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9-25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喵喵门 主角：程然 周言辰
世界最闪耀的靓女：【昨天闹不愉快了，怪我！下次回来单独请你搓一顿拉~】
发小的告别短信，一觉睡到下午才醒的程然根本来不及看，就被清脆的敲门声打断。
“阿然，我可以进来吗？”
啊……
方明在他家的话，多半是意识又不清醒了。
“嗯，进来吧。”
皮蛋瘦肉粥是昨晚连夜熬的，程妈妈一宿没睡，生怕儿子醒了没得一口的热乎。
在程爸和方教授的轮番劝慰下，年迈的母亲才在日出时分躺下，辗转翻身一段时间后，现在睡得正香。
而程爸悄默声进了儿子房间几趟，确认没有大碍后就拄着拐出门遛弯去了。
西晒的日头热得慌，放在窗台的几株多肉土都干裂了。
方明进来的时候，程然正蹲在电脑桌下找那屯着的几大瓶矿泉水喂养植物。
别看他平常省吃省喝的，那墙上尽是以前追星时买的海报。
球星科比，歌王杰克逊，还有不少动漫里的卡通人物。
除了电脑是大学时期换的，其他基本上是从旧房子挪过来的，不甜不减。
不过比起他那一整个储物箱的破铜烂铁，篓子里跟陈悠颖抓的娃娃真不算年代久远的物件了。
“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昨晚没怎么吃东西，连带着两餐未进食，程然食欲依旧很差，喝了两口带着皮蛋的粥米就放勺子了。
方明见状，拿着小方凳堵了过来，以一种年长者的口吻关心道：“好歹伯母熬了半宿给你做的，她知道你不爱吃肉，特地减了好多，但你也不能半点荤腥不沾吧？”
沉甸甸的粥都送到嘴边，程然只好张嘴咽下。
“要不是我昨天到你家，你倒在路边都没人知道，太危险了……”
“唔？”又是一口塞了过来，吞咽之后程然才问，“来我家做什么？”
方明拿起纸巾替他擦去嘴角的残汁，再次挖起满满一勺送过去：“好久没来，关心一下伯父伯母啊。”
“噢……”
沉思间，吞咽变得机械重复，不一会碗就见了底。
“下次一定要及时打电话，知道吗？”
味同嚼蜡。
肚子填饱就够了。
水龙头大开，冲刷瓷碗和刷吸锅的声音把程然从房间里叫出来了。
明明是来做客的人，眼下正在自己家里忙碌家务，这让主人非常不好意思。
左右还是个病人，程然被方明三言两语就请到客厅里乖乖坐着了。
“没问题的话，我先走了，学校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沙发的纱布都要给挠破了，程然终于赶在即将离去的人开门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昨天……你有看到吗？”
看到……
指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方明是背对着他的，短袖上印着的smile倒是很符合这个人的平日温和气质。
良久的沉默仿佛连同空气也停滞了。
略显尴尬的程然哈哈一笑，想当自己没说过这句话，就听见了一句轻飘飘的“没有”。
没有吗……
又是幻觉。
对于那个虚假的梦，他已经失望无数次了。
这次也不例外。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低落导致的，关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仿佛在敲锣打鼓地告诉程然。
嘿。
你一个人了噢。
客厅里的小爱音响闪烁着七彩的光，想通过放歌抒发情绪的小可怜突然记起在补觉的老母亲，遂又作罢。
房间里，微信叮叮的铃声吵得人心烦，刚关成静音，大门就被叩响了。
还以为是方明忘记带他家的钥匙回来拿呢，结果一开门，就看见害他吃不下睡不着的大冤种怨气满满。
“程……嗷！”
对待应激事物，确实应该做到快准狠。
无奈对方反应更快，右手直接扒住门框上，再一脚插进来。在意识到周言辰不会后撤的刹那，程然已经收了力。
力相互作用，终归是痛的。
被夹到的那只手抖成了筛子，周言辰就这样蹲在他家门口疼得恨不得满地打滚。
障碍物不在，刚要关上的门却被推得大开。
屋子的小主人舔了好几次嘴唇，才从牙缝里硬挤出几个字，组成一句人话：“有事吗？”
“我好痛……学长……”
这下程然的脸是真黑了。
“……别这样叫我。”
其实不过是个称谓嘛，办公室里的小丫头还这样称呼过他。
但周言辰不可以。
闭门谢客模式再次开启，周言辰在楼道里待了十多个小时，也是三顿没吃，迷迷瞪瞪的，脑袋充血得仿佛要炸，确实没力气再去抵一次门。
在晕倒之前，貌似听到了有谁在训他心心念念的学长。
“做什么关门？！”
“小然，朋友来家里是关心你啊！”
“你可不能再拒绝他们的好意！”
“天哪，小伙子怎么了，快抬进你房间去！瞪我做什么？瞪我你也要给我弄进去！”
程然搞不明白，为什么要邀请始作俑者进来，还睡他的宝贝床铺。
他那爱操心的妈妈已经起好了锅灶，甚至还打了个电话给外面遛弯的老伴，千叮万嘱带只顶肥的烧鹅回来。
“妈，他不吃烧鹅。”
一筷子都不动的那种。
“嗯？那就烤鸡，再来只烤鸭，最好买条活鱼！”
程然无语：“……”
亲爱的妈妈，还记不记得宝贝儿子不爱吃大鱼大肉？
周言辰是真的累趴了，本来很认床的主，竟然一觉睡到了七八点。
然后程家三口就在餐厅正襟危坐，像供奉大少爷起床似的，等候共进晚餐。
“阿姨好，叔叔好。”
“好好好，先坐。”
既然人齐了，身为大厨的程妈妈立刻忙碌起来，把饭炉温着的菜端出来，一样样摆在四人座的小方桌上。
周言辰很少去人家家里做客，就算做客，也不过是他跟朋友单独就餐。
像这样热热闹闹的氛围，还真是头一次。
拘谨的小孩总是会贴着最熟悉的人，周言辰也不例外。两人一左一右紧挨着，但程然似乎很抗拒接触，屁股挪得仿佛要掉下去。
坐对面的程妈妈眼神又扫了过来：“小然，好好吃饭。”
这时候，盘子里最大的鸡腿已经递到周言辰碗里了。
“来，小伙子多吃点。”
程然气不过，把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份抢了过来。
“哎哟，你三岁小孩啊，程然？两个腿，争什么……哎小伙子怎么称呼？”
周言辰睨了一眼旁边幼稚的小朋友，笑道：“周言辰，阿姨叫我小辰吧？”
“好听……名字好听，小辰来……不是，咳咳，程然你怎么回事，平常不是看见肉就倒胃口的吗？”
当第二只香喷喷的鸡腿再被程然抢走的时候，程妈妈想教训儿子的心异常强烈。
老毛病一犯，她就气得咳了起来。
此时默默吃饭的程爸拍着老伴的肩膀，替她顺气：“你吃你的，孩子都多大了，有想吃的自己会弄，就安心吃吧。”
“哎……好啦，知道啦。”刚应下不出两分钟，程妈又开始问户口似的打听着新到访的客人，那热情不亚于配生辰八字的媒婆。
“小辰是我们家小然的校友啊，那真不错……”
“什么？还能一边读书一边工作？程然你要向人家学习学习！”
“找对象了吗？需要阿姨介绍吗……”
“妈！周言辰是人家陈悠颖的相亲对象！您就别挂念了！”
程然一句话，堪称话题终结者。
说这话的人不高兴，听到的人更不高兴。
大家都一副食不知味的表情。
而程然把这一切归集于大冤种的到来。
本就就是，以前都是两素一荤的，现在满汉全席一上，更加寡淡无味，连半碗饭都吃不下去。
为缓解气氛，周言辰歪脑筋一动，觉得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
奶白醇香的鲫鱼汤最是鲜美，之前在学校的时候，程然就总是把最嫩的鱼肚留给他，自己只啃个脑袋。
从来没伺候过人的周大少爷沾沾自喜，将鱼肉最多的那块放到了程然碗中。
在场三人都停下了筷子，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不禁让做好事的周言辰疑惑了：“我……我做错了吗？”
程然不想接受沉着脸很正常，那为什么程爸程妈也……
但客人的好心，怎么能浪费呢？
程妈挑挑眉，示意程然不许丢：“没有，小然小时候被鱼刺卡过，有点后遗症，不过现在好啦……”
“今天胃口不好，吃饱了。”
平日里最懂事的儿子一身反骨，还半分不给客人面子，让招呼的老母亲操碎了心。
周言辰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们的关系岌岌可危，连最普通的饭搭子关系都比不上。
饭后，周言辰坚持要帮程妈妈打下手，共同分担繁琐的家务活。
但他终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在问到洗碗机和扫地机器人的时候，程妈妈笑着把他请回了沙发。
不过没妨碍她发现儿子干得好事。
被门夹的指关节青紫发肿，连手都有点抬不起来。
周言辰坚持说夹得那一下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但最后敌不过老母亲的无敌絮叨，被迫接受伤口包扎成木乃伊的事实。
望着那紧闭不开的房间门，程妈妈又是一阵唏嘘，替无礼的儿子给客人致歉：“小然啊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家里来小朋友，他会把玩具都分出去，最后就算自己没有了，他也会看着别人玩得津津有味。”
“之前进一趟医院就变了……不知道是压力太大还是别的什么事……”
“这么一个好心肠的孩子，到底遭什么孽，要受苦啊……”
程母没退休之前在马路上做环卫工，常年风吹日晒的，皮肤变得又皱又黄，职业病很多，时常说话没两句就会咳一下，跟周言辰印象中的母亲相差巨大。
从周言辰记事起，他的母亲就只出现在各个节日里，光鲜又亮丽，而那些特殊的日子，需要一家三口出去公关，营造一个幸福美满的模样。
最后就他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房子，跟名字都叫不出的保姆待在一起。
保姆只为钱，关心中夹杂着利益。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
当初愿意跟他在一起的程然也不是。
炎炎夏日，电扇的风并不够凉，搭在周言辰手背上的属于母亲的温度异常冰凉。
伤残的手回握过去，他道：“阿姨，您放心……”
“我会尽我一切努力……让程然恢复原状。”
程妈妈点点头抹去泪花，本想留着过夜，却被婉拒数次后终究是没劝下去，周言辰走得时候，她还希望小伙子有时间常来。
大门一关，程然的小门就拉开一个缝。
“你看你，人家走了才知道出来？时间还掐挺好，偷听我们说话不是？”
“没有，家里隔音挺好，听不见。”
程然漫不经心地走到冰箱前，冰阔落的气刚放出来，他的母亲大人又要唠叨，又小跑着回了房间，开始回陈悠颖的消息。
准确来说，是小号的消息。
白天鹅小号上来就是：“对不起，害你不高兴了。”
大号不是道过歉？
程然表示接受了太多的歉意，现在装满即停，不需要再放。
小号问：“如果周言辰再邀请的话，还去吗？”
程然连发三个大写的问号：“为什么不去，有钱不赚是孙子，我没骨气，我要做孙子。”
小号表示担忧：“那要是再像昨天那样怎么办？”
程然摆摆手：“哎，人总是会摔跤的。”
“摔多了兴许就不痛了呢？”
“也就三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三个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在程然以为对方忙着自己的私事短时间不会回复的那瞬，一句“三年前怎么进了医院”就弹出来了。
此时周言辰倚着迈巴赫座驾上等待消息回复，包成木乃伊的手有些抖，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
车窗上黄色的罚单异常显眼。
他太急了，急到没跟合作伙伴通气就发了这条出去。
之前总是大小号牛头不对马嘴，很惹怀疑。
不过算是赌对了。
陈悠颖并不知道发小进医院抢救这个事。
最后，两则消息同时弹了出来。
陈悠颖忙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简略几个字又没了音：“没有，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事。”
而程然发了个哼哼的表情：“没什么，年少轻狂，加班加到吐血而已。”
聊天对话框里，白天鹅依旧关心：“没后遗症吧？”
黑天鹅嗯嗯两声，说没关系都过去了。
然后话锋一转，突然夸起了小号朋友圈照片不错。
周言辰长吁一口气，选了个哈哈哈的表情包，道句谢谢。
他不了解陈程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重要的细节被忽略了。
女孩终究是细心敏感的，极度尊重朋友隐私的陈悠颖是绝对不可能在别人口中打听事情之后，还跑来问这句话的。
这就是为什么陈悠颖身为程然发小，却对四年间的事知之甚少。
当绝对领域被触碰的时候，猎物会不自觉警惕起来。
程然也是。
刺耳的轰鸣声划破长空，站在阳台欣赏夜色的程然朝着车灯晃过方向睨去一眼，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刚欣赏过的朋友圈上。
刚刚真是无意间点进去的。
陈悠颖的大号加了很多亲戚朋友，鲜少发动态也正常。更多时候，她只会在同好的社群活动。
这事程然很清楚，也不会追着人家问其他社交账号。
嗯。
不愧是小号。
动态都没设置展示时间，从加他那天起开始更新。
每一条，都是三张图差不多外加一段话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写大众点评赚经验呢。
就是照片的构图太糟糕了。
特别是那顿烧烤，除去菜品以外的事物都不应该出现。
包括人的胳膊手，和桌子上的纸巾手机等杂物……
嘶，文案的文风一板一眼，有点眼熟。
四年前，贫穷的小情侣不是没吃过火锅烤肉，但那都是中奖抽中的。
那时候，那一栏还叫霸王餐，而不是免费试。
同班同学跟程然提了一嘴VIP能中大餐，他立马就领了个卡。
但要维持VIP身份，每个月必须在软件上提交四篇点评。
三张图，一百字。
为此，每到周末他都拉着学弟去各个免费公园骑共享单车。
但大数据也不可能让他白嫖的。
努力将近两个月，还比不上学弟在平台消费一杯奶茶。
那顿来之不易的全虾宴，却是跟其他中奖的陌生人拼桌，只有单人份。
学弟说没关系，让他一个人去。
程然馋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机会。
他当时想着，赶紧赚钱，这样就不用眼巴巴地蹭人家的。
谁知道……
现在能跟人家坐下来吃大鱼大肉，一口都吃不进了。
程然专门开了台灯，扒着小号朋友圈的最后一张图，放大又缩小，仔细研究着里面说不清的诡异。
依稀记得，陈悠颖是在每盘菜上来的时候，一个个怼着拍的。
而那个大冤种……
是俯拍的忠实拥护者。
当天晚上，脚没挨地的周言辰刚到家就被黑天鹅拉着开黑。
那时候才10点，他没有喊人家早睡的理由，硬着头皮上阵。
结果可想而知。
口口声声说是炸鱼塘，几个低端局竟输得一塌糊涂。
虽然不排除对面有请了代练的大神，或是跟他们心思一样的歪心思。
陈悠颖炸毛的程度他们都知道，周言辰已经被撵在地上领教过一次，所以每次白天鹅小号被人按在草丛杀的时候，是不应该半句脏话都冒不出来的。
几个大写的失败印在手机屏幕上，黑天鹅沉默了。
白天鹅小号怕他生气，更怕穿帮，又不小心发了个99+。
小号计划实在是仓促，不然周言辰一定提前半年就开始苦练游戏技能。
不过他对自己是游戏白痴的定位不准确，练十年都没用。
周言辰总爱吹嘘自己家里游戏齐全，要啥有啥，也只是为了邀请人家去家里玩。
但凡去过的人都知道，游戏墙里没一个通关的。
跟程然的聊条记录停留在一句“我去洗澡”。
大家都说，如果一个人对你说去吃饭洗澡然后了无音讯的，基本上就是没戏。
但他披着陈悠颖的皮，怎么还会这样？
以前起码还能就着早中晚聊聊日常，现在连句晚安都没了啊！
接二连三的变故惹人忐忑，害得周言辰往后几天心不在焉，工作时心浮气躁，公司上下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其间久不联系的父亲还打电话过来掺一脚，问他跟陈悠颖发展到哪一步。
真是糟心透了。
他连“不感兴趣”都懒得说就挂了电话，望着那对话框的时间，由今日变成昨日再变作日期。
陈悠颖跟他说的最后一句是，自己解决。
她作为程然的朋友，若是早知道周言辰做过的事后果如此严重，说什么都不可能帮忙搭线的。
更别提拿交易来对等交换。
“那件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不用你全权负责。”
宽敞整洁的会客厅内，平日不苟言笑的周总正坐在上次跟程然谈话的位置做沉思者。
他几乎把这当办公室了，助理一旦看到执行官办公室空着，就把资料搬到这。
心情不好是一回事，心脏强大的周言辰简直是化悲愤为动力，将工作效率提到极致。
还没到下班的点，他已经带头摸鱼了。
熄屏大约三四次后，那颤颤巍巍的手指终于按进绿色的图标，对着那个署名“学长”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嘟－
心跳好吵。
嘟－
就像雪絮纷飞的瞬间。
嘟－
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
嘟－
“您好，哪位？”
男音清脆入耳的当刻，被无数猜想扼住咽喉的人终于品尝到一丝氧气的香甜。
头上的刀仍悬挂着，时刻提醒着周言辰今非昔比。
“……程然，是我。”
这句话跟自我宣判似的。
我有罪。
所以，你可以立马挂电话扭头走人了。
“噢，周总啊……”尾音拖得老长，意味深长的语调总让人毛毛的，但对话依旧是正常的，“有什么事吗？”
他们已经不是没事就可以互相煲电话粥的关系了。
更别提，很久以前程然因为工作被打扰还发过脾气。
但……
周言辰就是想程然。
能怎么办？
25岁的周言辰，自小到大参加的酒席晚宴商务会议不下千百场，遇到再刁钻的问题，再苛责的态度，他都能轻松应对。
可现在，脑子里连一句成型的文本都组不起来。
“啊……”
“没什么事……”
“也不是没事……”
“就想跟你讨论合作……”
“呸，不是合作，那个……”
“我喜欢的人不理我……该怎么做？”
程然还真是有耐心，听他在这语无伦次地乱讲，电话也没挂断
但周言辰太紧张没听出来，其实那头敲电脑的时候根本没停过。
于是乎，一心二用的小程总就只听见最后那句“喜欢的人不理我”。
太夸张了吧。
追人追到这份上。
当初如果他也这么难追，会不会后面不显得那么掉价？
不过谁让他们关系这么尴尬。
差点都忘了，还要帮前男友追发小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是。
键盘敲得越发大力，程然说话还有点龇牙的意思：“你能不能算一下时差，现在的LA时间凌晨三点，大哥。”
但陈悠颖是夜猫子。
别人就是不想理你，就是玩，哎嘿。
嘲讽的话都到嘴边了，还是给咽了下去。
对面是金主爸爸。
要忍住呀。
忍住就能狠赚一笔。
把这些年的委屈都用金钱赚回来。
周言辰在这头掰着助理刚送进来的资料，差点给人翻烂，半天都编不出来一句话，刚想利用陈悠颖这个名字约饭，就给人捷足先登了。
“阿然？晚上公司聚餐，来吧？”
可恶，又是那个老男人。
“去啊，吃啥？”
“当然是你最喜欢的油焖大虾啊，不过人多，应该直接上全虾宴，各个口味都有。”
“啊啊啊啊，方总要请客啦！”
“是啊，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
也不知道程然是不是故意的，在接方明的话之后就完全忘了手机正在通话这件事。
周言辰就这样听完了他们公司欢呼的全过程。
不过窃听到吃饭的地址也不算坏事。
过了好几分钟，程然才连说几句抱歉忘记还在打电话，周言辰笑着接受了，并早他一步说再见。
再见？
哼，我马上就要见。
“Ammy？”
刚从厕所出来收拾小包准备开溜的助理陡然一震，心想完蛋了完蛋了，加班的钟声敲响了。
“今天公司团建，我请大家吃饭。没下班的直接通知，下班的给我抓回来。”
“别给我耷拉个脸。”
“算你们加班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