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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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有了善解人意的暗龙卫跟着付账,皇帝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买梨,不一会儿工夫,长孙星沉就用衣襟兜着几颗梨子大步走了回来。

他站在车窗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栾亭,你吃梨子吗?我刚买了几个,看着水分很足。”

他本是想用最柔和的声音跟殷栾亭说话的,可是他的嗓子太干,说出口的声音就很嘶哑,怎么听都像不怀好意的样子。

殷栾亭抬手掀开车窗帘布,就看到了站在马车外面发冠歪斜、用衣襟兜着梨子的皇帝。

看起来不像个皇帝,倒像村头二傻子。

殷栾亭忽然就有些想笑,长孙星沉这样子,倒让他想起了少年时,偶尔得到了赏下来的水果,长孙星沉便会像这样小心的用衣襟兜着,兴高采烈的拿来跟他一起吃。

其实他身为恒国公嫡子,平时根本不缺吃食,时令水果府中更是从未断过,生活倒比长孙星沉这个皇子要好得多,但每次长孙星沉偷偷给他带吃的,他都很开心,两个人都开心。

那些并不珍贵的吃食就如同那一份纯粹的少年情义,弥足珍贵,让人爱不释手。

后来长孙星沉绝处逢生,从一众斗得你死我活的皇子中杀出一条血路,一举登基为帝,在吃穿用度上不再艰难。而他除了征战在外,每每回京也都是以皇帝宠臣的身份众星捧月,想吃什么用什么,自会有无数人置办周全。

只是再没有人会用衣襟小心的兜着水果,跑得一头细汗,带着一脸傻气的笑意催他快吃,而他也再没吃到过那样甘甜的水果了。

他爱吃水果,这一点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当年征战边关时,军中艰苦,有时会突然想那一口甜蜜的水果想得发疯,可每次回到京中,看着下人端上来的摆盘精致的各色果品时,却又觉得索然无味。有时想来,会觉着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嘴变刁了,人也矫情了。

可现在看着皇帝用灰扑扑的华服兜着的几颗青梨子,他竟不由自主的口舌生津,颇有些想吃。

长孙星沉见他目光沉沉的盯着梨子看,不动也不说话,便改用一只手扯着衣襟,捡了一个看起来最饱满的递过去,又说道:“我用茶水洗过,干净的,你吃一个,解解渴吧。”

殷栾亭看了看那沾着水珠的梨子,又扫了长孙星沉一眼,终究还是抬手接了过来。

长孙星沉也不走,就站在车窗外,目光殷切的看着他,似在催他快吃。

殷栾亭又看了他一眼,把梨子送到唇边咬了一口。

梨子汁水丰沛,被咬开的声音很清脆,很能引动食欲。

长孙星沉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整个人都快要贴到车壁上,问道:“怎么样甜不甜?”

殷栾亭嚼了两下,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殷栾亭那沾了一点汁水的淡色薄唇,长孙星沉觉得自己心中的雾霭一下子散开了许多,呼吸都顺畅了些,像是达成了什么夙愿一般,脸上不自觉的漾出笑意来。

这口梨,他让殷栾亭吃到了,虽然不是他自己种下的那颗,但也……聊胜于无吧。

他看着殷栾亭咽下梨肉时上下滑动的喉结,才觉出自己也正口渴难忍,嗓子干得冒火,便也从衣襟兜兜里拿出一个梨子来,大大的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毫无帝王威仪。

仇曲默默的捂了一下额头。

能让这些年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露出这幅鬼样子,这天下间也只有宁王能够做到了。

长孙星沉三两口吃完一个梨子,把剩下的那些都举到殷栾亭的面前,温声道:“你拿着,一会儿路上吃。”

他顿了一下又道:“这梨不错,一会儿我让人把那一筐都买下来,咱们带回宫里慢慢吃。”

殷栾亭看了他一会儿,默默的伸手把那些梨子接了过去。

长孙星沉的神色松快了很多,他放下被弄得潮湿的衣摆,又问道:“你饿不饿?”

殷栾亭道:“臣……”

他说着,突然扭过头去闷咳了两声,又不着痕迹的用袖子擦了下嘴才又扭回来,接着道:“臣不饿。”

长孙星沉刚刚有些明媚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殷栾亭的表情一直都没什么变化,动作也自然,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不会发现什么,可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殷栾亭刚才定是又咳血了,那血现在估计就攥在他的袖子里。

他突然有些恨殷栾亭。

这么大的事,这个人却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包括当年受伤、包括他越来越糟糕的身体状况,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他,让他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他们还可以来日方长,然后突然在某一天,打发了人来给他看一坛子骨灰。

多么狠心。

现在殷栾亭的这一声咳在残忍的提醒他,就算他回来了,他们之间也只有三年的时间可以相处,三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他还是要做一个孤家寡人。

他在沙漠中得到了一捧水,可他却没有容器,只能用手捧着,就算再用尽全力的并拢手指,也依然阻挡不了水的流逝,这是一种让人疯狂的绝望。

长孙星沉抿了抿唇,目光有些沉冷。

帮皇帝付过钱又跑去捧了吃食回来的王二狗看看皇帝的脸色,有些不敢靠近,只能偷偷的向自家首领求助。

仇曲无声的叹了口气。

就算是最会揣摩帝心的傅英在此,怕也猜不到皇帝现在为什么又震怒了,君心难测啊。

他看了看自家手下,上前接过东西转身对长孙星沉恭声道:“爷,要不……您进马车里与宁王殿下吃些东西,属下来赶车吧。”

长孙星沉闻言转头,看了眼他手中的包子薄饼,脸色阴沉,声音也发冷的道:“东西干净吗?”

仇曲道:“都试过,干净的,请爷放心。”

长孙星沉看了看已经被放下的车帘,觉得自己此时心绪翻涌,并不是跟殷栾亭独处的好时机,还是先独自冷静些的好,遂冷哼了一声,一拂袖,单手撑着车辕跃上去坐好,冷酷道:“干净就给他吃!”

仇曲道:“可是爷,您也……”

长孙星沉不耐道:“你管他就好,操心我做甚?”

他又看了一眼食物,不满道:“怎的没有茶水,干巴巴的他如何咽得下去?”

仇曲忙让拿着水壶的王二狗上前一步,道:“有水的。”

长孙星沉又“哼”了一声道:“那就拿给他,行路颠簸多有不便,等他吃完再走。”

仇曲无奈,只得应了声是。

长孙星沉又道:“你们也去吃些吧。”

仇曲刚毅的面上透出几分暖意来,温声应道:“是。”

因为皇帝牢牢的堵着车门,仇曲只能从车窗处将食物茶水送了进去,又招呼了一众暗卫分批去吃饭。

王二狗飞快的往嘴里塞了两个包子,给仇曲拿了两个,又跑回去拿包子给秋祁送去,忙碌得很,被安排去吃饭的暗卫们也都涌去那个小小的茶水铺,以最快的速度进食。

仇曲看着端坐在车辕上的皇帝,想了想去拿了两个包子过来,低声道:“爷,您已经两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住的,好歹吃一点吧。”

皇帝瞥了他一眼,没反应。

他早已经饿过了头,这会儿又正心绪激荡,看什么都像隔了一层,完全觉不出饿来,并不想理会仇曲。

仇曲再次叹气,这种照顾皇帝衣食身体的活计本该是傅英的,那个滑头也更懂得怎么去劝皇帝,可现在傅英不在,皇帝的身边只有他们这一众大老粗,面对不配合的皇帝,真的是一筹莫展。

就在君臣二人僵持之际,车帘微动,一只匀称修长的手伸了出来,手中托着一个白胖的大包子。

仇曲眼睛一亮,连忙双手接过,送到长孙星沉的面前,努力回忆着傅英的说话方式,劝道:“宁王殿下忧心爷,给爷送了包子,爷纵然不想吃,也莫辜负了这份心意,倒让宁王殿下寒了心。”

长孙星沉呼吸一重,几乎用抢的拿过那个包子,一口咬掉半边。

殷栾亭给他的包子,活着的殷栾亭给了他一个包子吃。

温热的食物下肚,空了许久的胃里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反酸,反倒觉得更饿了,恨不能吃掉一头大象。

长孙星沉嘴里嚼着包子,空着的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衣袖。

殷栾亭听到仇曲说他饿了两天,就算心中怨他,也依然给他送了一个包子出来。

既然如此,那他怎么能忍心……忍心打发了秋祁把他的骨灰送给自己看?

他是真的狠心,又记仇,得罪了他,定然是要吃不完兜着走的。

看着面色冷硬的皇帝吃下一个包子,算是不用担心皇帝会赶着车突然饿晕在车辕上了,仇曲默默的松了口气。

做暗卫好难啊。

然而皇帝一个包子下肚,反倒开了胃口,又陆续吃了三个大包子才住了嘴。

仇曲:……

【陛下,不是说好的不饿么?】

等一众人休整完毕再度出发时,小小的茶水铺子已经被饥饿的暗龙卫们扫荡一空,连块馒头渣子都没有了。

他们一行人出京追赶殷栾亭用了两天一夜,回程却足足用了五天有余。

到了宫门口,暗龙卫们无声无息的散开,几息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秋祁则被仇曲亲自带着送到宁王府去了。

灰扑扑的青布马车直接进入宫门,一路进了皇帝的寝宫乾阳宫。

皇帝和宁王双双消失了七八天,傅英已经急得头顶冒烟,一早得到消息就跺着脚等在乾阳宫门口,看到蓬头垢面、充当马车夫的皇帝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哎哟”一声迎上去,一迭声儿的道:“哎哟我的皇上呀,您怎么弄得如此憔悴!老奴这心肝儿都碎啦!”

他将皇帝从车辕上扶了下来,压低声音迅速道:“可消气了?”

长孙星辰几不可察的摇了下头,回身去开车门。

傅英的老脸一苦,随即又笑出一朵花来,亲自搬来脚凳放在车下,对着踏出车厢的殷栾亭柔声道:“宁王殿下一路辛苦了,奴才已经备好浴汤,殿下快去沐浴一番,洗洗风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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