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5-25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涂格安 主角：孟壹 裴灵
裴灵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了，自从掌门去世后，他是掌门所出的传言在府里越传越大，不然怎么会这么没用还被掌门留在府里。
甚至他之前自己都怀疑过，他从小到大身体羸弱，甚至连花拳绣腿都没有，掌门却送他宝剑，从小庇护他长大。
万宗府里不养废人，每个人都会有任务，他在此之前接过最大的任务是跟着掌门去武林大会刺杀某个帮派掌门人，可他也只是在远远看着。其余的，他出过最远的门就是沥城，其余时候都是在业城里转悠，他懒散惯了，因此也能自得其乐。
这次师叔派他来护送世子，他似乎也能明白其中用意，可掌门走了，无人能再护他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也只能逆来顺受。
孟壹在外敲门没人应，推开门后看见裴灵正躺在床上发呆，似是被开门声吓到了，突然坐了起来。
“世子。”看清楚来人后，裴灵就从床榻上起来了。
睡了一晚上，他的发髻、衣衫都松松垮垮的，胸前漏出一片白净的风光。
孟壹淡淡移开眼，坐下后倒了一杯水，问他：“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裴灵愣了一会才说：“我想送世子去京城后再另做打算。”
“什么打算？”
裴灵没有想好，只能实话实说：“还没想好。”
孟壹也不再多问，“我们明日启程，你今日好好歇息一下。”说完站起来，“先去洗漱再去用早饭。”
裴灵早饭是一个人吃的，但周围有几个小厮和丫鬟站着，他不太习惯，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饭又有人带他去沐浴，还给他拿了套新的衣裳，湖蓝色的，料子摸起来很舒服，但层层叠叠的，他不太会穿。
挣扎无果后，他走到门口轻轻唤了声，想叫人进来帮忙。
裴灵没想到进来的会是孟壹，他问他：“怎么了，衣服不会穿？”
裴灵挠了挠脑袋，“嗯……”
孟壹自然地走过来，一只手掐着他半边腰把他转过去，帮他穿衣裳。
屋里很闷，裴灵感觉自己热极了。
孟壹又把他转回来，看到他红透的脸，轻轻笑了笑，问他：“脸怎么红成这样？”
裴灵头都不敢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是屋里太热了吗？”孟壹又问。
“对。”裴灵赶紧点头。
重冥在院里守了很久，才终于见自家世子出来，后面还跟着与世子身上如出一辙的一抹淡蓝。
看清楚那人的脸后，重冥似乎才懂得世子变成这般是为何，确实是挺能蛊惑人的，连他这样从没有这方面癖好的人也觉得情有可原。
“重冥。”孟壹忽然叫他，“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重冥知道看眼色，连忙退下了。
“想出去看看吗？”孟壹突然问。
裴灵不解，“看什么？”
“今日中秋，城外应该很热闹。”
中秋啊……日子过得好快，每年中秋业城也很热闹。
“好。”
走在街上的时候，孟壹问他：“怎么没带剑套？”
裴灵想了想，如实说：“不好看。”
孟壹失笑，“明日我去给你寻个好看的。”
裴灵连忙摆手，“不用了世子，是因为今日我穿了新衣裳才……”
“以后在外面就别叫我世子了吧。”
孟壹话头转得很快，裴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应该叫什么？”
“我叫孟壹，字长翁。”
裴灵声音很小，“长翁？”
孟壹点点头，又问：“那我可以叫你灵儿吗？”
裴灵愣了一下，“可以。”
“那走吧，灵儿。”
“好……”
裴灵曾有过一个很要好的师姐，那时候他十四岁，但因为身体不好，看着比年纪还要小些。师姐那天跟他说，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兄，可是师兄早就有婚约了。后来师姐走了，再见到的时候，她已经嫁为人妇了。
他还记得师姐跟他说的喜欢，人好像喝了酒一样，脸会变红，心跳会变快，人像在半空中，可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裴灵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孟壹，这是喜欢吗？如果是，这种喜欢会不会太浅薄了一点？仅仅是一个好看的样子，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是喜欢了吗？
不对，世子救过他的命的，这样看，他的喜欢也并不浅薄。
天黑下来以后才真正热闹起来，各种各样的花灯挂满了街头巷尾，长街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世……长翁。”裴灵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声音很小。
但孟壹听见了，“怎么了？”
裴灵指了指旁边小孩手里的花灯：“我想要买一个，可以吗？”
“喜欢哪个？”孟壹问。
裴灵看了看，指了个燕子形状的花灯，“这个。”
两人逛了一路，后来到家的时候俩人手里又多了不少东西，裴灵又看上了好几个灯，又买了些小吃零嘴。
重冥从没有见过自家世子如此充满烟火气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安慰，有一个人作为这样的存在陪着世子也挺好的。
他是陪着世子长大的，夫人生病后世子就变了好多，一直到今天，他看着他成为一个完美的世子，人前温文尔雅，人后冰冷绝情。他甚至能想到世子以后应该会娶个将军的女儿或者丞相的女儿，拿回顺义府，成为下一个顺义王。
但现在看来，世子其实也是渴望怀抱的吧，看过太多明争暗斗，有个怀抱能让他歇一歇，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隔天裴灵起得很早，又换上了他原来的衣服，孟壹也没有多问，倒是重冥看见多嘴说了句：“怎么不穿昨天的，多好看。”
裴灵摇摇头，认真地说：“会弄脏的。”而且也实在不方便，他穿不惯。
重冥眼睛看了周围，突然凑过来小声地说：“没关系，我们世子很有钱的，一套衣裳而已。”
裴灵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感到有些好笑，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有人在叫：“重冥。”
重冥一听立马弹了两丈远。
“世子，我去把玲珑牵过来。”说完便跑走了。
孟壹走过来，微微弯下腰，隔着比刚刚重冥近得多的距离问他：“他说了什么，这么开心？”
裴灵闻言又笑了起来，嘴上却只说：“没什么。”
孟壹又盯了他一会，终于还是放过了他，“重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说，突然又笑了一下，“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裴灵不懂他怎么突然说这些，可是他能看出他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像是有点落寞。
“这个给你。”孟壹把放在身后东西拿出来递给裴灵。
是个黑色的硬壳剑套，上面镶嵌着金色的纹理，很是华贵。
裴灵其实不喜欢这种，像之前那个嵌着金子的马鞭，除了值钱，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最后他把那根鞭子送给温伯了。
“其实真的不用的。”裴灵摇了摇头。
孟壹像是知道他会拒绝，问他，“不喜欢？”
裴灵想了想，点点头，“嗯。”
“……”
路上孟壹一直在想，为什么裴灵会不喜欢他送的东西呢？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他只是因为不喜欢那件东西本身而已。
裴灵很少坐马车，根本无暇顾及旁人，一直掀开帘子朝外张望，一开始只是掀开一角，到后来得了允许后就恨不得直接把头伸外面去。
“柿子！”他突然叫道。
孟壹以为在叫他，“怎么了？”怎么又叫他世子？
“不是。”裴灵很兴奋地让他看，“是柿子！”
孟壹于是也把头凑了过去，是柿子树，还没到完全成熟的时节，但一个个也都是黄澄澄的了。
“是啊，柿子。”孟壹根本不想看柿子，他凑得很近，在裴灵耳边说话。
裴灵抖了一下，猛地转过头来，嘴唇不小心蹭到了孟壹脸颊。
他吓了一跳，捂着嘴朝后退开来。
孟壹像是有些不高兴，轻声问他：“躲什么？”
“我……”裴灵说不出话来。
“不喜欢这样？”孟壹继续问。
裴灵更加不知所措，这让他怎么回答？
“过来。”孟壹说。
裴灵还是不敢动，“我……”
孟壹握着他的腕子把他朝自己这边拉，裴灵也并不是不想过去，只是太紧张，整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孟壹像是存心似的，把他越拉越近，直到他无法再躲。
“会讨厌这样吗？”
“不……不会。”裴灵全身都在抖。
车身颠簸了一下，孟壹顺势一拉，裴灵就自己贴了上去。
比触在手上要更软一些，孟壹想。
孟壹没有动，像是怕吓到裴灵。
两人嘴唇贴了一会裴灵才反应过来，然后迟缓地分开了。
“为什么要亲我？”孟壹问他。
“不是不是，是……”
裴灵想说不是自己贴上去的，是马车太颠簸了，可孟壹没有再给他机会，搂着他的腰身再一次将他贴向了自己。
先沿着唇缝细细舔舐过，再含着下唇用牙齿轻轻研磨，像是在品尝某种甜蜜的果实，但孟壹觉得这比任何果实还要迷惑人。
“张开，灵儿。”
孟壹的话像是下了蛊，裴灵只能听着。
他张开嘴，任由孟壹如何来欺负自己，舌头带来的悸动太深刻，裴灵很快就软了身子，像一滩春水化在了孟壹怀里。
挑逗、勾缠、搅动、吮吸，孟壹像是着了魔，他竟从不知道人与人的口舌之间会有这样的吸引力，沉醉间已不知世间为何物。
直到裴灵快要窒息，孟壹才恋恋不舍地退开些许，鼻尖抵着鼻尖轻声说：“我很喜欢，灵儿，我很喜欢这样对你。”说完又很温柔地吻去了裴灵嘴角的津液。
裴灵心跳得厉害，连带着脸也快要烧起来。
下车的时候，裴灵的脸还是很红，重冥走过来，刚想问些什么，却又看到了他略微红肿的嘴唇。
一切像是不言而喻。
他趁自家世子不注意，轻轻拍了拍裴灵的肩，用一种有些心疼的眼神看着他——这么多年，世子……多包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