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真不挖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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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用哥几个的话说,徐皓这个暑假忙的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确实是这样,暑假期间,徐皓连刷两次托福,成绩大致在预期范围内,然后紧接着报了月底的SAT。

考点在香港的一个中学,徐皓提前两个周过去,预定好周围酒店的一个套房,然后就开始了归隐般的备考生活。

期间徐皓他妈还提出陪考的意向,但被徐皓义正言辞拒绝了。

反倒是他爸,见徐皓这么上进,生活上对他越管越松。徐皓他爸甚至还来帮着徐皓劝他妈:“你看呀,儿子长大了,懂的比我们多了,你不要老把他当娃娃。”

徐皓他妈先是白了一眼徐皓他爸,然后想想,可能觉得是这么个理儿,索性由着徐皓去。

至于闫泽放假前整的那一出,事后闫泽迟迟没动静,而徐皓每天忙着跟考试赛跑,早就忘脑子后头去了。

临开学还有五天,SAT的考试结束了。

出考场时,徐皓感觉精神饱满,整场考试手感不错,以至于考完了还有点神清气爽的感觉。考虑到距离出成绩还有大概20天左右,徐皓想着左右没别的事,不如回去上学吧。

于是当下定了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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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挺有意思的。

该出国的出国,该高考的高考。

R中这种学校,本来就起点高,哪怕是学习不咋地的,到头来混的也不会太惨。

大家有的是路子给未来谋出路。

徐皓一进班门,正好跟王浩然撞了个对眼,王浩然跟徐皓示意似的抬了一下下巴,说,“怎么样?”

徐皓知道王浩然问的什么,考试之前徐皓还跟王浩然聊过这几个考试的事,谁让人王浩然是学霸呢。

徐皓说,“还可以,感觉还行。”

王浩然拍了徐皓一下,笑道,“你能这么说,那肯定没问题。可以啊徐皓。”

徐皓故作谦虚摆摆手,把书包扔自己桌子上,刚想说点啥,张旭升从背后突然蹿出来,“什么没问题,你俩聊啥呢,这么神秘?”

徐皓往座位上一仰,然后看张旭升。这一个假期过去,张旭升人看着精神不少,头发留长了一点,原先的黑框眼镜替换成一个金属的细边眼镜,竟然看上去还文绉绉的。徐皓就说,“哟,张导换行头啦?”

张旭升抓了抓头发,破天荒露出一副不大好意思似的表情,“咋样,不难看哈?”

反倒是徐皓一时不知道该答啥,转头问王浩然,“张旭升这是吃错啥药了?”

王浩然一脸不堪直视,说,“别问我,我也刚来。”

张旭升顿时没好气的一人抡了一拳,“滚你俩的!“

徐皓捂着被抡的胸口一边笑一边往后退,结果椅子腿没倚住,人差点翻过去。

手忙脚乱稳住后,余光瞥到桌洞里有一个蓝色的东西,徐皓顺手摸出来,正反一看,竟然是个浅蓝色的信封。

正面右下角十分秀气的写着仨字:致徐皓。

徐皓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呢,张旭升突然爆了一句粗口:“卧槽!”刚攒起来的一点文青气质全线破功,张旭升一把抽过徐皓手里的信封。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张旭升一瞬间比自己中了彩票还激动,他手里扬着信封跟传奥运火炬似的迅速围着教室跑了半圈,一边跑一边狂喊:“徐皓,徐皓,收情书了,什么年代了,情书啊!”

张旭升这一嗓门下去半个教学楼都能听见,班上几个玩的好的哥们顿时拍着桌子开始起哄,连一向稳重的王浩然都嚷嚷起来。

徐皓顿时感觉头大,眼看着张旭升把信封撕开就要开始朗诵了,徐皓两步跑上讲台去抓张旭升,结果张旭升这会蹿得跟猴子似的,一边跑,还一边念。

徐皓被这帮起哄的臭小子气得想笑,这要是当众念完了这封情书,徐皓当然是无所谓,那写情书的小姑娘在学校还混不混了。

徐皓和张旭围着教室鸡飞狗跳地跑了整整两圈,正当徐皓一把逮住张旭升,打算捂住他那张滔滔不绝的嘴的时候,班主任突然推门进来。

整个班跟炮仗上泼了一盆水似的,瞬间消音。

班主任走到张旭升和徐皓的面前,张旭升这下乖了,笨手笨脚地就要把信往自己裤兜里塞。还没等塞进去,班主任一只手已经伸到跟前,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跟张旭升和徐皓说,“什么东西,交出来。”

张旭升还不死心地往裤兜里塞,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啊老师。”

班主任严厉地瞪了张旭升一眼,“没什么?没什么你俩都快把房顶掀了?整个楼里就能听见咱班的嚷嚷声,校长都找到我脸上了!交出来!”

张旭升不敢继续往口袋里塞了,唯唯诺诺地看了一眼徐皓,又说,“不行啊老师……这是徐皓的……他还没看呢……”

徐皓头疼地捂了一把前额,从张旭升手里抽出那个皱皱巴巴的信纸递给班主任,然后摆出一个认错的脸,道,“老师,今儿是我俩不对,下次不这样了。”

班主任接过手,大略浏览了一下信纸上的内容,心里有数了,又分别瞪了徐皓和张旭升一眼,然后跟徐皓说,“你的?”

徐皓点点头。

班主任还给徐皓,说,“收好了,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瞎起哄。”

张旭升大松了一口气,徐皓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班主任挥挥手,“行了,回去上课吧。”

徐皓跟张旭升俩人眼观鼻鼻观心走回自己座位上,徐皓落座后,才发现自己旁边的座位空着。

闫泽没来上学。

徐皓翻开书,也没往这多想。

--

两个周后,徐皓的SAT成绩下来了。

官网上查完成绩后,徐皓大脑一片空白。

他先给Sarah打了个电话,报了成绩后,Sarah直接飙了一句,“holy shit!”

俩人沉默一会,徐皓先开了口,“我现在该干啥?”

Sarah说,“还愣着干什么,准备资料!宾大要是不录你,我们投哈佛!”

徐皓“哈、哈、哈”干笑了三声。

其实资料早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接下来需要徐皓做的事情,还真没什么了。

常春藤啊。

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

徐皓靠在椅子上,想,上辈子还真没去过费城。

不知道宾大周边的伙食怎么样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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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成绩后,徐皓就没怎么往学校去。

私底下请张旭升、王浩然还有五六个男生吃了一顿散伙饭,一家生意火爆的老火锅,涮肉的时候张旭升还打趣徐皓,“上次我那情书还没看完呢,后面写的啥呀?谁给你的啊?”

徐皓耸肩,“我不知道啊,写到最后也没署名,我还纳闷呢。”

张旭升大失所望,“真的假的啊,这么没劲。”

刘磊嘲弄张旭升,“又不是给你写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张旭升白了刘磊一眼,“你个单身狗懂个屁。”

那天晚上包间里面,几个男生你灌我我灌你,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到最后,除了王浩然还能清醒点,剩下几个全趴下了。

王浩然把几个分别送上出租车后,还剩下一个徐皓。

徐皓今天是真喝高了,眼前看啥都重影,顺着椅子往上爬都站不直。王浩然蹲地上问了徐皓半天家住哪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从徐皓身上摸索出手机,正打算给徐皓爸妈打个电话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进来。

没有备注,是陌生号码。

王浩然犹豫再三,还是接起来了。

“喂?”

“额,闫泽?”

“我们今晚上一块吃饭,徐皓喝高了,我现在正想办法把他送回去。”

“不知道他住哪。额,你知道?”

“哦……我们在xx路xx号xxx火锅,你怎么过来?……喂?喂??”

王浩然报了地址之后突然被对面挂断电话,他看了眼抱着椅子还在试图往上爬的徐皓,又看了看手机,眯着眼思索起来。

大概十几分钟的功夫,闫泽直接推门进来。

闫泽进来以后,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没动。

他看了一会坐在地上半醉半醒的徐皓,又看了一眼王浩然。

王浩然虽然觉得闫泽平时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但今晚的生冷气氛更甚。

闫泽把车钥匙往杯盘狼藉的桌子上一丢,然后坐在椅子上。

闫泽说,“你走吧,我管他。”

王浩然有点不放心。

王浩然想,闫泽和徐皓要是真感情好到那份上,那徐皓的散伙饭,为什么不请闫泽来?

王浩然又开了口,“不需要帮忙么?徐皓还挺沉的,我半天都拖不动……”

闫泽把手搭在另一个椅子上,闻声抬眼,夹杂着火药的硝烟气蔓延开来,“让你走你就走。”

对峙半晌,王浩然还是走了。

当整个屋子里就剩下闫泽和徐皓两个人时,闫泽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缓慢地攥紧,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闫泽蹲下身,指腹碰到徐皓皮肤的第一秒,抖了一下。

手臂光滑,微微蒸着汗气。

徐皓。

闫泽拉过徐皓一只手搭在肩上,然后顶着一口气从半跪的姿势把徐皓背起来。

满身酒气,从侧后方喷在脖子上,闫泽的心一下子被捏得又紧又烫,他似有些痛苦地皱了下眉。

仿佛太阳陨落了,恒星炸裂成无数块,可这场灾难距离如此之近,竟让闫泽平白生出一种仓皇的绝望感。

走出饭店,那辆火红的法拉利毫不客气的骑在马路边上,匆促到连摆正车位的时间也没留。

徐皓第二天睁开眼,发现他正趴在自己家的床上,还是有点头疼。

昨天晚上被那群兔崽子灌到断片,后来发生了什么全忘了。

隐约记得昨晚是让人扛回来的。

徐皓揉了把脸,想,谁来着?

睡眼惺忪地走下楼梯,难得徐爸徐妈都在。徐妈端了一杯牛奶正准备喝,徐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徐皓下楼,两个人同时抬头。

不知道为什么,徐皓总觉得他爸妈看他的表情有点怪。

疑惑,探究,欣慰,纳闷,这类表情全写在老两口脸上。徐皓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后,跟他爸妈说,“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徐皓他爸咳嗽一声,又抖开报纸,装作随意地说,“昨晚玩得可好啊?”

徐皓挠挠头,“挺好啊。”

徐皓他爸说,“你们怎么喝的酒,还要劳烦闫家的小少爷亲自把你送回来。”

徐皓一下没反应过来,“谁?闫泽??”

徐皓他爸把报纸一收,没好气地说道,“可不是嘛,你回来就扒着厕所好一个吐,也不知道给没给人吐车上。”

徐皓无语地想,别是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吧,那辆车就跟闫泽的亲儿子一样,别人刮一下他能气死……

又想,不对啊,昨天压根没叫闫泽来,这是发展的哪一出啊。

徐皓他妈放下牛奶杯,走到楼梯口跟徐皓招手,“别傻站着了,儿子,下来吃饭。”等徐皓走下来,徐皓他妈两只手立刻捏上徐皓的脸,满脸欣慰,“让我看看,我儿子这么高了,真是长大了。”

徐皓满以为今天下来会被老两口骂一顿,毕竟昨晚喝的家门都找不着。谁知道老两口不但毫无责怪之意,言语之间竟然还有些亲切关怀意味。

徐皓被他妈这种态度整得有点毛毛的,挣脱开他妈在他脸上揉搓的手,说,“大清早弄啥了?”

徐皓他爸把报纸一收,说,“刚刚你那个萨拉老师打电话过来,让你看看邮箱。”

徐皓一听,掉头往屋里跑。

打开电脑,登录邮箱,当那个徐皓不知道看了几百遍的校徽图案一下子跳到荧幕面前时,徐皓握着鼠标的手还是抖了几下。

往下拉,一封信就那么长。末尾一个龙飞凤舞的英文署名。

徐皓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怎么说快三十岁的人了。

结果站起来的时候还是太冲动,撞倒了手边的一个笔筒,徐皓也不回头去管它,一路小跑到楼下,抱起他妈原地就是一个转圈,惊得他妈跟花腔女高音似的一阵尖叫。

徐皓笑得开心极了,他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真就是十七八岁,一脑热就什么都忘了。

两辈子加起来,没这么高兴过,自己扎扎实实打的基础,扎扎实实获取回报,再反观上辈子那些糟心事儿,做梦一样,如今看来真是鸡毛蒜皮,不堪一提。

徐皓把他妈往地上一放,不管他妈在后面没好气的笑骂声,又蹭蹭跑回屋里,背上书包,笑着说,“我把学校的东西拿回来,以后就不过去了。上大学喽!”

--

徐皓到学校,正巧赶上上午第四节课,体育课。

走过操场偶遇班里的几个同学,打过招呼,又被男生拉着去球场,折腾了半天,终于得以脱身。

回班里,大家都还在操场上,所以班里一个人都没有。

徐皓做到自己熟悉的座位上,掏自己桌洞。

徐皓比较偏科,不爱学文科,所以多数是验算用的本子,还有几本数学物理课整理的笔记本,再往后掏,还掏出来两只打球用的护腕。

这两只护腕买的时候挺贵,白底黑红纹路,中间镶着一个很小的金标。徐皓以前打球老爱带,后来找不到了,徐皓还以为弄丢了,原来在这里。

徐皓随手把护腕往口袋里一揣,算算快到中午放学的时间了,徐皓背起书包,抱着一大摞本子书什么的往外走。

快走出门去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推门进来。

徐皓的同班同学,平时不太熟,叫江书云。

这位江书云同学一进门,看见徐皓,立刻紧紧张张地在门口站定,顺手把门关上。

徐皓愣了一下,堵他的?

江书云个子比徐皓矮半个头,长的眉清目秀,气质文文弱弱,虽然学习成绩在级部算是很好的,但跟徐皓这几个平时玩也玩不到一起去,顶多算是解题之交。

徐皓问他,“咋的呢,江同学。”

江书云的手拧在衣服下摆上,绞得手指发白,吞吞吐吐道,“徐皓,那封信你看了吗……”

徐皓一听,心想,不了个是吧。

左思右想,只有那么一封未署名的信,洋洋洒洒三千年多字,全文皆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之云云,让徐皓这个语文常年不过百的文科学渣看得头大无比,到最后也没整明白写信人到底想说什么。

至于那些让人能一眼看懂的表白常用句,文中更是一句没有。徐皓甚至怀疑这封信是不是有人来故意整他的。

如今,这位江书云同学在徐皓跟前一站,不像开玩笑。且看他窘迫的神色,红晕的脸,徐皓感觉自己可能把这事儿想得有点简单。

男生的情书,真是破天荒头一遭,怪不得写得这么含蓄。

徐皓抓着头发思考了半晌,说,“看了。”

江书云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来徐皓站在那里,回答得有些为难。然而江书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强压下自己心里难过的情绪,咬着牙低下头,深深地鞠躬下去,说,“徐皓,对不起,我喜欢你!”

江书云脸对着地,全身都在发抖,他感到眼睛里有炙热的泪水在往外涌,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溶成小水印。他知道,徐皓要出国了,今日一别,可能没有再见的机会。

这份感情,哪怕无望,可今天不说,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江书云悲伤地、无助地向神明祈祷,不要让徐皓觉得恶心。

求你了,别觉得我恶心。

大概沉默了有个几秒钟,徐皓颇为无奈地开了口,“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徐皓站在讲桌侧面,日光攀过窗台,临摹出徐皓侧脸少年样的轮廓,徐皓说,“江同学,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马上要出国了,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我并不是对你的性取向有偏见,我尊重你的选择,就像我尊重我自己的选择一样。只是我真的没办法喜欢上男生,你的这份感情我会记住的,谢谢你在这么美好的年纪喜欢我。”

江书云手忙脚乱地捂住脸,强忍着没哭出声来。

徐皓觉得自己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再说下去容易添乱,就打算走。

擦肩之际,江书云哽咽着开口,“徐、徐皓、我可以留一件你的东西、作、作纪念吗?”

徐皓一听,觉得这也不是很强人所难的要求。但看了看自己怀里,除了一堆破书啥也没有,就说,“我只有这些了。”

江书云从最上面拿了一本徐皓的数学笔记本。

徐皓写字比较独一路,字体开头比较用力,又收得潇洒自如,十分有他本人的风格。

江书云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勉强收住眼泪,跟徐皓说了一声,“谢谢你。”

徐皓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走出教室门。

一出门,却见右侧墙根下面坐着一个人。

闫泽一条长腿伸直了,一条腿半蜷着,胳膊搭在膝盖上,正在抽烟,一句话不说,淡蓝色的烟丝一圈一圈的往空气里缠绕。

大概抽得还不利索,闫泽拿着细长烟卷的手一直在抖,一大口吸进去,呛得直咳嗽。

也不知道刚刚那番对话,他在门口听见多少。

但徐皓还是不着边际地想,学校走廊什么时候可以抽烟了?

不过徐皓没问,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临下楼梯的时候,徐皓说,“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家哈。”

再别的,徐皓没多说,也懒得想。

顺着楼梯一路下去,走到校门口,迎接他的就是新生了。

可惜事有不巧,徐皓刚一出门,就看见几个赤橙黄绿青蓝紫头提溜着棍子在校门口不远处等着,其中打头的几个还有点眼熟。

徐皓一看,纳了闷了,难道经过上次那一出,闫泽他们家还没把这几个送进局子吗?还敢来?

而且r中门口,怎么也算闹市区,大中午头的真打起来,估计警察不用十分钟就到。

徐皓抱着书本往外走。

站最前面的那个橙头发眼神还真好使,隔了这么久,一眼就看见徐皓了。

二十几个人提着棍子就往这走。

周围中午出来吃饭的学生们呼啦一下让出道来,一个个神色紧张窃窃私语,估计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

打头那个橙头发阴阳怪气地笑,“小子,没想到吧,又跟爷爷见面了。”

徐皓装作思考,“你谁?”然后一手抱着书,另一只手费劲吧啦地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要钱是吧,给给给,就这么多。”

橙头发一棍子拨拉开徐皓的手,扯着嗓子叫嚣道,“少跟爷爷来这个,让你认孙子,你打发要饭的那?”

徐皓手被打了一下,目送那几张红灿灿的钞票顺着风飘落到地上。

再抬眼看那个橙头发,徐皓顺手就把手里的书本扔了。

校服一脱,书包扔一边去踢开,压根不管后面是十个人还是二十个人,徐皓一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橙头发,火气已经压到嘴边了,说,“你这就没意思了。”

橙头发把手里的那根木棍子往徐皓肩膀上一杵,杵得徐皓稍微侧了侧身,然后骂,“小瘪三,爷爷给你脸了……”

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徐皓不远处的身后一阵大喊,“卧槽,皓哥给人堵截了!”

然后是张旭升骂骂咧咧的声音,“刘磊,叫人!你妈的,敢堵我兄弟!”

话音刚落,徐皓余光瞥见从自己的斜后方,突然飞过来一个人。

阳光落在地上,只捕捉到一个少年的阴影。

说飞过来一点不夸张,那人奔跑速度极快,跨过来的时候,大概离地有徐皓半个人那么高,然后一脚踹在徐皓面前那个橙头发的脸上,直接给人踹飞老远。

夹杂着风声,徐皓还听见一声哑着嗓子的,“操/你妈的……”

徐皓想起刚刚还坐在墙根抽烟的那个人的侧影,烟抽得半生不带熟,手一直在颤抖,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徐皓还以为这辈子,他跟闫泽就这样形同陌路的告别了。

谁成想最后竟然是闫泽第一个跑过来帮他。

闫泽一脚踢飞眼前的那个人,然后不管不顾地一拳砸在另一个混混脸上。

徐皓一看,撸着袖子就上了。

起先就徐皓和闫泽俩人,没两下就见血,紧接着张旭升也抡着王八拳冲进来,再往后,真算是刘磊这小子有能耐,直接把r中半个操场的男生喊过来,手里还拎着各种扫帚拖把矿泉水瓶子啥的,基本都是平时徐皓他们打过球的交情。

到最后,这场混战竟然变成了二十个小混混对好几十个高中男生,纵观r中百年历史,从没在校门口经历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堪称一大奇观不为过。

某一个瞬间,徐皓跟闫泽靠得近了,余光瞥见闫泽一闪而过的脸。

那张帅气的少年的脸上,有愤怒,有不甘,还有掩不住的难过。

闫泽眼圈是红的,他喘着气,像是要把风撕碎了,再喊出来。

擦肩而过时,闫泽好像真的说了句什么。

然而耳畔的风声呼喊声太大,这句声腔硬是被闫泽捏碎在喉咙里,徐皓一个字都没听清。

两个人就这么错过身。

最后这场械斗以警察同志及时赶到为终止,十一个人被送进医院。散场的时候,因为徐皓和闫泽相对别的同学受伤比较重,分别被推上了两辆120。

徐皓躺在担架上的时候还在昏昏沉沉地想,今天这档子事,于情于理,都应该跟闫泽说个谢谢来着。

不过当徐皓在医院养了一天,去闫泽的病房找他的时候,那边早没人了。

去跟医院的人打听闫泽伤的怎么样,每个人都说不清楚,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皓的本子,书和书包都没丢,事后都被警察送了过来,偏偏校服外套里那两个护腕不知所踪,估计打架的时候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再往后,徐皓订好机票,推着行李走进国际航班口的时候,他腿上的刮伤还没好全,留着一道二十厘米左右的伤痂。

不过徐皓的心里朝气蓬勃,这点小伤,对于接下来要面临的求学之路,不值一提。

只是上飞机前,徐皓没由来的想起打架那天,闫泽在难过什么呢?

又不可能是打架打哭了。

当飞机穿破云层,徐皓迎接了太阳金色的光轮。

满目望去,一切属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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