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戏

精彩段落

鱼年的视线与沈玉的视线在镜子里对上了。

两人视线拉丝胶着着,真的就好像黏在了对方身上一样。

如果不是彼此深爱,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琪琪见状有些心塞,又有些怒其不争,可惜沈玉这尊大佛已经进来了,她只能咽下全部的不满,默默给鱼年化妆。

鱼年是老天赐下的一张美人脸。

他十六岁出道,那个年纪的他雌雄莫辨,惊为天人,如今十年过去了,他依然有一种超越性别的美,也难怪沈玉十年如一日的宠他捧他,将他放在心尖上。

鱼年这张脸的可塑性也非常强,别看他长得标致,可是经过化妆和他刻意改变眼神和嘴角的弧度,就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否则他这十年下来也不可能塑造出许多性格不一又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来。

所以给鱼年化妆是一种享受。

除此之外,鱼年的皮肤很白,白中透粉,光滑Q弹,有时候连化妆师都拒绝在他的脸上擦粉,他们都觉得人工制造的化妆品对这样的皮肤是一种伤害,也是因此,沈玉专门组了一支研发团队,专研究纯天然化妆品。

如今这一系列化妆品注册了“美人鱼”这个商标,定期在全球范围内推出,数量之少价格之高令人难以想象,然而每次推出就被一秒抢空,这成了沈玉宠鱼年的又一则美谈。

今天鱼年拍写真。

他的写真每个月出一期,累积一年出一本,一本一百二十页,雷打不动。

写真初版发行日都在鱼年生日那一天,也就是昨天。

今天是鱼年新的一岁来临的第一期拍摄。

鱼年的写真集从来也不会绝版,常年位居畅销书榜首,十六岁的写真至今仍在发行,虽说鱼粉们最喜欢抢的都是初版,可是沈玉又总会在二刷三刷的时候加点别的内容,这就使得每一版都有收藏的价值。

与此同时,沈玉密切关注鱼年写真集的销售实况,他不允许鱼年的写真被滥用,也不允许恶意炒作,而且无论是溢价还是跌价都要严格控制,总之关于鱼年写真集的出版发行,沈玉的严谨程度堪比国家进行的各种严打活动。

鱼年不管是拍写真还是别的活动,只要沈玉有空,都会亲自到场。

这种待遇也不是普通金主能给的。

圈子里恐怕只有鱼年作为被包养的明星有这种待遇。

毕竟他是沈玉的真爱。

即便是沈玉如今结婚了,他依然是沈玉的白月光。

时间证明,沈玉永远为他保驾护航。

所以还是那句话,鱼年的际遇和地位真是谁都羡慕不来,也奈何不了。

包括沈玉的妻子在内,恐怕也只有在一旁干瞪眼的份。

这次写真的主题是“鲛人”,鱼年要露上半身,然而他才脱下衬衣,肩上的吻痕就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

周遭的工作人员里有些是真心为鱼年鸣不平的,也有些人总是暗戳戳地酸鱼年,但这会儿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吻痕上,无论是鸣不平的也好,还是酸溜溜的人们,他们的眼神在这一刻全都带上了深深的嫌弃和不敢置信,像是在说:卧槽!看来沈渣男昨天陪妻子吃完烛光晚餐就没忍住去吃鱼了,这也太太太……太渣了吧!

鱼年也忍不住看了沈玉一眼。

沈玉衣冠楚楚,负手而立,如芝兰玉树,翠柏苍松。

然而谁都不知道,在沈玉那身三件套下的痕迹才叫人狼血沸腾。毕竟昨天是他生日,又是结婚纪念日,这样的夜晚沈玉从来都随他疯,什么姿势都愿意配合,随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几乎被沈玉宠得要上天。

谁都会以为沈玉他沈玉必定是上面那一个,但没人会知道他们在床上的关系其实是反过来的,那是因为他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对什么事都不信任,更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最是在意这种上下的关系,沈玉愿意给他全部的爱,便用这样的方式给他安全感,将主导权全都交给他,任他为所欲为。

不过十年下来,他早已不需要用这种方式一再确认了。

他已经能够确定自己是被爱着的,能够全心全意信任一个人了,也包括从做爱这件事上,他对男女性别的模糊认知有了更清楚的感受和体验,这全都是沈玉手把手教给他的。

由于现在他不像从前那样在意,两人便偶尔会因为情趣互换位置,不过大约是十年来养成的习惯和默契,他们早就已经找到了最契合最舒适的方式,再加上沈玉不像他一样曾经需要依靠这件事来一再确定自己的能力地位甚至性别认知,因此十年间也就有过寥寥几次,大部分还是以他们最习惯的方式做这件爱做的事。

沈玉有着外人从来也看不见的一面,与他的温和无害心狠手辣都不同,那是他最柔情最隐秘的一面,永远就只有自己才能看得见。

而沈玉的爱彻底到没有边界,在鱼年看来甚至有些无我和成全,那是源于沈玉的自信和优秀,他有足够的底气,所以即便是遭到全天下人的误解,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他把最好的都给自己,甚至于他自身也是那样毫无保留,正是因为这份完整又显得大气磅礴的爱,才有了今天的这个鱼年。

想着沈玉,鱼年多多少少有些走神,水下的鱼尾一甩一甩的。

鱼年拍写真很随性,和别的明星完全不同,正是这份随性,拍出来的鱼年自然又纯粹,丝毫不显做作。

大摄影师兼鱼年御用摄影师的秋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拍摄方式,别的明星和模特在他这里绝对没这个待遇,但其实他拍鱼年也挺轻松的,沈玉向来给出最高的价格,搭建出最完美的布景,几乎不需要他做任何后期,鱼年又是天生上镜的一张脸,他不用去指挥鱼年,鱼年怎么舒适他就怎么拍,这就使得他的拍摄不像是工作,反而更像是一种自由放飞的创作。

不得不说这样拍摄出来的作品相当不错,不过鱼年这种情况无人能复制,别的模特或者明星依然需要满足各种平台的要求来拍摄,包括他的成品有时候也会受到许多制约。

相较而言,他当然更喜欢拍摄状态无比自由的鱼年。

泳池里的水颜色是调过的,布景也接近海边的一处礁石,鲛人打扮的鱼年穿着特别定制的鱼尾在水中游来游去,鲛人这个主题本就是“美人鱼”的中国版,毕竟美人鱼是西方产物,鲛人才是传说中东方水中的神秘生物。

而鱼年的“鱼”字贯穿始终,从电影《年年有鱼》开始,但凡以他为主的电影作品、音乐作品乃至写真集的名字,都会带上“鱼”字或者和“鱼”相关的文字,比如今年这期的写真集标题就是“鱼美人”,第一期拍摄“鲛人”十分切题。

“鲛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拍摄环节,那就是眼泪。

传说中鲛人流出来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所以至少有一张照片要体现鱼年落泪的样子。

幸好鱼年是那种说哭就能哭的选手,而且熟练掌握各种哭泣的方法。

无声哭泣是鱼年的拿手好戏,他对着镜头,眼泪迅速凝聚在眼眶,而后汇聚成一滴泪,最终滴落水中。

沈玉看着鱼年,知道他其实只是在表演,他却很难不去想鱼年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的样子。

那是他彻底救下鱼年之后。

那个时候鱼年还是小鱼。

十四岁的小鱼。

遍体鳞伤的小鱼。

他嗓子被烟熏哑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一条腿重度烧伤,躺在床上苍白又憔悴。

没有人知道鱼年究竟吃过多少苦,尝过多少痛,又被死亡逼近过多少次。

其实连他都不是完全清楚。

毕竟知道的人已经全都死了。

死在那一天的大火里。

他只知道这十四年来,只要见到小鱼,他身上就全都是伤,可纵然如此,小鱼都不曾在他面前哭过。

小鱼从小就是个坚强、机智的孩子,在可怕的环境里努力地活着。

但是那一天,当他走进病房,小鱼在他的面前第一次落下泪来。

他无法出声,就只是流眼泪,好像想将这十四年来所受的苦一股脑儿全都通过泪水发泄出来。

他再也忍不住,轻轻抱住小鱼,也总算可以将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口:

“小鱼别怕,哥哥在这里,以后有哥哥保护你,你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坏人了。”

拍摄结束的时候沈玉亲自帮鱼年脱下了鱼尾,露出了他大腿到膝盖以下的纹身。

那是鱼鳞纹的纹身。

是一片极大的纹身,看起来就好像是真的鱼鳞一样。

但那其实是为了遮盖烧伤后的疤痕才纹的,是沈玉亲手给鱼年纹上去的。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沈玉依然记得当年小鱼烧伤后的严峻伤势。

他差点肾衰竭,手术室外的沈玉接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终于将小鱼救回来后,医生又宣告他可能再也走不了路。

后来总算痊愈的小鱼却拒绝了祛疤手术,他说这是他勇斗恶魔留下来的胜利果实,但是沈玉却觉得这片鱼鳞纹身是他的小鱼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摆脱死神之手的证明。

鱼鳞纹身随着鱼年常年频繁出镜被粉丝们证实是他身上真正的纹身,毕竟这么大一片纹身是藏不住的,鱼年索性专门拍了一次写真,就为了突出腿上的纹身。

因为鱼年的名字里刚好有一个“鱼”字,人们就以为他腿上的鱼鳞纹身只是又一次的自我宣传和个性展示,没有任何人知道鱼鳞纹身下曾经有过的大面积烧伤。

沈玉半跪在泳池边帮鱼年脱下鱼尾的一幕,如果不是他已婚的事实,那么恐怕会让所有人都看到美好又让人艳羡的爱情。

可惜就是因为沈玉已婚,所以这一幕怎么看都觉得不那么舒心。

一个背叛了妻子,另一个明知道人家结婚了还和对方纠缠不休。

活脱脱的一渣一贱。

啧!

工作人员随着拍摄结束都在各自收摊,泳池边依旧人来人往。

沈玉和鱼年周围却似冒出了粉红泡泡,尽管知道沈渣男是已婚男士,可是此刻他垂眸专注看鱼年的侧脸,却着实令人难以忽视。

也有人会觉得这个男人必定是无可奈何才会结婚的,否则他是真的爱鱼年,每一次的亲临现场,每一次的接送,十年如一日,这又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

他作为沈家大佬,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爱的人装吗?

所以无论怎么想,他都是爱鱼年的,而且是深爱着鱼年才对。

鱼尾毕竟束缚了双腿,脱掉后的鱼年又并不急着上岸,而是又回到了水里,他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游了一会儿,他才趴回泳池边缘抬头看沈玉,笑问:“我好不好看?”

他湿漉漉的长发飘在水面上,耳朵被装扮成了耳鳍的模样,他的眼尾扑了闪粉,看起来就像是鱼鳞的反光,衬得他双眸如簪星曳月,熠熠生辉。

“好看。”沈玉的声音很低,他习惯简短的用词,可是就算沈玉只回答一个字,都会令鱼年有一种安稳的感觉。

鱼年笑了起来,他在水中踢着水,露出两边的酒窝,迷人又可爱:“可惜这里都是人,不然真想把你拖进水里,我的先生。”

“等休假,我们去海边。”沈玉说。

鱼年眼珠一转,想到到时候网上又要盛传沈玉把妻子和小三一同带去海边的新闻,就直接乐了。

“我们好像有点不厚道。”鱼年笑着说。

沈玉说:“无碍。”

鱼年最喜欢沈玉这种明明狂妄却又云淡风轻的态度,看的他心中痒痒的。

两人在一起多年,他一个表情沈玉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沈玉站了起来,取过手边干净的大浴巾,敞开说:“上来。”

鱼年撑着边缘一跃出了泳池,瞬间就被包裹在了大浴巾里,然后他顺势就仰头在沈玉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他们动作很快,几乎没有被工作人员注意到,除非有人专门盯着这边,例如小菊。

不过小菊已经习惯每天被这对老板撒狗粮,他们一天不撒她还不习惯,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小菊从来没见过沈玉的妻子,但她是坚定不移的沉鱼党。

毕竟每天被这对CP喂狗粮,妻子什么的,有时候真的会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仿佛那就只是块背景板。

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形婚,而且摆明了沈玉的妻子是知道鱼年的,她说不定自己就是个腐女,磕CP磕在最前线,那简直比谁都要欢乐好吗!

毕竟“沉鱼”是真的很好磕,小菊基本上有一种自己每天都在追腐剧的感觉。

洗完澡的鱼年一身清爽,素颜看上去小了好几岁。

捧着大杯奶茶,鱼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

奶茶是现场特调的,鱼年工作时的吃用都由沈玉安排,鱼年在哪里工作,奶茶师或者甜点师甚至厨师就会在附近待命,用的材料也是最新鲜无添加的,以至于所有和鱼年一起工作的人员都能享受到这个待遇,因此时间久了,圈内人都喜欢邀请鱼年拍摄或者录制节目。其实这就是现实,毕竟鱼年很红,沈玉很有钱,所以酸归酸,请还是想请的。

“回家?”鱼年穿着白衬衫,运动裤,站在穿三件套西装的沈玉身边,看起来足足小了一圈,他身高一米七八,沈玉却比他还要高一个头,不过因为相遇的时候沈玉就一直比他高,所以鱼年对这样的身高差一直就很习惯。

“嗯,晚上有活动。”沈玉牵起鱼年的手,示意小菊不用跟了,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下十指相扣离开了。

关于沈玉的住处一直是保密的,沈玉毕竟不是明星,所以不会公开他的私人信息,但鱼年是,众所皆知,鱼年被沈玉包养的,住在相当高级的中式别墅区“锦园”里,“锦”取自“锦鲤”,开发这个别墅区的公司毋庸置疑,和沈玉脱不了干系。

沈玉平时来去锦园虽然不是秘密,但他并不喜欢自己和鱼年的一举一动都时常受人关注,所以他特别注重锦园的安保措施和私密性。

锦园最里面的一栋别墅就是两人的住处。

那里有一个别墅专属的池塘,里面养着许多锦鲤。

而锦园里另有水榭楼阁,假山亭台,是业主们常常游玩拍照散步的场所。

鱼年是公众人物,常年在人前露脸,因此私人时间几乎都宅在家中,他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所以沈玉专门在这里建了池塘,鱼年可以在池边喂鱼或者钓鱼,发呆或者看风景。

但是通常情况下,只要沈玉在,鱼年都喜欢窝在沈玉的身边。

“想吃什么?”

回到家中,沈玉打开冰箱问鱼年。

鱼年跟在沈玉后头,探了个脑袋往冰箱里瞅。

“别麻烦了,你不是说晚上有活动吗,我们就去那里吃点好吃的,我记得冰箱里还有馄饨,我来煮吧,你去床上躺会儿。”鱼年心疼沈玉,陪他拍摄了大半天,回到家还不能休息,煮馄饨就方便多了,他也会煮。

“好。”沈玉当然不会真的去床上躺,他打开笔记本,在客厅里办公,边等着吃鱼年煮的馄饨。

鱼年的厨艺比不上沈玉,但他会一些基本的食物,比如下面条,煮馄饨,煮粥等等,如果偶尔要他炒个菜也是可以的,炒熟都没问题,味道就差了许多。

不过沈玉也从不嫌弃,只要是鱼年做的,他什么都会吃。

不多时,鱼年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走了出来,他问沈玉:“晚上是什么活动啊?”

“慈善活动,别人邀请的。”沈玉说。

“哦,那我今天穿什么好?”鱼年问。

“一会儿我给你挑。”沈玉抬头看他说。

“嗯。”鱼年将馄饨递到沈玉面前:“还有点烫,要不要喝点什么?”

“你还喝得下?”沈玉看他,他可没忘了鱼年刚刚喝完了一大瓶奶茶,还让他帮忙喝了几口。

“工作后就想来几口啤酒。”鱼年吐吐舌头说。

正值盛夏,鱼年总是馋啤酒。

沈玉看了看馄饨,有些无奈,馄饨配啤酒,他可没这个爱好,但开口却是:“你想喝就喝。”

鱼年得了他的应允,喜滋滋地去冰箱里取啤酒。

这是两个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养出来的习惯,长大后的鱼年早就不需要事事都通过沈玉才能做,像喝啤酒这样的小事他明明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可他还是习惯性地会问沈玉一句,多年来他们这个习惯就没变过,鱼年甚至特别喜欢这个过程,他喜欢沈玉管着他,惯着他,宠着他,这是他在沈玉这里的特权,这个特权从一开始就让他上瘾,从此往后欲罢不能。

别墅里有一个专门的房间,全都是女装以及配饰。

沈玉在高定的晚礼服中挑选了一件橙色渐变雪纺吊带长裙。

在女装上,沈玉的眼光向来独到。

除此之外,他从抽屉里挑出一瓶玫瑰色的指甲油,和同色系口红。

“先给你涂指甲。”沈玉招呼还在悠闲喝啤酒的鱼年道。

“哦,来了。”鱼年将最后一点啤酒倒入杯中,捧着杯子就走到沈玉跟前。

他坐到沙发上,甩了拖鞋将脚搁在沈玉的腿上。

鱼年从小就是被当成女孩儿养的,所以其实他曾经有过性别障碍。

沈玉第一次见到小鱼的时候,就以为小鱼是个女娃。

他从小就知道偏宅里养了许多小孩儿。

都是一些孤儿,没了父母,所以没有人会在乎。

小鱼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沈玉并不知道,这些孩子清一色都是男孩儿,也都是长得极漂亮的男孩儿。

鱼年浑身上下都漂亮,是被沈老爷精挑细选出来的,在这一点上,沈老爷的眼力真是没得说,而且还很长远,只因为长大后的鱼年蜕变得更为出色、美丽。

沈玉这时握着鱼年的纤足,鱼年的双足修长纤细,踝骨突出,腿长的缘故特别适合长裙。

沈玉从不让鱼年穿高跟鞋,最多让他穿中跟的,虽然高跟鞋确实漂亮,但是伤脚,而且鱼年的身高已经足够高挑,若是长裙曳地,穿不穿高跟鞋就都没差。

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鱼年看着沈玉。

沈玉专注地给他涂指甲油,而他专注地看着沈玉。

这时的鱼年有些微醺,这说明他的酒量并不好,不像沈玉那样千杯不醉。

曾经有一段时间,当他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个男孩儿的时候,他特别特别讨厌女装的自己,但是后来当沈玉第一次帮他涂指甲油的时候,他突然对这件事就释怀了,觉得女装也无妨。

因为,他想给沈玉最好的。

沈玉喜欢男孩,他就是那个男孩。

如果沈玉喜欢女孩,那么他也愿意做个女孩。

“沈玉。”鱼年忽然唤道。

“嗯。”沈玉应了,但是并未抬头。

“玉哥哥。”鱼年又唤。

“嗯?”

“我们来做吧。”鱼年说。

沈玉涂完最后一个指甲,盖上指甲油的盖子,抬头看鱼年。

鱼年正望着他,眼神痴迷,眼底有着一丝微醉。

沈玉往前坐了坐,靠近了鱼年,将鱼年两条腿搁在自己的腰两侧,毕竟有一边的指甲油还没干。

“来。”他低低说了一个字,鱼年就猴急地吻了上去。

不过两人最终还是没有做全套。

一是时间问题,二是鱼年终究顾忌沈玉的身体。

他不能这样没有节制,毕竟已经是个大人了。

其实沈玉的定力很强,如果不是乐意宠着他,白日宣淫这种事,在沈玉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激情褪去,鱼年总算不再心猿意马,能安安分分地让沈玉给他涂手指甲了。

化妆还得是他自己来,沈玉最多给他描个眉,不过每次扮作沈玉妻子的角色,他就必须给自己化个大浓妆,以免被人识破他鱼年的身份。

当他戴上波浪卷的假发,换上晚礼服,穿上长筒黑丝袜,遮住纹身,然后套上舞鞋,最后戴上结婚戒指,看着同样已经穿戴完礼服的沈玉,便唤了一声道:“老公。”

他的声音也变了,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女声。

这也是从小学唱戏得来的变声本领,这时的鱼年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而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名高挑美丽风情万种的女士——沈玉明媒正娶的妻子。

但是其实没人知道他与沈玉的结婚证上写的就是“鱼年”这个名字,只不过性别栏里填的是“女”。

正如他的身份证上写的是“女”一样。

这世上并没有男性“鱼年”的存在。

因为男性的鱼年在十四岁那年就死在了那场纵火案里。

而十六岁那年,鱼年用女性身份领取了身份证。

于是当他年满二十岁,到了法定婚龄,便与沈玉去婚姻登记处申领了结婚证。

所以从头到尾,他就是沈玉的那位合法妻子。

只不过这个妻子的实际性别是男。

而这世上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没人知道这件事。

临出门前,鱼年在他的牌桌上抽了一张牌。

这是他最近入手的一副神谕卡牌。

鱼年喜欢这个,大概是源于他曾经有过濒死体验,他觉得世界并不单纯只是他看见的模样,还有更深层次的如梦境般的存在,是人所不能触及的部分,只会在很偶尔或者必要的时候,人们能感觉得到,那就是直觉。

或者也可以称第六感。

所以鱼年会关注灵性的事物,例如塔罗牌、占星、灵摆等等。

沈玉则从小熟读易经,他给鱼年当故事讲,从头到尾都讲过。易经也能卜卦,不过易经的卜卦对鱼年来说会更郑重一些,卡牌的话鱼年就都是凭感觉抽牌,他还很喜欢上网看各式各样好看的牌,看到喜欢的或者有感觉的就买回家。

“BAILIFF。”

鱼年念出牌上的英文。

“执行官。”沈玉说。

鱼年冲沈玉挑挑眉,用手指弹了一下卡牌说:“我有点期待今晚的宴会了。”

“注意安全。”沈玉叮嘱他道。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鱼年抬眸看他,笑说。

沈玉低头吻了吻他的唇,搂着他的腰说:“走吧。”

举办晚宴的地点在月夜山庄的宴会厅里。

那是个位于深山中的高级酒店,需要开车上盘山道,由于山上停车位有限,因此邀请函在山下就必须出示。

“最近慈善活动好多啊。”车上,鱼年对沈玉说。沈玉因为总在做慈善的缘故,但凡类似的宴会都会邀请他,仿佛要借他的出席来显示这场宴会的慎重和真心的程度。

沈玉摇头,只道:“打着慈善的幌子而已。”

沈玉这么一说,鱼年就明白了。

“那就更要去看一看了。”鱼年兴致勃勃地道。

车上了山,月夜山庄逐渐映入眼帘。

这是一座西班牙式的建筑,红色坡屋顶,弧形浅色外墙,小拱璇连排窗,干净明亮。

“为什么叫月夜山庄?有什么来历吗?”鱼年问沈玉。

“因为月圆之夜月亮刚好就在山庄的上空。”沈玉回答。

“真的吗,我看看今天是几号。”鱼年打开手机看农历,发现刚好是十五,不禁惊讶说:“他们是特别选的日子吗?今天正好是十五。”

“应该是。”沈玉说:“现在月亮还没出来,离开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了。”

鱼年忽然有些期待起来:“但愿一会儿云别太厚。”

“看天色不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月夜山庄的名字就再适合不过了!”

“的确适合,因为我见过一次。”沈玉道。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鱼年好奇地问。

沈玉看他一眼,道:“去年你拍《画皮》的时候,那天我给你发过月亮的照片,还记得吗?”

鱼年经他提醒,猛地想了起来说:“啊!是那张!我以为你只是发满月给我看!”

“我猜你也只看到了月亮。”沈玉道。

“那黑乎乎的就只有月亮比较亮嘛!”鱼年嘟起了嘴说道。

女装的时候,鱼年的神情和语气就完完全全变了,多了几分娇俏,少了几分俊逸,妩媚的神态信手拈来,眼波流转起来也毫无破绽,不见一丝违和。

毕竟是从小学旦角的人,更何况他本就是被当成女孩儿培养起来的。

不过就算他真的是个女娃,在沈玉的印象中他也会是个帅气的女娃,还是个天生具有英雄气概的女娃。

这一点十分讨沈玉的喜欢。

同时也让沈玉万般的心疼。

晚宴十分盛大。

衣香鬓影,西装革履。

月夜山庄这夜名流汇集。

山庄外摆满了花篮,迎宾人员有条不紊接待着前来参加晚宴的贵宾。

鱼年挽着沈玉的手臂进了宴会厅。

沈玉因为鱼年的缘故,近几年时常会在媒体上出现,毕竟他年轻多金,单这一点就让人趋之若鹜,不少人想攀上他这根高枝,更不乏有人雄心壮志想挖鱼年的墙角,得知他结婚后更觉得机会来临,再后来觉得就算比不过鱼年,排个第三第四也是无妨,不过这些人就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来过,就杳无声息了。

所以当沈玉和鱼年进入宴会厅,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是先落在了沈玉的身上。

沈玉今天是标准的晚礼服大全套。

上身白色马甲、白领结、翼领礼服衬衫、配套袖扣和袖链,下身侧镶双条缎带黑长裤、黑袜黑皮鞋,最外面是一件黑色燕尾服,整个人显得玉树临风,气质绝尘。

他在外基本上都是西装笔挺一丝不苟,所以他的衣橱里清一色都是衬衫西装,但是鱼年还是会给他买衣服,全是些情侣装,等着去外面旅游或者在家休息的时候穿。

看沈玉的目光多多少少是有点欣赏在内的,但是当轮到看沈玉的女伴,也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沈夫人时,众人的眼神里就都不约而同带上了嘲讽和攻击,仿佛在嘲笑她作为妻子,却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又或是明知道男人有喜欢的人,却为了钱和这个男人结婚。

但其实这些嘲讽多多少少也是包含了许多酸味的,毕竟能够嫁给沈玉这样的男人,纵使没有爱情很多女人也是愿意的,只不过这件事发生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身上,而不是她们自己的身上罢了。

让她们聊以慰藉的就是沈玉不爱她这个事实,也就只有这个事实使得女人们有了嘲讽的勇气。

但身为沈玉的妻子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底气,更何况这妻子还是鱼年本人,因此鱼年表现出来的是完全的自信和毫不在意这些眼光的胸襟,他带着一种可以说是傲视全场的微笑站在沈玉身边,他挽着沈玉手臂的样子就好像沈玉是他的所有物一样,这让宴会厅中的女人们各色的目光全都落了下风,见状一个个都恨得牙痒痒的。

鱼年环视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女人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身上,而这个女人他不久前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我发现目标了。”鱼年凑到沈玉耳边说。

“嗯。”

“不过我想先去吃点东西。”

“好。”

说罢,沈玉和鱼年就分开行动。

毕竟众人皆知他们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鱼年自顾自去到食桌前,取了空的餐盘,慢步挑选想吃的食物。

很少有人知道他吃货的本质,在沈玉体贴细致的各种安排下,这个本质一直被掩盖了下来。

而且吃货不代表吃得多。

鱼年的胃口其实并不大,但是他可以一整天都吃个不停,当然前提是要好吃的,他被沈玉惯得已经非常挑嘴了,难吃的食物碰都不碰,宁愿饿着。

像今晚这种高档的晚宴,就算食物不是重点,档次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饶是如此,鱼年依旧挑挑拣拣了一番,才选了一些他想吃的出来。

意式腌鲑鱼、吞拿鱼沙拉、烤鸭胸、红酒烩牛肉、奶油焗蘑菇、甜酒和一小块三重奏蛋糕。

正托着满是食物的餐盘准备找个位置坐下来慢慢品尝,转身的时候一名踩着高跟鞋的女人以极近的距离正经过自己的身边,鱼年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在女人就要撞向他的时候往边上斜斜跨了一步,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察觉一样往餐桌走去。

就听身后“噼里啪啦咣里咣当”一阵嘈杂乱响,接着就是有人倒地的声音,期间夹杂着女声的惨呼和旁人的惊叫。

鱼年这才好整以暇地回过头去,像是个旁观者一样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个跌倒在地的狼狈女人。

鱼年在心中笑翻了天,脸上却满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无辜模样。

本来他就根本没碰到那个女人,所以鱼年只看了一眼,就事不关己地走开了。

想让他出丑,那还早一百年呢!

不远处,沈玉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他,鱼年朝他笑笑,指了指餐盘,让他自己记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饿着了。

不过麻烦显然不止一个。

鱼年刚一坐下,就有另外一个人端着酒杯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士,穿着紫红色西装,有些骚包,他的眼神探究,却掩饰不了其中的一抹玩味之色。

“刚才那一幕非常精彩。”男士说道:“不知我该如何称呼您?”

“你可以叫我沈夫人。”鱼年淡淡地道。

“鄙人苏殷,不知沈夫人可曾听过苏家?”

鱼年说:“当然听过,百家姓里排名四十二。”

苏殷万万没想到鱼年的回答如此刁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半晌,苏殷笑道:“沈夫人果真闻名不如见面,如此能说会道。”

鱼年不耐烦应付这种场面话,眼睛盯着餐盘里的食物,摆明了不太想给苏殷面子。

苏殷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只好说明了来意:“沈夫人,不知您可曾听说鱼年最新的动向?”

“他的动向跟我有什么关系?”鱼年还是没忍住,用叉子戳了一块烤鸭胸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他嚼东西慢条斯理的,用餐仪态也十分优雅,在众多名流聚集的地方,他身上有一种难掩的光芒,更比其他人多了几分从容和淡定,如果不是沈玉有了鱼年,其实在外人看来,他作为沈玉的妻子,和沈玉是十分般配的,甚至两人还有那么一点夫妻相。

“那位的事怎么就跟您没关系呢?”苏殷以为鱼年只是故作姿态的满不在乎,便道。

鱼年继续演:“你想说什么就直说,这么多年了,他趾高气昂的时间还少吗?”

苏殷自以为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些许端倪来,连忙道:“那看来沈夫人应该听到些许风声了?”

“那倒是没有。”鱼年开始品尝沙拉。

苏殷压低嗓音,对鱼年道:“他私下里说一定要设法逼沈先生和您离婚!”

鱼年对此无动于衷,他吃了几口沙拉,喝了一口甜酒,然后说:“这不是一直在传的事吗?我结婚后也听过好多次了,但是六年来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

他说完,又去戳蘑菇。

拿自己的谣言下饭,这种事他没少遇到。

只要是以妻子的身份和沈玉参加类似的宴会,他就会遇到这种情况。

但若以鱼年的身份和沈玉参加宴会,又是另外一种走向。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鱼年都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腹黑了。

“这次千真万确!我有渠道,而且鱼年也已经在暗中做准备了。”苏殷道。

“你有渠道?”鱼年不相信地看着他问。

苏殷却不肯透露更多,只道:“我不仅知道内情,而且还能帮夫人一把。”

“帮我?怎么帮我?帮我什么?”鱼年反问。

苏殷道:“难道您真的不怕沈先生跟您离婚吗?”

鱼年摇头道:“他不会的。”

“夫人真是太过自信了,不过夫人您的自信来自哪里,您有没有想过?”

鱼年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看着苏殷,等他说下去。

“自然是来自您的先生。”苏殷道:“但倘若您的先生不再是您的先生,那么您的所有自信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鱼年闻言挑了挑眉:“苏先生的意思就是沈玉一定会跟我离婚,那你不妨告诉我,鱼年暗中有什么打算?”

“如果我告诉夫人,那么夫人愿不愿意跟我做一个交易?”苏殷问。

鱼年并不上钩,只道:“那还是要看有没有这个必要。”

苏殷想了想,便试探地道:“鱼年放话说如果沈玉不跟你离婚,那么他就要和沈玉分手,然后与苏乾在一起。”

鱼年有些疑惑:“可是苏家在我的印象中与沈家没有可比性,鱼年为什么会选择苏乾?据我所知,他应该是个聪明人。”

苏殷回答:“他是聪明人没错,但是聪明人却还是难过感情这一关啊!”他这么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苏家就要变天了!”

“所以你是说,鱼年打算孤注一掷,用自己逼迫沈玉,不成功的话,就和苏家联手反过来对付沈家?”

“也不一定是对付沈家,但他一定需要自保,毕竟这十年下来鱼年的一切都是沈玉给的,所谓墙倒众人推,如果他不找另外一个靠山,那么恐怕失败了之后就没有什么活路了。”苏殷的语气里颇有一些看好戏的味道。

“那你觉得沈玉会和我离婚吗?”鱼年问他。

“我觉得未必,毕竟大家都知道沈玉喜欢鱼年,可他照样和夫人您结婚了不是嘛!”苏殷说。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最后会选择结婚,而且还是和我。”鱼年拿话继续钩他。

苏殷的表情意味深长,他看着鱼年说:“夫人难道您会不知道沈先生为什么会选择和您结婚吗?”

鱼年摇摇头道:“他的心思谁都猜不透,我也不想猜,我就只要好好地做他的沈夫人就好了。”

“可是听说夫人您原本是他的表妹?”苏殷忽地道。

鱼年神色一动,看似尽量让自己平静,回答道:“并不是,其实我们的关系已经很远了,沈家枝繁叶茂,传了不知道几代了,我是旁系的旁系。”

“我最近却得到了一个消息。”苏殷说。

“什么消息?”鱼年心不在焉地戳着蛋糕。

“他一方面和鱼年玩情深似海,一方面选择了结婚,自然是迫于家庭的压力,显然他继承沈家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结婚。”

鱼年垂着眸,无意识吃了一口蛋糕,看似不置可否。

“但是他和您结婚多年,却没有孩子。”苏殷又说。

鱼年又吃了一口蛋糕,看起来却味同嚼蜡。

“当年他选择和你结婚,正因为你们是近亲,不能生孩子。”

鱼年彻底没了胃口。

苏殷露出了些许同情的表情看他:“显然当年鱼年同意沈玉和你结婚,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鱼年放下了叉子。

苏殷火上浇油:“如果不是我想和夫人您合作,我都想要劝夫人离开沈先生了。”

说完,苏殷适时停了下来。

过了好久,鱼年终于叹了一口气,问苏殷道:“说吧,什么样的交易?你又要如何帮我?”

苏殷见鱼年总算松了口,露出一抹了然的笑说:“沈乾最近谈了一个很厉害的合作对象,我把那个合作对象的联系方式告诉您,您让沈先生提前介入,苏乾一旦失去了那个合作方,就没有办法帮助鱼年,而鱼年也不可能再逼沈玉离婚了。”

“然后苏家的大权就会落在你的手里了,是吗?苏二少爷。”鱼年看着苏殷,道。

苏殷笑:“双赢不是吗?”他说着,又道:“就算沈玉再喜欢鱼年,也不会喜欢鱼年威胁到他的,夫人您说呢?”

鱼年重新拿起叉子,点头道:“可以,我就帮你这一次。”

苏殷起身,向鱼年伸出手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鱼年却没伸手,就只是问他:“今天这样的场合,苏乾没来吗?”

苏殷收回手:“来了,不过他正在想方设法巴结他的新合作伙伴呢,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找上夫人的。”

说罢,苏殷弯腰鞠了一躬,说:“很高兴认识您,我也该走了,还是想夸夫人一句,刚刚您的身手可真是漂亮!”

鱼年若有似无地点头,装作不怎么想搭理苏殷的样子。

“顺带一提,想让您出丑的人叫苏妃,是苏乾的妹妹,一心就想飞上沈家的枝头变凤凰,她就等着沈玉和您离婚呢。”

苏殷离开前又对鱼年说道。

“哦,原来如此啊。”鱼年恍然大悟。

这可真是一出情感大戏。

不错不错!

果然是不错的下饭题材。

鱼年将最后一口蛋糕塞进了嘴里,美美地用完了这顿晚餐。

然后满足地拿起手帕擦拭了一番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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