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被迫成为恶毒男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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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正午的阳光猛辣,强烈的光线落在青青草地上,点点斑驳陆离。

沈星舟坐在餐桌上,盯着这一桌的大补品,嘴角有些抽搐。

清了清嗓门,沈星舟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张阿姨:“那个…阿姨啊,这些东西,我都过敏哎……”

张阿姨倒是没什么心眼子,见沈星舟说自己过敏,连忙把大补的菜品都往外挪了挪。

“没事的没事的呀!让知堰吃吧!”说着,张阿姨就上了楼,亲自逮人下楼吃饭去了。

沈星舟有些幸灾乐祸,巴掌大的脸上,溢满了笑意,默了还掏出手机,拍照发给了苏晨。

“好笑死了,今天张阿姨给傅知堰准备了好大一桌的补品!我看他吃了怎么办!”

似乎是脑补到了傅知堰难堪的夜晚,沈星舟捧着手机,傻乎乎地笑出了声。

绯色艳丽的脸颊顿时生动活泼了起来,衬得沈星舟整个人都在发光。

刚下楼的傅知堰,那张臭脸一顿,深邃的眸子里,落满了沈星舟那张动人心弦的笑脸。

傅知堰有些恼怒,蹙起眉头暗想,沈星舟对自己笑得那么好看是要做什么!

呼吸清浅间,傅知堰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坐在了沈星舟旁边。

先前准备好离开的说辞卡在了喉咙里,傅知堰握了下拳,像是认命般,在沈星舟绯丽的笑意下,拿起了筷子。

沈星舟捧着专属于自己的那碗鲍鱼海鲜面,“哧溜”吸面得快乐极了。

嘬一口汤,就抬起头来看一眼脸色铁青的傅知堰,然后再傻乐一下。

傅知堰盯着连嗦个面条都不忘记对自己笑的沈星舟,凝声质问:“为何沈星舟不用吃这些东西?”

张阿姨擦着手,和蔼道:“小舟说他海鲜过敏,吃不得这些勒!”

闻言,傅知堰视线下移,落在沈星舟正在啃的鲍鱼身上。

傅知堰低沉着声线,晦暗不明道:“是么?海鲜过敏?”

沈星舟一口鲍鱼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那他干脆理直气壮地应道:“是啊!我就是海鲜过敏啊!怎么了!”

傅知堰冷哼一声,颇有些讥笑的意味:鲍鱼在你眼里,不算海鲜是么?”

一句话噎得沈星舟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嚼吧嚼吧着嘴里的鲍鱼,“切”一声,不打算搭理傅知堰了。

把人调侃得话都说不出的傅知堰,这才慢条斯理地用起了自己面前,那一桌的鹿肉和生蚝。

用过餐,傅知堰动身又回到了书房。

沈星舟则摸着鼓起的肚皮,喟叹一声:“天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难怪都快三十了,还没人愿意要!”

要不是白月光突然回国,这人还不知道要寡到什么时候,说不定这一辈子就要寡到底咯!

吃饱喝足精神好的沈星舟赖在沙发上,肥肥瘫玩手机。

苏晨发来了一张沙雕表情包,并附赠一句话:“哟哟哟,怎么,我们的沈大贵人,这是又和某人准备死灰复燃了?”

可阴阳怪气死他了!

沈星舟乐呵一声,也不恼怒,像是早就习惯了苏晨这样说话般。

“我才不呢!我就是一想到,傅知堰这个叼毛晚上烧起来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苏晨在独间化妆室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傻了吧你!人家什么身份?不会出去猎艳啊?”

沈星舟“嗤”了一声:“我管他猎不猎艳!看他难受那就高兴!”

苏晨发来了个“哈哈笑”的表情包,并点头欣慰:“不错不错,有长进。”

“对了,晚上hi晟见啊!经纪人管得严,我好久都没有出来放肆过了!可憋死我了!”

苏晨语气里带着点嗔意,还带着点对经纪人的怨念。

沈星舟回了个OK,苏晨就下线去了。

*

凉风习来,路边的枝叶颤巍巍,夏天,总是躁动季节。

沈星舟如约而至地进了hi晟酒吧。

这所酒吧算是S市顶级流酒吧,里头的人,全都是S市有头有脸的有钱人。

沈星舟能进来,完全就是沾了傅知堰的光。

一进门,光怪陆离的氛围灯四射,震耳欲聋的DJ震得沈星舟胸脯都有些颤动。

苏晨下完戏,早就过来开了卡座,此刻他握着一瓶白兰地,正和一群公子哥炫得起劲。

“小舟!你来得好慢啊!快来嗨快来嗨!”说完,苏晨举起酒瓶,又炫了一口。

沈星舟吞了吞细嗓子,有些尴尬地盯着一群摇骰子的公子哥,慢悠悠挪到苏晨身旁,咬着唇道:“这都谁啊?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苏晨喝了几口酒,有些兴奋,他“唔”了几秒,道:“不知道啊!我也不认识啊!”

“哈?”

“不认识你还敢跟他们喝酒?”沈星舟圆眼瞪大,不可置信道。

苏晨嘿嘿一笑:“可是好刺激哦!是他们主动过来找我搭话的!”

沈星舟还想说什么,就被苏晨拽过去,二话不说,塞给了沈星舟一瓶啤酒。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喝就是了!”

沈星舟原本还很矜持,但酒过三巡,他酒精上头,握着酒瓶,脚踩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地跟一个人划拳。

“十五二十五!十五!我靠!怎么又是我输!凭什么!”

沈星舟眼尾绯红,脸颊更是通红一片,艳丽又娇俏的容貌,逐渐在这所酒吧里,成了一道被窥视的风景。

“哎!我真不能喝了!喝不了,一点也喝不了……”沈星舟眼眸迷离,裤衩子都差点输出来了。

再看苏晨,他早就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此刻正抱着酒瓶子,狂扇酒瓶子巴掌发酒疯:“SB!我让你不准我喝奶茶!我让你不准我吃炸鸡!我扇死你!”

沈星舟也醉了,他舔了舔红润的唇瓣,一张白嫩的脸此刻娇媚无比,摆着手说自己喝不下了。

那群公子哥可不是好惹的,见沈星舟输了耍起赖,不怀好意的心思就浮了出来。

有人拽过沈星舟,酒气熏天的气味逐渐靠近了沈星舟。

“小舟是吧?喝不了了是吧?”那人眼里的玩味浓郁,一双眼眸,毫不避讳地露骨出想猎艳的心思。

一旁的人都是混酒吧的一把手,自然看出了这人想对沈星舟做什么。

苏晨他们认识,苏家千娇百宠的小少爷,这人他们动不起,这个叫什么“小舟”的,他们还动不起吗?

见有人问自己,沈星舟捏着酒瓶子,小鸡啄米般点头。

头更晕了,他想回家睡觉了……

“那怎么能行!愿赌服输啊!你输了!就得喝!”那人不肯服软,追着沈星舟就要灌酒。

沈星舟自然是不干的,他推开灌他酒的人,嘤咛一声,“都说了喝不下了!”

那人见沈星舟有几分恼意了,才停下手,“那你说怎么办?要不然……你上去跳个舞吧?这事就算过去了!”

沈星舟脑子一片浆糊,压根就不耐烦这些人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说话。

听到这些人说可以不喝酒,就跳个舞后,沈星舟歪七八扭着身子,豪迈道:“行!跳就跳!”

说着,扶着卡座,脚步虚浮地走到了台子上。

动感的音乐响起,一群人鬼哭狼嚎着,目光如炬地盯着台子上那道,踏入了半步牢笼的沈星舟。

沈星舟也不会跳舞,他只是跟随着音乐,本能地扭腰顶胯,怎么随性怎么来。

但这群人就爱吃这套,底下吼叫吹口哨的越来越激烈了。

五光十色的氛围灯降在沈星舟身旁,娇媚的人儿迷离着一双水色的圆眼,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人的心智。

带感的DJ进入高潮阶段,沈星舟修长的指尖按在自己的小腹间随着音乐顶胯扭腰。

他像是彻底醉了,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在酒精的作用下,放飞自我。

艳丽的面庞绯色一片,沈星舟恍惚着眉眼,如同月光下的玫瑰,那朵最娇嫩的玫瑰,在等着人过来采硕。

香汗溢出,沈星舟整个人越来越兴奋,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明媚了。

密而翘的睫羽轻颤,如同一只即将振翅高飞的蝴蝶,美得不可方物。

人群中,不少折服在沈星舟这副魅惑模样的人,纷纷被勾地魂都差点飞了出来。

只有一个人,他端坐在卡座上,如墨的黑发制造出深灰色的阴影盖住了他锋利威严的眼睛。他紧闭着薄唇,高挺鼻梁有一半陷落在氛围灯制造出的阴影里。

剪裁得体的西服衬得傅知堰仿佛希腊殿里威严俯瞰的天神,那双深邃的,带着点点碎寒的眸子,此刻正紧紧盯着台子上,那道迤逦的景色。

一旁的好友饶有兴地点评:“挺会扭的,玩起来应该很带感。”

闻言,傅知堰狠狠皱起眉,沉声警告:“别打他的注意。”

浪荡不羁的好友闻言,惊了一双眼,“哟”了一声,彻彻底底提起了兴趣:“看上了?”

傅知堰沉着脸不搭话,只是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穿过疯狂的人群,直直落在了沈星舟身上。

像是在盯猎物一样。

自从沈星舟耍手段,逼迫自己娶沈星舟后,他连民政局都没去。

只是在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其余时间,要么住在公司,要么住在外面。

这一次见沈星舟,这人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见傅知堰不肯说话,好友舔了舔齿贝,狐狸一般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

“真看上了?那你出不出手?你不出手我可就上了?难得见到这样极品!”

傅知堰心浮气地皱起眉,他阴沉着俊脸,不怒自的压迫感,无孔不入般朝外散发着寒气。

好友一个激灵,也知道了傅知堰这是生气了。

至于傅知堰在气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指着已经被人拽起小手的沈星舟,提醒道:“你不让我打他主意!有的是人打!你说你……”

话说到一半,他扭头去看一旁的傅知堰。

可旁边,哪儿还有傅知堰的影子?好友挑挑眉,打了个响指,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那个作风如同老年人的好友,正冷着一张脸,把沈星舟往自己怀里带。

“哦哟~老树开花了啊这是!”

阴鹫着脸色的傅知堰出现在沈星舟旁边,节骨分明的大手揽住醉成一滩烂泥的沈星舟,五指用力,沈星舟就滚进了自己的怀里。

一群公子哥被截了玩物,正要恼怒,一抬眼,却被傅知堰那双独属上位者的威严,给压得死死的。

一时之间,热闹的酒吧沉寂了下来。

众人眼睁睁看着,那位连耳尖都绯红好看的美人,赖在傅知堰怀里,被人扛在肩上,带走了。

一股燥热自身体深处升起,傅知堰莫名烦躁起来,扛着沈星舟的那半边身子,都好像酥麻了起来。

也许是姿势不太舒服的原因,原本醉得不省人事的沈星舟,哼哼唧唧了起来。

幽幽的酒香从沈星舟身上溢出,混合着外头清凉的空气,融合成说不出的味道,叫傅知堰心头一荡。

沈星舟迷离着一双水汪汪的圆眼,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在骑大马。

他醉得动动手指都累,可被人扛在肩上,颠颠簸簸抵着了胃,他不舒服。

身子动不了,他干脆抽抽搭搭掉起眼泪起来。

若有似无的抽泣声在傅知堰耳畔响起,沈星舟哭起来声音小小的,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奶猫。

傅知堰指尖微蜷,盯着露出半张潮红的脸,薄唇嗫嚅,莫名有些口渴。

沈星舟费力睁开眼睛,十分醉意退了一分,他迷蒙着一双圆眼,身子软哒哒的使不上劲。

“放我下来!”沈星舟落着泪撇着嘴,一张脸委屈地皱成了包子。

傅知堰扛着沈星舟,身体紧绷时,肱二头肌肌肉线条流畅,显出极强的爆发力来。

沈星舟想吐。

猛地干呕几声,本就迷糊的脑袋,更难受了。

傅知堰一只手放在沈星舟腰窝上,腕骨一转,沈星舟就从俯在傅知堰肩膀上的姿势,变成了公主抱窝在傅知堰怀里了。

凉夏的风袭来,带来了一丝清凉。

沈星舟被吹地眯起眼,细碎的软发拂过傅知堰的面容,带来一丝痒意。

“沈星舟。”傅知堰抱着不安分的沈星舟,喉结滚动,低声细语:“别动。”

身后的霓虹灯闪烁,傅知堰抱着半睡的沈星舟,影子在灯光下被拉长拉远,有些温馨。

彷如一湖死水,一粒不起眼的石子砸过湖中央,一层又一层的涟漪,裹着秋光,像四周铺开。

可醉得厉害的沈星舟看不见,原著里对沈星舟这个人厌恶到了极点的傅知堰,此刻正温和着一双眸,小心翼地搂着怀里的人儿。

傅知堰并不知道沈星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幅模样。

浑身软软的,但是炸毛的时候刺就竖起来了。

可是小奶猫终究是小奶猫,即便是竖起尖刺,扎人也并不疼。

倒有些叫人心痒难耐。

傅知堰搂着沈星舟,上了商务车。

宽敞明亮的后座车上,一身酒香的沈星舟靠在傅知堰健硕的臂膀上。

秀气的眉头皱起,沈星舟胃里难受,连带着整个人都难受到了极点。

软软糯糯的哼唧声在沈星舟喉间溢出,发烫的指尖抚上傅知堰的胸脯,还蜷缩了一下。

傅知堰无言,只是大掌攥着沈星舟那双不安分的手,指骨收紧。

可沈星舟像是受到了什么桎梏,分明身子骨软哒哒的,却烂泥一般,不停往傅知堰身上挤。

“沈星舟!”傅知堰急喘一声,深邃的眼眸团了一簇炙热:“你果真是想勾引我!”

可惜醉鬼本人什么都听不见,他只是凭借本能地向往热源,

司机很快就将两人送到了家门口,傅知堰脸色不太好看,手底下的动作,却温柔极致,像是怕弄醒了怀里的人。

这个点,张阿姨早就下班回家了。

傅知堰将人抱进卧室,动作轻柔地放在了床上,随即转身去了浴室,放热水准备给一身酒气的沈星舟擦身子。

醉得意识模糊的沈星舟嘤咛出声,身子陷进大床里,小腿一勾,就将薄被夹在了腿缝里。

白生生的脸蛋潮红明艳,精致的眉眼更是撩人心弦。沈星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意识乱成了一团浆糊,头痛欲裂间,他拽住薄被难受地哭了起来。

以前他酒量就差,但没想到穿了书,酒量更差了。

他也不发酒疯,只是抱着薄被,呜呜咽咽地哭,声音也不大,以至于在浴室里放水的傅知堰,一点声响都听不见。

等傅知堰放好热水,回卧室捞人的时候,才隐隐约约听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的人,哭地可怜兮兮的。

心弦微拨,傅知堰耐着性子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盯着犹如带水玫瑰的人,沉声道:“哭什么?”

沈星舟眨眼间,一串泪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他醉地身子骨酸软发麻,陌生的环境更是让他下意识不安起来。

沈星舟抽抽噎噎,吸着发红鼻尖,小手拉住傅知堰的衣角,好不可怜地控诉道:

“我、我好难受……”

傅知堰盯着拽住自己一片衣角的小手,嗓音低哑:“哪里难受?”

沈星舟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和胸口,还有大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难受!”

不知为何,傅知堰突然勾唇笑了起来,还有薄茧的大掌覆上沈星舟毛茸茸的脑袋,揉了揉。

傅知堰低声骂道:“活该。”

本就难受的沈星舟听到傅知堰骂他,顿时睁大了圆眼,一张明媚动人的脸,更加委屈了:“你骂我!”

活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湿漉漉的瞳孔里,全是对傅知堰的控诉和生气。

傅知堰把人带进自己怀里,调侃了一声“嗯”,随后就把人带去了浴室。

怀里的人还在奋力挣扎,可惜醉鬼就是醉鬼,在傅知堰精悍的桎梏下,沈星舟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能力。

傅知堰想地很简单,就是单纯想给沈星舟擦擦身子。

醉鬼是挺配合自己,可他没想到,有问题的是自己。

沈星舟蜷缩着光滑的身子靠在浴缸里,肩头圆润绯红,耳尖小巧玲珑,一张白嫩的脸蛋潮红精致,碎发细软,犹如待花苞欲绽,耀眼迷人。

傅知堰拿着毛巾,向来沉寂的心弦,被狠狠撩拨了一下。

一团燥热的火自体内腾起,傅知堰眼眸暗红,硕大的喉结滚动,周身的野性裹着冷静,克制又灼人。

偏少年不自知,豆大的泪滴挂在卷翘的密睫上,氤氲出一片淡淡的雾气,愈发衬得少年眉目如画。

黑发,红唇,白肤,这三色足够描绘出一副旖旎的风光出来。

傅知堰淡了二十八的情绪,在这个晚上,终于如锈锁松动,叮当落地。

浴室里的温度适宜,但架不住那种光着身子,和刻入骨子里的羞耻,沈星舟细白的小手搓了搓光溜溜的胳膊,抬起头目光茫然地看着傅知堰。

仿佛无声的催促。

傅知堰心头巨颤,冷硬的轮廓线条绷紧,拿着毛巾的手背,青筋爆出。

下一秒,久久等不来傅知堰下一步动作的沈星舟,脑袋一点,半靠在浴缸边缘,打起了小呼噜。

傅知堰这才神色好转,草率地为沈星舟擦了擦身子,就把人带出,安顿好后,他几乎是绷着身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浑身燥热难耐的傅知堰独自去了书房,他打开电脑,看着邮箱里的文件策划,密密麻麻一片,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脑海里不断闪过沈星舟那身白嫩的皮肤,和喝醉过后,愈发红润的唇。

越想,傅知堰就越难受。

越难受,傅知堰就越想。

像是一个走不出去的死胡同,傅知堰左拐右拐,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沈星舟。

“该死!”傅知堰怒骂一声,眉目一片阴沉。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沈星舟这么会勾人!

深夜,窗外的霓虹灯艳丽闪烁,屋内橘黄色的灯光泛着阵阵暖意。

傅知堰腰身修长,一只腿曲起搭在墙壁上,节骨分明的指尖,夹着一支点燃了的烟蒂。

薄雾溢出,随后四处扩散,傅知堰那张晦暗不明的脸,逐渐被烟雾遮掩。

烟灰缸上已经积了不少的烟头,以至于书房都有一股熏人的烟草味道。

傅知堰偏头望向窗外,S市的夜晚繁华、却又沉寂,像一条盘踞在夜晚的大蛇,吐着猩红信子,无声宣示着主权。

吐出最后一口浓烟,傅知堰难掩身上的躁动,随手灭了烟蒂,转身走向了浴室。

刺骨的水流从傅知堰身上落下,有的则顺着他的脖颈,冲刷着他结实高大的后背。

他是爱健身的人,身上的肌肉线条不仅健硕,还很漂亮。

傅知堰伸出一只手撑在浴室里的玻璃上,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

最后咬牙,还是把手伸了下去。

低哑的闷哼声溢出,克制,灼人。

傅知堰视工作如命,生理反应倒是不强烈,每个月是有两三次会格外地想要,但是大多数他都以工作给忙碌过去了。

像今天这样抑制不住的情况,生平第一次。

他承认,自我解决的时候,傅知堰脑子里想的,是坐靠在浴缸里,用那双无辜的、湿着眸子的沈星舟的媚态。

越是想,那股火热就越是灼人,傅知堰撑着玻璃,沙哑的嗓子低低轻吼,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良久。

猩红着眼眶的傅知堰抬起头,指尖的黏腻格外刺激,傅知堰对着水流冲洗,忽然叹了一声。

许是精虫上脑,傅知堰裹着一声凉气,鬼使神差地走向了沈星舟。

傅知堰开了一盏小灯,透过灯光,傅知堰就看见了睡得香甜,且毫不防备的人。

沈星舟手脚呈大字,正呼呼睡得酣然,纤细白嫩的小手抓着薄被,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整个人乖巧地不行。

傅知堰指尖莫名有些发痒,待回过神后,大拇指已经沿着沈星舟的唇瓣,虚虚描绘了一圈。

细嫩的触感在指尖炸开,傅知堰滚了滚喉结,动作干脆利落地掀开被子,脱鞋挤了上去。

刚一躺下,身旁就贴上了一个火热身体。

沈星舟在睡梦中仿佛感应到了傅知堰这个人凉凉的身子,二话不说,翻过身八爪鱼似的抱住傅知堰。

小嘴砸吧了几下,睡地更香了。

夜还很深,但今晚的傅知堰,注定要失眠。

*

晨曦徐徐拉开帷幕,金色的光线射下,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在草坪上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沈星舟这一夜睡得很好,颇有些腰都睡软了的感觉。

他打着哈欠轻颤密睫,红嘟嘟的婴儿肥堆出,软软糯糯,像一支可口的布丁。

揉了揉眼睛,沈星舟就打算坐起来清醒一下迷糊的大脑,然后去洗漱。

被子一掀开,腰间那双大手暴露,沈星舟盯着自己腰腹上多出来的胳膊,还没开机的大脑,就被强制关机了。

浮肿的小圆脸在下一秒闪过惊慌失措,沈星舟没忍住,挣脱掉傅知堰的胳膊,双腿一蹬缩在大床边缘,顺便尖叫一声,把人“砰”地一声揣到地上。

一阵肉体摔在地面上的闷声响起,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傅知堰徒然睁开眼睛,额前的黑发垂落,傅知堰睁着一双阴戾冷颤的眸子,目光倏忽落在了沈星舟身上。

那道目光降下的锋利和威严强烈,沈星舟在那一刹那全身汗毛竖起,红彤彤的脸蛋,也变得白皙了起来。

沈星舟以为傅知堰会生气发火,但傅知堰却只是目光锋利了一瞬间,眸底就又恢复了淡漠模样。

他甚至还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上的褶皱。

沈星舟惊惧的脑海逐渐平稳下来,他看着傅知堰,昨日醉酒过后的记忆,断断续续涌出。

其中不乏有自己拽着傅知堰的衣角,和自己浑身赤.裸裸,躺在浴缸里望傅知堰的场景。

他喝地有些断片,努力去想,也只记起了这零碎的回忆。

沈星舟心尖“咯噔”一下,顿时涨红了脸,神色古怪地看傅知堰。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傅知堰面上平淡,丝毫看不出有怒意的迹象。

反倒还关心起了自己。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星舟倏忽坚定了眼光,仰头对着傅知堰羞耻一喊:“傅知堰!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对你负责的!”

没错!他就是传说中的拔——“哔”无情的冷酷之人!

许是大清早就听见了笑话一般,傅知堰那张面瘫脸,难得对着沈星舟露出了笑意来。

到最后那抹笑意越发灿烂,傅知堰将垂落下来的黑发抹上去,笑出声来。

沈星舟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抿着唇,绷紧小脸口吻十分严肃:“你笑什么?”

傅知堰俯下高大的身子,两个人的距离逐渐拉近,沈星舟甚至还能闻到傅知堰身上的烟草味。

白生生的脸蛋彻底涨红,沈星舟不适应地后仰,结巴道:“干、干嘛?

却见傅知堰收起了笑意,大掌抬起,落到沈星舟脑袋上,像撸猫一样揉了几把。

“别闹。”傅知堰收回手,站起身,转身要去浴室洗漱。

快要进去的时候,傅知堰偏头,半张脸线条冷硬,英俊帅气。

“过来刷牙。”说完,傅知堰大手覆在门把手上,也不进去,只是一双鹰般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沈星舟。

沈星舟别扭起来,扭捏着身板,最终在傅知堰毫不掩饰的目光下,迈着小碎步跟着傅知堰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玻璃明亮,透过玻璃,沈星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薄红的耳尖,和别扭的表情。

胳膊肘被傅知堰碰了一下。

沈星舟低下脑袋,就看见傅知堰捏着自己的牙刷,牙膏已经挤好了,正在递给他。

“呃……谢谢啊!”沈星舟接过牙刷,再接过傅知堰递给自己的杯子,喝水润了润嘴巴,刷起了牙。

沈星舟对着镜子龇牙,看着那对洁白小巧的贝齿,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这种纯天然好看又白白的牙齿,上一世他只在电视里的明星里见过。

沈星舟刷了一会儿,就准备漱口结束。

喝了口水,沈星舟嘟起嘴,“噗”地一声吐出了嘴巴里的漱口水。

像只可爱的小金鱼一样。

一旁的傅知堰难得地心情愉悦,腕骨一转,大掌就落在了沈星舟的头顶。

傅知堰指尖捻起沈星舟细软的碎发,漠然的眸子染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你到底要干嘛!”沈星舟偏头躲了傅知堰的手,面上不耐烦。

红润精巧的唇角边,沾了点牙膏沫子。

傅知堰的手又开始痒了。

不过这次他没机会伸手去擦。

沈星舟大着胆子对傅知堰翻了个白眼,俯下身子对着水龙头双手接水洗脸。

傅知堰没沈星舟那么粗鲁,一旁的架子上有阿姨早就准备好的洗脸毛巾。

他扯过一旁的毛巾,调了一下水温,打湿了毛巾。

沈星舟“呼噜呼噜”洗完了脸,只觉得视线清晰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可一旁的傅知堰又作起了妖来:“没洗干净。”

“哈?你有病……唔……”

话还没说完,沈星舟后脑勺被一只强劲的大手按住,温热的毛巾盖住脸庞,傅知堰的动作轻柔,神色有几分暗然。

沈星舟的脑袋跟随着傅知堰的动作左晃右摇,心中正憋屈着呢,傅知堰突然就停了手。

“好了。”傅知堰漠着一双眸子,看着沈星舟宫红润的脸颊,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好你个大头鬼!你是真的有病啊!”沈星舟睁圆眼睛,怒不可遏地指着傅知堰骂。

他十分且万分不理解,国外那个白月光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人的?

沈星舟跺着小脚,咬牙切齿地离开了浴室。

白月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国制裁这人!

他受不了了!

吃完了早餐,沈星舟无事可做,捧着手机窝到沙发上刷微博。

到底是娇纵出来的小少爷,沈星舟身边的朋友也都是有头有脸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沈星舟的男闺蜜——苏晨。

沈星舟盯着微博上的大爆热搜,点进去看了看。

说是有狗仔拍到,新晋的国民崽崽,正坨红着一张迷离的脸,暧昧不清地扒拉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带着金丝框眼镜,一张帅气的脸颊肃穆,扣子解开两颗,明明面上没表情,却依旧给人一种浪荡不羁的感觉。

沈星舟从记忆里扒拉出来,是苏晨的竹马之交,也是苏晨此时的经纪人。

“吁~”沈星舟截了个图,然后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发给了苏晨。

许是苏晨还在忙,沈星舟等了半天,都没等来回信。

倒是已经整装待发的傅知堰凑了过来,大掌起落,就搭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沈星舟叹息一声,无语道:“不是!你不知道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摸的吗?”

傅知堰捻了下沈星舟的发丝,语气里多了抹哄人的姿态:“舟舟要跟着我去公司玩吗?”

沈星舟却一脸惊恐,他屈起膝盖,震惊地掏了会儿耳朵:“什么?你叫我什么?”

傅知堰神色柔和,重复道:“舟舟。”

“yue!”

沈星舟没忍住哕了一声,十分嫌弃这个称呼:“大哥,能不来恶心我吗?”

他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的喊“舟舟”这娘里娘气的名字,恶不恶心啊!”

沈星舟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觉得傅知堰肯定是看不惯他,企图用这种恶心的行为来排斥他。

傅知堰耳旁落着这些难听的话,他也不生气,见沈星舟不想跟自己挨得太近,也不强求,只收回了手,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哥你赶紧走吧!”沈星舟催促着人快点上班,并再次对傅知堰这个人的工作狂人设,深感怀疑。

傅知堰薄唇微勾,淡淡“嗯”了一声。

随后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星舟窝在沙发上伸展双腿,轻呼一口气,拍着胸脯小嘴开开合合:“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他还以为自己穿错书了!

A国,夜色浓郁。

一个带着黑色墨镜,面容冷峻的少年拉着行李箱,唇形完美的少年微微一笑,站在A国有名的机场上。

姜可深吸一口气,握着行李箱的手指抓紧,一双杏眼潋滟着水波,是个勾人却不自知的冷美人。

他掏出手机,看着微聊上顶置的人,心头悸动,连带那双冷眸,都透了一丝柔光出来。

当年为了出国进修,纵然知道傅知堰对自己有好感,但姜可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己的前程。

如今他双博士毕业,进入了一家国际百大公司里事业有为,但他始终会想起国内,那个同样优秀,却对自己暗传秋波过的傅知堰。

其实他也不是对傅知堰没有感觉,只是他比较自私,那么好的机会他不想失去。

何况这么多年,他一面跟同事竞争,一面收集着国内,关于傅知堰的消息。

也得知了傅知堰至今单身,而且他的优秀,超乎了姜可的现象,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傅知堰,兴许他就不用跟这么多人为了一个职位,争得头破血流。

不过现在。

姜可抬头看着深深的夜色,扬起笑意。

没关系,以前是傅知堰追着他跑,那么现在,轮到他了!

拖起行李箱,姜可幻想着回国后,傅知堰捧着鲜花,对着自己掀开薄唇轻笑的样子。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姜可摘下墨镜,将行李箱托运后,跟着空姐上了飞机。

至少他是觉得,傅知堰这么多年单身,都是因为心里还有自己的缘故。

但是他都没想到过,傅知堰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有过哪怕是一丝一缕的好感。

姜可将头靠在玻璃上,眼神恬静地望着窗外的夜景。

再过几个小时,他就可以给傅知堰一个惊喜了。

不过他自以为的惊喜,再遇到沈星舟这个沙雕后,彷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力到了极点。

再次睁开眼,姜可抬手抵住有些刺目的光线,去花店买了一大碰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然后打车,去了傅知堰的总部。

这些年在国外,他仗着自己有点能力,没少买通侦探收集傅知堰的资料。

他自然是知道傅知堰的轨迹的。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捧着花,进入傅氏集团大厅,前台却有一个穿着白色休闲鞋,短袖短裤提着一个食盒,姿态狂妄的人称,他是傅知堰领了证的老公。

姜可咧嘴冷然掀唇,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野鸡,敢自称是傅知堰的老公?

还领了证?

谁不知道傅知堰洁身自好,这么多年的等待都是为了自己,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身为傅知堰的准男友,姜可抱紧了怀里的花,带着怒气冲向了前台。

姜可冷笑一声:“我说这位先生,人不能不要脸吧?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傅知堰还有个领了证的男妻!”

本来就一脸不情愿,被张阿姨使唤出来给傅知堰送午餐的沈星舟,在前台碰壁后,又听到了姜可的冷言冷语。

他当即就炸了!

沈星舟把食盒“咚”地一声拍到柜台上,圆溜溜的眼睛里窝了一团火:“不放我进去是吧?好好好!让傅知堰吃屎去吧他!”

说完,沈星舟丢下食盒,转身就要走。

姜可身为傅知堰的“准男友”,自然听不得有人说傅知堰的坏话:“站住!”

沈星舟“切”了一声,浑身充满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势,直往大门外走。

姜可从小家境也不错,要风得风说不上,但也是家里宠出来的骄少爷。

见有人敢无视自己,姜可这个冷美人气质更冷了:“我让你站住!你是聋了吗!”

沈星舟见这人还来劲了,转过身也没好气道:“你谁啊你!你说站住就站住!你算老几啊!”

本来这人多管闲事沈星舟就不安逸,偏这人还不饶人,沈星舟就更气了!

气成河豚的沈星舟鼓着婴儿肥脸,却丝毫没有震慑力。

倒像是滚落在花丛里,即将振翅高飞的蝴蝶,软绵,却又漂亮勾人眼球。

哪怕是自认为有点姿色的姜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自称自己是傅知堰老公的人,长得的确很漂亮,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一样。

姜可抿着唇瓣,神色峻然:“请你给知堰道歉!”

闻言,沈星舟挑了下眉,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把姜可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番,然后,从记忆里搜刮出来一个名字。

“你是……姜可?”

姜可也没想到这人会认识自己,原本还自持冷静的人,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你认识我?”姜可抱紧了怀里的玫瑰,呼吸都发紧了。

沈星舟拖长尾音,意味深长道:“哦~你就是主……姜可啊~”

越是这种漫不经心的语调,姜可就越是沉不住气,他直视沈星舟,声音绷紧:“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难道这人真的是傅知堰的……

不可能!

姜可回国之前做足了资料,傅知堰还是独来独往,也没有枕边人存在!

可姜可看着一脸“你就是那个姜可”的漂亮少年,原本还信心十足的姜可,瞬间就有些慌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谁告诉他的?莫非……

姜可心尖一咯噔,真的是傅知堰告诉他的?

沈星舟看着面前的冷美人,一会儿脸色铁青,一会儿脸色苍白的,没忍住伸手在姜可面前挥挥手:“嘿!Bro?回神啦!我不跟你抢傅知堰!”

沈星舟甚至想对着姜可求爷爷告奶奶,让姜可行行好,快点把傅知堰收了去吧!

也不知道姜可到底在回忆些什么,沈星舟叫了他好几声,得来的只有姜可的沉默。

沈星舟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姜可不搭理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傅氏。

一直到了自家庭院,沈星舟看着大门口上镶的细钻,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沈星舟想的很简单,既然剧情已经发展到了主角受回国,那么他就做个透明人,到时候他俩要成了,他就水遁!

这屋子里富丽堂皇,沈星舟随便扣点黄金和钻石,都够他东山再起的!

到时候他再点几个清纯可爱又听话的小受受,左边搂一个,右边亲一口……

“嘿嘿嘿……”

似乎是已经身临其境般了,沈星舟傻乎乎地进屋坐在沙发上,乐呵呵地笑出声来。

一旁经过的张阿姨向沈星舟投去疑惑的视线:“这孩子,在笑什么呢……”

不过她老了,年轻人的世界她参和不进去,就随沈星舟去了。

想来应该是开心的事。

张阿姨上了二楼,提着吸尘器,打扫卫生去了。

沈星舟没有事干,脑海里的幻想已经到了白热化,他正幻想到搂着小受的细腰,嘟嘴就要亲下去呢!

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沈星舟被拉回现实,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忙低头看手机。

是苏晨打来的。

沈星舟抬手擦了擦下巴,接起电话:“干啥啊小晨儿?”

苏晨在电话里不说话,就光叹气。

听得沈星舟耳根一烦,“咋地了你这是,有事就说呗你!”

苏晨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我是有事跟你说!”

“啥啊?”

“我昨天不是带你去喝酒放松心情了吗?”

“啊?”

“我醉地不清。”

“不是大哥,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你跟拉粑粑一样,一会儿憋一坨出来一会儿憋一坨出来,你要干嘛啊?”沈星舟仰躺在沙发上,听着苏晨断断续续的怨念,没忍住吐槽了。

苏晨沉默了片刻:“你能不能文明点?不是,你怎么又变成你前几年的样子了?”

“什么前几年?我不一直这样吗?”沈星舟在这头翻了个白眼。

“嘁!我还以为你喜欢上傅知堰就变性子了!”苏晨随口吐槽,也想到了沈星舟以前的模样。

那就是个口嗨大王!虽没有到出口成章这个地步,但也半斤对八两。

不过自从沈星舟喜欢上傅知堰后,他就一改那种“天王老子唯我独尊”的性子,变得柔柔弱弱,一推就倒的性格了。

现在好了,沈星舟不喜欢傅知堰了,以前那种讨嫌小子,又回来了。

苏晨抬手扣了扣自己的衣角,吞吞吐吐道:“就是,那个你不是让傅知堰带走了嘛?然后我、我……”

“我”了半天,苏晨害起羞来,最后豁出去了般:“我被封哥带走的时候,我是被抱在他怀里的,然后被狗仔拍到,我妈跟封阿姨也看到了。”

沈星舟当了两辈子的单身狗,没听懂:“啊?然后呢?”

苏晨面上一红,温吞道:“我妈跟封阿姨,就、就在商量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小孩……”

这三句话砸得沈星舟圆眼怒睁,他按住太阳穴,一脸懵逼:“你等会儿!我捋一捋啊!”

沈星舟掰开一根手指:“你要跟你竹马结婚对吧?

苏晨“啊”了一声。

“结婚我能理解,但是你下一句说的是什么?”

苏晨羞涩道:“要、要小孩啊?”

沈星舟倒吸一口凉气:“不是,你们……”

“代.孕”这两个字沈星舟不好意思说出来,最后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那、她愿意嘛?”

苏晨更加羞耻了,他蜷缩起脚指头,语调都变软了:“啊?他!他肯定是愿意的啊!”

既然对方同意代.孕……沈星舟松了一口气:“好吧……既然她都同意了,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星舟继续叮嘱:“但是你是明星,咖位还挺大,你要注意下哦!”

苏晨以为沈星舟说的是,怕自己跟封哥结婚怀了孕,那些女粉爬墙掉粉。

遂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不要怕!我的粉丝都很开明的!不会因为这些事就离开我的!”

苏晨想到了自己怀着封哥的孩子,羞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说、说不定我的粉丝都会祝福我跟封哥呢!”

沈星舟干巴巴“啊”了一声。

这、这个世界这么开放吗?“代孕”这件事也能让粉丝知道?还、还祝福?

沈星舟挠了挠头,表示他不理解。

理解不了的沈星舟,只能肥肥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追番剧。

看到好玩的地方,沈星舟开会咯咯笑出声来。

少年声线软糯,笑起来像是芝麻汤圆露了馅,说不出的好听和可爱。

*

傅知堰不知道姜可回了国。

此刻接到前台电话,傅知堰沉着脸,本来不是特别想理人的,但想到这人毕竟是跟自己同一届,实验报告同一组的学弟,还是让秘书去接人了。

姜可并不知道自己在傅知堰眼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学弟”,他盯着前台客客气气的笑容,听着前台说秘书会来接待自己的话,笑容不由得再次绽开。

抛开“沈星舟”这个人的搅乱,姜可喜滋滋地想:傅知堰果然没能忘掉自己。

许秘书得了老板的指令,火速下来接人。

瞥见前台放着的食盒,许秘书向前台投去疑惑不解的询问。

前台盯着遗忘了的、忘记扔掉了的精致食盒,尽职尽责汇报:“是刚刚有个声称傅总老公的少年送来的。”

许秘书纳闷。

傅总老公?

突然灵光乍现,许秘书不由回想起那天在别墅里遇到的那个少年。

许秘书不动声色蜷起皮鞋里的脚趾:“人呢?”

前台一本正经:“走了。”

像是邀功般,前台还多嘴了一句:“那人冒充傅总老公不说,被揭穿后,还恼羞成怒让傅总去吃屎。”

许秘书倒吸一口凉气

许秘书后退一步。

“啊?”

前台眼里闪烁着坚定的目光,迎着许秘书并不想面对的眼眸,信誓旦旦,“是真的许秘书!太猖狂了!”

她见过冒充傅总小情人,冒充傅总男妻,冒充傅总家人的,就是没见过敢冒充傅总老公的人!

许秘书不想说话,他沉默着提起食盒,瞬间就苍老了十几岁。

招招手示意抱着玫瑰花,呆愣的姜可:“走吧……走吧……”

姜可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落到这般狼狈不堪的地步。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傅知堰坐在办公椅上小憩,一丝不苟的西装解开了两粒扣子,隐隐能看到里头一对精致漂亮的锁骨。

许秘书把姜可带了进来。

浓郁的玫瑰花香漫出,傅知堰蹙眉睁眼。

映入眼帘的,就是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羞红着脸却故作镇定的姜可。

许秘书适时告退。

傅知堰的目光只在姜可羞涩的面庞上停留了一瞬,随后板正腰身,疏离冷漠的眸子,映射着淡淡寒气的同时,通身还萦绕着一股让人着迷的野性光泽。

“打算回国发展?”

姜可有些紧张,他抱紧了怀里的花束,最后在傅知堰抬头看自己时,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知、知堰!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姜可把玫瑰花束递了去,可令他惊讶的是,傅知堰并没有表现出他现象中的惊喜和感动。

只有那双本就漠然的眸子,变得更疏离了。

“知堰,你不喜欢这个见面礼吗?”姜可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傅知堰指尖微动,密长的睫毛下垂,眼窝处深色的阴影淡淡。

“我为什么要喜欢?”

姜可愣住。

随即像是急切宣泄自己的爱意一样,他往前走了一步:“知堰!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当年的不告而别,但是知堰,我真的没办法!那个机会对我太重要了!但是我现在回来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我心里也有你!”

傅知堰面不改色得听完了姜可的所有告白,只反问了一句:“我心里,什么时候有过你?”

“哈?”

这下换姜可呆住了。

他嗫嚅了下有些干涸的唇瓣,艰难出声:“你、你不是一直都对我有好感的吗?”

傅知堰蹙眉:“谁跟你说的。”

姜可脸色一白,不可置信道:“但是、但是我们一起实验组队的时候,你分明就对我有感觉的!”

那个时候,傅知堰主动帮他分析数据,半夜也在帮他的报告指导错误,没有人会这样去主动帮一个人的。

以前的事太过久远,傅知堰凝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大四的时候,导师要求班里的学生跟大三的学弟两人一组,然后分析实验室里的数据,最后各自写出论文参加答辩。

他依稀记得,跟他一组的,是个手忙脚乱,什么也不知道,就只知道在实验室里盯着实验体发呆,偷看他脸色,还拖他后腿的一个少年。

往事溢出,傅知堰坐在办公椅上,薄凉的唇瓣扯出一抹冷然笑意:“是你啊!”

姜可白皙的脸颊回了一丝血色,他刚要点头,欣喜地要把玫瑰花再次递给傅知堰,就听见——

“你就是那个、总拖我后腿,实验做不来,报告写不好,害我被导师骂没有团结心的学弟?”

姜可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怎么跟他现象中的场景,一点都不一样呢?

他想要的念念不忘,不是这种念念不忘啊!

姜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递给傅知堰玫瑰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本就有些偏冷美的面庞上,那双杏眼低落,隐约还有一抹水色在慢慢酝酿。

“可是!不管怎么说!我这次回国是为了你才回来的!傅知堰,我是不会放弃的!”

姜可哽咽着声线,把玫瑰花”啪”地拍在电脑旁,煞白着脸,落下狠话,恶狠狠地抬胳膊一擦眼泪,转身就跑。

跑出来的时候,门口还站着提着保温食盒,好像在偷听墙角的许秘书。

姜可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凶恶地瞪了一眼严肃着的秘书:“死鱼眼!你看什么看!”

没有惹任何人的许秘书,枯萎了。

他丧着一双眼,提着食盒敲门想进去。

得了傅知堰的允许后,许秘书才敢踏进去。

“怎么?有什么事要汇报?”傅知堰第一时间问的是工作。

许秘书有气无力地举了举手中的食盒,他方才趁着姜可纠缠傅知堰的当空,打电话问了张阿姨。

在得知小先生今天的确是有来公司给傅总送爱心午餐后,他整个人更枯萎了。

“这是什么?”傅知堰问。

许秘书道:“小先生给您送的爱心午餐。”

许秘书以为傅知堰会冷着脸发火,毕竟傅总这段婚姻,除开傅总家族里的几个人,和自己之外,就没别的人知晓了。

可傅知堰非但没有发火,那张冰山脸像是遇到了春天般,火速融化。

傅知堰接过许秘书手上的食盒,对着食盒盖子弹了下,眼尾柔和:“他倒是有心。”

说着,他挥手示意许秘书离开,躁动之际,他掏出手机,想给沈星舟发个消息。

但奈何他以前压根就不屑这个婚姻对象,手机里没有任何关于沈星舟的联系方式。

原本还眉眼柔和的傅知堰,气质瞬间就冰冷了下去。

回头得找人要个联系方式。

傅知堰开着盖子,心头暗想。

其实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沈星舟,但年岁太久远了,他只记得自己八九岁的时候,父亲带着自己,去拜访了沈星舟。

沈星舟那个时候还小,才四岁大,睁着一双圆圆眼睛,脸也是圆圆的,像个汤圆一样。

原以为这个汤圆会很软糯,谁曾想里头的馅儿是辣椒。

一口下去,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父亲那时候牵着鼻子朝天的沈星舟,对着自己道:“舟舟啊,你看,这是你弟弟,以后啊,是要当你老婆的人!”

年幼的傅知堰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谁也不服的沈星舟就来劲儿了:“我才不要当他老婆!真男人!就要敢于挑战!他给我当老婆还差不多!”

傅知堰那个时候教养好,也说不出这种没节操的话。

傅知堰其他的没记到,但是只记得那天太阳很大,他站在屋子里,看着沈父拿着鸡毛掸子,满屋子追着沈星舟撵。

偏沈星舟还把这顿打赖在自己身边,路过傅知堰的时候,四岁小子边哭边放下狠话——

“好小子!你给我等着!等我挨完这顿打!你看我不弄死你!”

那是傅知堰见沈星舟小时候唯一的时候。

后来沈家遭难,傅知堰也失去了自己的双亲,再见到沈星舟的时候,他抱着沈父沈阳遗像,站在灵堂里,咬着牙像个小狼狗一样,连发泄,都是咬着自己胳膊哭的。

再后来,傅知堰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沈星舟在某一天,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变得越来越娇气,越来越娇纵,也越来越烦人了。

傅知堰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只能看着沈星舟在他这里无理取闹着。

一直到最后,沈星舟在他爷爷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跟他结婚。

沈傅两家是世交,沈家遭难时,傅家自然也跟着脱了一层皮,是傅知堰没日没夜地谈项目,才成就了如今庞大的傅氏。

傅爷爷想着沈傅两家本来就有婚姻,就同意了。

但傅知堰一想到沈星舟的作为,就烦躁地要死,索性就直接签个协议,敷衍一下。

可婚后见到沈星舟,那个对他唯唯诺诺,连野心都不会藏的沈星舟,不见了。

那个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沈星舟,又突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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