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救赎反派后,我被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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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要冻死在这个雪夜里。

对此,他的表示是——

平静躺下,安详闭眼。

这幅静静等死的姿态把002吓得够呛,声音都尖利了:“你干嘛啊?”

林风面容仿佛都蒙上一层佛光,他吐出一口气,微笑道:“就这样吧,死回时空局里,让我安静的睡一觉。”

002:“???!!!”

要不说他没志气,林风把丢人两个字发挥到极致,宁愿生生冻死自己也要安详的睡一觉。

此时初雪,腊梅盛开的红火,艳色在纯净的白和浓郁的黑里绽放。

不远处,一道修长的身影在缓缓走近,很高挑清瘦,裹着白色狐皮披风,毛绒绒的白色细绒在脸边轻蹭,显得来人高洁无垢。

有小侍的低声传来。

“大人,回去吧。这里天寒地冻,哪里有晚宴暖和,别冻坏了身子。”

一道沁入肺腑的清音缓缓响起。

“都是一群虚与委蛇,假仁假义的家伙,还不如在这里冻着,至少梅花是干净的。”

002小身体一僵,在原位激动的蹦跶了两下,他想开口喊林风起来,又怕这个懒货又想出什么骚操作,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小身体撞上林风的胸口,哼唧着就钻进衣服里。

它心想,自己不干涉林风之后的行动,就努力做个旁观者,顺其自然着可能林风就愿意主动做任务了。

这可是自己给林风精挑细选出来的小世界,还去用仪器匹配过,上面显示林风和这个任务的适配度相当高。

绝对没问题!它002这一次要崛起超过001啦!

阴沉沉的夜色被洁白无瑕的雪花映照的泛着灰色,眼前的道路并不黝黑,能隐隐约约看清,因此前方那道躺在地上的身影就有点明显了。

小侍在前方带路,乍一看那里躺着一道黑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好几次眼睛后,骤然惊呼出声:“前面躺着个人!”

陆经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双清冷的眸看向小侍指着的方向,皱眉道:“上去看看。”

两个人没敢耽误,上前查看躺尸的那个人,结果一见到这个人的脸,陆经年就怔然了一瞬。

“三皇子?”

小侍惊讶出声:“这是三皇子?!”

混的也太惨了吧,大雪天里躺尸,

陆经年俯下身去摸对方的脖颈脉搏,几秒过后松了口气,站起身对小侍道:“还活着,把他带回去。”

小侍犹豫问:“带到丞相府吗?”

私藏一名皇子进丞相府,传出去影响不太好。

陆经年摇头:“不,送到我在宫中留宿的房间。”

按理说大臣不应该住宿宫中,老皇帝林景垂涎陆相的美色,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特地在宫中安置了一个比较偏远的房子。

之前陆经年嫌弃恶心,没去住过,这倒是头一次踏入宫中房院的步伐。

林风这一次睡的昏天黑地,他潜意识里的警惕在告诉他外面的环境不太对,但是他已经懒得醒过来反抗了。

就这样吧,爱死不死,爱活不活,谁都别想打扰他的睡眠。

碳火盆里的哔剥声轻响,热腾的温度说着碳火盆向上,熏得屋里轻暖,让人舒适的恨不能当场滚三圈。

林风在碳火的红光映照里颤动了两下睫毛,凌厉俊美的脸上是难得的安逸,这一个月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折磨的林风这一次睡够了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低唔一声,尝试睁开迷糊的眼睛。

“醒了?”

耳边传来悦耳动听的声音,林风下意识举起手捂住耳朵,感觉自己的耳尖都酥酥麻麻的。

他彻底清醒了,睁大一双漂亮凤眼,看向自己的旁边。

桌案旁,一名穿着轻便的白衣男子举着书本,灯光使他的侧脸荧润,泛着通透的白玉色泽。笔直的挺着身子,长身玉立,芝兰玉树的感觉让人不容侵犯。

他有一双灿若星辰的冷眸,清清淡淡的瞥过来,千秋无一绝色。

这是一个颜值高的过分的男人,一个真正的冰山雪莲、高岭之花。

林风忍不住欣赏的多看了几眼,最后才慢半拍的“嗯”了一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陆经年闻言摇头,手指翻过一页古籍,淡然道:“无妨,三皇子如若无事,就请回吧。”

回去干嘛?吃冷馒头配干咸菜吗?

林风这次忍着冻出来就是为了赖着陆经年的,有他在这个气运之子不会死,可是林风的生活质量是相当没保证。

为了自己之后的几年不吃苦受累,他需要想个法子和陆经年扯上关系才行。

“三皇子,请回。”

陆经年看书看的眼睛微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平淡无波的声音里含着意外不明的深意。

“前几日皇宫遇刺,殿下不要在外太长时间,以免遇到什么不好的人。”

床上的男人陷入沉默里,酝酿着某种意义上相当炸裂的情绪。

陆经年试探过后没听到动静,疑惑看过去,结果就对上一双湿漉漉的委屈凤眼。

他愣住了,犹疑道:“你……”

“……你忘了我了?”

林风先发制人,就跟指着负心汉一样指向陆经年,声音难掩失望,“你……你居然忘了我?”

什么玩意儿?!

002和陆经年被震在了原地。

林风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摁着心口委屈巴巴道:“你真的忘了当年我抱着你喊媳妇,要娶你回家的童真稚言了吗?”

陆经年:“……”

002:“……”

在一片死寂里,002恍惚道:“啥?真的?”

它咋不记得三皇子和陆经年的童年记忆里有这个片段?

林风在心里冷漠道:“假的。”

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和陆经年扯上关系才是真的。

“丞相大人,收留我吗?”

这一句话出来,陆经年恍惚的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乞丐,正在祈求着一个小位置的收留。

他问:“为何?”

因为懒得动。

林风把这句话咽了回去,眉眼蔫蔫道:“丞相大人这几天正在犯愁南城断炊的事?”

陆经年闻言蹙起眉尖,清雅的外貌掩盖住心底的惊意,他轻轻点头:“是,南城雪灾,比京城早半月左右,地方余粮不足,百姓断炊,饿死百余人,冻死百余人。”

林风有点想打哈欠,但是忍住了,他偏头看着陆经年漂亮冷冽的外表,提及正事不着调的态度变得认真,声音也开始正经:

“南城断炊,冻饿死数百人,京城皇帝夜夜笙歌,每日宴会不断,贵族以奢靡为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陆相可甘心?”

陆经年放下古籍,神色肃穆:“自然不甘。”

得到了想听到的回答,林风勾了勾唇,对他抬了抬自己优美的下巴,笑道:“既然不甘,大人可收留我?”

陆经年眉梢微动:“你有法子?”

“自然。”

书桌前的青年下意识直起脊背,面色冷肃,他直视回去反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

“一个房间,一碗饭。”

陆经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什么?”

林风懒懒散散的躺了回去,又变成刚刚万事不经心的模样,他“嗯”了一声,道:“你没听错,给我一个房间,一碗饭,我帮你解决南城断炊的问题。”

002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靠卖惨赖着他?”

林风在心底反问:“我看起来不够惨?”

挺惨的,但这好像不算卖惨?

002感到不对劲,后知后觉道:“你平常就吃吃睡睡,从哪里知道南城断炊的事?”

林风笑了一声:“你真把我当废物了?”

“那肯定不是!”002毫不犹豫道,“你要是废物,那你生前生活的小世界里就没有能人了,全是渣渣。”

能被时空局收编的林风,本质肯定和自己随遇而安的外表天差地别,002这里有关于林风的一些资料,这家伙生前可是个狠人。

它决定沉默是金,努力旁观任务进展。

002和林风相处了很长时间,其实也能或多或少的摸清林风的性格。

很懒散,有时候又很靠谱,骨子里相当叛逆,如果它一直催着林风往前赶,这小子能把所有的事情整的一团糟来回报打扰他休息的002。

所以系统争取做旁观者,不再像之前那么对林风又催又赶,真把人惹烦躁了,002怕自己被手底下的收编灵魂捏成粉末,传出去能成为时空局第一大笑料。

其他的收编灵魂,比如墨玉性格就比较稳定一点,至少不会怒极杀002,林风可不一定,烦躁了连自己都杀,更别提系统了。

陆经年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想起当日为他解围的那个神秘人,拥有这样的武功,如果那个神秘人当真是三皇子,能解决南城断炊的事也不足为奇。

他微放下心,也愿意多说些话,道:“我可以让朝廷开放粮仓,赈济灾民,也让手下人查找贪污官员,这种事情本该我亲自去督察,才能为百姓取得最大润利,奈何……”

林风接过了他的话:“奈何朝廷腐败,真正办实事的官员没几个,陆相实在走不开,不能为了一个南城而耽误其余的重要公事?”

他直起身子,原先冻的半身麻木的身体舒缓着,有隐隐刺痛传来,林风没有管身上的冻伤。

他把手腕撑到自己的膝盖上,目光直直的看向陆经年,里面的光耀闪烁,璀璨又凌厉。

“没有陆相大人的督察,手底下能用的人才本就少,贪腐的官员太多,层层叠叠的剥削和贪婪洞窟,到时候粮食和衣物能有多少到百姓手里?就算到了,时间又需要多久?怕不是人都被冻死的差不多了!”

陆经年哑然无声,最后忍着心中哀痛点头:“你说的没错,我若镇守京城,南城百姓必死,我离开这里,看护不住其余地方,死的人只会更多。”

林风吐出一口浊气,他精致的眉眼肆意扬起,指了指陆经年,一针见血道:“你无人可用,无人可信。”

前路漫漫长夜看不到尽头,后方没有援军来支撑,陆经年就这么一个人遇到困难,再尽力撑起来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陆经年摇头,淡淡道:“经年自己选的路,再困难也要走。”

林风多看了他两眼,心里对陆经年空白的印象多了一笔,他赞叹道:“你很不错。”

陆经年不想听赞美,他更想知道南城断炊的事该怎么解决。

“三皇子想怎么做?”

林风从床上爬起来,脸色还是苍白,他脚步迟缓的走到陆经年面前坐下,和他隔着一个桌案。

他指了指自己:“我替你去看守南城。”

“陛下不会同意。”

陆经年没有任何间隔,他下一秒就说道,“陛下不喜三皇子,南城断炊事宜解决好是大功一件,解决不好可以怨怪天灾人祸。做这件事的可以是我,可以是其他大臣,甚至是其他皇子,但不会是你。”

林风没生气这翻直白否定的话,还觉得陆经年挺有意思,这幅直肠子的脾性是怎么做成后面那个阳奉阴违,虚假讨好的大奸臣?

他勾唇笑道:“他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母妃毒害龙嗣,导致如今的太子身体虚弱……这么多年过去,母妃死了不知道多少年,我也被他忘到脑后,既然这样,我就有办法让他重新喜欢我。”

陆经年审视面前的三皇子:“你要怎么做?”

林风给他重新倒了一杯茶,替换掉杯中的冷茶,他声音平常显得轻佻放荡,可是说起正事来不疾不徐,给人一种万事不过如此的安心感。

“几日后,大陇国会派使臣和叶国交流切磋,甚至对叶国谈话交汇。”

他抬起一双锐利凤眸,似刀似剑向陆经年刺去,认真道:“在我获得皇帝宠爱之前,南城的事需要陆相大人辛苦几天了。”

002看完了全程,心里大呼过瘾。

唉呀妈呀!懒货咸鱼这是怎么了?想要重操旧业了吗?!

“林风,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认真?”

002受宠若惊的在小声低喃,这可是他催了一个月死也不动弹的林风耶!

“为了不得罪衣食父母被赶出丞相府,在寒风凛冽里冻成冰棍。”

林风漫不经心的敷衍它。

002道:“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吧?还有呢?”

“还有就是……”林风缓缓把视线移到陆经年隐含着愁色的眉眼,如清风明月一般的长相没有被愁意破坏,反而平添几分脆弱感。

他摸了摸鼻子,接过刚刚说的话:“还有就是,他长得有点太好看了。”

导致林风脑子一晕,稀里糊涂的就把一件麻烦事接了过去。

真是美色误人。

陆经年给他递送了一杯茶,轻声道:“多谢三皇子为经年伸出援手。”

“哪里哪里。”林风把茶杯接了过去,笑得讪讪,“也是陆相人太好,才让我情不自禁。”

长得太好,让他情不自禁。

002:“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发痴。”

林风:“乍一看和仔细看区别还是挺大的。”

一个是高树上遥遥一瞥,一个是灯下温润美人,前者惊艳但痕迹太浅薄,后者仍然惊艳,痕迹又浓墨重彩。

002皱眉:“尝试抛弃外表看本质啊,别这么肤浅!”

林风诚实道:“抛不开。”

“……”

对于搬进丞相府的事,林风没有等待太久,丞相大人把这件事揽到身上,并且在第二天下午就通知他搬出皇宫。

林风看着自己破烂宫殿口青松般矜贵站立的陆相,坐在床上啃着自己做出的果干,好奇道:“陆大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经年正在打量这里的生存环境,一边暗地里摇头一边对林风淡声道:“不难。”

老皇帝贪恋陆经年美色,很多时候都乐意听他的话,再加上三皇子年岁确实到了,应该搬出皇宫和各宫妃子避嫌,不然到时候头上青青草原,皇帝张景又能去哪里哭?

“陛下忘了你,这才没有本该有的皇子府,提醒皇上后宫有一个已经成人的三皇子,他自然迫不及待赶殿下出去。”

可是修缮三皇子的宫殿也需要时间,一年半载过去谁能等得那么久,陆经年适时提出自己可以接纳三皇子,暂住丞相府。

昏庸的老皇帝不会拒绝,甚至赞赏这样为他解忧的陆经年,今日朝堂上看他的眼神满意又腻歪,让陆经年心里一阵烦闷难受。

至于这样合不合乎礼仪,礼部不会拿三皇子一个废棋去惹陛下不悦。

林风笑了:“陆相大人做的很棒,有受委屈吗?”

听到关心的话,陆经年眼底柔和一瞬,他并不邀功,但是自己做出的努力被肯定关心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并未,朝堂之上他不会做些什么。”

就是黏糊的眼神让陆经年犯恶心,可是能忍。

林风好像知道他心里还在不适,从自己碗里拿出一片杏脯,结着白霜撒着糖霜,看着肥厚饱满,果香四溢。

他走过去塞进陆经年嘴里,阻止对方想要避开的动作,眨眼道:“别吐,吃两口压压惊。”

陆经年本来要后退一步远离凑得太近的林风,可是肩膀被林风扣住,自己被半搂进怀里,嘴里还被塞上一片清甜的杏脯。

他动作有些慌乱的咀嚼了两下,这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嚼到一半就僵住了,嘴里叼着半块杏脯和林风大眼瞪小眼。

美人叼杏脯,冷眸惊慌,万般风情惹爱。

林风很欠的想调戏两句,最后碍于和他不熟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

他干咳两声,把剩下的半块杏脯抽出来,尴尬道:“还恶心吗?”

陆经年默默握紧手掌,用力后退一步脱离林风的包围圈,含怒道:“三皇子,你自重!”

他向来自持守礼,用君子之风要求自己,被一个不熟的男人抱在怀里喂食,还做出刚刚那副丢人行径——陆经年恼羞成怒。

“对不起。”林风愧疚低头道歉,“给自己家的狗喂吃的喂习惯了,下意识就抱着你喂。”

看戏看的乐呵呵的002瞬间炸了:“你说谁是狗?!”

林风:“我哪次喂你不是用喂狗的手法喂的,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002:“??!!”

陆经年因为他的话莹白的脸皮涨红,想开口骂又不知道该骂些什么,最后只能挤出一句:“荒唐!”

可爱!

林风忍着笑点头,语气诚恳道:“以后不会了,请原谅我这一次。”

此人长得过于俊美精致,看着他时凤眼闪亮,跟一只皮毛华贵,眼睛湿漉漉的忠诚大狗狗一样,很讨人喜欢。

他这么诚恳的说着道歉的话,没人能发出大脾气,就想顺着他的话原谅。

陆经年甩袖就走,硬邦邦道:“宫外等你。”

林风踮起脚尖看了看,觉得这个人的背影就算怒气冲冲下走远也显得很清贵雅俊,叹道:“怎么就这么好看呢?人又好哄,这样的人居然会喜欢上别人——那个叫姜若水的。”

002语出惊人:“你喜欢上他了?”

林风一顿,好笑道:“我就是看他长得好看想亲近亲近,别想的这么龌龊,我心思很干净的。”

这人干净纯白,坦荡磊落,长得还惊人的漂亮,林风觉得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陆经年。

以欣赏美的眼光来看,陆经年也是个时刻在凡人顶尖审美上蹦跶的神人了。

闲谈完毕,林风转身要收拾东西,奈何家徒四壁,自己穷的一比,除了深秋时节那会儿做的野菜干和果干,什么也没有。

他拿着一个包裹,裹好这些东西,轻快的背上肩膀往外冲,准备和刚认识的美人丞相一起过愉快的同居生活。

他被一些诚惶诚恐的太监给引出皇宫,这些人平常都是看菜下碟的,对三皇子的态度并不算好,林风刚来这里还要自己准备过冬食物,原因是因为都被他们克扣下来。

“三皇子殿下,丞相的马车在前面。”

一个小太监笑得谄媚,对林风卑躬屈膝。

他一路上心里都在忐忑,生怕这个突然被皇帝记起来的三皇子反过头就来报复他们。

他心里惶恐不安,用自己最好的态度弯下腰肢,举起手示意:“就在前面,您再走几步就好。”

林风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意味不明道:“我好像见过你。”

小太监脸色一白。

“那时候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克扣我本该有的月钱?”

林风翻了翻原本三皇子的记忆,肯定的说道:“没错,就是你。”

小太监腿一软,五体投地的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奴……奴……不敢……”

林风笑道:“我看你挺敢的。”

小太监快被吓尿了,哭丧着脸死死低着头,不敢去看林风和蔼可亲的脸色,感觉膀胱发涨,尿意袭来。

“殿下饶命啊!!”

林风面容和善,笑得相当开心:“饶命?你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怕我算账?”

眼见小太监真要开始尿裤子,远处听到动静探头看过来的陆经年也掀开了车帘,林风低咳一声,小声道:“起来,我不杀你。”

小太监战战兢兢抬起头。

林风指了指自己宫殿的方向:“我哪里的几个奴才,都曾经苛待过我,对吧?”

小太监抖着身体,尾音发颤:“他们……我……”

“你是他们领头的,对于这些欺上瞒下,对菜下碟的奴才,应该知道怎么做?”

小太监不哆嗦了,他好像知道林风是什么意思,看眼色这个技能此时达到了顶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林风点头哈腰:“是!奴知道该怎么做!”

林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挥了挥手,无事一身轻的往马车那里走,扬声道:“陆相大人,等急了吗?”

陆经年把眼神从那个小太监身上移开,也没去问刚刚两个人又哭又闹的是在干什么,从车上走下来对林风恭敬道:“三皇子殿下,请上车。”

林风愣了一瞬,意识到这个人开始在外人面前做戏,毕恭毕敬的态度找不出丝毫差错。

他觉得有趣,忍不住多看了几下,又被陆经年隐晦的警告了一眼,立马装模作样的背手点头:“陆相不用多礼,请。”

等两人一上马车,林风正经不过三秒,笑嘻嘻的凑到陆经年身边,调侃道:“好守礼的丞相大人,怎么现在不那么恭敬有礼了?”

陆经年拂了拂衣袖,挥开时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衣袖“啪”的挥到林风的脸上,声音之响亮动听,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林风沉默的捂着脸坐回原位,不敢像刚刚那样去调戏陆经年。

他不开口,陆相反而不自在,偏头问:“打痛了?”

“没。”林风揉了揉脸,神色复杂,“就是有点怪怪的。”

具体哪里怪,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002把自己更往里缩了缩,不敢说这一幕很像小情侣打情骂俏。

时空局情侣太多,它早就见怪不怪了,哪里想到这一幕会降临在自己收编的灵魂身上呢?

马车上,两人一系统陷入诡异的气氛里,这种怪异直到马车启动,经过宫门,又来到都城大街,晃悠了小半个时辰,晃到了丞相府门前。

外面有车夫应声:“大人,到了。”

林风松了口气,掀开帐帘跳下车,举起手要扶陆经年下来。

“丞相大人,扶着我的手。”

陆经年下车的动作顿住了,一双清澈的眸看向林风,寒声道:“于理不合。”

林风强硬的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胳膊,半扶半抱的把人弄下来。

他笑出一口白牙,殷切道“挺合的,你身体看着不太好的样子,我身强体壮的照顾照顾你。”

陆经年否认:“我身体很好,只是看着虚弱。”

“哦。”

林风充耳不闻,放开了扶着青年的手,大步走上前进入丞相府,头也不回地问:“我房间在哪里?”

陆经年缓步跟上他,对于此人熟门熟路的行为感到无奈,正想开口,就看到林风转头对后面跟上的小侍招手。

“把门关上,有娘的找娘,有爹的找爹,我和你们大人说会儿话。”

小侍犹豫着停下来,看向陆经年,眼神询问着。

陆经年微不可察的点头,让人放心关上门转身离开。

林风确定周边没人了,这才窜到丞相的面前,俯下身凑近他的脸,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陆经年的面颊上,让人尴尬的后退一步。

“说话就说话,不要凑这么近。”

林风又往他身边凑,右臂揽上他的单薄肩膀,被陆经年皱着眉扔下手。

“你真讲究,大男人之间碰碰,你偏躲躲闪闪,没意思。”林风倒打一耙,先调笑着指责他。

陆经年不自在的又往旁边退了一步,歉意道:“我注重这个。”

狗皇帝亦或者有些大臣总想占陆经年的便宜,丞相大人一开始也并不位高权重,之前几年暗地里吃了不少的亏。

所以到了现在,对于男人之间的搂搂抱抱,反而让陆经年鸡皮疙瘩掉一地,心里很膈应。

“我未曾让别人得手,可是心里总是难受。”

懂了,有心里阴影了。

林风闻言也不往他跟前紧凑,主动后退一步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对于陆经年的生平往事只知道大概,这种细枝末节里的吃亏,剧情也不会告诉他。

陆经年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怎么会是你的问题,有问题的是别人才对。”林风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对他告诫道,“他们让你心里产生膈应,不愿意和他人有过多接触,是他们的错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这种受害者有罪论让人相当讨厌,老皇帝和那些肥猪大臣满脑子淫色贪欲,反而让干干净净的陆相心里愧疚。

果然是好人道德底线太高,或者陆经年秉持的君子之道太扯淡,觉得出事一定有自己的问题。

陆经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话没人跟他说过,和自己接受的教导也很不相符,听着却莫名爽快。

林风干脆带着陆经年往前走,两人走在积雪堆积的地面,中间被扫出一条路,薄薄的冰层覆盖在上面,闪烁着晶莹剔透的亮光。

寒风呼啸而过,雪粒偶尔会被打在脸上,惊起陆经年低声的一阵咳嗽。

林风看了他一眼,从自己身上解下刚到手的貂裘,披在了陆经年的身上。

“说你身体不好还嘴硬,你年少时过于伤神根基不稳,这几年劳心劳力又耗空了基底,再这么下去,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你吹得风寒伤痛。”

陆经年眨了一下眼,没想到他能看出自己身体亏空,伤神劳心。

他摸了摸身上的貂裘,哑声道:“这是陛下御赐的衣服。”

林风讽笑出声:“这是知道自己儿子过的不好,连正经衣裳也没有,特地赐下来以免我出宫丢了皇家的脸。”

一个皇帝做成这样,有够失败的。

陆经年轻叹口气。

对于皇帝他刚做官那会儿还有点期待,现在是彻底心如死灰。

现在期许的,是太子殿下能撑久一点,光明正大坐上龙位留下后代,能给叶国一个焕然一新的机会。

当今太子虽聪慧,可是体弱多病,怕是难以活到那个时候……

想着,陆经年眉眼间又带上了不经意的愁色,思索着后路该如何走。

一根温热的手指点在了他的额头,把陆经年骇的回神,顾不得皱眉思索,看向手指的主人。

林风收回自己的手,对他笑道:“你怎么老是愁眉苦脸的?长得一副美人样,偏偏苦大仇深,破坏了原本的美貌。”

陆经年即使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也知道这是个不着调的人,以为他又在调戏自己,顿时好气又好笑:“三皇子说这话未免太过于无礼,我与你无甚关系,你就这么管我。”

林风道:“没调戏你的意思,也没有管的太宽,就是想告诉你别老是想这想那,刚刚才说劳心劳神,你就立马表演给我看。”

陆经年抿唇,眸底黯然:“我如果不多想想,谁还会为叶国着想?”

到那时他就是亡国奴,亡家人,想都没地儿去想了。

林风也觉得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再吭声和他搭话,专心走自己的路。

走了有一盏茶时间,陆经年才温声道:“到了。”

这里清静有韵味,周边大概种着绿植,冬天看不出来多少,可以看出宽阔。

只有一个大房间,房间里烧着暖炉,屋子里的暖气腾腾,墙壁贴着金丝,周边的每一处都精致,床铺更是又软又大,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很符合林风贪觉的性格。

林风看着自己奢华低调的房间,心里十分满意,对陆相道:“你房间在哪儿?”

陆经年道:“离这里有段距离。”

林风:“和这个比呢?”

陆经年:“三皇子住的,自然是最好的。”

林风问:“你怎么不对自己好点?”

陆经年轻描淡写:“我又不贪。”

他没那么多钱,有钱也想办法用在了实处,不会花在自己身上。

把人送到,陆经年没有留下来,和林风告别就转身飘然而去。

林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转过头看看自己相当精致奢华的房间,沉思着什么。

夜晚,冷冷清清的冬夜呵气成冰,房檐上挂着细长剔透的冰凌。

一切万籁俱寂,所有的生灵陷入夜晚的沉睡,唯有月下一抹闪着烛光的房间,在昭示着主人的勤奋。

房间点着几根烛火,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抓着毛笔在纸条上写着什么。

灯火阑珊下,清俊的脸也蒙上了暗沉,唯有一双剔透冷眸不变,在暗色房间里熠熠生辉。

陆经年把一些消息和指令写在纸条上,很快收好纸条放进一个小小的包囊里,对着暗处招手。

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跪在陆经年面前。

下跪的人身体健壮,蒙着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

陆经年包囊递给他,清润的声音如冰泉流淌,在耳边轻鸣:“把它送到淮郡县令的手里。”

暗卫恭敬接过,身形闪忽在原地。

窗口一阵微风划过,地面上跪着的人已经走远。

陆经年站起身,迎着寒风站立在窗口,冬天的风刺骨寒凉,他的眼睛也逐渐幽深不见底。

路已经在铺,一切的努力都不会白费。

叶国能救,百姓能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总会完成自己心中理想。

陆经年长睫微垂,遮住眸底的冰冷算计。

“布谷——”

窗外的树梢上传来布谷鸟轻鸣的叫声。

陆经年被叫声吸引,还没有偏头去看,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现在是冬天,哪里来的布谷鸟?

他面色骤变,灵敏从窗边闪开,纤长的手从一旁一挥,牢牢关上窗户,手指翻转间藏在袖中的匕首已出。

陆经年面色凝重,藏身于一道缝隙墙缝里,用墙壁把自己的后背护住,警惕的观察四周。

他正想开口喊人,一道低低的叫声从禁闭的窗户口传来:“唉!我就是逗逗你,反应也太大了。”

顿了顿,那道声音又道:“你把匕首放下,也别喊人进来,我从窗户这里爬进去。”

陆经年皱眉:“三皇子?”

窗户被一双手打开,林风俊俏的脸出现在窗户口,脸上笑眯眯的,脆声道:“怎么了?”

陆经年放下心,把匕首藏回袖口里,直起身子不悦道:“下次直接喊我便是,三皇子哪里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林风一跃而起,灵活的钻了进来,道:“叫我林风,别叫三皇子。”

他又不是那个傻逼三皇子,这听得怪膈应的。

陆经年当耳边有人放了个屁,听听就过去了,冷淡道:“三皇子来臣这里做什么?”

“给你送个东西。”

陆经年闻言疑惑看他:“送什么?”

林风掏出一个油纸袋,里面装着厚厚的果干,他笑道:“今天儹越了,来送东西赔礼道歉。”

陆经年一愣:“果脯?”

“嗯呐,亲手做的。”林风走上前要拉他,结果碰上前一秒想起陆经年对男人之间的碰触有心理阴影,面色自然的放下手,指着桌案,“坐下说,站着不礼貌。”

陆经年抿唇,他确实重礼,林风这么说,他也只好顺着人坐下。

待到两人就坐,林风把桌案上的糕点扒拉到一边,把自己的果干放在中心位置,移到陆经年面前。

“今天你光顾着生气,看着烦闷不乐,还没有仔细尝尝我做的果脯,我来赔礼道歉,你别往心里去。”

陆经年没想到这个人看着大大咧咧,结果对自己的心情这么注重,白天心里的烦躁一扫而空,成了哭笑不得的无奈。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烦躁是另有其事。”

林风笑弯了眼睛:“我知道,陆相忧国忧民,烦心的都是大事,林风只能用这种方式哄你开心。”

——“别皱眉了,笑一个。”

很奇怪的,陆经年心情在变得轻快,对于这种类似调戏的要求也没那么反感,居然嘴角真的流露出一丝笑意。

陆经年有一种很复杂的气质,干净纯粹里夹杂着冰凉的算计,周身明明如柔波般温和,可是更像是伪装过后的温柔,加上本性里执拗到几乎偏执的性格,似乎都在为他增色。

清傲高洁,又复杂难辨,这么浅浅的笑起来,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就像腐地里生出的兰花,生于血臭腐地又过于洁白无瑕,看着怪异又和谐。

林风得偿所愿,眼睛一亮,啧啧称奇的看着陆经年嘴角的笑意,再看看对方过分清丽出尘的脸蛋,被好看的说不出一句话。

林风也见过不少美人,时空局里排名顶尖的美人他也见过,见过真正清高出尘,绝美脱俗的仙君,可是心里对于美的欣赏总是找不到最合适的那个点,唯有陆经年,他一看就喜欢到点上了。

对于这个,他觉得可能是磁场之间的相和。

算是自己见过的美人里最符合他审美的了。

像是带着毒刺的天山雪莲,又或者腐烂沼泽地里绽放的百合,那种清美但毒辣感让人欲罢不能。

林风脱口而出:“陆经年,你真的……”很好看。

他改了口:“你真的……挺伟大的。”

陆经年以为他在说自己操心劳力的公事,道:“在其位,谋其职。”

随后他不经意的道:“刚刚三皇子是何时来的?应当提前告知经年。”

这是在隐晦的试探有没有看到他吩咐下属的那一幕。

“刚来,学了两声鸟叫就把你吓到了。”

林风给他倒了杯茶,拿出果脯塞他嘴里,笑得没有丝毫异色:“这又是我的错,我下次注意,提前给你说一声。”

陆经年打量了半天,可是面前的青年笑得从容散漫,眼里的笑意也不见虚假,没有不自然的痕迹,这才放下心。

他道:“随三皇子来。”

林风点头:“行。”

002呼出一口气,放下自己的小心脏,惊叹道:“我噻!吓死我了,门口那几个暗卫箭弩在指着你的脖子,你要是回答不对,今晚可就被射杀在这里了!”

——“嘤嘤嘤……陆经年没黑化之前都这么狠,要不是君霖有阴瓷庇佑,真玩不过他。”

林风道:“带毒的高岭之花,真带劲儿!”

002:“你别玩脱啊!我都说了他不好惹,维持正常友谊就可以,你今晚还非要来找他,你要真死了没人救这个小世界,那天道可就崩了!阴瓷也收不回来!”

林风叹息一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看美人这一笑,笑得我心潮澎湃,真想命都给他。”

002尖叫:“你滚啊!!”

陆经年对正在发呆的林风道:“三皇子,你还有事吗?”

林风回神,犹豫道:“有。”

“什么?”

“……你身上挺香的,用的什么香包?”

陆经年:“……”

这件事情的后续,以林风被残忍扔出房门为结束。

当事人之一不甘心的敲陆经年的房门,委屈道:“我真没想调戏你,你怎么就发这么大脾气,刚刚还说随我来……”

陆经年隐忍怒气的声音从紧闭的房门处传来:“三皇子,你最好闭上嘴。”

这狗嘴怕不是开过光,轻而易举打破陆经年所有的理智和冷静。

林风不想闭嘴,他叹气一声,矫揉造作道:“总归是妹妹惹了姐姐的不适,我走就是了。”

他这么说着,脚牢牢的摁在地上,丝毫没有动的架势。

他扬起声音,继续道:“姐姐,不知道是哪里……”

“滚!”

“好嘞!”

林风健步如飞,转身就跑。

陆经年紧皱眉头听着脚步声远去,脸上的怒气降了下去,看着恢复冷清孤寂的室内,心里突然怅然若失。

就算很不想承认,刚刚林风的一翻插科打诨就这么轻易的打碎了他维持了很久的压抑和烦闷,变得愉悦轻快,甚至很生动活泼。

很久没有过这样的闲聊恼骂了。

平常身边都是披着人皮的画鬼,陆经年时时小心谨慎,斟酌词句,生怕踏错一步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摇摇头,把所有不该有的情绪抛之脑后。

现在不该想这些。

更应该想的是,如今赋税已交,百姓家中没有余粮,该怎么撑过这个冬天。

又或者淮郡县令是否能安全接受到指令,下一步该怎么走。

陆经年强迫自己思索着,正准备坐回桌案上,余光瞥到一个油纸袋。

半开着口,似乎在故意引诱,里面厚厚的果脯撒着糖霜,在烛光之下闪着相当美味的光泽。

陆经年眨眨眼,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抽出一小块。

是梅子,酸甜可口,很解腻。

陆经年咀嚼着梅子,想起今日林风抱着他硬塞给他吃的杏脯。

他觉得,杏脯更好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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