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掰,他怎么会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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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是陈晓晓?她怎么会来?

孟谂心底疑惑。

“我说了,我会给,能不能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我无所谓,就是你们把她……”

楼梯里的脚步声渐远,孟谂没听清后面的话。

他正打算转身,突然身后有人拽了他一下,他回头,像是个六十大几的老太。

打一眼过去,她的头发花白花白的,肩膀上挎着只半大的行李包,两条磨损严重的包带几乎要把她肩上的骨头形勒出来。

她的眼窝极深,说话时还会不停地乱转,她给孟谂指了指不远处的自助机。

“小伙子,我不会用这玩意,你能帮我打印一个陪护证明吗?”

“我的外孙还在等我照顾呢。”

原本低着头的孟谂被这句话弄得猝不及防,对方撕裂般的嗓音任谁听来都心底发麻。

下一秒自动对上那个阿姨灰浊干枯的眼珠子,孟谂有些意外。

他从来没见过现实中居然真有人瘦得宛如一副骷髅架,树皮似枯黄脸皮紧贴在骨头上,两侧高凸的颧骨下面深深凹陷进去,额头上正正长有一大块深褐色的老年斑。

“好。您等下。”孟谂看着老人期待的眼神,不由得生出恻隐之心。

这个世界上,活的不舒坦的人永远占大多数。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自助台,孟谂点进去自助台的屏幕,把上面的功能键全部浏览一遍,顺利找到打印陪护单的地方。

“您外孙的名字是?”孟谂回头。

老太探过脑袋看着孟谂的动作,连忙应声:“陈彦,耳朵陈,彦,是……”

陈彦?孟谂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不由得和之前陈晓晓手里带着的小男孩联想起来。

他记得,陈晓晓叫那个孩子,小彦?

孟谂继续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见老太太脱下背包在里面来回翻腾,一会儿过去她手里多了几张皱皱巴巴的A4纸。

她展开其中一张,略有些变形的手指歪歪扭扭的指着上面,“你看,这就是我外孙名字。”

孟谂顺着她指着的位置看过去,是一张血液检验单。他稍微留心了下上面的信息。

2020年3月15日,是三年前的单子。

陈彦,男,6岁。

孟谂心下的疑惑不减,他照检验单上的姓名输入进去,上面却示他无需要打印的证明。

“阿姨,你可以到柜台问问。”孟谂侧身看了身侧的阿姨,摇摇头无奈地开口,又伸手给她指指柜台的方向。

不大的长方形柜台挤满了要问话的人,他们或老或少。

有人因为讲不来普通话,急得面红耳赤,捶首顿足;有人拖着一家老小,怯懦地点头示意盯着偌大的医院,似乎在掩饰自己的不懂世面的局促。

老太咕噜的眼珠子乱转,从空座椅上扯起自己的包,等到要走的时候,面色露出几分犹豫,眼神里似是迷茫。

孟谂见状,干脆直接把她带了过去,老太在最近的一个办理位置停了下来。

周围人头攒动,她皱着眉看着这副景象。

别看她身材瘦弱,推搡间使出的劲儿完全不小,一路左右插空,硬是钻到了靠前的位置。

她前面紧挨着个微胖的矮男人,那破男人蹩脚的普通话散着一股儿华南方言味儿,倒是给替他办理手续的护士出了道难题。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过百分之九十都是属于无效沟通。

不过柜台前的人各自忙乱自己的事情,对这一幕很是漠然。

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浓烈呛人的汗味,老太烦躁地深呼吸,手抹去那快要滴进眼睛的汗珠。

微胖男人像是在急切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边说边动手着什么,由于动作幅度大,手肘不小心撞上身后站着的老太。

只见她很大声地“哎呦”叫唤起来,揉着被撞到的地方,接着不客气的开口:“后面这么多人干巴巴等着呢,你要是一时半会弄不完,先让别人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老太声音不算小,再加上音色诡异特殊,话音落地的瞬间,左右前后的人都侧目看过来。

前面的男人转过身,大约是被说的有些发羞,摸着脑袋一脸憨笑。

她轻哼出声,白了对方一眼,尖利又沙哑的声音再次传出,这次比上次的声音更大:“你不办,就让!”

后面的人也估计是等的不耐烦,呼应的声音越来越多,一时间嘈杂成一团。

如潮涌来的指指点点把男人说的无地自容,烧红的晕色迅速蹿上他半个脖颈。

他嘴巴笨的厉害,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拿起自己的东西,红着脸匆匆跑出人堆。

女人见身前的位置空出来,二话不说就要补上去,结果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留连鬓胡的彪形大汉,堂而皇之地地挡老太身前。

“我先来的!”

突然冒出一段粗粝洪亮的男声,明显是冲着老太。

老太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她刚嚷嚷着理论了句,大汉猛不防推了她一把,紧接着老太半个脑袋撞到柜台上。

老太瞪着眼睛,似乎还要起身反抗,周围顿时喧哗起来,动静惊动了整个大厅。

大汉嘴里连着一连串的脏话,几个门卫赶忙过来强硬地摁住,他眯起眼神打量着老太,被拖着的时候还朝着地砖啐了口唾沫。

孟谂没走远,听见柜台前的传来的动静,刚回头就看到老太匍匐在地上的身影。

老太哭闹着,两只手插在腰上,嘴里怨声载道,任凭周围人怎么劝都不肯从地上站起来。

“没事的,婆婆。”孟谂抓着她的肩膀,想要把她从地上带起来。

老太本就枯槁的眼神此时更加空洞无神,见她不肯起来,孟谂又补了句:“你不是要照顾外孙吗?”

听见外孙两个字,老太像是突然回神,她望着孟谂,死死攥着他的指节,“对,我要开证明,我要照顾我外孙。”

她说完咧开嘴开心的笑出声,声带被扯动出一种咯吱咯吱的诡异声。只不过她瘦的可怕,面部肌肉随着笑容动起来,十分突兀。

这次对方倒是很配合,老太站起身,嚷嚷着要柜台前要她的陪护证明。

这时一个穿着护工服的女人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焦急中语气有些冲:“哎呀,老太太你怎么在这里,说了让你在病房不要乱跑。”

女人擦着头上的汗,注意到一旁的孟谂,对他感激地笑笑,又指了指老太太头顶,作了个摆手动作。

“你是谁?我是来找我外孙的。”老太神色戒备,拽着孟谂的胳膊不肯松手。

“什么外孙,跟你说多少遍,你外孙得病,死了,懂吗?”女人语气不好,使劲儿把老太太拽到自己跟前,不顾老太太反抗哭闹,领着她离开。

在他们走后,孟谂转头上楼。

————

电梯门“叮”得一声,缓缓打开,几个护士端着东西从他面前经过,进了电梯。

里面一个人走出来,孟谂一眼看到了她,对方明显也注意到他。

两人隔空对视,孟谂正打算抬腿,身侧的声音随即响起。

“好久不见孟谂,不打个招呼再走吗?”

他顿住脚步,看着面前的电梯缓缓合上,重新伸过手来按了前面的电梯键。

陈晓晓双手抱胸,虚依着墙,没有化妆的她气色不是很好。

“没必要。”孟谂话里泛着冷,往后退了几步和陈晓晓拉开距离。

他并不想和这个女人再待下去。

“是我小看你了。”陈晓晓说。

她浅浅打量着他,对他比了个手势,阴阳怪气地开口:“十年,你可真是长情。”

陈晓晓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她轻捂着嘴;“不过,你敢让他知道吗?”

头顶上的光线明晃晃地,冰冷的镜片反射出幽幽的冷光,他反问道:“和你有关?”

不带一丝感情,甚至十分不耐烦。

“毕竟是曾经同学,我只想劝你。”陈晓晓勾起个嘲讽的笑容,她放缓语气,一字一句道:“离顾浔屿远远的。”

“还有,不要试图坏我的事。”

“不然,不保证我会做什么。”陈晓晓故意冲孟谂扬扬手机,鲜艳的甲片点在屏幕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却像是凌迟前沉重的审判。

让孟谂却感受一瞬间的窒息。

“陈晓晓!”孟谂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当初你先不告而别,等他走了你把怀孕的事搞到全校皆知。”

“现在他要结婚了,你带个孩子回来?你存什么心思?”

“搞臭他名声,又想搞烂他婚姻,对吗?”孟谂一股气血直冲上头,他揪着陈晓晓的衣领把她拉回楼梯间。

陈晓晓被他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人群里极其不起眼的孟谂也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孟谂推搡的动作很粗鲁,陈晓晓一个不留神,后腰猛地撞上转角的扶梯。放大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异,疼痛让她她闷哼出声。

这时,孟谂眼神里似乎恢复些清明,他缓缓松开手,眉目下敛。

陈晓晓冷着脸,讥笑着开口:“什么心思?当顾太太的心思啊。”

“怎么,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我孩子就活该没爸爸?”

陈晓晓看着他,神情很淡,“这是我和顾浔屿的事。”

“你就一外人,没理由替他抱不平,更没资格对我们之间的关系,评判指责。”

外人,没资格。

陈晓晓好像说的也没错。

眼下陈晓晓越平静,越衬得孟谂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她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把事实摆出来,就能轻易击破孟谂内心深处的防线。

不能宣泄于口的喜欢,是别人中伤他不会失手的利剑。

在自我沉沦和自我感动中,他其实输的一塌糊涂。

孟谂胸口起伏加快,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原本紧握的拳头此时软塌塌地垂在两侧。

他艰难的闭上眼睛,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

————

孟谂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空中又开始飘起细碎的雨丝。他往路对面看了眼,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

他回去还车钥匙的时候,正巧顾浔屿家里边来了人,于是找了个借口就匆匆离开了。

医院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孟谂打算自己走回去。不过以防万一,他进便利店买了把伞。

走进结账台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瞥到了柜台上摆着的,熟悉的烟盒标志。

南京,印象里顾浔屿最喜欢抽这个牌子的烟。

“你好,二十五块五。”

扫描仪发出“滴”的声响,收银员对照着机子上的价格开口。

孟谂应了声,他从收银员那里接过伞。

又顿了下,才指指对面的烟柜说道:“能给我拿一盒南京吗?还有打火机。”

“十八,二十六,二十八,五十三,要哪一种?”

孟谂抬眼,柜子上花花绿绿的烟盒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选择。

过了一会他才轻轻开口:“二十六的吧。”

孟谂提着伞从便利店出来,烟盒的四方棱角刚好卡着他的大腿,硌得不舒服。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低头拆了包装,随意的蹲在便利店外。

斜斜的雨丝微弱,实实在在打在他的大腿、手臂上,伴着跨江的凉风一吹,这是属于夏夜的温柔。

这一片的路灯把夜照得很亮,抬头望不见星星,头顶像罩着片昏黄的巨幕,又带着点粉,有细条条的云朵帮它晕染上色,像一副没有完成的油画。

一辆辆汽车穿梭在柏油马路上,来不及捕捉其中的踪迹,就只剩尾气在空气中盘旋。

角落里,孟谂抽出烟,混着头顶的光线看了眼,是细支的。他回忆着之前顾浔屿打火的动作,点烟。

孟谂左手拿着烟,不禁在想:顾浔屿喜欢的烟,到底是什么味道。

两只手指夹着烟送到嘴巴,猛吸一口。

浓烈醇厚的味道先是在嘴巴里蔓延,烟气入喉,苦涩伴随着辛辣的感觉随即在喉咙里炸来,呛得他胡乱地咳嗽一通。

手指尖,猩红的光在跳跃,白色的烟雾打着转往上飘,风一吹彻底消失不见。

眼睛被熏得有些痛,孟谂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眼前的视线模糊一片。

原来抽烟是这样的感觉,好苦,好苦。

就像暗恋的这些年,世人眼里肮脏不伦的情愫被他埋进肚子里,直至腐烂,都不会有人知道他曾肝颤寸断过,无数次。

去他妈的,下辈子不当同性恋,也不会喜欢顾浔屿了。

他抬头,对面的医院大楼层层灯火通明,可是那么多盞灯,都同他无关。

他被阴霾吞没又在阴霾里重生。

有一对男生从他面前经过,孟谂的目光不知道怎么就被吸引过去了。

高个儿的男生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在另一个男生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那男生红着脸,回头瞪了他一眼。

高个儿男生轻佻地笑着,掌心在对方头顶上随意呼噜几下,顺便帮男生拨开几根被压得没正形的刘海。

孟谂收回视线,手头的烟灰已经积了一大截,掉到地上的,落上他手背的。

他扬起胳膊,燃了一半的烟被他用力摔在地上,一瞬间火花四溅,很漂亮。

孟谂盯着它,一点点的变黑变暗。

他回家的时候将近十一点了,小区里打牌胡侃的人们都已经散了,呈现出久违的寂静。

单元口的防盗门是坏的,只要有风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孟谂拉开门,声控灯应声亮起,照的整间楼层昏暗发黄。不知道是哪家人没扔垃圾,腐败酸臭的味道顺着楼梯飘下来。

他蹙起眉,脚上的步伐加快几分。

等到家门口,他掏出钥匙对准生锈的钥匙扣孔,啪嗒一声门开了。

门刚拉开一道缝,就听得整间房子环绕着动感的DJ舞曲,声音开得很大,几乎要把人震聋,偶尔混着几句男人粗犷的叫骂声。

搭在门把上的手收紧几分,孟谂忍住自己想转身离开的冲动,抽出钥匙,转身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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