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6-26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六妖 主角:陈殊 西瑞尔
晚上九点,西瑞尔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绸睡袍,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本看起来很古老的法文书籍,眼帘微垂,安静的看着,偶尔翻一下页。
腰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领口敞开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口与精致的锁骨。窗外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年轻人在大街上享受着这个城市的夜生活。
陈殊见了,立刻冲过来把他的衣领拢好,腰带系紧,还拉上了窗帘。
他苦口婆心的告诫道:“你能不能有点儿防范意识啊,屋里开着灯,窗帘也不拉,还穿成这样,对面楼的人都把你看光了!”
西瑞尔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十分纵容的顺着他的话,“好啦,我知道了,下次注意,你打算睡了吗?”
“没,我去洗澡。”
明明刚才还跟个老古板似的教育了别人一顿,轮到陈殊自己之后倒是一点儿也不避嫌了,当着西瑞尔的面脱了衣服,赤裸着身体往浴室走。
西瑞尔一下子就看不进书去了,视线紧紧跟在陈殊身上。
其实陈殊的相貌是那种很阳光的帅气,五官明朗,只是他脾气有点儿凶,所以眉眼之间夹杂了几分戾气。
他的瞳孔很黑很深,盯着人的时候就显得很尖锐,但发呆的时候又显得很懵懂,在床上被弄到眼角通红、眸上带着水气、茫然的没有焦距时就更加可爱…
还有他沙哑的、强忍痛楚的嗓音,无力的、却仍然执拗挣扎的手臂,被快感俘获而绷紧的腰肢……
每到那个时候,他总是固执的咬紧牙关,哪怕是咬破嘴唇,也不肯露出一点儿弱势的呻吟,仿佛这样就能在屈居人下的同时保全他的自尊心。
那种强烈的反差感总是让西瑞尔心动不已,然后被激发起更强烈的施虐欲,用各种手段狠狠的欺负他。
陈殊完全不知道自己男朋友那张圣洁高贵的面庞之后,正在上演着激烈的十八禁影片。
他摘掉左手手腕上戴着的黑色蜡绳手链,踩着拖鞋往浴室走,刚推开磨砂玻璃门,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紧接着脖子上传来微微的刺痛。
西瑞尔轻咬着他的脖颈,温和的笑道:“亲爱的,我们一起洗吧。”
虽然他的语调很轻柔,但陈殊已经感觉到身后某个硬实的东西,攻击性十足的顶住了自己的屁股。
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迅速的挣开对方的怀抱,双臂交叉做了一个大大的叉号,义正严辞的拒绝,“不行!你不是已经洗了吗?而且昨天都做过了,今天不许再做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别怕,我没有坏心思,真的只是想帮你洗澡而已。”西瑞尔如此哄骗着,顺势把陈殊抱了起来,带进浴室。
陈殊努力挣扎了几下,就发现这都是无用功,他只能在嘴上忿忿不平的骂几句,不过西瑞尔倒是完全不在意,只当这是情侣间的小情趣罢了。
因为这场计划之外的情事,陈殊第二天没起来床。
他睡得很沉,没听见闹钟响,也可能是刚响就被西瑞尔关掉了。总之陈殊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
陈殊吓了一个机灵,瞬间弹坐起来,下一秒他就忍不住痛叫出声。
陈殊按着后腰,强忍着屁股上的钝痛,眉头紧皱着,回头看向躺在身边的罪魁祸首,总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西瑞尔帮他揉了揉腰,担心的问:“还是很痛吗,要不要再上一次药?”
“用不着!”
陈殊一看西瑞尔这副绿茶兮兮的样子就火大,昨晚把他按在床上往死里折腾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温柔的表情,现在居然还有脸来关心他?
“你给我等着!”陈殊用力用指头点了点他,咬牙切齿的放下狠话,“等哪天我翻身做1,你就死定了!”
接着他拿起衣服快速往身上套,“我要走了,已经迟到了。”
西瑞尔:“那我去准备早餐。”
“没时间了,我不吃…”话音刚落,陈殊就看到了西瑞尔落寞的眼神,他无语的叹了口气,“你做吧,做成便当,我带到健身房吃。”
西瑞尔便又笑了,“好的,宝贝。”
陈殊收拾好准备出门时,西瑞尔也把早餐做好了。鳕鱼三明治和一瓶牛奶,都装在一个漂亮的袋子里。
陈殊拽过他的衣领,仰头亲了他一下,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或许是太过仓促,他拎着袋子上了公交车,然后两手空空的从车上下来,等进了健身房,才发现自己把早餐落在车上了。
这时候再去拿也来不及了,陈殊只好先去领工资。
一进门陈殊就愣住了,健身房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萧条,就和往日一样,学员们热火朝天的锻炼着,有人在跑步,有人在蹬自行车,还有几个女学员在跟着音乐练瑜伽。
这样平常的画面,却让陈殊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好那个和他关系不错的教练走了过来,揶揄着冲他打招呼:“又迟到了啊,几次了,这月全勤该扣光了。”
陈殊疑惑:“今天不是发工资吗,怎么还有学员来健身?”
教练比他还疑惑,“想什么美事呢,还没到月底呢,发什么工资?”
“啊?老板不是说不干了吗,今天来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陈殊恍然大悟,“难道说那件事摆平了?”
“什么事?你没睡醒吧,怎么说话莫名其妙的?”
陈殊压低声音,“昨天杠铃砸死人的事儿啊,真摆平了?”
教练一愣,“什么砸死人,你做噩梦了吧,真要是出了人命,这地方早就被封了。”
陈殊彻底懵了,他看向不远处的卧推器械,很清楚的记得张峰就是在那里被砸的,然后他们叫了救护车,最后人在医院门口不治身亡。
但是为什么别人都不记得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前台,从抽屉里翻出店里的VIP名册,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却看不到张峰的名字。
他急切的问教练,“你还记得张峰吗,就是那个充了挺多钱的VIP。”
教练迷惑的挠了挠寸头,“谁?张峰是谁,没听说过这个人啊。”
陈殊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他曾经有过审讯敌人的经验,看得出对方确实没撒谎。难道张峰这个人真的不存在吗,是他的记忆欺骗了他?
当陈殊开始这样思考时,那些画面也变得模糊起来,他想不起来张峰的样子,想不起他是怎么受伤的,又是怎么死掉的,陈殊的眼神变得茫然起来。
教练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估计你就是做梦了,来,过来跑个三千米清醒一下。”
陈殊木然道:“……跑不了,身体不适,告辞。”
陈殊在健身房里问了一圈,没人认识这个叫张峰的男人,于是陈殊也渐渐开始确信,或许自己确实是做梦了,把梦境和现实混淆了起来。
中午,陈殊和同事去楼下的快餐店吃饭。
这个和他关系不错的教练姓赵,比陈殊大几岁,平时别人都叫他老赵,老赵人挺好的,很仗义,就是总爱开玩笑戏弄人。
老赵点了一份炸酱面,陈殊早上没吃,这会儿早就饿了,就点了一只蜜汁烤鸡和冰镇啤酒。
很快服务生就把两人点的东西端了上来,陈殊用筷子和叉子撕开烤鸡的腹部,里面滚出来一堆圆溜溜的眼球,沾着鲜红的蜜汁酱,眼白上青紫色的血管如同有生命一般轻轻跳动着。
面对这稀松平常的事情,陈殊忽然有些迷惑,他用叉子叉起一颗眼球,问道:“老赵,你有没有觉得这只烤鸡有点儿怪?”
“怪?”老赵凑过来闻了闻,然后煞有其事的点头,“确实怪,怪香的。”
“……不是,我没开玩笑,就是…”
陈殊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种诡异的感觉,“…就是鸡这种动物是长这个样子的吗?我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
“有什么不对的,烤鸡不就是这样的吗,哦,今天好像有点儿烤糊了,不过稍微糊点儿也挺好吃的。”
陈殊还是下不了口,他茫然的看着餐盘里的烤鸡,明明样子和以前吃的没什么不同,前几天他还吃过一次,那时候并未觉得有哪里奇怪,但现在他却忽然觉得不舒服。
陈殊扭头看向窗外,看着这个和平的、热闹的城市,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匆匆忙忙的行人,不知为何,一股悚然的寒意从心底升腾起来。
这些他曾日复一日经历的日常生活,忽然出现了一丝隐约的违和感。这种违和感虽然很模糊,但却如同鞋底的沙砾一般,不容忽视。
他总觉得,这个世界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陈殊最终还是没吃那只烤鸡,他简单吃了点儿面包,便和老赵一起离开了餐厅。
那个流浪汉又在办公楼门口蹲着了,他脚边还放着一个用来乞讨的不锈钢饭盆。陈殊路过的时候,想起来自己兜里还有点儿零钱,便拿出一张五块钱的纸币,递给了他。
流浪汉一把抓住他的手,抢过纸币,声音含混的连连说道:“谢谢!谢谢!好人!”
陈殊微微愣了一下,他感觉流浪汉在抢走纸币的时候,还塞了一张纸条到他手里。他眯起眼睛,探究的盯着流浪汉,然而对方却没有任何异常,还靠在绿化带上,闭上浑浊的眼睛,打起盹来。
陈殊没有再说话,手指一动,将纸条送进了袖子里,面无波澜的走进办公楼。
他找借口进了卫生间,关上隔间的门,才拿出纸条来看。
这是一张破破烂烂的纸片,看起来就是随便从广告传单上撕下来的一块,上面有几道鬼画符似的红褐色字迹,陈殊微微皱起眉,他觉得这好像是血迹。
陈殊仔细辨别了一下,这是几个完全不连贯的词语:“肉…鱼…牛奶…怪物…不要吃;人…不,他们不是人类!!!”
然后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叉号,似乎在涂抹时非常用力,几乎戳破纸面。
这像是一种严重的警告,陈殊摸着下巴思考着,不能吃肉、鱼,也不能喝牛奶,这个他可以理解,比如说今天中午他就觉得那只烤鸡很奇怪,虽然说不上哪里怪,但是违和感非常强烈。
陈殊无法理解的是怪物这个词,哪里有怪物?他怎么看不见?
陈殊纠结了半天,最终把这张破破烂烂的纸条塞进裤兜里,推开门出去了。
他想去找流浪汉问清楚,但是站在窗边往楼下一看,那人已经不见了。
下班之后,陈殊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把这张纸片夹在自己的笔记本里,然后拿着笔若有所思的轻敲着纸面。
西瑞尔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放到桌上,“宝贝,来吃点儿水果。”
陈殊迅速的合上笔记本,他犹豫了一下,抬头问西瑞尔,“你还记得我昨天说的意外吗?”
“意外?”西瑞尔有些疑惑,“什么意外?”
“算了,没事…”
果然西瑞尔也不记得了。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张峰呢?联想到纸条的内容,陈殊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是因为自己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碰过荤菜和牛奶,所以才没有忘记死去的张峰?
西瑞尔用牙签扎起一块草莓,送到陈殊嘴边,关切的道:“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工作累了吗?”
陈殊张开嘴吃掉草莓,顺势用脸蹭了蹭西瑞尔的手背,“没事啦,别担心。”
西瑞尔笑了笑,“实在不行就辞职吧,我不是说过可以养你吗。”
陈殊义正严辞的拒绝:“NO!我作为一个新世纪的有志青年,怎么可能接受老婆的包/养,你死了这条心吧!”
西瑞尔无奈,“我没有恶意的,宝贝,你看,我们毕竟是情侣,应该同舟共济,靠另一方养着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陈殊心里一动,同舟共济这个词确实很感人,让他有一瞬间想要把自己正在调查的事情告诉西瑞尔。两个人一起商量,或许能查出更多线索。
但是转念一想,他的男朋友温柔又优雅,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西方贵族,跟自己这种曾在硝烟里摸爬滚打的糙汉子可不一样,贸然跟他说这些事,恐怕会吓到他,还是算了。
西瑞尔伸手调亮台灯,目光落在陈殊的左手上。
其实陈殊并不像那种会戴饰品的男人,但他的手腕上总是戴着一条这样的黑色蜡绳。蜡绳很长,在劲瘦分明的手腕上松松垮垮的缠绕了三圈,末端坠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小圆牌。
西瑞尔伸出手,覆盖在陈殊的手背上。
他比陈殊要高,手指也更加修长,几乎能遮挡住陈殊的手。他的手非常白,几乎是那种苍白了,反衬得陈殊的肤色就有些深,两人手指交握在一起时,就莫名显得很性感。
陈殊疑惑的抬起头,“怎么了?”
“这个手链…”西瑞尔轻声问道,“我一直没问过,你一直戴着的手链,是有什么意义吗?”
是不是前任留下的定情信物,所以才让你这么珍惜?
后半句是西瑞尔的真实想法,但他没有说出口,而是采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来问。
陈殊眼里流露出几分怀念,“这个啊,是我一个非常特殊的朋友留给我的,我很喜欢他,他也爱我。”
西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