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0-07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东北北 主角:丛向庭 阮余
今天的氛围有些压抑。
从早上阮余就被保姆喊醒,因为房间要进行大扫除,使他睡不了懒觉。
他下了楼,没看到丛向庭的身影,转身去了厨房。
厨娘正在准备早餐,见他来了,递给他一块玉米,阮余边啃边问:“今天为什么要大扫除?”
“你不知道吗?”厨娘说,“丛先生今天回来。”
阮余放下手,玉米也不香了:“今天吗?”
“说是下午的飞机。”
吃完玉米,阮余去楼上叫丛向庭起床。
进丛向庭的房间不用敲门,打开门就能闻到满屋子的酒精味,床上鼓起一个大包。
从高考结束后丛向庭就一直这样了,每天和朋友玩到半夜才回来,十次有五次都喝得酩酊大醉。
阮余走过去,轻轻拍了下被子里的丛向庭:“丛向庭,起床了。”
没有反应。
他试图在大包中找出突破口,好不容易掀起一角被子,看到的却是丛向庭的脚。于是换了个方向,终于看到丛向庭熟睡的脸。
他蹲下来,小声叫他:“丛向庭,快起床,叔叔今天回来。”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丛向庭睫毛动了动,随即皱起眉头,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又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阮余蹲了会儿,觉得腿有点酸,站了起来。
叫不醒丛向庭,他只好自己下楼去吃早饭。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丛向庭才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
这时距离丛崇阳回来,只剩不到三个小时。
厨娘重新热了午饭,阮余坐在旁边看着丛向庭吃,问他:“你知道丛叔叔今天回来吗?”
“今天?”
阮余有些紧张地点点头:“嗯。”
“哦。”丛向庭没别的反应。
他头发乱糟糟的,眉间不知因为什么显得有些不耐烦,但依旧盖不住优越的眉骨和五官。
阮余看了他一会儿,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刚喝一口就被丛向庭伸手碰了下杯壁:“凉的?”
“嗯。”
丛向庭抢过他的杯子,一口气把剩下的喝完,结束了用餐,上楼洗澡去了。
阮余还想再倒一杯,但保姆已经走过来把杯子和碗筷收走了,他想了想,还是不喝了。
丛崇阳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厨娘有条不紊地在厨房准备晚餐,保姆站在玄关,把今天已经擦了两遍的挂件又取下来仔细擦了一遍,整栋别墅维持着平静又紧绷的气氛。
阮余坐在沙发上,脸上没什么表情,隔一段时间就抬头向楼梯看去,直到丛向庭走下来才缓缓眨了眨眼。
“老头到了。”丛向庭换了衣服,身上的酒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沐浴露的香味。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外面院子的灯亮了起来,大门自动打开,一辆黑色的车开了进来。
阮余站在玄关处,刚打开门就见到丛崇阳从车上走了下来。
平心而论,丛崇阳怎么看都和丛向庭口中的“老头”挂不上钩,他今年五十多岁,不论脸还是身材都维持得非常好,在院子里的灯光中走过来时看起来很像某个电影明星。
听厨娘八卦,丛崇阳年轻时真有不少星探想挖他去拍电影,不过都被拒绝了,那时老旧观念认为戏子登不上台面,丛家也不可能让唯一的继承人出去抛头露面。
丛崇阳走过来,身上没有风尘仆仆的感觉,反而飘过来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他扫了一眼阮余和丛向庭,笑了下,声音温和:“都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他眼角有几条细微的皱纹,笑起来时会更明显,但并不难看,在这个年纪的男人身上只会平添些许魅力。
丛向庭没有说话,阮余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但丛崇阳对他们的沉默不在意,进门后,他脱下外套,对着一尘不染的客厅感叹道:“还是家里好啊。”
这话听起来很不真诚,因为丛崇阳几乎不怎么回来,尤其近几年。
厨娘没有着急把晚餐摆出来,每次丛崇阳回来都习惯先去书房。
这次他把丛向庭叫了进去。
阮余坐在客厅等着,有些忐忑。
半个多小时后,丛向庭气冲冲地从书房出来,下楼梯的动静都比平常要重几分。
丛崇阳走在后面,依旧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叫了阮余一声。
“小余。”
阮余站起来,低声说:“丛叔叔。”
“是不是长高了?”丛崇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比自己,“再有一段时间就该比叔叔还高了。”
阮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看着他。
“你知道向庭不出国的事吗?”丛崇阳突然问。
阮余怔了下,说:“不知道。”
“不知道啊。”丛崇阳低下头,转动了下手指上的戒指,抬起一巴掌扇在阮余脸上。
力道很大,阮余头被打得偏了过去,半张都脸火辣辣的。
“爸!”
餐厅的丛向庭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压印的怒气。
丛崇阳没看阮余,转过身语气平常地对厨娘说:“开饭吧。”
厨娘没敢说什么,赶紧转身去端菜。
阮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挨打后是不许吃饭的,这是丛家的规矩。
他背对着餐厅,听到筷子和勺触碰时的清脆声音,但没有人说话。
这也是规矩,饭间不许说话。但只有丛崇阳在时才会遵守,他不在家的时候,丛向庭话很多。
阮余觉得有点饿,虽然平常厨娘经常给他做好吃的,但今天丛崇阳回来,她几乎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做了很多阮余见都没见过的菜式。
光是想想就好吃,可惜吃不到了。
脸上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时间过去而减轻,反而一直痒痒麻麻的,像有蚂蚁在上面爬。
以阮余的经验,这次又会肿个两三天才消,希望不会有淤青,那样有点难看。
不过这次是因为什么挨打呢,丛向庭不出国了?他一点都不知道,丛向庭没跟他说过。
晚上阮余躺在床上睡不着,太饿了。
中午他还特意少吃了点,早知道就该把那碗饭都吃完了,虾也应该都吃掉的。
最后全进了丛向庭的肚子里。
夜晚的丛家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时,树叶飞舞的簌簌声。
阮余还是没忍住偷偷下了楼,楼下亮着一盏温暖的黄灯,他悄悄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令他失望的是,冰箱里除了食材什么都没有。
丛家没有吃剩饭的习惯,都让厨娘和保姆打包带走或扔掉了,眼前冰箱里只有没有料理过的海鲜和蔬菜。
就在阮余想要不啃根黄瓜得了,大门突然响了一声。他回过头,看到丛向庭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此时正推开门走进来。
丛向庭也看到了阮余:“你鬼鬼祟祟在那里干什么呢?”
阮余关上冰箱门,因为看到了丛向庭手中拎着袋子。
他觉得此刻的丛向庭非常帅。
“上楼。”丛向庭说。
进了房间,阮余被丛向庭捏住下巴,仔细瞧了瞧肿了的那半边脸。
可惜颧骨那里还是淤青了。
丛向庭从袋子里拿出冰杯,递给阮余。阮余坐在地毯上,一边把冰杯贴在脸上,一边拿出盒热乎的炒饭。
吃了一半,他才抬起头,问坐在床边玩手机的丛向庭:“你不出国了?”
丛向庭没抬头:“嗯。”
“为什么?”
“关你什么事。”
“哦。”阮余咬了咬勺子,准备继续吃炒饭。
丛向庭却突然抬起头,看了他几秒,起身坐到地毯上,伸腿碰了碰他。
“去漱口。”
阮余嘴里塞着炒饭,含糊不清地说:“我嘴角疼。”
吃饭他都只用另一边嚼。
丛向庭不耐烦地皱起眉,显然不高兴被拒绝,催促道:“快去。”
阮余只能把炒饭咽下,去卫生间漱口,回来跪在丛向庭身前。
他没去看丛向庭的脸,低着头解开他的裤子,直观感受到蓬勃的欲望。
......
阮余扯了两张纸,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这才抬头去看丛向庭。
丛向庭也在看他,视线垂下来,眼里含着未消散的情欲,嘴巴微微张开,让阮余想到刚刚最后那下发出的喘息声。
他凑上去想亲他,却被丛向庭推开脸,嫌弃地说:“去刷牙。”
阮余很快放弃:“那不亲了。”
他转过身,拿起炒饭准备继续吃,也不知道哪一点惹怒了丛向庭,刚刚还在回味高潮后的余韵,现在又暴躁起来,漂亮的眼睛全用来瞪人了:“你不刷牙就直接吃东西吗?”
事好多。
阮余只能再次放下炒饭,去认真刷了牙。回来想这总可以了吧,终于可以专心吃炒饭了。
可勺子还没送到嘴里,他的后脖领就被拽了过去,抬起头看到丛向庭阴晴不定的脸。
“你耍我玩呢?”丛向庭说。
阮余不明白他的意思,对视了几秒,才缓缓“哦”了一声。
他以别扭的姿势搂住丛向庭的脖子,凑过去亲他的嘴。
丛向庭的表情还是很臭,冷眼看着阮余,被软乎乎的触感舔了好几下才张开嘴,让阮余的舌头伸进来。
去学校报志愿的时候,阮余的脸已经消肿,只有一点点淡青色,不仔细看不出来。
丛向庭懒得去,把学校和专业告诉他,自己在家睡懒觉。
因为是一个人出门,阮余没让司机开车,坐公交去了学校,班里只有往常不到三分之一的人。
这是所私立高中,大部分人没等高考就出国了,来填志愿的人寥寥无几。
班主任讲了填志愿的流程,让他们自己用电脑操作,阮余先填了丛向庭的。
旁边同学凑头过来看,惊奇地“咦”了一声:“丛向庭不是要出国吗?”
“不去了。”阮余说。
“李钦那帮人不是都要出国吗?”
阮余不清楚他们,便没说话。
填完志愿,他把丛向庭的账号退出,登上自己的。
同学已经填完了,在旁边看着:“你和丛向庭都去A大吗?真羡慕,我本来第一志愿也是A大的,但没考好,发挥失常了。”
“不是。”阮余说。
“什么?”同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可是我刚刚看你给丛向庭填的是A大啊。”
“嗯。”阮余在屏幕上找到隔壁省的B大,选择完成后,关掉网页,转过身对他说,“他去A大,我去B大。”
丛崇阳只在家里住了几天就又出国了,正巧李钦张罗着要去周边玩一圈,早上丛崇阳刚走,下午人就已经聚集过来了。
他们准备先在丛家待一晚,第二天早上直接开车出发。
一群放飞的即将出国的公子哥富家女们聚在一起也没什么玩的,无非就是喝喝酒打打牌。
阮余一向跟他们玩不到一起,躲在房间不下去。可中途因为口渴,下楼倒水的时候还是被逮住了。
叫住他的是房司瑶,她今天穿得很漂亮,一身白裙子,妆容精致。
阮余倒水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在厨房,笑吟吟地说:“小余,好久没见你了,之前几次出去玩你怎么都没来啊?”
阮余转过身,说:“不想去。”
“向庭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你认生。”房司瑶说,“我们明明都同学三年了,居然还认生,也太让人伤心了。”
阮余没说话。
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他总是选择沉默,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太喜欢跟他搭话。
就连丛向庭都常常说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其实他什么都没想,很多时候他都只是不懂。
比如现在,他就不懂房司瑶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
阮余决定绕过房司瑶直接上楼,但失败了,因为房司瑶挡住了路,对他说:“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忙?”
“我们想吃点甜点,但玩牌脱不开身,你可以去买一下吗?”房司瑶笑了下,“这家店不送外卖,只能自己去取。”
阮余看着她,突然伸出手。
房司瑶愣了下:“什么?”
“钱。”
房司瑶嘴角的笑容僵了下:“向庭平常不给你零花钱吗?”
她掏出手机给阮余转账,收到钱后,阮余说:“给,但你们要吃甜点,为什么我出钱?”
房司瑶没话说了,她把要吃的几款甜点图片发给阮余,特意叮嘱路上小心点,不要晃倒了,买回来她要拍照的。
甜品店有些远,阮余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公交才到,把房司瑶点的几个小蛋糕打包好,他看到展示柜里有一款开心果舒芙蕾。
他吃过这个,丛向庭买的。
那年是高二,丛向庭不知怎么迷上了摩托车,经常半夜和李钦他们去山上飙车。
直到有天他把胳膊摔断了,丛崇阳从国外赶回来,到医院第一件事就是抬腿踹了阮余,把他踹得后背砸到墙上,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当天他因脾脏破裂和丛向庭住进了同一间病房。
出院的时候丛崇阳已经走了,晚上丛向庭敲了阮余的门,给他带的蛋糕就是这款。
阮余吃了一口,问他:“你为什么去飙车?”
“刺激。”
“很危险,别去了。”
阮余的嘴角沾上淡绿色的奶油,丛向庭皱眉伸手抹去,过了好半天才烦躁地说:“以后不去了。”
阮余给自己买了一个开心果舒芙蕾,当做跑腿的报酬。
回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客厅打游戏,他把袋子放在餐桌上,把舒芙蕾拿出来。
“你去哪了?”丛向庭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走到阮余身边,看了眼他手中的蛋糕,“我还以为你在楼上。”
“去买蛋糕了,你要吃吗?”阮余可以分他半个。
“不吃,甜不拉唧的。”丛向庭很嫌弃。
不吃正好,阮余可以自己独享一整个。
他准备上楼,却被丛向庭揽住腰,说:“我饿了,给我煮杯牛奶吧。”
煮牛奶是阮余唯一会做的东西,小时候妈妈总煮给他喝,大了喝不到了,他就自己摸索着做,没想到还真有模有样做出来了。
丛向庭喝过一次后,就总时不时让他做。
阮余看着手中的舒芙蕾有些为难,但拒绝丛向庭会让他不高兴。最后他选择把舒芙蕾交给丛向庭保管,让他帮忙拿一下,牛奶很快煮好。
丛向庭敷衍点点头:“快去吧。”
阮余做的煮牛奶是咸的,里面加了牛肉干、果仁和炒米,和内蒙的咸奶茶很像。
他怀疑当年他妈去内蒙旅游,回来做了盗版的给他喝,但无从证实。
端着热乎的牛奶出来,丛向庭正在打游戏,阮余走过去给他,被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放到旁边。
阮余放在桌上,想问自己的舒芙蕾呢,起身就看到房司瑶正拿着自拍。
她把舒芙蕾放到脸边,摆了好几个姿势才拍完,没等阮余说话就咬了一口。
“好甜,不好吃。”她皱了下眉,问旁边的王卉吃吗,王卉说不吃。
于是她随手将舒芙蕾扔到桌上,中间夹的奶油掉落出来,在白色的桌上留下一抹绿。
客厅很热闹,身后传来丛向庭打游戏的音乐声,李钦在旁边和他对战,其他几人则坐在沙发上赌他们谁会赢。
唯独阮余和这里格格不入,就像那抹惹眼的绿。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楼上。
第二天他们几个睡到快中午才懒洋洋地出发,总共两辆车,丛向庭和李钦各开一辆。
阮余走出去的时候,房司瑶已经坐在副驾驶,慵懒地打着哈欠。
王卉坐了李钦那辆车,刘远博说不想看他们俩打情骂俏,过来和阮余一起坐在后排。
阮余因为昨晚被他们打游戏的声音吵得没怎么睡好,车刚开上高速就困了,头一点一点的。
后来他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刘远博身上,刘远博正拿手机打游戏,倒是没推开他。
车停在服务区,阮余下车伸展了下腰,等他们去完卫生间回来,丛向庭突然说:“阮余你坐前面。”
房司瑶车门都打开了,听到丛向庭的话,愕然回过头。
阮余对坐哪里没意见,“哦”了一声。
“你们吃不吃李子?”李钦从不远处走来,手上拎着一个塑料框。
阮余拿了一个,其他人都不吃。
重新上路后,他靠在座椅里准备再睡会儿,就听到丛向庭的声音:“让你坐前面是睡觉的?帮我看导航。”
导航有什么好看的。
阮余睁开眼,看了会儿导航,觉得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就顺着高速路一直向前开就行,脑子没问题就不会走错路。
又不能睡觉,他掏出刚刚李钦给的李子,用手擦了擦准备吃掉。
丛向庭开车不专心,看上他手中的李子:“给我咬一口。”
“刚刚你不是说不吃吗?”阮余不想给,李子本来就小,吃一口就不剩多少了。
“我现在想吃了不行啊。”
丛向庭脾气很不好,阮余不想惹他,只能把李子递过去,眼睁睁看他咬掉一大半。
收回手,阮余痛心地看着残缺不全的李子,早知道问李钦要两个好了。
丛向庭见他这副模样,嗤笑了一声,要不是开着车都想掐掐他的脸,问他怎么这么小气。
阮余把李子吃了,生怕丛向庭还要再吃一口。
后排一直很安静,房司瑶突然朝前倾了倾身体,问阮余:“对了小余,你那个牛奶是怎么做的啊?昨天向庭说不想喝,就给我了,还挺好喝的。”
阮余侧头看了眼丛向庭,丛向庭专心开车,没有任何反应。
“用黄油炒一下食材,再加牛奶就好了。”阮余说。
“都放什么食材?”房司瑶看起来真心求问。
“牛肉干、炒米和果仁,也可以加奶酪。”
“啊?这么复杂吗。”
“不复杂的。”阮余说。
刘远博突然放下手机,奇怪地看向房司瑶:“你昨天不是说要减肥,那玩意儿太胖人,只喝了一口就倒掉了吗?”
“等我不减肥的时候,也可以自己煮着喝啊。”房司瑶说。
“你有不减肥的时候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胖?”
“不是你自己一直天天说自己这里胖那里胖吗,要我——”
后座的两人争论起来,阮余看了眼导航,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打了个哈欠,趁无人注意悄悄睡着了,脑袋歪靠在车窗上。
不过这次丛向庭没有叫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