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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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七月的南宁市,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天空中似火的骄阳烧灼着地面,空气沉闷又潮湿,道路两旁的树木倒垂着萎靡的枝叶。

王顺踢踏着一双不太合脚的拖鞋,沿着一条弯曲的小巷快步走着,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庞滑落。

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超市门前,一把推开玻璃门钻了进去。

“呼……太爽了!他大爷的,真他妈的要热死爷了,”王顺被店里空调的冷风吹得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视线在不大的店铺里扫荡着。

“谢哥?你人哪去了?店里进人了!”

“喊什么喊?我他妈拉屎呢!你给我看会儿店……”,谢威粗犷暗哑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冰箱里有冰着的啤酒,自己找。”

“啧……大白天的拉什么屎,”王顺小声嘀咕了一声,熟门熟路的到冰箱里掏了一瓶啤酒,“你大早上的打电话叫我过来,不会是看你拉屎吧?”

“滚你的,我他妈有病啊!”谢威气急败坏地喊道。

“哈哈哈,开玩笑嘛……”,王顺嘴巴对着酒瓶,一口气半瓶啤酒下去了,贱兮兮的和里面的人斗嘴。

超市的大门被突然推开,一个年近六十,头发半白的大姨走了进来。

“唉?小顺子在啊?”大姨未语先笑,脸上皱纹越发明显,“快给我拿瓶酱油,要那个海天的……”

“张姨早啊,今早上做什么好饭啊?”王顺笑眯眯的打着招呼,转身走到调料区拿了一瓶海天酱油,回到收银台递给大姨。

“这天气吃啥也不香,就给老伴儿调个汤,再配点油饼……”

“10块是吧?我在家掏了半天,给你,正好10块钱。”

大姨接过酱油放到柜台上,从兜里掏出十元零钱递给王顺。

“小谢呢?一大早怎么你在店里啊?”

“哦,谢哥……嗯,那个谢哥今天有点事,我来给他看天店,”王顺抬头看了眼监控屏幕上的时间,提醒道:“张姨你早饭做完了没?”

“哎呦,我锅还烧着呢!”张姨想起自家架在煤气灶上的锅,也顾不得再闲聊,急急忙忙走了。

谢威一直等到外面的开门声响起,才按下马桶冲水键。

“今天睡醒了?这么有眼力见?”谢威一边调侃兄弟,一边转身往楼上爬。

“嘿,咱兄弟啥时候差过事,就帮你挡个大姨嘛……”

王顺跟在他屁股后面,到了楼梯口不再往上走了,上面是个小隔间,不大的地方,两个大男人显得挤挤巴巴。

“我说谢哥,你这总躲着也不是个事啊?人张姨给你介绍对象也是好心嘛,上赶着的媒人……”

“别废话,我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谁家姑娘能看得上我。”谢威双手一抬,脱掉身上的白色背心。

“你这话说的……不就在里面蹲过几年嘛,咱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王顺身子倚靠着木梯,冲着楼上喋喋不休。

“谢哥你就是太看轻自己了,真该拿个镜子好好照照,脸就不说了,男人说脸太娘,你瞅瞅自己的身材,往红灯街上一站,大姑娘小媳妇的谁见了不迷糊……”

“滚滚滚!你让老子去红灯街卖肉啊?”谢威单手拎着一条黑色背心从楼上下来,边走边低头往身上套。

裸露出来的背部和胸前肌肉强壮,线条优美而流畅,两条人鱼线隐入胯部,衬托出排列整齐紧致的腹肌,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荧光。

还真不是王顺刻意奉承,谢威确实人如其名,一米八五的个头,生的威猛帅气,一具充满爆发力和诱惑力的身体,只需瞥上一眼便能让人深深着迷。

“给我看会儿店,我出去一趟,上午有来送货的,你核对完了,把钱直接给送货小哥。”谢威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一昂首喝得见了底。

“你到底要干嘛去啊?一大早的就不消停,不到七点电话就过来了。”王顺被他谢哥一通电话搅的觉也没睡好,抹了把脸就往这赶。

“我去找个人,”谢威勾起一边嘴角,嗤笑一声,“哼,也不一定是人。”

王顺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哥哎,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刘奶奶和医院打官司的事,你知道吧?”谢威见王顺点头后,又继续说道:“我他妈前天才听刘奶奶说,她给了律师一万块钱去走关系!”

“这、这不正常嘛?”

“正常个屁!我开始也以为是律师会办事,昨天和陈哥聊起刘奶奶这事,才知道那个案件承办人是陈哥的女朋友,人家根本就没听说这事,他妈的那笔钱肯定让那傻逼律师给黑下了……”

“啊?这……这真的假的?”王顺显然被听到的消息惊到了,“妈的!这混蛋玩意,那么大岁数的老太太的钱也骗。”

两人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律师口诛笔伐,义愤填膺。

刘奶奶是这个老旧小区的常住民,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老伴儿前几年去世了,两位老人有一个女儿,还没等结婚就得病走了。

两人花费了全部积蓄也没能留住女儿的命,后来因为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原因,没有再要孩子。如今就剩刘奶奶一人孤苦伶仃的住在老房子里。

去年老人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脚腕处疼得起不来,被路过的邻居送到医院,医生检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皮外伤和风湿,开了一堆药后就让刘奶奶回家修养了。

谁知休养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起色,于是又到了上一家医院找了同一个医生,医生看过后又将老人打发了。

老人回家后实在疼的受不住,这次终于换了一家医院,得出了和上家医院完全不同的结论,不是风湿和外伤,是骨折,而且还因为拖的时间太久有些恶化。

刘奶奶住院接受了手术治疗,出院后和大伙一商量,把上一家医院告上了法庭。

“谢哥,你说会不会有啥误会啊?我上次还听说这个律师是免费的,人家不收钱给打官司,”王顺骂了一通律师,气顺下去不少,仔细一琢磨又有些蹊跷。

“你说他要是真稀罕那一万块钱,干嘛不要律师费呢,律师费可不便宜吧,好像问几个问题都按时间收费的……”

“你知道啥?他这次是干的法律援助,我特意在网上查了,司法局规定的律师一年要接够多少件免费的案子,都是有数的,他不干也得干。”谢威为了这件事也算下了一番功夫,和陈铮打听了半天,自己又在网上查了半宿。

“行了,你在家看店,我得赶紧走了,今天必须堵着他,怎么吃的让他怎么给我吐出来。”谢威说完不等王顺反应,气哄哄地抬脚就走。

“哎!哥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真要动起手来,咱两个一起不吃亏!”王顺回身从收银台的抽屉里摸出钥匙,就要跟着走。

“得了吧,两个干一个还有没有点出息,我自己就把他收拾服帖了!”

谢威拦了辆出租车,和司机大哥报了地方,直接往嘉瑞律师事务所赶去。

等到了地方,看到高耸林立的写字楼,还有些惊讶,掏出从刘奶奶那要来的名片,又抬头核对了一下,确定就是这没错了。

还以为是个开在犄角旮旯的小破所,没想到竟然在这么繁华的地段,这个律所看起来规模也不小,谢威心里默默嘀咕着。

电梯很快到了十六楼,谢威整理了一下表情,让自己本就威严的脸看起来更吓人一些。

“您好!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前台的女孩扎着高马尾,一身干净整洁的职业装,仰着一张清纯的小脸笑着问。

“啊……那个,我、我找周……”,谢威故作凶狠的脸,一遇到漂亮明媚的姑娘顿时有些无措,赶紧瞅了眼名片,“周以辰,我找周以辰。”

“周律师吗?请问您有预约吗?”女孩被眼前这个高大帅气却有些憨的男生逗得笑意更浓,明明一副凶狠模样,没想到还会脸红。

“预约?见他还要预约吗?”谢威眉头不由得皱起。

老子是来打他一顿的,还要先下个战书?

“对啊,因为周律师很忙的,他是我们所的名牌大律嘛,理论知识扎实,专业能力强,又有多年从业经验……”

“好好好,妹儿,你就说我怎么才能见他吧,”谢威赶个大早来这,可不是听人吹嘘那个黑心律师的。

他转过身子面对着室内,能看到里面走廊上来往的人行色匆匆,想从这些陌生的人里找到那个黑心律师。

“啊,您是要咨询法律问题吗?还是有什么案子需要聘请律师?”女孩好像对此很感兴趣,“行政案子、民事案子、执行案子、还是刑事案子?”

“啊?这都啥东西?”谢威眉头皱的更紧了,我要抽他一顿属不属于刑事啊?

“月月不许再胡闹!”一道清冽的男声传来,“抱歉,这位是律所刚来的实习生。”

声音的主人由远及近,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衬托出完美的身体线条,乌黑茂密的头发向后固定着,露出犹如刀刻的脸庞,斜飞入鬓的眉毛,五官深邃,一双桃花眼的眼尾微翘,高挺的鼻梁下一双淡色的薄唇。

我靠!这兄弟真他妈的帅啊!谢威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背心、黑色工装短裤,外加一双人字拖。

老子长得也不赖,和他一比怎么就逊色了不少,人靠衣装马靠鞍还是有道理的!

“你好,请问你找……”

“表哥别问了,他就是找你的,人家这不是看你还没到,先帮你接待着嘛,”名叫月月的女孩嘟着嘴撒娇,语气有些委屈。

周以辰?

他就是周以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老子终于逮到他了。

“你就是周以辰?”谢威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他。

“是,请问你是?”周以辰从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语气里听出了不屑,一时有些疑惑。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好像确实不认识这个人。

“你不用管我是谁,找个地方我们单独聊聊,”谢威抬着下巴,眼神轻视地睇着他。

“哦?”周以辰高挺的眉峰微微皱起,又很快平复,显然对这个男人要聊的事起了兴趣,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男人为何对自己充满敌意。

“好吧,那我们去我办公室,”周以辰说完抬手示意,转身在前面带路,路上遇到同事们还微笑着和大家问了好。

两人到了周以辰的办公室以后,不等主人家客气一番,谢威大马金刀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开门见山吧,我是为了刘桂娟的事来的,大律师贵人多忘事,要不要我提醒你刘桂娟是谁?”谢威眼睛扫视了一番办公室的格局和配套,然后身子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姿态闲适。

“那倒是不必,我对自己的当事人一向记忆深刻,”周以辰从柜子里拿了个一次性纸杯,亲自接了水放置在谢威面前的茶几上。

“你要和我聊的是我当事人的事吗?那你是不是需要先做个自我介绍?”周以辰微微笑了下,态度和善又礼貌。

“有些事情可能没办法和无关人员谈,这是律师的职业操守,我们要对自己的当事人负责……”

“别他妈扯没用的,我是刘桂娟的孙子,你应该清楚我来的目的,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好好想想!”谢威临时瞎编了一个身份,没有直接说明来意,想先炸一炸这个黑心律师。

“我没记错的话,刘奶奶好像就一个人,无儿无女,老伴儿也过世了,更没有什么孙子。”周以辰对眼前这个彪形大汉的身份起了疑心,同时对他这种张口带妈的行为有些不耻。

“我、我是刘奶奶的干孙儿,后来认的,你他妈的别管那么多,赶紧说你的事,需要我提醒你吗?”

“呵,请你文明用语,”周以辰对这个男人的印象真是越来越差了,“我代理的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判决书也在几天前送达到了当事人手里,你如果需要了解案情可以去法院调档案,当然了,无关人员可能也没有这个权利。”

周以辰说完,站起身来摆出要送客的姿势,一副没什么和你谈的模样。

“你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谢威被他这副姿态弄的火大,大手一伸抓住男人领口用力一拉。

周以辰显然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动手,没有一丝防备就被抓个正着,力道大得让他被迫弯了弯腰。

“我问你,你他妈的是不是在刘奶奶那要了一万块钱,说是走关系用的?”

“你放手!”周以辰的火气也窜了上来,这人野蛮又粗俗,一点礼貌没有,简直不像是受过教育的人!

“关你什么事?赶紧放开我!”

“哈!你是承认了?你这个畜牲连老太太的钱都骗,还是不是人?”谢威见他没有否认,心里有了数,也就更加气愤。

“老子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法官根本不知道这事,人家是合法合规公正判决的,这就是一件医疗事故,刘奶奶得到的赔偿都是她应得的,”谢威把从陈铮那打听到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那一万块钱呢?识相的就赶紧给我吐出来!”

周以辰双手用力掰着掐在自己领口的大手,奈何这个蛮子力气太大,不论自己怎么用力挣脱都不动分毫。

“吐出来?做什么梦呢?”周以辰脾气上来,也犯了倔,“我就当你面承认拿了那一万块钱,你能怎么样?你有证据吗?现金交付的,可没有任何转账记录和流水……”

“我靠,你真是厚颜无耻!你信不信我把这事囔囔出来,叫你同事都知道,我去举报你!让你名声都臭了……”,谢威被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这个混蛋。

“哈哈哈……你长的五大三粗的,看不出来这么天真,”周以辰被逗笑了,嘲讽道:“还是那两个字,证据呢?没有证据谁会信你?至于名声嘛……律师的名声靠得是出彩的案子,贪不贪财、黑不黑心无伤大雅的……我数到三,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保安上来!”

“你大爷的!”谢威被眼前这人的不要脸激怒了,抡起拳头冲着近在咫尺的脸揍了上去,拳头呼呼带风,打得周以辰整个脑袋都偏了偏。

“你个傻逼!”周以辰彻底动了怒,自己从小到大就没被人打过。

在家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在学校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一直都是其他父母和老师夸赞的对象,在人人艳羡的目光中活着。

被这么一个言语粗俗、举止恶劣的流氓打了脸,让周以辰一向引以为豪的理智瞬间短路,也挥起拳头迎了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脚的,顿时打得不可开交,打斗的声音很快引来了隔壁的同事。

“哎呦!这怎么动起手来了?以辰怎么回事?”

“快拉架呀!别打了别打了!”

“保安!保安……以辰!”

几个男同事仗着个头还行,都冲进战斗圈里拉起架来,平日里靠嘴和脑子吃饭的律师们,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报警,快报警!到我们律所打人,侵犯人身权利,先关你十五天的拘留!”张家鹏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因为个子小体格瘦弱,根本挤不进战斗圈,只得在外面干着急。

几个人紧紧拉着打红眼的两人,才终于把两人分开。

周以辰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梳理整齐固定好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原本笔挺的西服全是褶皱,衬衣也被从腰里拽了出来。

谢威也没落得好,一边嘴角破皮流血,后腰在刚刚的打斗中撞到桌子角,腿上好几个脚印。

“呸……”,谢威被两人一边一个的拉着胳膊,一时挣脱不得,还是不服气的冲着周以辰吐了口水。

“傻逼!”周以辰轻嗤一声,转眼看到张家鹏掏出手机要报警,连忙叫住他:“家鹏不用报警,让他滚吧……”

“哎?怎么了?大律师是心虚啊!”谢威用力要甩开禁锢着自己的胳膊,一下没甩开,冲着两人呲牙:“松开我吧,我不动手。”

两人相视后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松开。

“雷子你们松开他,要打我奉陪!”周以辰对同事点头,示意他们放开那人。

“不许再动手了啊!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你一个人可不是个!”雷明凯放下狠话,和同事对视一眼,两人一起松开了手。

“周以辰,当着你同事的面,我给你留点面子,你自己想清楚,”谢威其实并不想把事闹得太大,刚刚威胁他的要举报的那些话都是吓唬人的。

“你一个大律师也不差那点,随随便便一个案子也赚得不少吧,刘奶奶孤苦伶仃一个人了,每个月就靠那点退休金维持生计……”

“虽然这次官司赢了,赔偿数额也还算可以,但她年纪越来越大,因为这次手术身体也不好了,已经打算明年去养老院了,你自己想想……”

“呵,怎么?威胁没有效果,武力解决不了,现在开始怀柔了?”周以辰轻扯嘴角嗤笑道:“想感化我啊?”

“你他妈就是个畜牲!没有人性!”谢威被他气的倒仰,恨不得手刃了他。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谢威撂下狠话,脸上挂着伤回了自己的超市。

王顺看他哥走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来时嘴角破了,短裤上几个大脚印子,新换的背心也拽松弛了。

“靠!真动手了啊?”

王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两个人都在里面蹲过,所以别看平日里牛逼哄哄的,谁也不忿的样子,其实还是很克制的,轻易是不会主动去动手惹事的。

“哥你嘴角破了,流血了……”,王顺一手捏住谢威的下巴转了个角度,看了看渗血的地方

“他妈的下狠手啊!律师不是靠嘴皮子的玩意吗?还能干架啊?”

“没事,就破了块皮,那狗玩意也没得好,”谢威不在意的拍开王顺的手,想到周以辰那张俊脸现在的模样,心里舒服了不少。

“长了一张小白脸,人模狗样的!我就专往他脸上招呼,我看他怎么顶着那张脸去打官司……”,谢威从冰箱里掏出一瓶啤酒,用牙齿撬开瓶盖,痛快的喝了一大口。

“顺子去药房给我买盒膏药去,后腰撞到桌角了。”

王顺转身就往药店跑,不到两分钟拿着一盒膏药、一瓶双氧水回来了,两人忙活了一会,后腰青紫的地方贴了膏药,嘴角也涂了双氧水消毒。

“我刚才就应该和你一起去,他们公司那么多人,咱俩个一起,你也不能这么吃亏。”王顺还在懊悔刚刚没跟着他哥走,让他哥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

“没有,我不是说了嘛,他们其他人没动手,就在旁边拉架了,动手的就那个周以辰,”谢威涂了药嘴角有些异样,他忍不住摸了摸。

“谁知道那狗玩意力气不小,和我个头差不多,看着比我瘦不少,动起手来还真挺厉害。”

“拉架?他们本来就一伙的,谁知道是不是拉偏架,”王顺心里愤愤不平。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我看那个律师是真不怕事啊,都当着咱面承认贪了钱,就认准了咱们没证据,拿他没办法!”

“……我也是欠考虑了,真没想到这人能这么无耻。”

谢威现在也没了法子,这一架打得两个人都没占什么便宜,还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周以辰肯定会提防他了。

“行了,你别管这事,我过两日去看看刘奶奶,再问问具体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他收钱的证据……”

“哥,你和我说说那个周以辰长啥样的?”王顺心里有了些打算,他不能看他哥白挨这顿打。

“你想干嘛?说了你别管,这两天赶紧好好休息,不是又要跑长途了吗?”

谢威太了解自己兄弟了,两人这么多年,虽然算不上相依为命,也称得上肝胆相照了。

“嗨!我也不能眼看着你白白被打啊!”

“你还想和他动手?他那个头,一个指头就够你掰扯的了……”

不管王顺再怎么套话,谢威就是不露分毫,摆明了不想让他掺和进来,王顺只得表面上答应下来,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着。

谢威这家小超市开在居民楼外的小巷子里,来买东西的都是附近的居民,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学,一到上下学的点,学生们就陆陆续续的跑来买零食。

“叔叔,我要这个雪糕……”

“哥哥,一瓶雪碧……”

“小谢啊,你这嘴角怎么了?”

谢威连着几天按时涂抹药水,嘴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仔细看还是有淤青,好在不疼了。

每天都有人发现并询问,谢威就找个理由搪塞回去,这日正在店里清点要过期的零食,打算找送货员来换一批日期新的来,王顺拎着一只烧鸡和花生米,乐呵呵的来了。

自打那日打架的事发生已经过去三天,王顺也消失不见了,顾及到他新交往了个女朋友,好不容易才跑趟大车回来,谢威也不好打扰两人。

“哥快中午了,咱俩喝点啊,我带了熟食……”,王顺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喝什么喝,我下午还要点货,”谢威随手扔个胶凳子给他,“一瓶啤酒啊,多了没人陪你。”

“好嘞!就一瓶,”王顺下午还要陪女友逛街,也没打算喝多少。

两人在店里摆了张小桌子,谢威又拍了个黄瓜拌凉菜,去外面买了一袋馒头,一顿简单的午饭开始了。

“哥,我把那律师的车胎扎了,哈哈哈……”,喝了半瓶啤酒,王顺啃着鸡脖子和他哥报喜。

“你去找他了?不是和你说了别管嘛,”谢威对兄弟的不听话感到恼火,还有些微感动。

“你认识周以辰吗?没找错人吧……”

“没找错,我特意去他律所蹲守了他两天,可算逮到他带一个女的出去吃饭,”王顺越说越兴奋,总算是没白费功夫,“他开了一辆大G,那小子挺有钱啊!”

“这么干是不是有点没品啊?男人就该真刀实枪的干,偷偷扎人车胎……”谢威反思了两秒,对待小人还用什么君子之道,“挺解气!”

“嗨,咱干这事吧,也有江湖规矩,所谓盗亦有道嘛,我没多扎他的,就把他后面两个胎扎了,一万块钱差不多回本了吧……”,王顺自认做事还算靠谱,行事有底线。

“两个胎?那咱们赚了,他那车的两个胎应该不止一万……”

这边的两个人还在为扎了人车胎的事沾沾自喜,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被他们幸灾乐祸的周以辰这几天却有些郁闷,平白无故被人胖揍了一顿,虽然对方在自己手底下也没落什么好,但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破了线,冷静自持、行为有度的自己还是平生第一次动手。

那个傻大个走后,周以辰想了想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这个闯到自己地盘打人的傻子,心里也差不多确认了他和刘桂娟应该是相识的,甚至是很熟悉,不然老人家不会告诉他送礼这么私密的事。

可是早在判决书送达到老人手里时,他在第一时间就把那一万块钱打回了老人的银行卡,还发了信息让老人确认查收。

这中间是出了什么岔子吗?

周以辰马上给刘桂娟打了个电话,却显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本想找个时间去老人家里一趟,和她说说案子的后续,问问那一万块钱的事,正好看望老人了,谁知姜月看他被打了,又是拉他去医院,又是买药的,还一个电话告诉了他爸妈。

周副院长和姜主任一听自己从小到大没惹过事的儿子,竟然和人动手了,还被打肿了脸,顿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催他,周以辰没办法只得晚上回家报到,陪两人吃了晚饭,又讲了讲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再加上他手里还有两个法援的案子要跑,一时半会空不出时间来,看望刘奶奶的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然后,今天自己的车胎又被人扎了!

周以辰恨恨地踢了一脚已经憋了的车后胎,看了看周围,自己停车的地方正好是个监控死角,真是晦气!

“哥,这谁干的?太过分了!”姜月看着泄气的车胎,愤愤道:“咱们停的是空地啊,也没挡着别人车,就算挡他车了,车上都有电话啊,说一声就下来给他挪了,犯得着这么损吗?”

“挡车可犯不上这样……”,周以辰脑子里瞬间浮过一张恶狠狠的脸。

“你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是他干的吗?看他样子挺爷们的,性子也豪爽,不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不清不楚的直接动手打人,开口就带妈,这素质干出什么事也都正常。

“表哥,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啊?”姜月看他表哥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突然灵光一闪。

“啊!不会是那个、那个人吧?”姜月想到那高大的汉子英武的模样,自己逗他还会脸红,心里一阵惋惜,挺帅个男人竟然是个混子。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这,你就得罪了他一个人,你俩才结完梁子不到三天,车胎就被扎了,这也太明显了吧,不是他还能是谁?”姜月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心里更加为他哥委屈。

“我们去调监控!一定要抓到他!”

“这块是监控死角,拍不到什么的……再说,他也不一定自己亲自动手,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样太容易暴露,”周以辰简单几句安抚住姜月,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找人把车拖走。

“来日方长,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谢威早上洗脸时,看自己嘴角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于是赶着中午大家都休息时,在店里拎了一箱牛奶、一箱八宝粥去了刘桂娟的家。

刘奶奶家在巷子最里面,还要再拐几个弯,走路要差不多10分钟的路程。

以往刘奶奶腿脚还利落时,每天都去谢威的超市报到,倒不是要买什么,就是找人聊聊天,人一上了年纪,就会格外害怕孤独。

谢威的小超市门口被他搭了个遮阳网,底下摆放着桌子和凳子,就是给附近的老人找个地方闲聊用的,这些老人在家也闲不住,都爱往谢威这凑。

天气好的时候,超市门口全是老人,下棋的、唠嗑的,每天都热热闹闹的,最近天气太热了,老人们也怕中暑,都呆在家里不出屋了,小超市门口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自从刘奶奶动过手术,腿脚就不太好,走路还垫脚了,已经很长时间不去小超市了。

“刘奶在家没?”谢威上了二楼,先喊了一嗓子,又抬手敲了敲门,“我是小谢啊!”

不敢催的太急,怕老太太着急,万一摔了碰了的,只得敲下门等一等,再叫一声。

“哎!来了来了……”,屋里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刘奶别着急,你慢点走啊,我就在门口等着,”谢威听到老太太应答就不再敲门。

老太太拄着拐杖打开门,见到谢威一下子就笑了。

“小谢来了,快进来快进来,”看见谢威拎着两箱东西,又责备道:“怎么又带东西?次次来看我都拿东西,你再这样,奶奶就真不让你进来了……”

“嗨,自家店里的东西,日期不好了,得赶紧吃,坏了不就白瞎了,”谢威把东西放到厨房的地上,转身扶着刘奶奶去沙发上坐着。

“你就唬人,我都拿放大镜看了,你每次都拿最新日期的,真当奶奶傻呢?”老太太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越看越喜欢,一脸的慈爱。

“等着,奶奶去倒水,”说完就去够拐杖。

“我自己来……”,谢威立马起身,去厨房拿水壶。

“小谢啊,冰箱里有西瓜,可甜呢,是对门你王姨送来的,你拿出来吃,这天真是像下火一样……”,刘奶奶平日里很节省,家里只有一台风扇,前年实在热得受不了,才换了一台空调。

每天就是最热的时候打一会儿空调,也不会调太低的温度,只要谢威一来,老人家第一时间开空调,温度还调低好几度。

“刘奶,空调别调太低,你身子受不住,”谢威拿过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又切了两块西瓜,自己吃了一块,另一块放在茶几上,等不那么凉了给刘奶奶吃。

“店里忙不忙?吃饭了没?厨房有饭菜呢……”

“不忙,中午大家都睡午觉去了,我这才有时间出来,吃完饭才来的,刘奶这几天还好吗?腿还疼不疼?”谢威摸了摸老人的腿,取过沙发上的薄毯给老人的腿盖上。

“没事啦,腿一点也不疼,就是走路还是要拄拐,哎,我看这拐是丢不下了。”老人家还没有接受自己需要拐杖的事实。

“正常嘛,上了年纪了,该拄拐就要拄了,刘奶平时多喝点牛奶补补钙,用炉灶加热一下再喝……”,谢威顶着一张不好惹的脸,说出的话却温柔仔细。

“小谢啊,快给奶奶看看手机,我是不是又欠费了?”刘奶奶从茶几底下掏出自己的老年机,递给谢威。

“好几天没动静了,平时还有老姐妹打电话呢,这些天啥也没有了……”

谢威按了按手机按键,用惯了智能机,每次看刘奶奶这种按键的老年机都有些手足无措。

谢威一边给10086发了个信息查询余额,一边和刘奶奶闲聊着。

“刘奶,你给那个律师钱的时候,那律师给没给你什么凭证啥的?”

“你说小周啊?没给凭证啊,我就从银行取的钱,给他送材料的时候一起给他的。”

“……你和那个周、周律师见了三四面,咋就那么相信他呢?”

谢威被刘奶奶这种毫不防备的心态弄的有些无奈。

“小周人好啊!长的周正又好看,打官司也厉害!”刘奶奶一提起周以辰就有好多话要夸,简直像个追星狂热派。

“说的全是我听不懂的词,人家专业着呢,打官司还不收费,还有耐心,我年纪大了脑子又反应不过来,小周就一遍遍给我解释……”

“好吧,刘奶你再和我说说,那家伙、那个周律师怎么和你要的那一万块钱,他怎么说的?”

谢威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刘奶奶,还在认真的夸赞着那个骗子,气愤又心疼,这要是让老人知道他心里的好律师骗了她……

“哎呦,不是和你说了嘛,那可不是小周要的,是我给的,再说也不是给小周的,是给……”,刘奶奶停住没再说出来,抬手指了指上面,一副你懂的样子。

“看我和医院打官司,这些街坊邻居就给我出主意啊,人家那么大的医院,咱们怎么能打得过嘛?”

刘奶奶提起自己的案子,还是有些兴奋,人生中第一次上法庭,还是和大医院打官司,最后自己还打赢了!

“大家伙就说要找个律师,但是律师费贵啊!后来还是从社区那联系了司法局,人家给找了免费的律师,案子立上了,也一直没动静……”

“我那段时间回了老家,不然还能帮你跑跑腿,”谢威有些歉疚,平日里刘奶奶对他很好,做点面饼就给他送几个尝尝,没少吃刘奶奶家的饭。

“嗨,你看你说这干啥,奶奶还能怪你啊,你那不是家里有事嘛,”刘奶奶拍了下谢威的手。

“……我着急啊,心里也没底,后来大家伙就说应该送点礼,现在这送礼多正常的事,媳妇生孩子要给医生送,孩子上小学要给老师送,这打官司可不就一样的,还是和那么大的医院打!”

“然后你和那个律师说了要送礼?”谢威看了眼手机,刚刚发送的短信没发出去,应该是真的欠费了。

“啊,我找了小周两次,还给他打过电话,小周就说不用送礼,叫我放宽心,回家等消息就行,”刘奶奶拍了拍手,叹息道:“你说我哪能放得下心呢?后来小周看我态度坚决,又有诚意,才答应帮我走关系,你看看,这官司最后不就赢了嘛?一万块钱花的值。”

“哎……刘奶,”谢威真是不知道该说点啥好了,“手机欠费了,我给你交上吧。”

“行,小谢就交20块啊,多了用不上,等用完了,奶奶再找你,”刘奶奶从茶几底下摸出个小铁盒,也不避讳谢威在,直接打开了。

里面有几十到一百的纸票和大大小小的硬币,刘奶奶取出二十元递给谢威。

“好的,”谢威用自己的手机给刘奶奶交了一百块钱,然后收走了那二十块纸票。

刚交完费不到一分钟,刘奶奶的手机费到账了,一股脑好几个短信涌了上来。

“看看,都是啥信息,我这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短信字太小,平时都不看短信……”

谢威点了下头,翻开收信箱从最上面的未读信息开始翻。

翻到第二条的时候,手指停顿了。

“刘奶奶,那一万块钱我给你打到卡里了,你注意查收一下,案件承办人是个纪律严明、恪守职业道德的好法官,不收礼。”

谢威嘴巴被惊得微微张开,不敢置信的又重新看了遍信息,一个字一个字的盯着。

发件人处明晃晃的被刘奶奶标注着“周律师”三个字,时间是七月十四日上午11点10分。

谢威退出这条短信,又往下翻看剩余的未读信息,一条建设银行的交易提醒,显示着交易金额一万元,时间正好在周以辰发的那条短信的前一分钟。

“我靠!”

谢威脑子轰的一下要炸开了!这他妈怎么回事?

周以辰早在7月14号就把钱打回了刘奶奶卡里,我他妈的7月17号跑去找人要钱,还把人揍了一顿?7月20号还把他车胎扎了?这他妈办的都是什么事啊?

“怎地了?都啥信息啊?”刘奶奶见谢威直愣愣的盯着手机信息,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

“刘奶……周、周律师14号那天,把那一万块钱打你卡里了。”

“啊?啥意思啊?”刘奶奶脑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1万块钱?小周律师给我一万块钱干啥呀?”

“不是给你一万块钱,是还你一万块钱,他说人家法官是个好法官,不收礼的……”

“哎呦,这怎么回事?小周明明说了他已经办妥了,叫我别担心,我还以为已经送完了呢,”刘奶奶拿过手机,又翻了半天的放大镜,照着手机不大的屏幕,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周以辰的信息。

“14号?那不就是我收到判决那日嘛……”

谢威浑浑噩噩的回到小超市,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脑子里翻江倒海似的。

这他妈到底咋回事啊?

周以辰确实是收了钱去走关系了,然后法官没收礼,他又把钱打给了刘奶奶?

这和陈哥说的对不上啊?法官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也没人去送礼。

两个人的说辞明显对不上,一定有一个人说谎了!

还有这打钱的日期也太巧合了吧,真要走关系,肯定是在案件处理的过程中送,真要送不出去,中途就该把钱打给刘奶奶了,为什么拖到了下判决那日?

谢威稀里糊涂的脑子里有什么思绪一闪而过。

靠!不会是周以辰根本没去送礼,就等着判决下来直接把钱还给刘奶奶。

之所以和刘奶奶说已经办妥了,就是为了让她安心。

怪不得刘奶奶说周以辰一直不同意送礼,后来被她缠得没法了,才答应给她走走关系!

他敢这么做,看来是对案件的处理结果有信心,知道案子一定能赢!

他根本就没贪图过这笔钱,不然就算收了钱不去送礼,也没必要再把钱还回来。

不管案子最后是输是赢,他就一口咬定钱给法官了,法官收钱不办事,或者干脆不承认自己收到过这笔钱,刘奶奶这里没有证据,也不能奈何得了他。

看来自己是真的误会他了啊?

哎呦!我这猪脑子啊!

这他妈的去人家律所,闹了这一通!把人骂得狗血喷头,又把人揍的鼻青脸肿。

到人家地盘里耍横去,得亏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还不让同事报警。

关键打了人家,自己没落得好,还不死心,又暗地里把人车胎扎了!

还一扎就扎俩啊!

谢威现下整个人都不好了,越想越头疼,脸都要胀红了,这脸打得真是啪啪作响啊!

一个下午,谢威都提不起精神来,来人买东西还差点算错账,好在大家都是熟人了,知道他是什么人,开了两句玩笑,也都没计较。

本想找王顺说说这事,让他参谋参谋,想想法子,一想到王顺又去外地跑大车了,没个二十几日是回不来的。

在路上开这种长途最是累人的,万一休息不好,很容易出事。

谢威就打消了告诉王顺的念头,本来兄弟也是为了自己出气才去扎的车胎,还是让自己一个人愧疚去吧。

可能是日有所思,真的会夜有所梦。那天晚上的谢威罕见的做了梦,梦里的自己坐在地上给周以辰换车胎!

经过一天零一夜的深思熟虑,谢威还是决定去找周以辰。

这次目的很明确,道歉!还有赔偿损失。

男人就是要行的正坐的端!扛的起责任,挑的起担当,必要的时候也要能弯的下腰。

因为今天是周六,谢威想着人家律所可能会放假,于是决定自己再花两天的时间,组织组织语言,等周一一早就去嘉瑞律所找周以辰赔礼道歉。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中午才刚过,店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小孩,吵吵嚷嚷的要买雪糕,谢威正在给他们从冰箱里拿雪糕。

超市门口停了一辆车,谢威也没太在意,等到车主进屋,两人面对面都愣住了。

可不就是那个大冤种周以辰嘛?

经过几天的休养和按时抹药,周以辰的脸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俊美,没有前几日那么肿了,但眼角还是有些青紫,于是戴了副墨镜出门。

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找刘奶奶说一下赔偿款的事,对方医院已经接到判决,要主动履行赔偿义务,可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刘奶奶,于是把电话打到了周以辰这。

他想着正好也想看望一下老人,和她说说那一万块钱的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于是找了个周六休息的时间,开着重新更换了车胎的座驾来了这里。

“啊!周、周律师?”谢威被吓得结巴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么问好像不合适,感觉像是不欢迎人家一样。

“快进来坐,外面晒得厉害吧,我这店里有空调,”谢威一改第一次见面时的凶神恶煞,一脸热情的招呼着。

“热不热?我给你来瓶水吧,”说着就转身去冰箱里掏水,也不敢看人家的脸色,更不敢和人对视。

“不用了,无功不受禄,”周以辰已经从刚刚的惊讶里回过神来,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的背影。

“我怕刚喝完,又被人拽着领子让吐出来……”

“……啊、哈哈哈”,周以辰的一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话,却堵得谢威哑声。

“不会不会,上次那都是误会,误会,”谢威快步走近,想拉周以辰进来里面坐,好和人拉近点距离。

随着他的逼近,周以辰却后退了两步,可见还是对他有防备。

“哎,上次那事……真是,对不起啊,”谢威见状也不好再过去,只得站在原地,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意外的碰面打得他措手不及,本来就心虚,又没准备好该说的话,谢威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昨天、昨天才知道你把钱给打回来了,刘奶手机欠费停机了,信息昨个才收到,”谢威不好意思的憨笑两声,“你看看这事闹的,我这人脾气太急,又没脑子,想事情太简单,事都没给整明白,就去……就去找你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周大律师能消气,就算骂自己是头猪,谢威也认,必要时还能给他哼哼两声听上一听。

“脾气太急?没整明白?”周以辰嘴角轻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我看你弄的很明了啊,计划得很周全。”

“第一步先试探,看看我的反应,第二步是威胁,以我的名声作饵,第三步是武力,一顿暴力输出,还专往脸上招呼,第四步开始怀柔,想用温情感化我……”

周以辰每句话都说的极慢,好像生怕谢威忘了几天前发生的事,在帮他回忆一般,语调也没什么起伏,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随着周以辰的阐述,谢威脑子里的画面又一帧帧的闪过,想到自己做的事,他的脸越来越红。

“哦,还有第五步,扎车胎……”,周以辰看着眼前那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男人,还不放过他。

“这个……这个,我赔你,两个车胎多少钱,我现在就赔给你,”谢威没打算说出王顺,本来也是自己闹出的糗事。

“两个?看来真是你了……”,周以辰嗤笑一声,虽然心里怀疑是这人干的,但凡事要讲证据,没想到按照这男人的法子,只试探了一下,他还真承认了。

眼前的男人五官周正大气,剑眉星目,一副正气十足的模样,虽说脾气暴躁些,脑子也不大好,但看在他是为刘奶奶讨公道,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律所找自己,行事上还算个男人 。

没想到私下里还能做出扎人车胎的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又想到这人嘴不离脏话的样子,好像做出什么事都不算出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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