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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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我把训猪的步骤说给他听,他时不时点头, 时不时半信不信地皱着脸。

“这样好了, 如果输了,我就说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错, 让东家只惩罚我一个人。”我大胆地说。说真的, 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在这里我已经够倒霉的了, 再倒霉一点我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害,”他挥挥手,“东家没有那么凶狠啦。”

“那如果赢了, 东家给了表扬, 我会归功于你一个人。”我说,“如果他给了奖励, 我也都把它全部给你。”

苏崖叔沉默地想了一会儿, 然后最后他说,“如果他真的给了奖励,那我们一人一半吧。”

“Deal。”我一边笑一边举起右手。

“低儿?”苏崖叔迷惑地看着我。

我好笑地摇摇头,然后伸手抓住苏崖叔的手臂举起他的手, 将我们俩的手掌拍在一起,“意思是成交。”

我转过来以放松了许多的心情继续砍芭蕉梗,有其他需要用心和专注的事情去做, 有利于我从苦情剧男主的身份中暂时脱离出来, 并不再因厄运而发狂。

午后,三只猪崽被送了过来, 它们又可爱又胖。罗伯特先生了看了并给其中一只取名叫金金,期望它能带来金银财富;另一只叫做斑斑,因为它鼻子上有两个深棕色的斑点;最后一只叫希希, 因为它看起来比其他的要敏捷,似乎有获胜的希望。他叮嘱我和苏崖叔要好好照顾它们,让它们在圣诞节到来的那天做好下场比赛的准备。

我看着猪圈里的小猪, 忍不住也对它们期待起来。它们吭哧吭哧大声地嚼着粮食,尾巴令人怜爱地来回摆动。我摇了它们的头, 并一只一只地喊了名字,然后才走开了, 走向洋厨房去找我需要的东西。

我决心要像训狗一样训练它们,要给它们戴上项圈和绳子加以强制, 在它们听从指挥的时候给予奖励。平时用来喂猪的食物并不复杂,除了米糠之外, 我还会混合一些随手从身边捡起来的东西,芭蕉梗、南瓜、玉米、猪油、地瓜等一切园子里有的东西。而且苏崖叔还会给猪提供特别的加餐,是腌水果和糖渣加上一点点酒, 那些猪会吃很多, 因为里面有甜味。

但我的猪食奖励得比这些更特别, 得更加吸引它们, 又甜又软让它们欲罢不能。

那就是熟粉蕉蛋糕。

听它的名字可能会觉得不太可行, 而且好像很奢侈, 但不要忘了这是谁的家。罗伯特先生除了西式早餐之外不太接受其他种类的早餐,他的早餐是面包、鸡蛋和咖啡, 就连午餐也都是又有餐前小吃又有主食和酥皮点心作为甜品的套餐。

因此熟粉蕉蛋糕并不是遥不可及的食物,我也不需要使用多好的材料,只需要从洋厨房里讨一点出来就可以了。鸡蛋我也能从鸡窝里随便拿,羊奶也有,粉蕉也种得满园都是。也不需要用人类可食的蛋糕配方, 这可是猪食, 只需要面粉的那种软烂,以及熟粉蕉的甜味,再增添混合上一点香蕉的香气,那些猪崽们就会像上了天堂一样。

我的小奖励蛋糕。

我进入厨房寻求厨师和助手的帮助, 他们是卡目人,非常擅长用现有的食材烹饪西方食物。他们正忙着为明天要举办的宴会准备做准备,但非常配合并同意在准备好主食之后帮我烤蛋糕。因为“洋主子的猪”这几个字就像是什么大家都得跪拜的特令金牌一样。

第二天午前,在做完部分的日常工作之后, 我便跑去洋厨房,看看他们有没有准备好我需要的东西。时间所剩无几,我想要从今天开始训猪了。

但我只能失望而归, 因为一个厨师助手告诉我,“香蕉用完了。”

这都是因为今晚罗伯特先生的宴会,今晚所有的食物都必须要准备得完美无瑕,无论是饭菜、甜点、威士忌还是餐前小菜, 于是有些食材就被用光了。

我心烦意乱, 因为那个要加进蛋糕里的香蕉可是我的小秘诀, 它的味道比粉蕉更香,我有意要将它的味道作为主角,虽然要放进去的更多是粉蕉。问题是我们的园子里面没有香蕉,它在地方人中并不流行, 价格也比粉蕉贵, 如果要买一大堆来只是为了给猪吃那也太奢侈了。但要让我断了这个念头我也做不到, 只求让我放一点点进去就好了。

于是我决定要去市场买香蕉,这样下午还能及时回来清洗牛舍和猪圈, 还有时间来训猪。

我径直去找正在园子里挖土的阿明。

“阿明, 你带我去一下市场吧。”我说。

阿明看着我。

“市场啊,”我解释道,用上了北方的语调, 还附上那句神圣的话,“我想买香蕉给洋主子的猪吃。”

阿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积极地点点头,“走吧。”

我跟着他走向了系着船的码头。我们走过正在制作象鞍的工人们时, 有一个人戏弄般地问道,“阿明, 要去泡妞吗?”

阿明转过去回答他,“去教阿钟练习划船。”

我停下来, 看着阿明。

…WHAT?

阿明叉着腰把脸伸过来对我说,“我是你的仆人吗?要划船带你去这去那的, 你不会划就练着划啊!”

我一脸震惊,但阿明并不理睬地拉着我走向河岸边。

“现在水流很缓, 很好划船。”在我们到达河边的时候阿明说,他将把船系在竹子上的绳子解开,“上船, 我划给你看,然后你自己试着划。”

我吞了口口水, 只得顺从地上了船。我看向缓慢流动的平河,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 这里也不是河道弯曲处,不是河流湍急的地方,应该像阿明说的那样很适合练习划船。但要问的话, 我可一点信心也没有。

“你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他问道。

“左。”我回答。

“那你用左手抓船桨,然后在左边划船。”

“那样的话能往前走吗?”

阿明没有回答,而是展示给我看。他真的只在一侧划船,但船却没有摇摆地向前进, 因为他有在适当的时机翻动船桨的技巧, 用船桨抵住水控制方向, 而不用跑到另一侧去划。他一边跟我对视, 一边在船头偏移方向的时候对我扬眉, 然后让船头转回来, 并平滑地向前行进。他的表情十分欠揍,让人想把他踢下船,但我只能忍住。

“很简单吧?”他问道,“你只要把身体向前倾一点, 把船桨插入水里向后推动, 然后同时身体直立回来, 划到底然后再把桨抬起来。你得翻转手腕让船桨向上翻,控制方向不要让船头摇摆。”

他慢慢地做给我看,同时解释着,而我也很认真地看着。它看起来好像很简单, 因为阿明划船很厉害。

“你来试试看。”他把另一把木桨递给我。

我有些犹豫, 但还是得接过来。

“跟着我说的那样做, 不难的。”他重申道。

我用两只手抓紧木桨, 身体向前弯下,然后把桨放进水里往后方划拉,然后再抬起来。

船几乎一点也没有移动。

“你有没有力气啊。”阿明用又厌烦又鄙夷的语气说,“你这是蚂蚁的力气吧。”

我咬牙…我有力气,只是我没自信!

我又试了一次, 刚才我可能是做得太快了, 于是这次我慢慢地来。但我还是很笨拙, 摆不好姿势。在多次看到我划船失败之后阿明抱着胸叹气。

“难在哪里啊…阿钟,只是插下去,划,然后抬起来,我等你等得都要睡着了。”阿明挖苦道。

我吸气, 冷静下来, 然后向前倾, 将桨没入水中,慢慢地直起身体, 然后用力将木桨往后推。这次船明显往前移动得更多了一点。

…哼, 也没多难嘛。

我学着阿明翻动船桨,以便控制方向, 但我把握不好节奏。我把桨抬起来的时候,船头就明显往右边偏了。阿明用他自己的桨帮忙把方向转直。

“划呀。”阿明吩咐道,他开始对我的进步感到满意。

“翻一下手腕, 抬起来!”

“继续啊!”

“我让你抬起来!”他大吼。

我咯咯地咬着牙, 忍受着阿明大声的吼叫。我大概可以划了, 用肩膀的力量摇桨, 船也向前移动了, 但是阿明不用他的船桨帮我控制方向了。在看到我一直在原地打转划船后,站在岸边的男仆们纷纷笑了起来。

“阿明!为什么它在原地打转啊!”我大喊。

阿明没有回答, 因为他正忙着用手捂着肚子笑。

今天最后阿明还是同意先帮我划船,等到我真的学会了再说,因为无论如何赛猪的事情是需要大家合作的头等要事。

我们俩坐在逆水往北行进的船上,北边有市场和跨河大桥。午前的阳光照得水面波光粼粼的, 气候凉爽舒适。在阿明划船靠近的时候,肥大的鱼跳跃起来发出噗通的声音。大大小小的船只迎面跟我们擦过, 有一些船上载满精致的碗碟和腌水果,大概是刚从市场里回来。有人跟阿明认识,便喊着打招呼。如果我不是真的身处于其中, 大概会觉得这是很令人震撼的氛围。

小船驶过枝干伸展到了水面上的大冷杉木, 那座我曾见过的河边凉亭就在不远处。阿明慢慢地划船,距离岸边不远,似乎想要享受一下树木的阴凉。我偷偷将手伸进水里,像之前一样捞起了鸡蛋花。

我们的船来到凉亭附近时, 我看到之前那位男子坐在那里,他穿着干净的白色上衣,蓝色的丝绸裤子。他全神贯注地坐着,腰背挺直,正专心致志地看着矮桌上的书籍。在阿明把船划得更近时,他便抬起头来,他贤慧的面容转向这边,

没有一丝偏移或低头继续看书。

他又在看着我了, 不是像前几天那样惊诧地看,而是定定地看着, 好像预料到我会再次经过这里一样。他的嘴唇弯起了一个微笑。

…微笑, 他在对我微笑吗?

他的嘴唇往两侧咧开, 然后绽开了一个明显的笑容。他的笑很好看, 古代人每一个都笑得那么好看吗。我出神地盯着他看, 在意识到我也应该抬头回他一个笑容之前,我的船已经驶开了。

我转回来, 手里的鸡蛋花因为被我不小心握紧而有一片花瓣受损了一角。我懊恼自己没有回他一个笑, 我太失礼了,明明家挨得那么近, 真是一点也不友善。

小船驶过宁静幽凉的园子, 进入了吵闹的停泊处和市场。在买香蕉上我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用长得不熟悉的钱的感觉很好笑, 好像我不知道这些钱的真实价值, 而是在用一张别的什么东西来换取商品一样, 有一种不要钱的感觉。

我万般珍爱地提着自己大费周章过来买到的一串香蕉,这回这些猪一定会落入我的掌中,罗伯特先生一定会高兴并赞赏尊重他小叔子的本事的。

返程所花费的时间比来程要少了一半, 因为回去是顺着水流的。阿明很了解这里的水路,他往水流急的地方抄近路,这样就可以不费什么力气轻松地划船了。

到了果园岔路的地方, 阿明对着另一把放在船上的木桨撇嘴,“你试试看。”

我蠢蠢地看着他, 因为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但阿明没有轻易放过我, 我只好无可奈何地拿起木桨。

“像我教你的那样划, 顺着水流划。”他说,“从这里到家只要一小会儿。”

我将船桨抓紧在手里,想着他教我的画面,插进去、划、抬起来,慢慢来,不要害怕。我在心里复习着,然后开始专心地划了起来。

结果这次我比之前做得更好了, 当船划开水面没有特别左右倾斜地向前走时, 我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我开始能抓住节奏了, 这块儿的水流平缓, 使得控制方向并不困难。

“认认真真划就能做到嘛。”阿明说, 他看起来也很骄傲。

“你再夸我一句。”我开心地笑着。

“是我教得好。”

我大笑, 继续向前划了好一段距离。我有时也会失误,但都能重新控制回来。阿明把他的桨放下,让我尽情展示自己的技能。那个官员家的河边凉亭距离不远, 我匀速地划着,阿明把手撑在后脑上,然后一边躺下来一边闭上眼睛, 吹着小风晒着太阳,好像他是个老爷似的,让我这个仆人划船带他兜风赏景。我不介意,专心地将船向罗伯特先生的宅邸划去,它此刻能远远地看见了。

有一艘蝎尾船迎面驶来。那是一艘用柚木制成的大船,船头长长地伸出来,尾部像蝎子的尾巴一样翘起来, 船篷盖住了船的后部, 有能供十人搭乘的座位。我忍不住转头去看,看到船上坐着好几位穿着五扣高领制服的政府官员,这是一副我不曾想过能亲眼看见的历史画面。

“噢!”我轻声惊叫,蝎尾船掀起的微波让我的船晃动起来,并向另一个方向偏移。我努力维持,划动着桨想让它掉头回来, 但因为惊吓和缺少经验, 我使出的全身力气却让情况更加糟糕了。

“哈…喂…等一下。”当船头冲向了河边凉亭的时候, 我叫出了声。

阿明睁大了眼睛, 他一把抓起被放着的船桨,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无能徒劳的努力带来的后果和牵引的水流使得小船快速地向目标扎过去。

“啊!!”

咚!!!

船头准确地撞在柱子上时, 整条船都震颤了, 然后一阵声音响起。

噗通!

我和阿明两个人都掉进了水里, 在阴冷的水中我扑向凉亭的一根柱子, 抱住它并将头露出水面来。

“你能上来吗?”一个声音在附近响起。

我用手撸了一把潮湿的脸,然后张开眼睛看。

有一张脸在我上方探了出来…是他, 那个在凉亭看书的年轻男人。

要称他为男人可能不太正确, 因为在这么近的距离看他,我才发现他的脸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他的皮肤是那种名门世家少爷的皓白,眉毛浓密,高挺的鼻梁和下颌线互相搭配,下颌上还有刚刮完胡子留下的淡淡的青色痕迹。我猜他大概比我小四五岁, 但因为他身材像成年男子一样高大,从远处看便很难看出年龄。

“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他说。

我犹豫着,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我面前,但有人在他身后先说了话。

“琊少爷,让我来帮他吧, 等会儿您会被弄湿的。”

“没关系的奈詹,湿了我就下去玩水不就好了。”他愉悦地说道,而他身后的大叔正伸着脖子担心地张望。

我犹豫不决地伸出手, 结果变成他往下伸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我把拉到凉亭的地上。他的手很大,紧紧地握着我, 即使在我坐到地上后也没有放开。

“谢谢你。”我说,水滴从我的衣服上流满了木板,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

“没关系的。”他说道,然后松开了我的手,“等会儿船被救回来你再下去吧。”

他的话让我转头看向河水,阿明正抓着已经漂远了的船的边缘, 我郁闷地在喉咙里呻吟了一声, 等会儿肯定要被阿明骂到耳朵起茧子。

‘琊少爷’轻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低沉,我转过去看,然后又不小心开始盯着他的脸看。他的声音和姿态都令人赏心悦目,但吸引我的不是他雕塑般帅气的脸, 或者旧时代名门子弟的行为举止,而是他那双像黑宝石一样闪烁的黑色眼眸。

“你家在这附近吗?我经常看见你划船经过。”他问道。

“我们是罗伯特先生家里的仆人。”

“哦…那个英国林业公司的东家。”他轻轻点头,“我见过他来拜访父亲。”

…父亲, 就是说他是这栋宅邸主人的儿子咯, 他父亲应该是那个阿明记不住名字的皇家官员。

“我…呃, 我叫阿钟,另一个人叫阿明。对不起我们的船撞到了这里, 我今天才学习划船的。”我抬手行礼道歉,他看起来比我年纪小, 但我的地位比他低, 这样行礼应该是正确的吧。

“我叫阿琊。”

我探头去看被我的船撞到的柱子, 它周身有明显的刮痕,我皱起脸,“也不知道柱子会不会怎么样。”

“如果柱子坏了, 我就让钟儿赔偿就好啦。”

他的话让我猛地回过头来, 看到他严肃的脸色后我更是惊慌, 想到那笔我不知道要以什么能力来获得的赔偿费, 我就说不出话来。然后他就从一脸正经渐渐变成了忍不住的笑容, 他夹着笑说,“柱子不会坏的啦, 会坏的是船。”

嚯…好坏。

我真想打他一下, 古代人还能这么欠揍吗, 我差点魂飞魄散了。但是…他还是个小孩呢, 年纪大概17、18岁, 就算是个少爷但爱玩的心应该还没有收住。我在这个年纪, 也只是比他多点敬语少点嚣张罢了。

阿明把船翻了过来, 他全身湿透地划船来找我。阿明真挚地给‘琊少爷’行了几个礼,感谢他不找我们麻烦,而叫作奈詹的家仆也大方地借给我们新的船桨, 因为划过来找我的那支桨已经断了一块, 而另一支已经在水里漂得不见了。

那天下午,我划船撞到栾泰尼缇檀家的凉亭柱子的故事在宅邸里传开了, 像火星一样窜了开来。现在阿明倒是记得隔壁家主人的名字了, 因为在说故事的时候必须用到。他把我的事迹传颂给了每个人。

“阿钟,你真的划船撞到了栾泰尼缇檀家的凉亭吗?”在我去打水的时候, 一个工人问道。

“嗯。”我熟练地回答, 因为已经回答过很多个人了。

“听说撞到人家的儿子了吗?”

哇…传得太离谱了, 我疲惫地深深叹了口气,“只是撞到柱子,没有冲到凉亭里面去呀, 人少爷是坐在上边的。”

“嗷, 我还以为撞到了。”故事没有他听到的那么刺激,他发出了可惜的声音,“下次悠着点划吧, 可怜那根柱子。”

一个下午我都在花费时间回答问题和解释传闻, 因为很多事情在口口相传中被增添或者扭曲, 最新的一个传闻是说我划船狠狠地撞到了栾泰尼缇檀家的凉亭,害得他家的少爷受到惊吓掉进了水里…真是疯了。而且我还没能按计划训猪,因为被突然叫去在今晚要举办的宴会中做其他的事情。

宴会在大宅的一翼举行, 那是一个豪华地摆放了许多欧式家具的大厅, 房间因电力而灯火通明;整个房间和大厅走道上都装饰有各种品种的花朵, 花香四溢;音乐的声音从扩音喇叭里传出来, 让气氛变得热闹, 有几个男仆都忍不住想探头进去看看这些老板们跳的外国舞蹈。

我和一组长相和仪态比较好的男仆被指定去停车场里照料并帮忙, 还要点灯给客人带路, 因为客用停车场距离宴会屋子比较远。那些女仆们按照兰纳的风格打扮得很美,以优雅的仪态走路, 而恩蓬夫人穿着西式花边裙, 站在罗伯特先生身边甜甜地笑着。

看到复古精美的汽车一辆辆地开进来, 我惊奇地张望,他们好像在炫耀着自己的地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都打扮得非常奢华, 女士们穿着招摇的晚礼服,而男士们穿着西装。气氛如舞会般热闹, 我察觉到客人中几乎没有泰国人, 差不多全都是外国人并且都用英语交谈。

“东家请来的客人, 都是外国林业公司的家庭, 他们没多少人会光明正大地娶兰纳的女人当妻子。恩蓬夫人真是有福气。”一位跟我一样负责照料停车工作的男仆偷偷说道。

“嗷, 为什么?”

“他们把我们叫做老挝人, 他们看不起, 之前更严重呢,有一些林业老板娶了兰纳的老婆,就会被他的外国朋友们瞧不起, 不跟他一起合作, 但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

我明白地点头, 但并不高兴, 这些外国人进入泰国, 来从他们自己的国家里没有的资源上谋取利益;却把我们看作住在森林里的野蛮人, 缺乏文明, 缺乏教育, 不像西方人一样高贵优越。我想把这些人带到我过来的时代去看看, 如果他们看到泰国人成了世界级项目中的一份子, 或者是看到泰国人跟西方世界闻名人物走在同一块地毯上的时候, 会不会惊讶而死呢。那是一个能力越大, 机会越多的世界, 而不会像这样被落后的思想排挤。

在大宅子里歌舞升平的同时,洋厨房里乱成了一锅粥。各式的食物被陆续端出来呈上去, 因为在另一处工作, 我没有一一看见,但我知道它们非常丰盛。有鱼子酱烤面包作为餐前小吃、小件的酥皮点心,有像熏猪和酿鸡这样的正菜,还有外国的甜点以及威士忌, 甚至还有不少在这个年代被视作奢侈品的冰块。

宴会一直到夜里才结束, 我的腿因为站了很久而酸痛,等到所有的汽车和马车都开走了, 才能疲惫无力地走回睡觉的房子。

大房子里灯管的光熄灭之后, 佣人房里的油灯才陆陆续续地灭了, 这个悬殊的差距反而让我觉得很有魅力。油灯灯芯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 消散在一片黑暗和令人犯困的阴凉之中。

这个晚上我睡着时没有想到那些不应该去想的事情。在睡着之前我抱着枕头想到了父母, 祈祷着自己能再次返回到家人身边。然后为了防止思绪兜转到那个时代里的另一个人身上然后让我再说起梦话来, 我将思绪转到今天在凉亭里发生的事情上。无论有多么丢脸和烦闷, 但担心谣言的事情总好过可怜巴巴地渴望着已经有了别人的人。

明天我大概又要继续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 搞不好现在已经传到说我划船撞到栾泰尼缇檀的少爷,导致他腿断了, 他闹得很大要跟我没完没了的程度了吧。

琊少爷…

我想着他清透的双眼,还有那张贤慧的面庞上秀丽的笑容, 如果长成了成熟的男人, 我觉得他一定会变成一个四处散发魅力, 让女孩们受伤的海王,因为单相思而伤痕累累郁郁寡欢。看看他的眼睛, 那么闪耀勾人, 更不用说他那丰满有型的嘴唇,会发出悦耳低沉的声音。

呃…或者可能他会伤害的人,还将包括男孩们也不一定。

这晚我没有梦到欧慕哥, 或者我梦到了但是忘记了,因为早上起来我已经不记得梦里的事情了。我走出房子去工作,并做好了被别人以划船的事情骚扰一整天的准备。

但今天却有比我破坏隔壁家的凉亭柱子更令人激动的事情发生。

“你看到了吗,今天早上那个被代替还债送来给东家的女人。”那些男仆们急哄哄地传播着自己看到听到的消息。

“听说去年她爸爸跟东家借了钱,但是没有钱还, 就把女儿送过来了。”另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回答。

“呃, 就是了。他们说很漂亮,东家还多给了一头牛呢。

我觉得这次她逃不掉东家的手掌心了, 上次把阿钟收进来,东家他很不高兴, 夫人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

我不住地摇头, 这也太疯了, 卖自己的女儿来换牛, 没想过这是违法的吗?

“这次就看这个女孩的命了, 看她被放到哪里去服侍。”

然后他们便一起笑了起来,而我只是静静地听着。法律订了也不过是这样, 人们旧的规则和思想并没有改变。

那个下午, 在做完分内的工作之后,阿明过来靠近我说,“阿钟, 你看到了吗?”他问,“那个他们说很好看的新仆人,那些人好几个都偷偷去看过了。”

我摇头。我并不想看一个将成为我妹妹的眼中钉的女人长什么样。

“一起去看吧, 我想知道她有没有跟梅一样好看。”他说。

我转过去看他,然后立刻猜到了, 原来他是想去看梅。想到这样我便答应陪他一起去。

我们两个匍匐在草堆里然后偷看,看到那个女人跟在梅身后走到了下面, 大概是要一起走回女仆睡觉的房子。她身材单薄, 皮肤洁白细嫩, 应该很漂亮。

那个女人看起来有些紧张, 左右张望像是很怕生的样子,然后他转向了我和阿明正窝藏着的方向。在看清她的脸之后,我不小心因为惊讶而站了起来。

这张鹅蛋脸、精致的面容、圆圆的下巴、晶莹的黑色眼珠, 虽然我只见过一次, 但我从未忘记, 更应该说是无法忘记吧。

…珍珠。

欧慕哥的未婚妻。

我的头号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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