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之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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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他轻叹一口气,改牵起段烙的手,然后对警察叔叔叔:“我们先走了,麻烦你了。”

警察叔叔一脸懵站在原地。

小朱早就路边等着了,姜鹤和段烙坐在后座,姜鹤原本在外面牵着段烙的手觉得没什么,突然一下到这个逼冗的地方就觉得有些怪异,他想松开手,谁知道段烙却越握越紧。

“你…松手。”姜鹤说。

“不松。”

姜鹤有些恼火的瞪向他,谁知对上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姜鹤顿时哑火,心说他爱牵就牵着吧。

两人对视许久,还是姜鹤先忍不住移开视线,段烙似乎意识到他的意图,眼疾手快的放下车座挡板抓着姜鹤就往怀里压。

心跳贴上心跳,段烙的吻随之落了下来,两人吻的难舍难分,不知过了多久,段烙才放过他。

他靠在段烙怀里喘着气,没说话,段烙忽然问他:“为什么哭?”

姜鹤没有说话,段烙又问:“家里头为什么还留着我们的合照?”

姜鹤又沉默住,一边谴责身体诚实一边又腹诽自己不够坚定。

姜鹤没正面回答问题,而是问段烙:“怎么不跟小妖精去快活,非缠着我做什么?”

“小妖精?哪个小妖精?”段烙不解的问,过了一会才又突然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昨晚那个男孩?”

姜鹤继续沉默看着他。

段烙勾唇:“你吃醋了?”

姜鹤蹙眉,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他有些烦躁,于是他坐直了身子,但段烙不给他机会,又把人拉回自己怀里,并且解释道:“昨晚那个小妖精是我表弟,就是小时候,你说他是女孩子那个,绑着两个小辫子,穿小裙子那个。”

姜鹤:“啊?”

段烙抬手抚了抚他脑袋,又说:“我故意气你的。”

“那…”

姜鹤想问他房间的床单的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而段烙像是看穿他似的,自顾自的旧解释了起来,“床上那个…是我那天早上想着某人弄出来的…”

姜鹤抬头看他,段烙接受到疑问,靠近姜鹤耳边,轻声说道:“某人是你啊,小腰精。”

姜鹤的脸“唰”一下通红。

也是后来很久,姜鹤才知道,所有的遇见并非偶然,而是段烙蓄谋已久的见面。

家里的门坏了,段烙邀请姜鹤去他家居住,被姜鹤义不容辞的拒绝了。

他总觉得自己在做梦,连回到家都在想,是不是睡醒了门就好了。

姜鹤任由大门敞开着,只是反锁了卧室,换了一套新的床单,连枕头都没有装,直接就睡了。

睡到半夜,他被饿醒了。

他才想起来,他除了喝了两次段烙的口水之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他揉着眼睛打开门出去,客厅的灯光刺眼的很,他眯了眯眼,忽然想到,睡觉之前他是关了灯的。

难道进贼了?姜鹤瞬间就精神了。

他有些害怕。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旁边的桌子,快速抄起平时存硬币的存钱罐,然后往客厅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环顾了一周也没发现人影,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有人从沙发坐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姜鹤一个存钱罐脱手飞出去砸在那人身上,痛的对方“嘶”的一声。

“你谋杀亲夫啊?”那人问。

“你…你怎么在这里?”姜鹤不敢置信的指着段烙。

没错,这个装了几百个硬币的存钱罐正好死不死的砸在了段烙的侧腰上面,并且淤青了。

“你…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姜鹤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存钱罐还挺耐摔,竟然也没摔破,但姜鹤知道,刚刚那一下应该真的很痛。

“我没你联络方式。”段烙说。

“那你可以敲门,”姜鹤嘴快说道,“你这半夜三更突然出现就跟贼一样,吓人。”

段烙的手还捂着腰,就那样坐在沙发上,他仰着头望进姜鹤眼里:“如果我敲门,你会让我进吗?”

“不会。”姜鹤想都不想直接脱口而出。

“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段烙从沙发站了起来。

两人的高度调转了过来,轮到姜鹤仰着头望着段烙,两人对视的瞬间,段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姜鹤的脸颊。

这样暧昧的气氛,连姜鹤都觉得段烙下一秒是不是要亲他了,他那不争气的肚子却“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他饿了。

段烙听到“咕噜”声顿了几秒,姜鹤都以为要被嘲笑了,谁知段烙竟然皱着眉头一本正经问他:“饿了?”

姜鹤:“嗯。”

“家里有什么菜?”段烙放开姜鹤,一边问他一边朝厨房走过去,毫不客气的打开冰箱看了看,“有番茄,给你做个番茄鸡蛋面,怎么样?”

姜鹤没说话,只是有些愣愣的盯着段烙。

前段时间还威胁他要卖房卖书店什么的男人,此刻竟然站在自己厨房给你做番茄鸡蛋面。

姜鹤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回了句:“嗯。”

于是接受到命令的段大厨开始在厨房做菜,熟练的根本不像一个公司的老总,连姜鹤的面条放在哪里都能知道。

不一会,面做好了。

“过来吃。”段烙拿着筷子示意姜鹤过来。

姜鹤闻着香味,咽了咽口水,在美食面前什么扭捏的心都没了,只顾着吃了。

吃了一会,姜鹤就饱了。

段烙见他停筷便过来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面才吃了三分之一,他皱着眉问姜鹤:“你就吃这么点?”

“你太瘦了,姜鹤,你得多吃点。”

姜鹤:“饱了。”

“真是浪费粮食,”他在姜鹤前面坐下,一边教育姜鹤一边把他的面和筷子拿了过去,“那我勉为其难帮你解决解决。”

说完,段烙就拿着姜鹤吃过的筷子吃了起来。

姜鹤就在他对面坐着,外头刮起一阵风,从大门吹了进来,冷风从姜鹤脖子灌了进去,他缩了一下。

姜鹤内心很忐忑。

他不明白,他和段烙怎么就突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东西了。

他甚至连问一问他的腰还痛吗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他胡思乱想一通的时候,段烙的面吃完了。

姜鹤看着段烙把筷子放下,嘴角动了一下:“姜鹤,我们谈谈。”

几乎是同一时间,姜鹤在段烙开口的时候同时说道:“我困了,我要去睡了。”

段烙:“?不是刚睡醒吗?”

姜鹤说:“我又困了,睡了,再见。”

说完姜鹤火速闪进房间,反锁,一口气完成所有动作。

他靠在墙边坐了下来,看着满房间的黑色大垃圾袋,他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并不想和段烙“谈谈”,不管是“我还爱着你”还是“我不爱你”的问题,而是姜鹤,现在不想谈及任何情感问题。

连他自己都清楚,自己在逃避。

不管什么结果,他都不想听。

他没有开灯,月光顺着窗洒在地上,他就那样靠在墙边,望着四角窗户的天空从夜幕到破晓。

他再出去的时候,段烙已经走了。

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电了,他充上电,发现有30通未接电话和好几条微信信息。

贺知了:姜,你在干嘛

贺知了:封闫今天来找我了,说我要是不跟他走就要把我跟他的事曝光到学校去

贺知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他明明都要结婚了,难道我去给他做地下情人吗

贺知了:你怎么不理我

姜鹤看到这条信息,发现贺老师发的第一条信息是昨天晚上7点,然后控诉姜鹤的那条是9点发的。

姜鹤心想,完了,友谊的小船要翻了。

他又连忙翻到下面,贺老师又发了很多条信息。

贺知了:姜姜!他来敲门了!怎么办!

贺知了:你快理我!我害怕!

贺知了:呜呜他说我不开门就把门踹飞

姜鹤看到这,嘴角一抽,余光瞥见自家大门,心想,和贺老师不愧是好朋友,连遭遇都差不多。

贺知了:怎么办!他真的把门踹飞了!我现在报警来得及吗!

贺知了:姜鹤!你再不来救我我就没了!接电话啊!

贺知了:他朝洗手间来了!我觉得我的玻璃门不保了!

贺知了:我

贺老师最后一条信息停在9点20分,而且只有一个字,估计是当时在打字然后又遇到了什么被打断了。

姜鹤连忙拨打电话过去,结果那边关机了。

他又试了拨打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姜鹤又去了贺老师家,没想到贺老师的门也没了…贺老师家的是铁门,合页硬生生被蛮力搞断了,这力气,一看就是封闫找了人弄得,铁门还好生生的立在门口,比他的木门坚强多了。

姜鹤环视了一圈,发现贺老师家只有大门是坏掉的,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凌乱的痕迹,看来封闫找的人不止拆了门,还里里外外搞了卫生,地板都干净的一层不染。

姜鹤叹了一口气。

封闫背景特殊,他如果不找关系,根本就接近不了他,思前想后,无奈之下,他给小朱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姜先生?”

“嗯,”姜鹤顿了一会,才又说,“那个,能麻烦你把段烙的电话发给我吗?”

“段总?”

“对,我找他…”

姜鹤话未说完,电话那头就换了个人,富有磁性的声音隔着屏幕透出来:“找我?”

姜鹤刚“嗯”了一声,电话就突然被挂断了,姜鹤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手机,难以置信段烙竟然把他电话给挂了。

姜鹤差点一句脏话骂出来,手机铃声又忽然响起来,是一串不认识的号码,姜鹤接通电话,语气有些不太好:“喂,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我,找我什么事?”

不是挂掉他电话的人是谁?姜鹤有些不太爽,打算也把电话挂断,转念又想到还等着自己的贺老师,他忍住了。

于是姜鹤踌躇开口:“或许,你认识封闫吗?”

段烙:“封闫?你找他干嘛?”

“我…”姜鹤本打算说找封闫有事,但又想,按照段烙性格必然又得追根究底,他又犹豫着要不要将贺老师的事说出来。

谁知段烙却不知道想哪去了,以为他们两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你什么认识封闫的?我怎么不知道?”

姜鹤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把前因后果说予段烙听,段烙听完皱眉问他:“他都要结婚了,竟然还纠缠不休?”

姜鹤很无语,心说这是重点吗?他一点也不关心封闫要不要结婚,他只想知道,贺老师去哪了。

姜鹤还没说话,又听见段烙说:“我可以帮你,但是封闫毕竟不是闲杂人物,连我见上一面都得动用关系,亏本的生意一般没有人做…”

“我把房子卖给你,”姜鹤打断他的话,“我什么都给你,你帮我找到贺老师就行。”

段烙的声音冷了下来,不知觉说话声音都阴沉了下来:“什么都给我?这个贺知了对你就这么重要?”

“对,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姜鹤本以为段烙还要为难他,没想到他却说“知道了”。

“我帮你,”段烙又说,“但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姜鹤:“不会。”

不就房子吗,卖给他就是了,姜鹤想,能给的也就这个了,要多的他也没有了。

段烙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姜鹤白天才与他说完的事,晚上便有了回音。

段烙说:“封闫私人联系方式我没有,但是明天晚上他要参加一个酒会,应该可以见到他。”

姜鹤听着电话那头的话,问:“那能进去吗?”

段烙:“是私人酒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想进去估计不行。”

姜鹤正欲说点什么,又听见段烙说:“但我能进去。”

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颇为得意的感觉,姜鹤在心里头忍不住翻白眼。

但毕竟有求于人,他又放低声音问段烙:“能带我进去吗?”

“能,”段烙说,“但我有要求。”

当时姜鹤听的时候还不知道段烙有什么要求,直到小朱把西服送上门,他才知道,段烙所谓的带他进去,而是要姜鹤当他的男伴。

“段总今日有事,这个是照着你的尺寸做的西装,你试一下。”小朱一边说着,从一个精美的礼盒里头把西装拎了出来。

“昨天才说的要去酒会,这一个晚上就做好了?”姜鹤不敢置信,心想着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小朱听到这话先是定了两秒,然后只笑不语,仿佛是知道什么但却又不说。

但是姜鹤却忽略了,因为他此刻的心思全被这套西服吸引了。

段烙托人定制的礼服是一套缎面的酒红色西服套装,姜鹤的手一直不停的摸着面料,手感实在是好极了。

小朱走了之后,姜鹤迫不及待的试了西服,尺码其实不太合身,有些偏大,但恰好穿出一种over size的感觉,虽然宽松但富有垂感的面料也很好的修饰出姜鹤的身材,段烙选的这个颜色又恰好将他的肤色衬得更加雪白,姜鹤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但是他总觉得有些别扭,但他又说不出来。

段烙没有来接他,是小朱来的。

小朱说,段烙有事需要晚点到,让他先去会场等他。

这场私人酒会的地点是在某大厦的顶层,每个人都需提供邀请函才能进去。

小朱已经提前把邀请函给姜鹤了,但他有些露怯。毕竟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高端的酒会,怕乱了阵脚,于是他就在一楼大堂,等段烙过来。

姜鹤等的有些昏昏欲睡了,突然酒店门口熙熙攘攘进来好些人,四五个保镖护在两边,姜鹤忽然就有些精神了。

他想看看是什么人物过来了。

保镖站在两边,一个身穿棕灰色西服和穿着酒红色西服的人一起走了进来,两人还有说有笑。

姜鹤正觉得那件酒红色西服有些眼熟,定睛一看,不是段烙又是谁。

“段…”姜鹤正欲出声喊他,发现那个棕灰色的男人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姜鹤立马转身坐了回去。

他在贺老师家见过封闫的照片,那个棕灰色西服就是封闫。

姜鹤紧紧咬着嘴唇,心想着若不是他没有先上楼,估计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两人分明关系很好,却骗他说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姜鹤的眼睛都要冒火了,但他还要忍着,贺老师还在等他救人。

姜鹤深呼吸了好几次,等他们都上了楼,然后他才坐电梯上去。

刚进门,就发现段烙拿着手机走出来,见到姜鹤又把手机放回了兜里,问他:“你怎么才来?”

姜鹤很生气。

他生气的时候不喜欢说话,这脾气是从小就这样,所以段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于是问他:“谁惹你生气了?”

姜鹤瞪了他一眼,直接绕过他去找封闫。

段烙在后面一直跟着,非常不解,一直问姜鹤怎么了,姜鹤懒得理他。

“姜鹤!”段烙在他身后喊他,很明显已经被惹恼了。

姜鹤依旧没理他,用目光搜寻封闫,发现封闫就站在前面不远处,他正打算走过去,结果被人从后边拉到了一边。

场地的周围是一堆修剪过的灌木丛,段烙把姜鹤挤到墙边,嘴唇贴在他耳边:“你到底怎么了?”

姜鹤竭力偏头避开段烙烫人的气息,依旧没说话。

“不说话我就在这亲你了。”

姜鹤猛地转头看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人就被段烙吻住了。

姜鹤用力挣扎着,偏段烙力气又大,作乱的双手被人一手抓住置于胸前,炙热的吻随即而下,一点也不温柔,似乎把所有的不满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纵然如此,姜鹤还是被他搅的快要站不住脚,残存的理智又告诉他这是在酒会,万一让人瞧见…

姜鹤猛地推开段烙,喘着粗气望着他,眼看着段烙又要凑上来,他伸出手隔开两人距离,漆黑的双眼盯着段烙::“你和封闫认识。”

姜鹤用的是肯定句。

段烙微微挑眉:“我说刚刚你去哪了,是不是在楼下呢?”

姜鹤从鼻腔“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确实认识。”段烙在姜鹤的注目下,扯平了刚刚有些凌乱的西装,然后又说,“但我没骗你,我确实没有他私人联系方式。”

姜鹤瞪他一眼:鬼信你。

段烙:“真的,骗你干嘛。”

姜鹤没有反驳他,但也没信他,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姜鹤清了清嗓子,说:“你要我信你也行,你去把封闫找过来。”

“行。”

段烙果然把封闫找了过来,封闫过来的时候脸色并不算很好,姜鹤猜想应该是段烙也介绍过他了。

姜鹤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封闫:“贺老师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封闫看了姜鹤一眼:“你和他什么关系?”

姜鹤一听这话差点气笑了:“你连我和贺老师什么关系都不知道,还口口声声说爱他?真是好笑至极。”

一旁的段烙眼光一直在姜鹤身上上下打量,似乎是因为好像还没见过这样的姜鹤,在封闫面前一点也不露怯的姜鹤。

封闫听到姜鹤的话没什么反应,而是双手插兜,随时一副姜鹤要是说些废话他马上转身就走的姿态。

“我不管你和贺老师什么恩怨情仇,不管你后台背景怎么样,都请你不要强迫贺老师做他不想做的事,”姜鹤说着压低了点声音,“还有,你都要结婚了,你有想过你这样做,对得起贺老师,对得起你的妻子吗?”

封闫闻言皱着眉:“我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些,我封闫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姜鹤一听这个,怒目看向一旁不吱声的段烙,段烙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姜鹤用眼神示意段烙,段烙才恍然大悟。

都二十八了,跟个蠢蛋一样,姜鹤想。

接受到信号的段烙连忙出声:“封闫,姜姜…姜鹤没恶意,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消息而已,让他们见一面,如何?”

封闫思虑了几秒,可能觉得姜鹤也没什么威胁感,便松口了,只是他不同意两人私下见面,只对段烙说:“明天你带他到玉明山。”

封闫说完之后就走了。

姜鹤问段烙:“他什么意思?我明天就能见到贺老师了?”

段烙点点头,又皱了皱眉:“没想到他竟然让你那朋友去玉明山住着,看来确实是挺在意的人。”

“玉明山?那是什么地方?”

段烙:“封闫的…基地。”

基地?姜鹤想,难道是传闻中的“秘密老巢”?想到这,姜鹤又望向段烙,他也会有这样的地方吗?

十年过去了,子承父业,段烙做的事也和当年他父亲一样,黑白两道通吃吗?

姜鹤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发现段烙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段烙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回魂了…”

姜鹤回过神来,为自己无端的想法觉得可笑,面对如今的段烙,他觉得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

他们之间缺失了十年,不管生活习惯还是社交圈子,早就有很多的很大的不同。

他又突然想起家里的那堆垃圾,心想着,等明天把贺老师救出来,他就把那堆东西扔了。

姜鹤又一个人走神了。

突然屁股被人拍了一下,他才完完全全回过神来。

姜鹤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周围,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才怒斥段烙:“你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

“哦?”段烙不解,非常欠打的说,“我没有动脚啊…”

姜鹤白了他一眼,转身欲走,结果又被人拉住了。

“你到底想干嘛?!”姜鹤瞪他。

段烙拉着他的手,抚上他的腕骨,说:“姜鹤,你真的太瘦了,要多吃点,西服都大了。”

“不关你事,”姜鹤也没好脸色,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你要穿和我一样的西服?”

段烙没回话也没松开手,只是把人往自己跟前拉,避开了西服的话题:“昨晚是谁说的,只要我帮忙,什么都能给?”

姜鹤立马被转移注意力:“给给给,不就是房子吗,给你就是了,没问题了吧,我走了。”

“房子?”段烙疑惑的发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房子了?”

姜鹤看向他:“那你要什么?”

段烙低头一笑:“原以为你过了十年会聪明些,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想要什么,你真的一无所知吗?”

“姜鹤,我从来想要的只有你。”

浴室中水汽弥漫,玻璃门外隐隐能望见一个人影,姜鹤正仰着头面对着倾注而下的花洒,任由这热水淹没自己。

段烙的轻笑声仿佛在他耳边,又仿佛靠近胸膛。

他听见他说:“姜鹤,我从来想要的只有你。”

姜鹤后来落荒而逃,真的是落荒而逃,听到这样露骨又直白的话,他顾不得狼狈,只想逃离。

他把段烙放在心间的位置,小心翼翼爱了十年,可他从来没想过,还会与他再见面,也从来没有想过,段烙能给他回应。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理智告诉自己,那是你曾经狠狠伤害过的人,他只可能恨你不可能爱你,可段烙的话又那么清晰印在他的脑海里,他说,他从来想要的只有自己。

可分明那一次抓他领子威胁他的人也是段烙,眼里的冷漠与无情又让人无法忘记。

姜鹤快疯了。

他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搅的快疯了。

于是,他又失眠了。

段烙早让人把门换了,到凌晨四点,姜鹤又从房间跑出来,最后,终于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门口的密码锁吵醒的。

姜鹤打了个哈欠,缓慢的转了个头望向玄关,看清来人时,眼睛一点点开始睁大,终于聚焦完全时,他才反射性跳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竟然是段烙!他不但知道密码进来,还非常娴熟的换了鞋,但姜鹤家里只有一双拖鞋,于是段烙只穿着袜子就走了过来。

姜鹤简直不敢相信:“我不是换的密码锁吗?为什么你知道密码?你在我家门口装监控了?!”

“没有,你这么说,倒是可以考虑装一个。”段烙把拎着的袋子放在桌上,然后又说,“你这密码这么简单,我随便试了一下就开了。”

姜鹤:“……”

姜鹤气呼呼的想,不就是设置自己生日吗,很简单吗?下次要换一个,他就不信段烙还能猜出来。

然而段烙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你尽管换,我应该都能猜出来。”

姜鹤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挺能耐是吧?!

段烙非常不客气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是的。

姜鹤:……

姜鹤这觉也是睡不成了,便直接去洗漱了一下,他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发现段烙正站在客厅的书架边上,像是想找一本书看。

姜鹤又忽然想起,十年前在图书馆的某一天,彼时他们青春正好,岁月绵长。

同学给姜鹤推荐了一本《呐喊》,那时姜鹤还没现在高,踮着脚也就勉勉强强够得上第六排书架,倔强的他踮着脚来回试了好几遍,也没能把那本书拿下来。

他索性放弃了,又偷偷观察了旁边没有人,他正欲把那个增高凳勾过来,他的右脚刚伸出去,就定住了。

他看见段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书架的另一头,穿着专属于立阳十中的校服,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敞着,里头的白衬衫也没扣好领口,露出好看的锁骨,同色系校裤也掩盖不住他修长的腿。

段烙在姜鹤有些惊愕的目光中向他走来,然后又在他身后停下。

他听见少年微微低头,呼吸喷在他耳边:“在干什么?”

姜鹤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勾凳子的脚都麻了他才反应过来,他猛地挺直身体,差点没磕到段烙的下巴。

他匆匆转身,却直直的对上段烙的喉咙,他看见白皙的皮肤下的喉咙在上下滚动着,于是他好奇抬头,还没瞧见对方的神情就只看得见段烙逐渐放大的眼睛。

那一天,姜鹤以为自己心律失常了。

心脏跳动的频率在段烙的唇印下来的那一刻到达顶峰值,然后他又听见段烙贴着他说:“小傻瓜,闭上眼睛。”

姜鹤闻言立马闭上了眼睛,可睫毛也像他本人一般,控制不住的忽闪忽闪,最终,段烙看着他,笑了出来。

少年的手撑在书架,头搁在姜鹤肩膀,笑起来一抖一抖的。

姜鹤任由他笑够了才又小声嗫嚅:“你…做什么…突然亲我…”

少年从他怀中抬头,眸眼带笑:“看你可爱。”

姜鹤当时心想:哪里可爱了。

段烙依旧是勾着唇的模样,伸手把一本《呐喊》放到姜鹤手里。

姜鹤那时还没看过这本书,才从图书馆借完不久之后,便因为一些事情,又把书还了回去。

待后来再次去借来阅读的时候,是在他在普通大学念大二那年。

他还记得当年一个人坐在图书馆看完一整本书的感觉,当时的心情很沉重,又恰逢梅雨时节,那时的他也还没有段烙的消息,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待了两年,他除了贺知了一个朋友,再与旁人无任何交集。

姜鹤一个人陷在七年前乃至十年前的回忆里,根本没发现不知何时段烙已经走到他身边。

段烙站在他面前,恍惚间他以为回到了十年前,他稍稍仰头就能看见对方的脸。

可少年早已不是当年模样,蓝白校服早已换成西装革履,眉眼间也早已褪去稚气,皆是饱经历练的坚定与从容。

段烙如同那时一样,想吻他。

气息喷到鼻尖,段烙的唇快要印下来的一刻,姜鹤把他推开了:“那个!我们要走了!”

气氛烘托到这,戛然而止,让段烙有些猝不及防。

没吻到想吻的人,他颇不开心,只是现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跟着姜鹤走出去,出去之前又顺手把早餐带上了。

姜鹤站在电梯里头的时候完全是没意识的。

他的思绪都被刚刚那个场景给带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密闭的空间,他与段烙相隔不到半米距离,他清楚的听到心头小鹿乱撞的声音。

他不得不承认,不管是十年前开朗活泼的少年,还是如今成熟稳重的青年,他都依旧为对方而心动。

没有一刻停止过。

他真的…好爱好爱好爱段烙。

“叮”,一楼到了。

段烙先抬腿迈出去的电梯,发现姜鹤还愣在电梯里,于是他站在电梯口,按着上行的按键,问里头的人:“愣着干嘛呢?”

“嗯?啊,哦哦哦,走走走…”姜鹤连忙走出了电梯。

段烙是开车来的,姜鹤想也没想,就坐在了副驾驶。

段烙露出颇为满意的神情,把买的早餐递给姜鹤:“把这吃了。”

姜鹤默默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里头竟然是一份粉嫩嫩的喵爪慕斯和一瓶原味的酸奶。

姜鹤瞬间觉得羞耻心爆棚,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段烙。

他每次去面包店他都很想尝试一下各种各样的小蛋糕,但由于太精致粉嫩,导致他每次去,都不太敢买,有些害怕被店员用异样的眼光瞧着。

段烙去买的时候,店员又是怎么看他的呢?思及此,他又偷偷看了一眼段烙,结果正好对上对方的眼神。

姜鹤尴尬的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吃了吗?”

段烙下意识想回答什么,但又忽然闭了嘴,顿了几秒,他才又说:“没吃。”

“啊?”姜鹤没想到段烙自己没有吃还想着给他带早餐,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他又问段烙:“那…你要吃吗?”

段烙开车的空余望了姜鹤一眼,他虽然没有说话,姜鹤却好像秒懂了,于是他小心翼翼把盖子打开,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喵爪子伸给段烙。

段烙低头看了一眼,抓着手刹的右手忽然放上了方向盘,他清了清嗓子,说:“前面有监控。”

姜鹤不解的看向他,仿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于是段烙好心给他解释:“单手抓方向盘,违法。”

再迟钝的猪也能听出来了。

姜鹤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肉垫的地方因为他过度用力而陷了一小块进去,他把喵爪伸到段烙嘴边,段烙轻轻的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太甜了。”

“但没有别的了,你将就着吃点,不然会饿。”

“那你再喂我一口。”段烙说。

姜鹤又把喵爪伸过去,段烙依旧是轻咬了一口,就说不吃了。

“再吃点?”

段烙摇了摇头,不知道手何时又放回了手刹的位置,他说:“太甜了,我不喜欢吃,你吃吧。”

“哦。”姜鹤也不勉强,他把喵爪放回原本的位置,打算拿一个新的出来吃。

结果他又听见旁边的人说:“我吃过的是有毒吗?”

还没完全放下喵爪的姜某人又重新把那块慕斯拿出来,默默的吃了起来,只是吃的时候,姜鹤转头看向了窗外。

细腻又松软的质地入口即化,姜鹤又情不自禁想到这个慕斯刚刚被段烙咬过。

我吃过你吃过的慕斯,算不算间接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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