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牌讨债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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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除了想变成鱼和变成被子,陈缘偶尔还想变成洗衣机,每五天工作一次,结束后和结束前的样子差不多,从头到脚干干净净的。

今天他正要启动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之物,突然福至心灵,从秦九的脏裤子里救出一个红包,五百块,连号。

他大步走到秦九面前,拿红包往桌上一拍,骂他钱怎么到处乱放,差点被洗衣机绞了知不知道。秦九回想起来这是上次老板发的红包,数额不小,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保证下次不会了。

“张总发的吧?” 陈缘有猜到。

“对,我发现老板只要一高兴就会发钱。” 秦九搓搓手指,“要不我买本笑话大王,天天凑他耳朵旁边念。”

陈缘无语地看着他,“又不是声控ATM,老板对你们好,肯定希望你们讨债更加卖力。”

“也是,没平白无故拿的钱。” 秦九同意,“他有说给你发奖金吗?”

“没有,被剥削了,而且合同上只写了年终奖。”

“他剥削你?!” 秦九咻地瞪大眼睛,“啥情况啊?”

“老公你知道养小鸡吗?” 陈缘神情悲惨地说。

“张总还开养殖场?我怎么没听说......”

“不是真的养鸡。” 陈缘拿出手机,准备给秦九讲解,“是某个叫吱吱的付款软件,上面可以养小鸡,张总让我们开通这个功能然后天天给他小鸡送饲料,他的小鸡来串门我们不能赶,赶了可能要被穿小鞋,公司群里会特别艾特你。”

陈缘划拉页面让秦九看,好友排行榜张总位列第一,小白花hr第二,积分控制得刚刚好,既能提供充足的饲料,又不会抢老板的风头,秦九连连感叹,倒看不出小白花竟然狗腿到这种地步。

第三第四分别是顺子和小白,陈缘排第五,他才刚开通不久,第五是个很不错的成绩。秦九划着剥削名单,有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他难道不是张总的心腹吗!为什么张总都不跟他要鸡饲料?

“缘缘,我也想养小鸡,你教我开通一下呗。” 秦九恳求道。

张总的那只富二代小鸡正巧到陈缘庄园蹭吃蹭喝,带着个黑眼罩,气焰极其嚣张,陈缘心痛地看着自己的饲料碗,缓缓抬头,“......你说什么?”

“我也要玩。” 秦九眼红得不得了。

陈缘震惊看着他,处了这么久他还真没发现秦九内心是个抖m。

洗衣机滴滴响,报告工作完成,陈缘指使秦九去晾衣服,说回来再教他。秦九抱着脸盆出去,外头烈日炎炎,陈缘看衣物有点多,想想还是出去和他一起晾。

两人一人一头抖开床单,秦九擦擦头上的汗,问陈缘想不想搬家,换到离公司近点的地方。

“缘缘你看啊,咱们两人都在工作,是能租得起一套小房子的,打个比方说老小区,配套设施好,价钱也不贵。” 秦九跟他商量。

陈缘思考了一下,最近油价又上涨,王勇跑来跑去特烧钱,换到市中心各个方面确实更加省心,但是现在租房流行押一付三,他们至少得存一万块。

他回头看看他们的小平房,毕竟住久了有感情,想到要离开还有点舍不得。

“做个攒钱计划。” 陈缘在阳光底下眯了眯眼睛,同意了。

银行里发了工资存着,手头上的零钱也存着,积少成多,一万块不是梦,他们以后还要攒一百万开公司呢。

两人一拍即合,晾完衣服陈缘帮秦九开通吱吱庄园,秦九则找到一个空的易拉罐,洗干净了,用剪子把顶去掉,张总友情赞助的五百块钱成为了他们的第一笔租房资金。

他们的脑回路异常同步,第一笔工资还没发,就敢用五百块做换房子的梦。

秦九很虔诚地用两只手把五百块放进去,然后看看陈缘,再看看衣柜,又取出两张大洋,谄媚地冲陈缘笑。

“嗯?干什么?” 陈缘警惕地盯着两百块。

“我看缘缘很久没买新衣服了。” 秦九摸摸下巴,“是很久了吧?”

陈缘使劲摇头,坚持要秦九把钱放回去。说实话,他去酒吧跳舞那阵子买了不少衣服,但几乎哪哪都遮不住,陈缘把它们藏起来了,可不能让秦九看见,会死人的。

秦九牢牢按住钱,说不行,他一定要给他买衣服。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买衣服了吗?” 秦九怂恿他,“想看宝贝穿新衣服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陈缘斜他一眼,“咱俩以前大手大脚的原因你不会忘了吧?”

“啊哈哈哈......” 秦九尴尬地笑笑,他刚开始认识陈缘的时候还在道上混着,装逼说自己是卖珠宝的,一是怕陈缘看不起他,二是打劫金店这种职业是真的不光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打劫的利润十分可观,二十条金链子能抽成一条,秦九攒啊攒,攒到十条,要么挽成很土的金链子花巴结陈缘,要么全部当掉换成钱巴结陈缘,导致两人天天过纸醉金迷的日子。

陈缘有双名牌高跟鞋,就是当时秦九卖了两条金链子买回来的,算算已经穿了快五年,娇贵的鞋底被磨烂了好几次,实在穿不下去了,陈缘就把它拿到天桥底下用轮胎皮补补续命。

还有件兔子毛大衣,值五条金链子。

那么陈缘又是如何发现秦九并不是什么土大款的呢,解密过程出人意料的简单,有天晚上秦九“应酬”不幸被捕,警察打电话通知他去缴保释金,陈缘黑着脸,用二十根金条赎回了死骗子。

秦九依然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飘大雪的初春,某人的生日,从警局出来后,陈缘插着口袋走得飞快。

秦九远远跟着,有酸涩有愧疚,但他最受不了陈缘捂着胸口说,他的心比这鬼天气更他妈的冷。

“缘缘你怎么没有穿外套......我的给你吧。” 秦九抹了一把脸。

可是陈缘实在太难过了,零下五度的天气里穿没穿外套对他来说没所谓。

两人分手了四十三天零一十九个小时,后来秦九红着鼻头去敲陈缘的门,说他已经金盆洗手,和道上的兄弟断了联系,也换了新的手机号,是真心想和陈缘好好过日子。

陈缘透过猫眼,冷冷地看他变形的脸和长达半小时的独角戏,直到秦九向他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要欺骗他的。

旧账重翻,秦九面上挂不住,拉过陈缘的手拍了拍,柔声道:“呐,我们去商场逛逛吧,今天是周五,难得有空,咱还能在那儿吹冷气不是?”

陈缘点了头,但不想带那么多钱,让秦九放一百回储蓄罐,只带一百在身上。

下午,他们来到本市最大的综合性商场,商场不欢迎摩托车,王勇只好留在外头,秦九找到一处建筑物投下阴影的地方,好让皮具保持凉爽。

秦九牵着陈缘的手,他的缘缘很特别,绝对是商场里所有人都会看的人。出发之前他担心陈缘逛得脚疼,说穿球鞋吧,你穿球鞋一样好看,但陈缘不听,非要穿高跟鞋,并把自己用各种亮晶晶的东西武装起来,一扭一扭地出了门。

他们从地下一楼逛到四楼,看中一条很性感的丝袜,确切地来说,是秦九看中的,陈缘更喜欢它旁边一条,如蝉翼般轻薄,腿部后侧有两根长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上床。

“我保证你会喜欢它的。” 陈缘支在他肩上说。

秦九投降,放弃了他对网袜的执念,掏钱买下陈缘喜欢的这条。

陈缘觉得一百块不能光给自己买,于是叫秦九也挑自己中意的,秦九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地试了一件无袖老头衫,材质是全棉的,轻盈吸汗,适合讨债以及打架之类的剧烈运动。

商店的镜子显高显瘦,秦九转来转去欣赏自己的体型,低头一看价格标签,布料那么少的汗衫,竟然比陈缘的牌子丝袜还要贵上几十,买了汗衫,他们就没剩多少钱了,秦九拉拉衣角,有点纠结。

“没必要,家里汗衫很多。” 秦九摇头。

“这件你穿着舒服呀,也合身,等我们搬到市中心,晚上去公园散步的时候,你汗衫一套,夹脚拖鞋一穿。” 陈缘给他洗脑,“我挽着你胳膊沿江边走,多好!”

秦九动摇,陈缘趁机拉他去收银台结账。

买完两个人的东西,钱还剩六块,秦九认为花都花了,不如花干净点,带着陈缘去旁边的美食街买炒酸奶。

价目表贴在柜子上,陈缘加这个加那个,合起来刚好六块,然后问老板讨了两个塑料小勺和秦九分着吃。

临近下班时间,美食街上的白领渐渐多起来,和他们相安无事地擦肩而过,但就是有好死不死的中年男人,腋下夹个公文包,路过陈缘的时候上上下下打量他,咕哝说“你妈啊变态”。

“我草。” 陈缘瞬间炸了,把炒酸奶往秦九手里一搁,叭叭叭追上那男人,指着他鼻子开骂。“他麻痹的司马孤儿你有种别跑啊!死贱人说谁变态啊?傻·逼玩意你踏马给老子从哪里来滚哪里去——”

男人生着一副敢做不敢当的畏缩样,举着公文包瘟鸡似的挡住脸就要躲,陈缘怎么肯放过他,劈头盖脸地喷射一顿脏话,要他道歉,要他态度诚恳地道歉。

大家出来做人,谁也别瞧不起谁。

陈缘深知像自己这种人,想要被人理解就像走钢丝绳,半空中是很危险,但如果停留在原地不做任何抗争,会被一拥而上的偏见推下悬崖。

别人有拒绝理解的权力,但他也有和羞辱他的人对峙的权力,他要尽情地撒泼、骂人,为自己反击,他要做尽可能的斗争,要让那些贱人见识到什么是祸从口出。

“你妈了个b的你再跑?”

大庭广众之下,那中年男人脸皮实在薄,左闪右闪想遁走,秦九从另一头冒出来给陈缘撑腰,他的身高很有威慑力,眉毛拧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凶狠。

二对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一边走,一边作势要脱衣服干架,那男人终于肯道歉了,但磕磕巴巴的低着脑袋不敢看陈缘,一躬腰,从人缝里钻走了。

陈缘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他拽了下秦九,“你衣服穿回去。”

“嗯。” 秦九穿好衣服,揽过他肩揉了揉,“还吃炒酸奶不?”

“没胃口。” 陈缘没好气地说,“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回家?”

“不然去哪里。” 陈缘的语气有点冲,但他垂着手臂,非常沮丧的样子,嘴唇上也没有血色。

秦九发动摩托车,陈缘默不作声地靠在他背上,杀气未散。等红灯的时候秦九往后看,陈缘抽抽鼻子,扭过头,“风吹的。”

这条路一直通到家,但秦九往右一打方向,转上了山路。

山顶有一处看日出的观景台,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只能看日落,秦九以前带陈缘来过一次,冬至的凌晨五点,两人冻出四条鼻涕。

“唉老公,我刚又想到一句骂他的话,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陈缘跳下摩托车,懊恼地说。

“下次一定可以发挥好的。” 秦九安慰道。

“不要有下次了。” 陈缘抱住他,“但肯定还会有下次的不是吗?”

秦九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他为什么不能安慰得更聪明一点呢?秦九着急找想找补,可陈缘无所谓似的朝天边抬抬下巴,“明天不会下雨。”

“真的?” 秦九回头看。

“小学课本上有写,‘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

“你还记得哦?” 秦九佩服。

陈缘点着太阳穴,“我记性很好的。”

“好事可以记一下,坏事不如不记。”

“也对。” 陈缘踩上鲜有人问津的长椅,呼吸傍晚的新鲜空气。他轻盈地走了几步,像鸟儿拍打翅膀一样把手臂举过头顶,手背相对,手腕贴住手腕,极优美地转了个圈。

风吹散了他的头发,他闭上眼睛,将烦恼一扫而空,秦九背对着山崖,热烈又专注地盯着陈缘,他在余晖下的样子可真好看,真希望这一时刻能长长久久地持续下去。

“宝宝......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等陈缘的心情好转起来,秦九担忧地往山下看,“王勇没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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