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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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这是闻屿来英国留学的第三年。

某天下课后他趁着天气好随意在伦敦街上乱逛,在街头停留片刻欣赏了街头艺人的表演,抬头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思绪恍惚间,闻屿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人缓缓靠近他,眼神久久落在他的身上:“......好久不见。”

回过神来的闻屿张了张口,最终张了张嘴只干巴巴回了两个字:“......好巧。”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几年未见的陌生感让闻屿有些无所适从,眼见对方并没有只是简单打个招呼的意思,他只得微垂着头盯着地板砖上的花纹,似乎觉得只要不对视那就不会尴尬。

他感受到心脏跳动的有些快,但那并不是因为惊喜。

再度面对李文生时,闻屿已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许他应该平静如水,然后如见到几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随口问几句,你怎么会来,是有什么事吗,是来旅游的还是来看人的,是来看他的吗。

可惜这些问题只能在他心中独自消化,他问不出口。

许久的沉默让两个人之间弥漫着尴尬的氛围,傻呆呆面对面站着的行为却是引起了有些路人探究的视线。

于是为了打破僵局,李文生率先开了口:“你......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闻屿顿了顿,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他那有些僵硬的身体微微得到了放松,谁实话他不知道也不想跟对方多说这些年过得如何,感觉如果多说一句就会有在跟对方吐槽他过得怎么样的嫌疑。

他觉得那样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眼见闻屿如此冷淡并不想多开口的模样,李文生眉宇间皱了皱,眼含黯然,像是意料之中对方的态度一般,他很快调整好自己恢复正常,视线追随着对方温声开了口:“你今天没去上课吗?”

“没有,今天的课早上已经上完了。”闻屿移开的视线盯着别处,微微蹙起的眉头似是透漏出一丝其他的情绪,在李文生眼里这归于见到自己的不耐烦或者有些反感于他的不断试问,但只有闻屿自己知道,他是在掩盖内心那被再次掀起的波涛。

李文生眼神充斥着复杂,但他却也像看不懂对方有些排斥的心态似的继续问着:“那....你吃饭了吗?如果没吃的话我请你,毕竟这么久没见了,我也,想跟你说说话。”

他将那句“我想你”停于喉间,他知道自己现在并不合适说出这句话,也担心由于这句导致两个人那层暂时可以支撑这表面关系的桥被自己堵住。

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聊的,闻屿心里嘟囔,他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人,不知怎的在对方的注视下拒绝的话语被咽了下去,半晌后他叹了口气,缓缓点点头:“走吧。”

直到面对面坐下时,闻屿都觉得一切不真实的像是场梦,他扫过对面人熟悉又陌生的眉眼,似乎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未曾分开。

“这家店是别人推荐给我的,据说味道不错,不过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李文生语气如以前那般熟昵打趣,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菜单上的特色菜肴,随即叫来了服务员,闻屿在询问下随口说了几句,随即便看着对方流利地跟服务员交谈后服务员点头离开,而李文生则自然地用湿巾将他的刀具认真擦拭了一遍,摆到他的面前。

以前在国内,每次去餐厅吃饭,李文生总是会用茶水或者湿巾将餐具再擦拭冲一遍,闻屿还笑话过对方过于洁癖。此时再度看到,闻屿只觉得心情复杂。

脑海中关于以往的记忆突然涌现,闻屿有些烦躁,于是生硬地开了口转移注意力:“你怎么突然来英国了,是关于公司方面的?”

李文生有些惊讶于闻屿主动开口,连忙回复道:“有一部分是因为公司,我大概会在这待一段时日,不过,更多的是其他因素。”他的语气意有所指,眼神直直看向闻屿,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可惜闻屿只是错开视线,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哦。”他端起旁边的水抿了一口,霎时间气氛有些凝固,闻屿低着头漫无目标地刷着手机,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上餐,而李文生眼见着对方似乎并没有回应自己甚至表现出不感兴趣,他弯起的嘴角逐渐垂下,眼底有些许失落。

一顿饭吃得两人各怀心思。

饭后拗不过对方,闻屿只得同意对方把他送回自己的公寓。因为离他住的不远,两个人决定步行回去,一路上闻屿全程目视前方,偶尔扫过旁边经过的行人,全程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此时路上行人较多,李文生眼睛紧紧跟着旁边人。

自相遇之后闻屿就全程没什么情绪起伏,李文生不是没看出对方的不自在和神游天外,但这些又能怪谁呢?他心下暗暗苦笑。

这段路程并不远,但走的却有些艰难。

到了楼下后闻屿谢过对方,随即转身就准备回公寓,但却被对方叫住了。

“你跟家里人,有联系吗?”

闻屿侧着身望着对方,沉默了会,语气不温不火说道:“有,我哥......他有时会打来电话,不过最多的就是转钱过来。”

李文生点了点头,手在兜里攥住又松开,言语中染上他不曾注意到的紧张:“你明天什么时候下课,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你去......”

“李文生,”话未说完便被打断,闻屿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终于不是冷淡,嘴角微微上扬,但眼底却毫无笑意,“不用了。”

“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聊,或者说没必要见面,你觉得呢。”

眼见对方愣住的神情,闻屿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有些不解地问道:“是你说以后不要见面了,我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李文生,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呢?”

盯着对方的眉眼,依稀间闻屿想起三年前他见到对方的最后一面,下着雨的糟糕天气,对方毫无表情的面容,还有.......闻屿眼中沉了沉,自己那可笑滑稽的可怜样子。

两个人良久对视着,最终是闻屿先移开了视线,“就这样吧,李文生,见过之后看到我过得还不错,你也该离开了。”

“我觉得就像你说的,其实互不打扰挺好的。”

李文生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眼睛直直注视着,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三年前的闻屿带着笑意冲到自己面前,眼里都带着光,跟如今一脸沉寂的样子毫不相干。

许久他闭上双眼,脸上闪过隐忍的表情,似是痛苦和悔意,还有坚定。

闻屿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站立着的身影抬起头直直望向这里,迟迟不走,但闻屿知道对方是看不到自己的。

他的手指不自觉捏紧旁边的窗帘,眼神恍惚。

闻屿不明白,此刻对方出现在面前,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呢,他无意识地含着下唇啃咬,不一会便留下浅浅的牙印。

其实这种因为紧张不安时的下意识行为距离他来英国这几年已经慢慢减轻了,但如今再次看到李文生后,闻屿那藏在脑海里和内心深处的刻意掩盖起来的东西再度冲刷着他,让他被迫想起来了那段对他来说有些不堪的回忆。

以至于让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夜不能寐,内心空洞麻木,整个人飘忽神外地仿佛下一秒就跟这个世界脱离了联系。

归功于李文生,闻屿不得不再次想起那个没心没肺的时期。

他作为闻家最小的儿子,从小在父母和哥哥的宠爱下长大,无忧无虑的环境养成了他自由洒脱,热烈而活泼的个性,以至于从小到大都会有一群人愿意围着他,跟他做朋友。

而闻屿本人对于感情这种事,也是直率而大胆的,在他眼里既然喜欢那就接受,要学会主动出击。

所以高中的时候他在得知自己的取向后非常坦然地向家里出了柜,随即转过头答应了一个朝他告白的学长。

这件事在家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父亲为此也罕见的动了怒,将人提溜进书房后锁了门,绕了半天后顺手拿起了摆放在书房的一根马尾拂尘——据说这是曾经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长赠送给他的,父亲一向对这根珍惜万分。

他抓着马尾拂尘的尘柄指着跪在地上的闻屿,一脸怒气咬着牙问他分不分手,门外是母亲和哥哥焦急的呼喊。

毕竟老一辈的人对这种事还是不太能接受。

一向听话的闻屿却倔着脑袋盯着父亲,一句“就算你打死我也改不了”后便闭嘴不言,气得父亲抖着身体换了个方向,抓着拂坚毛用拂柄狠狠抽了下去。

力道之大甚至挥出了声响,重重地甩在了闻屿裸露的胳膊上。

很快那一片被抽出一道印子,随即开始火辣辣的疼,红肿发热。

闻屿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扭曲,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好在哥哥及时找到了书房的备用钥匙将门打开,随即两个人冲进来一个拦住父亲,一个抱住了跪在地上的人。

母亲红着眼搂住闻屿随即语气有些激动地骂着父亲,哥哥也在不断劝着,一时间紧张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那晚闻屿的右臂一整个上半截都变得又青又紫还发肿,看起来格外骇人。

母亲皱着眉头轻轻给他上着药,小声安慰,一边埋怨着说父亲下手不知轻重,一边又说着让他不要怪父亲。

闻屿看着母亲含着泪的眼睛,低声说着他知道。

后来过了好一段时间,不知是哥哥和母亲不断暗示劝说的作用,还是为了自己宠爱的小儿子说服了自己,父亲妥协了。

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就是让闻屿以学业为重和保护好自己的条件下,等高考结束以后他便不再干涉对方。

后来是哥哥偷偷跟闻屿说,其实是后来父亲找到了那位送他拂尘的道长求解,那道长只送给父亲八个大字: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于是这八个字被父亲做成牌匾在书房裱了起来。

不过高二那年,闻屿也跟学长分了手,大概算是和平分手,经过彻夜长谈的他们对即将的异地恋有了退却,毕竟他们的年纪还小,不足以可以承诺这一份只有一年的感情。

分手后母亲总是担忧闻屿会不会因此情绪低迷,但父亲只是冷哼一声,说这小子心强的很,别小看他。

果然没过几天闻屿再度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只不过这次他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学习上。

高考结束之后,闻屿作为一个被憋了进一年多的苦逼高中生,在摆脱书本的那一刻如同彻底脱缰的野马彻底撒开了欢,父母也不再束缚他,放任他跟同学每天相约去哪里玩,甚至跟好友组了个八人团,进行了一场为期进一个月的毕业旅行。

等他彻底疯够回来的时候,大三的哥哥也放假回到了家,闻屿一向对自己这位优秀上进的哥哥尊敬有加,应该说在这个家里他甚至最听哥哥闻席的话。

不过这次跟着闻席一起回来的还有另一个人,是他的同班好友,也是打算一起创立的工作室合伙人。

这是18岁的闻屿第一次见到李文生。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明媚的下午,百无聊赖的他穿着宽松的白t和短裤,大喇喇地靠在沙发上玩着新买的平板。此时距离他的录取通知书下来还有一段时间,不过他对此很有信心。

正是七月中旬,最高气温直逼四十度,家里的空调日夜不停地吹着,他嘴里含着冰棍百无聊赖地等着哥哥回来。

对方在几天前就说了今天下午五点左右会到家,而且这次他会再多带一个人。

一开始母亲激动地问着是不是对象?男生女生?惹得哥哥无奈地解释只是他的大学好友,只是对方这个假期不太方便回家所以跟着自己来这玩一玩。

所以当哥哥打开门进来后,闻屿连忙从沙发上弹起来走上前帮哥哥拎行李,一边笑嘻嘻地问有没有给他带礼物,随即在哥哥的笑骂中跟身后跟进来的李文生四目相对。

就那一眼,闻屿听到了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一下,他张着嘴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对方看。

不仅是对方看起来清冷高贵的气质和帅气的面容惊艳到了他,应该说是闻屿能感受到自己内心传来的不自然的异样感。

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陌生又熟悉,让他不自觉捂住了胸口。

哥哥见他待在原地,上前有些奇怪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问道怎么了,回过神来的闻屿连忙笑着打哈哈说没什么,然后默默地转过头掩饰自己有些慌乱的神情。

而那位哥哥的朋友自始至终只是对他淡淡一笑说了句打扰了,态度不冷不热。

闻屿回味着对方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录下来当闹钟的冲动。

难道自己其实是声控?闻屿被自己惊到了,不不不,应该是,颜控加声控。

于是李文生就此住了下来,他们家是一栋二层小别墅,楼上楼下加起来余有四间空房间,对方选择了哥哥斜旁边的那间,也正好紧靠在闻屿房间的右边。

于是那一个假期,闻屿跟着闻席带着李文生将他们那所城市游玩了个遍,甚至包括周围的各大景区。

这期间闻屿也陆陆续续听哥哥讲了关于他俩的事,尤其是准备成立工作室的事。

于是闻屿了解了一些关于李文生这个人的消息。

对方是a市本地人,也就是他们所上大学当地的,家里据说也是做生意的,嗯......大城市的贵少爷,闻屿心里暗暗给李文生打了个标签。

这个假期对方父母出国旅游了,独留他一个人,闻席看他孤孤单单的于是提出要不要去他家里,李文生答应了。

于是现在,闻屿撑着脑袋默默观察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对方正默默地将面前的餐具一一用热水和湿巾擦拭一遍后才摆放到他们面前。

于是闻屿对他又加了一条印象:有洁癖。

60天的假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期间闻屿的录取通知书也下来了,是哥哥旁边的那所,也是一所在国内排名靠前的实力强悍的双一流。

升学宴那天父亲鲜少地喝多了,他之前的几次无非就是他跟哥哥的满月席还有哥哥的升学宴,再有就是这一次。

一家出了两个高材生,这放在哪都是相当有谈资的。

那天闻屿也人生第一次喝了白酒,那股灼热的感觉从舌尖到喉咙,一路流下到胃里,辣得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哥哥坐在一边哈哈大笑,而李文生也忍不住盯着他弯了嘴角。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闻屿看着李文生,莫名地心跳开始加快,血液一路涌上脑门,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看来自己果然还是不能喝白酒,他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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