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9-08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郭随安 主角：林以温 赵客
赵客看清来人瞳孔放大，赶紧把头扎进桌子里，砰地一声砸在桌面上，还好动静不算太大，没惹来大量目光。
他侧着头，用手挡住脸，悄声问身边的颜诺：“这人谁啊？”
男人和颜诺几乎同一时间给出了答案。
“各位好，我这次企划的主负责人，林以温。”
“这位是林总呀。”
林以温……
林总……
赵客这才反应过来，那个被他诓了五百块的大冤种竟然是他老板！！！
完了，完了，完了，还出道呢，这次怕是要出殡了呀。
他感觉刚刚亮起来的前途正在缓缓熄灭，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毕竟，他先是在幼儿园吓哭了人家女儿，今天还那人家当二傻子敲竹杠……
等等…女儿？林以温的女儿？！
八卦不是说他即将于江月冉结婚，难道说……
想到这里，赵客脑子里浮现了娱乐版块中常见的，加了粗，描了边，还画了爆炸特效的花体字“蔚蓝娱乐总裁秘密生子，影后嫁入豪门做后妈”说不定旁边还会有一个巨大的，炸裂的标签，写着大大的“渣男”二字。
这也太劲爆了，要是被辞退，凭借这条爆料应该也能小赚一笔吧……
呸！呸！呸！赵客暗自骂自己笨，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他趴在桌子上面，食指对着食指在线施法：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林以温踏入会议室的时候，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人群中的赵客，忍不住皱了下眉毛。
他没料到赵客会出现在这里，蔚蓝娱乐的背景调查一向很严格，他不相信赵客这种投机取巧，心机深重，唯利是图且毫无自制力的人能通过层层审查，非要说的话……
八成是白惟清那个傻缺又帮了他一把。
林以温这个人，越是生气越是克制，他挑起嘴角一笑，盯着那个头都要扎进桌板里的少年缓缓开口，淡淡地说道：“恭喜大家通过初筛，作为FY乐队的候选人坐在这里。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将接受全方位的训练及考核，最终将会在各位之中选出5名乐手，组成乐队出道。”
“出道”这个词一出，会议室里发出切切地讨论声，在做的乐手都是很惊喜。
谁都知道，在娱乐圈中“出道”是一个多么令人兴奋的词语。
赵客趁乱偷偷绕开手指，却不料刚刚好撞上林以温锐利的目光。
就见他嘴角含笑，那笑容让赵客觉得背脊一凉。
“所以，也请大家管理好自己，不要给公司以及未来的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客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他被盯上了。
现在把五百块还回去还来得及吗？
会议结束，赵客趴在桌子上还没缓过神来，比起即将出道的喜悦，他现在更多的是颓丧，真是因小失大，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为了这五百块得罪高层，不能出道也就罢了，这要是万一连工作都丢了……
他懊恼地薅着长发……等等，长发……
“颜诺，你说我这头长发是不是很显眼？”
那娃娃脸托着下巴，仔细端详他一会点点头：“是蛮有特色的，毕竟留长发的男性其实不多。”
“那……是不是第一次见我都会注意到我这头长发？”
“第一次是肯定会啦，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怎么会有男生留长发都那么清爽的，你还蛮适合的。”
“果然……”
“怎么了吗？”
“没事……”赵客摸摸头发叹了口气。
颜诺收拾好背包，像个郊游的小学生一样背起来：“那我公司还有事，我们2号见咯。”
“嗯，拜拜……”
1月2日，FY计划正式启动，赵客拎着行李箱地铁转公交，摇摇晃晃两小时才来到蔚蓝娱乐位于市郊的练习生训练营。
公司所有未出道的练习生都被安排在这里，实行全封闭式管理，在这个园区中有宿舍，医院，体育场，健身房，甚至还有商店和电影院，宛若一个缩小版的社会。
赵客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感叹同样都是公司打工人，怎么乐手和练习生差距这么大。
他拖着行李箱走进主楼大厅，见到了已经等在里面的颜诺。
“颜诺。”
颜诺闻声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看到赵客愣了足足半分钟，嘴巴缓缓打开成“o”型，眼神从迷惑到震惊，不可置信又错愕万分：“阿客？你剪头发了！”
“嘿嘿……从头开始嘛”赵客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抬手摸摸自己拿几乎露出青皮的新发型，自己似乎也有点不太适应，忍不住一直摸，一直摸，“你是不是没有认出我来！”
“何止，我到现在都不敢确定……”
那就对了！
不就是长发太惹眼嘛，剪了不就是了，这下那位日理万机的林总哪里还能记起他算哪块小饼干！
他对这个计策很是得意，歪着头问颜诺要不要摸一摸，手感可好了。
两个人逗了一会，跟着接应的工作人员到宿舍去。
因为他们只是暂住，所以并没有把这群人安排进宿舍楼，而是住在主楼，楼下就是接受各种课程的练习室，非常方便。
宿舍是双人间，简单的上床下桌，对面摆了一张沙发和茶几，没有独立卫生间。
“哇，这条件，简直就是回到大学时代。”颜诺轻车熟路地把行李塞进柜子，兴冲冲地爬上床，“我都多久没有睡过这种床了！”
“你不是大学还没毕业吗？”
“今年就毕业了，不过我也蛮久没回去过了。我们宿舍就这样，还是个四人间，虽说有个独立卫生间，但是没有热水，洗澡要用盆接水，那叫一个艰苦……”
赵客轻轻笑了笑，这有什么可艰苦的，他曾经打工的地方，水泥地，八人间，上下铺，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房间里永远有一股霉味……
“哦对了，颜诺你怎么也没带琴，你是什么乐器？”
“啊……我……”颜诺歪歪头，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我键盘，键盘太大了不好带，我就跟冯老师临时借了一个。”
“哇，你竟然能跟冯总监借到琴，牛逼啊。”
“哎呀，赶巧了。”颜诺有点不自在地从床上爬下来，拽着赵客说。“走吧走吧，咱们去会议室了。”
进入练习生大楼开始的那一刻，考核就算正式开始，最终筛选出的十六名乐手齐刷刷地坐在会议等待第一轮的初试。
在接下来的三十天内，他们不仅要学习乐理，声乐，舞蹈和媒体应对，话术练习等课程，还要接受四轮考核，最终成绩最高的被选中出道。
这三十天中，不硬性规定他们不能出园区，但仍有一大堆规则包括不限于不能对外透露FY企划的任何内容，不能在社交媒体发布任何动态，不能接任何演出，不能谈恋爱等等……
这一大堆邪门的规则看得赵客一个头两个大，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尽人事。
没一会，轮到他的号码，他拽了拽身上的衣服，紧张感油然而生，身上的每一个关节似乎都变得绵软无力起来，走在寂静的楼道里，他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经过长长的走廊，到演出室门前，他深吸一口气……
林以温作为FY项目的主负责人，几乎要参与到每一个环节中来，更何况还有赵客这么一个“老鼠屎”，他可不想因为这一个人而坏了一锅粥。
他坐在评委席的位置上，重新拿了一张评分表替换上，另一旁递过来的简历提示他下一位进来的就是那颗“老鼠屎”。
整理好文件，一扭头在门口见到了一颗毛茸茸的“猕猴桃”。
这又是唱哪出？
赵客站在门口就见到林以温，冯岷安，褚娅澜跟三尊大佛似的坐在位置上，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他哪里见过这阵仗，吞了吞口水，同手同脚地走进去站在中央深鞠一躬。
“老师们好，我是鼓手赵客。”
就这打招呼方式，还是跟颜诺现学现卖的。
“你好，这么紧张呀。”褚娅澜看到他这幅样子似乎是燃起了一些母爱，瞟了一眼简历随口问道：“剪头发了，剪这么短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次轮到赵客一脸惊诧，心虚地瞄了一眼林以温，就见那人一脸玩味的微笑，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他不自然地摸摸扎手的头皮，剪头发这事这么明显吗？
所有人都记得他留长发？
不应该啊，他一个小透明，怎么会有人关注他的发型变化？
“啊……是……就……”
啊啊啊啊啊该不会白剪了吧！！！！
“简历上是一头长发，还蛮适合你的，很有特点。”
啊！草草草草草，忘了简历这回事了！
赵客内心疯狂咆哮，把我的头发还回来啊喂！！！
“就长头发太麻烦了，洗头时间又久，还要扎头发，不然披着有点像变态。而且本来留长发就是想醒目一点，但鼓手这个位置吧，不仅在最后面，还有鼓挡着，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在不想被认出来……”他这个人心虚就话多，话一多脑子就跟不上嘴，叽里呱啦什么都说，这话都说出来了才猛然反应过来，强行扭转重点继续说，“而且这不是新的征程嘛，老话说得好，从头开始，从头开始。”
“你倒是很有信念感。”褚娅澜全当他是话多且密型的，不以为意地笑笑接着问：“打鼓几年了？”
“四年。”
“怎么会想要做鼓手的？”
说起这个话题，曾经的往事如流水一样在脑海中潺潺流过，对赵客而言“想要”是个极为奢侈的词汇，他的人生从来容不得他想要或是不想要。
他支吾了一会，其实他很想说些什么热爱音乐，追逐梦想之类的漂亮话，可却实在苦于没有事实支撑，编都不知道从何编起。
只能老实说：“最开始我在酒吧打工，后来跟驻场乐队的鼓手混熟了，他教我打的鼓。再后来驻场乐队不干了，我就接替了鼓手的工作，再后来……机缘巧合吧，签进了公司，就一直在打鼓……”
机缘巧合？
林以温听到这四个字下意识挑了一下眉毛，这个词用得到是很妙。
他忍不住问他：“是怎么个机缘巧合法呢？”
是制造了些“不小心”遇到白惟清，然后“顺理成章”成了他的小情人，然后又“不经意”地提出了这个要求，被那个缺心眼的硬塞进公司？
赵客摸摸头发尴尬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