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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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三天后,陆渊从军营回来,没在房间看到那抹人影,对着身侧的人问道,“人呢?”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悦,管家愣了下,颤颤巍巍答道,“回王爷,在柴房。”

陆渊一脚踹了过去,“蠢货,谁让你们把人关进柴房的?”

管家被踹出去几米远,一声不敢吭,哆哆嗦嗦爬起来带着人来到柴房。

楚怜被扔在柴房冻了几天,脸上血色褪尽,身体僵硬的好似一具尸体似的。

恍惚间,他听到柴房门口有动静传来,拼命蠕动着身体向前爬去。

“救,救命……”

谁来救救他?

破旧的柴房门板上有一条细缝,天光从外面泄进来,好似给了人希望,却又好似故意和人开玩笑似的。

楚怜不过爬了两步,身上便没了力气,手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悲哀的想着,难道他就要这样死掉了吗?

这样死掉也好,反正也没人在乎他。

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楚怜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是谁……来救他了?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本王的人的?”

战场上洗礼出来的杀气滚滚而来。

身后的人像是受惊的鸟儿一样呼啦啦跪了一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的声音不断响起。

楚怜抬头看了看,是王爷,他来救他了。

眼皮沉重的再也睁不开,头一歪,脑袋便无力的耷拉了下来,刚好落在那道人影的肩头。

陆渊瞧着肩上毛茸茸的小脑袋,寒着声音吩咐一句,“叫府医过来。”

府医被叫了过来,把了会儿脉,开了副药,低声骂了句畜牲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下人将药熬好,陆渊端着药来到床边。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也是这时,他才将床上的人看清。

玲珑俏鼻,樱桃小嘴,一张脸只有巴掌大,人间绝色,不外如是。

他将药喂到那人嘴边,昏迷的人无法吞咽,褐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看着手中的药碗,仰头将碗里剩余的药喝进嘴里,对着床上的人喂了下去。

苦涩散尽,他的舌尖在那人嘴里搅了搅,甘甜微苦的滋味瞬间弥散口腔。

唇瓣分离,舌尖一舔,将唇角不知是津液还是药液的东西舔进肚子里,“可惜了。”

可惜什么,没人知道。

喝过药,楚怜下午就醒了过来,他看到窗边坐了一道人影。

与那天给人的冰冷强势不同,这道人影身上多了丝烟火之气,但若细看,那股邪佞与狂妄也从未从那道人影上消失。

察觉到他醒过来,陆渊走了过来。

楚怜身体下意识一缩,看清了那道极速走来的身影。

眉眼深邃,鼻梁坚挺,浑身上下透着男人的刚猛与英气,胸膛与双臂遒劲有力,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怪不得那天他差点被弄死在床上。

“醒了,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声音也不似寻常百姓柔软无力,透着一股霸道与刚猛。

楚怜有些害怕,不敢抬头看,也不敢说话,畏缩的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那人似乎是有些诧异他的动作,好笑道,“我长的有这么吓人?”

“……”

“嗯?”

感觉到那人身上蔓延过来的沉沉的气势,楚怜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眼。

可那双眼睛透出的威严与霸道也让他在瞬间惊的又低下了头,诚惶诚恐道,“没,没有,王爷长的很好看。”

确实很好看,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好看,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只是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浑霸道的气势也让人下意识退避三舍,不敢接近。

可能是这个答案很有趣,陆渊哈哈大笑了起来,“有趣,你这小人儿太有趣了。”

楚怜不敢想这句话中其中几个字的意思,被他笑的身子颤了几颤,更加用力抱紧自己的膝盖。

惊吓之际,一道力道落在额头,“今日还有事,不能陪你这小东西,若是觉得无聊了,可到院中走走,晚膳等我回来一起用。”

愕然之际,那道人影已经在眼前消失。

楚怜抬起手,愣愣摸着额头刚刚被碰过的地方,刚刚,王爷亲他了?

陆渊走后,小丫鬟端来早膳。

还是昨晚的小丫鬟,似乎特别喜欢跟他科普燕王陆渊的事情,也喜欢一味的跟他洗脑,“公子,王爷是不是特别温柔?”

楚怜低头看桌上的饭食,稀饭,还有两张像是烙饼,居然还有一碟小菜。

心道,一点都不温柔,很粗暴,粗暴的像是凡夫俗子,只知道用力攻伐,根本不知温柔为何物,他的下体到现在还疼的厉害。

嗯了声。

低头吃早膳,一小口一小口的,像是一幅画一样。

小丫鬟啧啧两声,“王爷这么温柔,公子有没有被王爷的英姿折服?”

楚怜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咽,愣怔着抬头看了她一眼,諾諾道,“有。”

小丫鬟喋喋不休的,无脑又好笑,楚怜吃过早膳擦擦嘴,“陪我到院中走走吧。”

那人走时说过,他可以到院中走走。

“好嘞。”

小丫鬟陪着楚怜来到院中。

院中种了一棵杏子树,只不过现在这季节,枝丫光秃秃的,有些萧条。

他忍着浑身的不适,围着杏子树转了一圈。

他记得少时娘亲和爹爹也在院中种了一颗杏子树,和这颗如出一辙。

他有些天真的想着,会不会这颗就是爹爹和娘亲种的那颗。

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他低声笑了笑。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小丫鬟有些好奇的问道,“公子,你在看什么?”

楚怜笑了下,只不过这些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脸上的笑意有些麻木,“我在看它什么时候可以发芽?”

小丫鬟有些好奇他会问这个问题,不解的哦了声,不过也没说什么。

仰头想想,“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吧。”

现在已经是初春,相信用不了多久,杏树就会开花发芽。

楚怜一时有些失望,“还需要这么长时间啊?”

小丫鬟,“怎么了,公子?”

楚怜摇摇头,“没什么。”

在杏树下玩了会,小丫头便喊他回房,“公子,王爷走的时候交代过了,让你不要太长时间呆在外面,在房间好好休养。”

那人走时刻意交待的?

楚怜心底微微一动,嗯了声,和小丫头一起回房。

中午的时候,膳房送来了精致的饭菜,楚怜身体没大好,吃的不多。

但外面的阳光不错,吃过饭,他便又来到院中的杏子树下。

于是,等到陆渊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像是精灵一样的人儿仰头看着头顶的树枝,似乎天地间的雪色全都集于那人儿一身。

头顶的树枝虽然有些光秃,却也更衬得那道人影清澈出尘,恍若白玉。

“怎么在外面?不是让你在房间好好呆着吗?”

陆渊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那道人影身上。

披风上的温度未退,暖的人身体热乎乎的,但楚怜觉得他不该贪恋这点温度,瑟缩着肩膀想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

对面的人却强势的将披风披在他身上,“披着。”

战场上冲杀出来的杀伐之气总是在不经意的话语间若隐若现。

楚怜不敢反抗,犹豫着又将披风穿了回去。

陆渊将他抱回房,似乎是得了个新奇的玩具,对他好奇不已,“你这小东西刚刚在杏子树下干嘛?”

楚怜又听到了小东西几个字。

没错,他就是任人摆弄来摆弄去的小东西,不该有自己的思想,也不该知疼痛为何物。

可男人身上的气势还是让他有些两股战战,不敢正视他,更不敢大声说话,“在看它什么时候发芽?”

陆渊来了兴趣,将他抱坐在腿上,小脸瓷白如玉,他就一个劲戳他的脸蛋。

这张小脸之前用泥巴遮的严严实实,是因为长的太漂亮的原因吗?

还是给他带来过什么祸端,以至于这么“羞”于见人?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为何这么关心这个问题?”

为何这么关心这个问题?

楚怜缩在他怀里,小脸一时也不合时宜的愣住了。

或许是因为幼时家中也有棵这样的杏子树,让他觉得亲切。

或许是,杏子树开花发芽会给他带来一些曾经拥有后来失去,现在又奢望拥有的东西。

可他这些小心思配见人吗?

怀里的小人儿看似木讷呆滞,实则小心思多的很,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想耍滑头。

陆渊换了个姿势将他抱坐在腿上,“本王想听实话。”

下巴一并被抬了起来。

楚怜不敢注视那双太过凶悍的眼睛,又被对面的人一句“看着我”被迫抬起头。

楚怜有些胆战心惊的视线一下撞进一头远古凶兽的眼眸中。

他吓的想躲避,对面的人箍在下巴上的力道让他根本躲避不了。

陆渊,“嗯?”

尾音带着钩,血淋淋的杀人的钩子。

楚怜被迫说了实话,“幼时,爹娘也在院中种了一棵杏子树,每到杏子树结果的时候,娘亲总是会将杏子收集起来,给爹爹做杏子糕吃。”

他有些害怕的瞧着对面的人,他会生气吗?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杏子糕?”大楚凶名赫赫的燕王陆渊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覆了些薄茧的手指在小巧诱人的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下,“好吃吗?”

楚怜不敢撒谎,“好吃。”

陆渊,“本王也要吃。”

“……”楚怜只能答应,“等杏子树成熟了,我做给王爷吃。”

可能是他反应太过有趣,燕王陆渊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笑过,他将如花似玉的人儿笼进怀里,“不过现在本王更想吃另外一个东西。”

另一个东西是什么不言而喻。

楚怜不敢反抗,也没资格反抗,他被捡回府的目的就是帮助燕王陆渊解决一些必要的问题。

他感觉又有热流在腿根处散开。

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征伐结束,楚怜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好像说是城内发现了刺客。

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眼睛昏暗的闭着,温热的力道落在额头,“乖,很快就不疼了。”

很快……就不疼了吗?

一个时辰后,府医一边青黑着脸一边骂骂咧咧的帮他把脉,“说了不能乱来不能乱来,这是想将人活活给弄死啊。”

原来刚刚他说那句话是这个意思,楚怜心底不知什么感觉,但他将这些感觉全都压了下去。

只要不是面对那个男人他就不会太害怕,在对方递来一瓶药膏的时候,说了句,“谢谢。”

顾清愣了下,“原来不是哑巴。”

他给他把了这么长时间的脉,一句话都没说,他还以为躺在床上的是个哑巴呢。

“不必。”他道。

反正大楚凶名赫赫的燕王陆渊也会给他付报酬。

楚怜将药瓶抓在手里。

顾清对他身上的伤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犹豫着从药箱里又拿出一瓶药膏出来,“这个,在每次那个畜牲想对你做那些事之前涂一下,会好受很多。”

楚怜有些战战兢兢的接了过来,他没想到一个府医竟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善意,又是一句“谢谢”从口中说出。

顾清有些怪异的瞧了他一眼,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身下的伤实在疼,楚怜没等到早上,顾清走了之后,便迫不及待的用指腹携了些瓶子里的药膏擦在伤口处。

火辣的痛感瞬间被舒适清凉的药感代替,没多久,楚怜便沉沉睡了过去。

可能是刺客的事情比较棘手,陆渊第二天中午才回来。

回来之后就直奔房间。

“感觉怎么样?”

可能是觉得床上的人会发烧,他在他额头轻轻触了触。

楚怜有些害怕的想往后缩,却被箍住肩膀,“我有这么可怕?”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楚怜违心的摇了摇头,不可怕。

只是很凶,凶的他想离得越远越好。

“不可怕为什么要躲?”

楚怜不敢躲了。

桌上有苹果,对面的人削了个苹果递给他,“给。”

楚怜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

大楚凶名赫赫的燕王陆渊削的苹果,他真的可以吃吗?

苹果往前递了递,透出几分凌厉的杀伐之意。

楚怜颤抖着将苹果接了过来,“谢谢王爷。”

陆渊,“谢什么,本来就是给你吃的。”

楚怜不敢说话了,对面人目光炯炯,他张嘴咬了一小口。

小时候娘亲给他削过苹果,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忘了苹果什么味道。

但今天,他似乎又将那种味道回忆了起来,甜的。

陆渊在房间陪了他一会儿,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他走后,流水一样的赏赐到了听雨轩,翡翠玉件,珍珠玛瑙,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金银玉器,足足十几样,样样价值连城。

小丫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公子,王爷还真是宠你啊。”

宠吗?

楚怜不觉得,他只是舍得给自己的小宠物花银子罢了。

没有人不喜欢这些东西,楚怜也喜欢。

他想伸手去摸,只是在距离那些东西一线之隔时又猛然收回了手,“收起来吧。”

终究不是属于他的,贪心只会招致恶果。

小丫鬟替他可惜,“都收起来吗,公子?”

楚怜嗯了声。

小丫鬟十分不解的将东西全都收了起来。

晚上,处理完公务,陆渊躺在床上看兵书,楚怜像是小猫被他拢在身体一侧,“你之前做什么的?”

楚怜被他这样抱着,心底忐忑的厉害,缩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回王爷,我之前是楚家村的村民,父母死后,族叔霸占了父母留给我的房子,我便一直乞讨为生,偶尔做些零工。”

只不过生活一直穷困潦倒,那些人也总是欺负他孱弱幼小,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偶尔还会挨打,他身上那些陈年累月的伤痕也是这样来的。

缩在怀里的小东西柔弱无辜,陆渊心底忍不住的生出怜惜,有些粗糙的指腹磨了磨他的指尖,“那天为什么会晕倒在我的马前?”

磨砂的质感让楚怜身子忍不住一颤,有些惊恐的答道,“饿,饿的。”

可能是这个答案让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脸颊竟然泛上一层若有似无的红晕,让那张小脸看起来更加熠熠生辉了。

陆渊将他抱坐在腿上,毫无诚意的道,“以后你再也不会挨饿了,有燕王府在一天,就有你一口饭吃。”

有燕王府在一天,就有他一口饭吃吗?

楚怜第一次大着胆子抬起头注视那双眸子,可在接触到那双眸子底部的笑意和隐隐带着的不明意味时,吓的又猛然垂下了头,“谢,谢王爷赏赐。”

燕王陆渊的精力堪称恐怖,楚怜又被弄了一夜,但他还是有些欣慰的。

或许是被弄的次数太多了,这具身体已经在渐渐适应那东西的侵入了,昨晚竟然没怎么流血。

血虽然没怎么流,但燕王陆渊在床事上的残暴程度,世间恐少有人能及。

楚怜软着腿爬下床,到桌边拿了些药膏抹在患处。

清凉舒适的感觉游遍全身,又在桌边站了会儿,缓和身上那一股股涌上来的刺痛,打开门走了出去。

小丫鬟站在门口,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和早膳,但楚怜眼角一撇,瞅见了在院中舞剑的身影。

只简单洗漱了下,便走了过去。

如今虽然已经开春,但天气还是有些冷,在院子中舞剑的身影一口口白气哈出来,战场上冲杀出来的杀伐之气一重重排山倒海而来。

楚怜被这股气息震慑的差点儿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正在舞剑的身影眼眸扫见,收了凌厉的攻伐之势,像是猛虎下山一样,浑厚的身影一下便来到了近前,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小身子,“怎样,有没有事?”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被一股强大雄浑的气势包裹着,楚怜大着胆子睁开眼睛,“王,王爷?”

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来救他了!

楚怜心底有些胆战心惊的暖意,“谢,谢谢王爷。”

惶恐的就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碍于刚刚就有些发软的身子,又被他强行抱在怀里按着,“别乱动。”

楚怜感觉有什么东西火辣辣的抵着自己,不敢乱动了。

昨晚被弄了那么久,再弄就要坏掉了。

陆渊抱着柔软无辜的小身子,暗自平复了会儿,趴在他脖颈间深深吸了口气,“若不是顾及着你这小东西身子太弱,本王怎么吃都吃不够。”

这是他这么多年遇见过的最美味的小东西了。

楚连惊的一个字不敢多说。

燕王陆渊在床事上的需求刚猛,平复躁动情绪的意志力也异常刚猛,不过一会儿,身上的热度便被他散的差不多了。

抱着怀里软弱无辜的小身子,罕见的有了一丝腻歪的味道,“饿不饿?要不要先吃早膳?”

可能是昨晚吃的有些饱的原因,也可能是最近的胃口本来就不太好,楚怜昨晚被迫运动了那么久,到现在居然没有一丝饥饿的味道,犹豫着摇了摇头,“不饿。”

“不饿啊~”燕王陆渊的性质似乎极其的高,抓着手里的剑就塞到了他手里,“不若本王来教你舞剑?”

舞剑?

楚怜感受着手中尚有余温的剑柄,似乎还能透过剑柄感受到握在上面的雄浑强悍的力道,手掌忍不住的颤了颤。

顺着剑柄往上看,瞧见了寒气凛凛的剑刃。

咫尺之差,天地之差。

他有些害怕,不敢尝试,“王爷,我不会舞剑。”

说起话来也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头顶的人似的。

头顶的人却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抓着他的手缓缓动了起来,“怜儿身子太弱,本王教你舞剑正好可以强身健体。”

楚怜在他怀里一愣,恍惚有股暖流流进了心底。

头顶的人缓缓补了句,“如此便能更好的服侍本王。”

原来是为了服侍他吗?

暖流逝去。

楚怜心底缠上了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落寞的味道。

森寒凛冽的剑刃在手中像是灵蛇一般舞动,似乎被他赋予了生命。

不,这生命不是他赋予的,而是他身侧的这个人,他所有的一切皆是来源于这个人。

舞了一会,楚楚便有些气喘吁吁。

陆渊将他抱回厅中,拿帕子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饿吗?我让他们传膳。”

可能是眼前的一幕太具迷惑性,也可能是太久没被人关心过,楚连心底对眼前人本能的惧意竟然在一点点减退,谨慎的点了点头,“饿。”

舞了这么长时间,他确实有些饿了。

陆渊挥挥手,让人把早膳端了过来。

楚怜还是有些太高估自己了,本来身子就有些弱,加上舞了这么长时间的剑,不仅让他腿脚发软,手掌也软的有些握不住手里的筷子,颤巍巍的发抖。

燕王陆渊笑了声,将孱弱无辜的小身子抱了过来,“本王喂你。”

似乎在某个暗淡毫无星光的夜里,他听到过这句话,脸霎时红了个彻底。

陆渊,“你这小东西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楚怜不敢动了,一点也不敢动了。

就在他以为日子会就这样一天天平淡且让人充满虚浮蜜意的度过的时候,小丫鬟带来一个让人忧心的消息。

“公子,前院来人了。”

楚怜正在喝茶,是前些天有人进献到王府的,说是什么明前龙井,味道顶好的一种茶。

只不过他不太懂,喝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只觉得和普通的茶水多了股草叶香气,隐隐的还有些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

听到小丫鬟说话,将两只手小心翼翼捧到嘴边的茶杯放下,“什么人?”

小丫鬟看他一点都不着急,着急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公子,你怎么能这么淡定?是京城来人了。”

“京城?”楚怜蹙了蹙眉峰,似乎终于有了点担忧从那双有些淡漠,又有些麻木的眼眶中溢出,“京城来了什么人?”

小丫鬟着急的说道,“王爷镇守南疆,劳苦功高,皇上赏了个美人给王爷。”

“美人?”

可能楚怜捏茶杯的姿势有些不标准,些许茶水从茶杯中溢了出来。

嫩绿色的茶水落在有些粗糙的指尖,不知是美好的事物让丑陋的东西变得更美好,还是丑陋的事物让美好的东西变得更丑陋。

这一幕落在一侧的小丫鬟眼中,有些羸弱的美感。

小公子太脆弱了,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个消息。

楚怜垂下眼眸,刚刚打算捏起茶杯的手指从杯腹离开,习惯性用衣袖擦了擦手指。

却在意识到什么之后,猛地将衣服从手指拿开。

晚了。

衣袖已经被指尖的水迹沾湿,并且因为用力擦拭的原因有了些许褶皱。

楚怜愣愣看着衣袍上的水迹,转眸到一侧似乎想找什么,眼眸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找到。

他有些怔怔的瞧着衣袍上的水迹和褶皱,颓然的放下手,将膝盖圈进自己怀里,眼眸垂下来,问身侧的小丫鬟,“这件衣服的布料是叫云锦吗?”

似乎记得王爷将这件衣服拿过来的时候告诉过他,这件衣服的布料非常名贵。

就是整个大楚境内一年也产不出几匹,却被他在几天内搜罗了大半过来,给他做衣服,名字就叫——云锦。

如此失落的表情,小丫鬟刚刚的紧张和担忧都忘了,呐呐道,“没错公子,就是云锦。”

她满脸都写着“王爷真的好宠公子啊”竟然将这么名贵的布料搜罗来给公子做衣服。

只不过现在对面的人眼眸垂着,一丝也看不见。

脑袋埋进膝盖里,楚怜呼出的气息有些冷,似乎又有些热,“衣服上的褶皱和茶渍能清洗干净吗?”

小丫鬟愣了愣,不知为何他会关心这么微不足道的问题。

将他衣袖拿起来看了看,“应该能的公子,咱们南疆产的皂荚不仅香气扑鼻,浣洗衣物也异常的清爽干净,公子不必担心。”

这就好。

楚怜在心底轻轻说了句,他还真怕将这么名贵的衣服弄脏,又无法清洗干净。

他眉间的忧郁不散。

小丫鬟以为他还在担心,又说了很多让他放宽心的话,像什么王爷既然将衣服赏赐给公子,就一定不会在乎这件衣服会不会被公子弄脏了。

还有什么王爷如此看重公子,怎会在意一件衣服的得失,肯定是更在意公子了。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楚怜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小丫鬟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呀公子,我们这么在意一件衣服做什么,现在更应该在意的是府里进了侧妃,公子您会不会因此失去王爷的宠爱?”

宠爱吗?

所有人都觉得燕王陆渊宠爱他,为什么他自己感觉不到?

楚怜抱着膝盖,眼前仿佛闪过两道人影。

“他爹,快过来尝尝,我刚做好的杏子糕。”

“好嘞。”

男人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走到妇人身侧坐下,捏起一块还烫手的杏子糕放在手里吹了吹,另一只被烫的有些发红的手指放在耳朵上降温,“好热啊。”

妇人笑看他,“让你吃那么急。”

男人回看她一眼,“不是你让我赶快吃的。”

“我也没让你现在吃啊?”

“……”

杏子糕好不容易吹凉了,男人却没着急吃,拿着放到妇人嘴边。

妇人也不客气,张嘴咬了一口。

男人的情绪比妇人还紧张,“好吃吗?”

妇人呃了声,“好像杏子放多了,太甜了,下次少放几个,估计就没那么腻了。”

“没关系,咱们怜怜喜欢吃。怜怜,别玩了,快过来吃糕了。”

所有的杏子糕都凉的差不多了,小少年吃的满嘴是渣子碎屑。

妇人就着手帮他抹了抹,“怜怜,慢点吃。”

小少年含糊嗯了声。

男人在一旁搭话,“下次做少放点杏子,太腻了。”

“那哪行,咱们怜怜喜欢吃。”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声音远去,楚怜看着石桌上不知何时爬上的一只蚂蚁。

蚂蚁纤弱渺小,正在费力的搬动桌子上早上留下的一块食物残渣。

似乎是觉得搬不动,搬了一会便不搬了。

正在它想要离开之际,楚怜捏起刚刚掉落在桌子上的一片树叶引诱它爬下了石桌,又将那块食物残渣放到巢穴旁边。

不一会,便窜出几十上百只蚂蚁合力将大它们几十倍的东西分成无数份搬进了巢穴里。

小丫鬟似乎又忘了她的目的,“公子真心善。”

对一只蚂蚁都心存不忍。

楚怜没说话,又坐回宽大的凳子上,双手抱着膝盖。

小丫鬟反应过来,“公子,我们……”

怎么她都要急死了,公子反而一点都不急?

楚怜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让他去争宠,但他摇摇头,“不必了。”

燕王陆渊对他本来就不是宠爱,他拿什么去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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