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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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陈错第一次见到林明生是在高二那年。

那时他正坐在教室里写题,突然听到门口有人在叫他,他循声望去,门口有人探出半个身子,那人看到陈错注意到他,带着点笑意道:

“同学,能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班长吗?我找他有点事。”

陈错坐在教室门口的那排,经常有人让他帮忙叫人,他习以为常。他向那人应声好,转头便向班里喊道:

“班长,门口有人找你。”

班长听到后,便起身向门口走去,那人见班长过来,向陈错说了句谢谢,便到走廊里等班长。

这便是他与林明生第一次见面,他们互不相识。

然而陈错并不知道,这是他年少里一切苦涩的开端。

在后来的日子里,陈错逐渐淡忘了这件事,在高二这个兵荒马乱,赶课比赶路还急的日子里,谁会去将心思放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呢?

陈错不会。

日子在纷纷扬扬的题海中转瞬即逝,高二已经过半。

陈错最近总是感觉肠胃不太舒服.还经常拉肚子,起初他并未在意,只是吃了几包蒙脱石散对付过去。

没过几天,正在上课时,他的胃猛地疼了起来,阵阵绞痛使他额头直冒冷汗,同桌很快发现了他的异状,急忙告诉老师,陪他一块去了医务室。

经检查校医说他有轻微的肠胃炎,给他挂了点水,并告诉他胃病不好治,要慢慢养,饮食方面要多注意一点。

陈错只是点头应好,胃病折磨得他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他胃病断断续续两个多星期才开始好转,但胃里有时还会时不时绞痛。

胃病暂且不论,因为看病挂水错过的课很难补回来,课程本来赶的就紧,加上他成绩只能算中上等,文科还好补些,但理科却不一样,为此,陈错通常熬夜补课刷题,但成效甚微。

一次物理小测,陈错才考了二三十分,他心里像压着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老师找到陈错,帮他分析了错题,安慰他好好学,慢慢赶,不会可以来问她,还是可以赶上的。

陈错谢过老师,拿着那张刺眼的试卷回了教室。

这天晚自习下课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了,很快,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只剩几个人。

最后一个走的是同宿舍的赵航,他看到陈错还在位上,便道:“陈错,还不走?”

“等会儿,我把卷子写完再走。”陈错头也不抬。

“行,你看着点儿时间,别被宿管关在门外头了,”赵航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等一下会有学生会的人来查卫生,你别把门锁了。”

陈错答道:“知道了。”

赵航走后教室里便只剩他一个人,他正算着一道题,夏夜的空气是闷热的,教学楼下传来其他人的说话声,他在这无边的寂寞中却愈发烦躁,胃里仿佛也传来阵痛。

突然,“啪”的一声,教室里猛的暗下来,无边的黑暗吞噬了空荡的教室,听到走廊里有人喊“跳闸了”,他却无暇顾及,胃里的疼痛翻江倒海,他按压着腹部从板凳滑到了地上。

崩溃其实就在一瞬间。

陈错哭了,酸涩涌上鼻腔,眼眶猛的一热,泪涌了上来,过去日子里的压抑全都顺着泪水流了出来。

陈错很少哭,很少在这么公共的场合哭的这样狼狈。

隐约中听到走廊传来朦朦胧胧的人声。

“……明生,我去看电闸……等会儿来电了,你应一声。”

“……知道了………”

陈错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想让人看见他这副狼狈样子,他刚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脚麻又摔在了地上,还不小心把板凳弄倒了,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走廊里的人听到动静后立马进了教室,陈错听到一个明朗的男声问:“有人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陈错在心里祈祷这个人注意不到他,可事与愿违,来人很快便注意了坐在地上的黑影陈错。

那人问:“同学,你没事吧?你怎么……”男生语气有些迟疑,“……坐在地上…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陈错因疼痛而发干绷紧的声带只是吐出两个字:“没事。”

那人听到陈错的声音更加不信了,掏出手机就要打开手电筒。

“别开灯。”陈错的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祈求。

那人动作顿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那丝祈求,最终还是没有打开灯。

只不过他蹲了下来,与陈错的视线齐平,他道:“别坐地上,地上凉,你自己能站起来吗?用不用我扶你?”

“不用,我自己缓一会儿就好了。”

还不等那人有所回答,只听“滴”的一声,教室大亮,陈错下意识用手去挡住双眼,挡住的不止是灯光,更是他坦露在灯光下的狼狈模样。

陈错用手胡乱的摸了几把脸,他感觉了到对面那人的不知所措。

“你…………”那人声音有些迟疑。

陈错手撑着地有些不稳地站起来,假装不经意的掠过男生伸过来的手,道:“我没事。”

男生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走廊里传来另一道声音:“明生,来电了吗?”

男生只好先向走廊喊道:“来电了——”

只是一个空档,陈错便收拾好从男生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男生听到寂静中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句“谢谢”。

第二天,当陈错来到教室时,发现桌上放着两颗糖果,糖果下还压着一张纸条,雪白崭新的纸上写着潇洒工整的三个字“没关系”。

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干涸的心田被细雨润透。他将糖果皮拆开,吃掉了糖块。

橙子味的,他想。

酸甜的橙子味儿在口腔弥漫,陈错的眼泪大团大团地掉了下来。

后来,陈错才知道那天晚上的男生是学生会的林明生,那天晚上他和同学一起来检查卫生。

陈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形容,但自此以后,他再也无法忘记林明生。

寡淡如水的日子如光影般飞快地掠去,离高考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陈错的成绩也呈现出惊人的变化,从年级中上游一下考进年级前十。

他再也不是那个会因为考试失利,压力大而崩溃的陈错了。

在无数个日夜里学到疲倦时,他总是拿起文具盒里那张写着“没关系”的小纸条。

因为反复的摩挲,纸条的边缘已经起毛打卷,颜色也由雪白开始泛黄。

每当他看到那张纸条,他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种种和橙子味儿的糖。

在那天晚上过后,陈错总是会不自觉的在人群中寻找林明生的身影,看到林明生的时候却又不自觉的闪躲。

陈错慢慢意识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林明生,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是一场一厢情愿的暗恋。

在这场看不到头的暗恋中,陈错注定是个输家。

离高考还有不到半个月时,大家慢慢都放松下来,一切都盖章定论了。

老师说毕业典礼在高考前三天举行,届时会有一个毕业演出,每个人都可以报节目。

虽然只有几天准备时间,可是大家依旧兴致高涨。

陈错心里有了一点想法,他报了个节目,他想给自己的暗恋准备一次完美的收场,为此他一有空闲时间就练习,只是想让台下的林明生记住他,哪怕只有一小会儿。

毕业典礼那天陈错在后台等候,眼看就要轮到他了,他暗暗捏了一把汗。

到他上场了。

舞台中央只有一条高凳和一个话筒杆,陈错拿着他的吉他上了台。

他坐在高凳上,舞台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仿佛世界只剩他一个人,躁动的台下也因为他的出场而安静下来。

陈错拨动琴弦,唱出了第一句:

看我时你不加掩饰的偏袒

曾叫我最最期盼

清澈干净的嗓音在舞台上下回荡,陈错没有用伴奏,直接清唱。

他的身影单薄又孤独,微垂着头,仿佛在向人讲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当年我有一腔赤诚无畏与勇敢

还以为永远有多简单

泛黄书页写过年少的喜欢

风吹之后就凌乱

也学过小说书里的烂俗桥段

那些自以为的浪漫

陈错知道,林明生在台下,他和所有人一样看着,却不知道,这是陈错为他一人而唱的歌。

不知不觉中

盛夏过半

是——亮灯的教室里,两人擦肩而过。

那时候所有的心事

心动或不安

全与一个戛然而止的夏天有关

是——陈错在人群中寻找林明生的身影。

我曾经为你

心跳加速减慢

擦肩而过你的身影我也总是偷看

是——无数个日夜里他看着小纸条时,回忆里那泛着橙子味儿的糖。

他唱着夏天的诗句

十七岁的鸣蝉

从来不曾厌烦

17岁那年,他喜欢上了林明生。

他们一开始就不可能会有结果,林明生是陈错犯下的滔天大错,是陈错的火海,是陈错的刀山,是陈错年少的惊鸿一瞥。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¹。

暗恋是一场盛大的无疾而终。

临去大学报道的前几天,陈错回了一趟高中。

教室里空无一人,操场也没了往日的景象,一切像是一场散了场的宴席,人去楼空。

陈错在高中里盲目地转,他想起了毕业典礼那天,他唱到最后,声音越颤,结束的时候,他感觉脸上湿湿的,他伸手一摸,是咸咸的眼泪。

他躲开人群哭的很惨,用泪水埋葬了那场无望的暗恋。

现在他看着熟悉的一切,他学会了向前看,林明生成了他秘而不宣的心事,是年少里再也忘不掉的人。

在这场暗恋里,他输的一败涂地。

期待已久的大学生活慢慢到来,陈错高考考的不错,正常发挥,考上了他心仪已久的重点大学。

大学里谈恋爱的男男女女们不用像高中那样畏畏缩缩,陈错长了一副好皮囊,也有不少人向陈错表示爱意,但陈错一一婉拒了,他心里装不下别人。

大二那年,陈错去上选修课。

快上课时,陈错身旁突然坐下了一个人,陈错只是看了一眼,却久久不能平静。

意料之外的重逢来的如此突然,打得他措手不及。

身旁的人看到陈错的样子,以为自己打扰到了陈错,便道:

“同学,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没事。”陈错默然。

“认识一下吧,我叫林明生,明天的明,生命的生。”

耳边的声音和多年前夜晚的那道声音重叠,陈错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回忆,他感觉声带又干又紧,他努力平复呼吸,开口道:

“我叫陈错,错误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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