层叠叠的海浪，不停撩拨着贺泱然的内心。
杜幽芜饶有兴趣地观察他的反应，狡黠地舔了舔唇，“如果我这么说，你会帮我吗？”
贺泱然一瞬间晃了神。
他毫无意识地释放出压抑许久的暴虐信息素，骤然笼罩了整个杜家宅院。
信息素无色无味，乃至仪器都检测不出，造成的威压却能无差别地压迫所有人。
主人！
是主人的气息！
杜幽芜惊喜地从床上一跃而下，连增加的黑化值都没顾上看，把任务全然抛到脑后。
「“呲啦！”」
系统的电流毫不留情地劈醒了他。
与此同时，这股神秘的威压稍纵即逝。
想起自己现在是人类身份，杜幽芜迅速恢复优雅的姿态，与刚刚回神的贺泱然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哼，本少爷是在学你！”
杜幽芜飞快转动大脑。
“仆从和狗一样，哪怕被打被骂也会屁颠屁颠地讨好主人，真蠢！”
贺泱然默不作声地听着他的话，内心十分后怕，差点就暴露出自己特殊体质的秘密了。
“少爷，老爷来看您了！”管家站在房门外喊道。
“马上！”
杜幽芜赤脚站在柔软的地毯上，身上只薄薄套了件衣裳，白皙光滑的大腿就这么裸露在外。
风一吹，他冷得缩了缩脖子，扭头瞪视愣在那儿的贺泱然，“还不快点！蠢货，发什么呆！”
“是，主人。”
贺泱然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他深吸口气摒除杂念，继续给小少爷穿衣服，但是头低得更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