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香水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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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时拾抱着西装外套回到家,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僵直在原地,没敢动步。

时祯和时桢的狐朋狗友看见他回来,鄙夷的调笑。

“这不是你那傻子哥哥?”

“他拍照的时候可好着呢?”

“一个beta有什么好的?”

最后一句是烦躁的时祯说的,几个人一同看了过去。

“他分化了?”

“嗯,beta。”

“啊……我以为分化这么晚会是个o。”

时祯看向站在门口的时拾,他分化那天的味道仿佛又萦绕在了鼻尖。

时拾对上他侵略性的眼神也想到了那天的事,他吞咽了下,抱紧了西装外套说:“我先回房了。”

他跑的快,身上浅淡的信息素味道跟着散的也快,众人没闻到,又见他这么胆小觉得没趣儿,没再说他,只是时祯有点失神,因为他闻到了,奶糖的香味。

这个爸妈收养的哥哥,与他信息素的契合度应该挺高。

等时拾与顾岚尘合约结束,他玩玩也不错。

“想什么呢?”

“没,接着打游戏。”

“来来来……”

靠在门边偷听的时拾见下面没商量着捉弄他才拿着西装外套进了浴室。

他拉过盆,放了水,将外套放进盆里清洗。

间隙闻到雪山寒松的香气让他觉得有点热。

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时拾擦了擦脸接着搓,用的力道不小,西装发了皱,手也泡发了白。

陶云进来的时候,被一股浓重的信息素味道冲的想吐。

同为o越是顶级的味道就会让她越排斥。

如同alpha之间的信息素压制。

她意识到是那个傻儿子的味道,连忙将门关严,防止泄了出去。

“时拾,收好你的信息素!”

严厉的声音让时拾恐慌,他快步朝外走,毫无章法的收,可是越着急越收不好,快要急哭了。

陶云见他出来,紧皱着眉,从包里拿了支抑制剂,拽过时拾仍带着针孔的胳膊不管不顾的打了进去。

冰凉的针头戳进青色的血管,时拾疼的一哆嗦,但到底没反抗。

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因着抑制剂的作用淡了下来,陶云撞开他打开窗户,说:“这么大个人了,连信息素都收不好。”

“对不起。”

踉跄了下抵到床边站着的时拾眨了眨眼,眼尾还蕴着红色。

陶云见如此,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尽量装出苦口婆心的样子:“时拾,妈妈也不是训你,就是你这样收不好信息素,被顾岚尘发现,咱们一家都要受你连累。”

“我会注意的。”时拾有点头晕,他垂着头看晕出了光环的地板,说:“我会打抑制剂的,不让他发现。”

陶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还是时拾乖,你要记住了,如果被顾岚尘发现,咱们一家人都要被你连累,你应该不想连累我们吧?”

“不想。”时拾头晕的厉害,身体在小幅度的发抖,话说的含含糊糊的:“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陶云瞧出他的异样,知道是抑制剂打多了的副作用,关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睡吧,乖乖,等醒了下来吃饭。”

“谢谢妈妈。”

时拾揉了揉眼睛,脱掉鞋爬上了床,还没拉好被子,闭着眼不动了,伏动的胸腔看的出难熬,毕竟不在发情期,滥用抑制剂百害而无一利。

可陶云不管这些,只知道这个收养的儿子终于有了作用,当时他们听说顾岚尘有意娶一个beta,他们就动了这心思。

谁知时拾突然分化成了omega,他们一合计,让时拾在家生熬了一整个发情期,随后找了人脉在信息库登记了beta的第二性征,又花钱走动走动,把时拾的资料递到了顾岚尘的眼前,才有了今儿这一出。

想到已经到账的钱,陶云帮时拾盖好了被子,见他难受的蜷缩起来,拍了拍他的背。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嗯……”

时拾呼出灼热的气息,又翻了个身,面对着陶云:“妈妈,我难受……”

陶云敷衍的哄了一句,转身走了,关上门,只留了一个昏昏沉沉,在梦境与现实穿梭的时拾。

一会儿是分化那天闯进他房间将他压在身下的时祯,一会儿是咖啡店外为他打了伞的顾岚尘。

他想,顾岚尘没有妈妈说的那么可怕,至少比时祯好上一万倍。

直到梦到那股清冽的寒松香,时拾忍不住的循着味道而去,最后伴着灼热的呼吸跌进了香味的漩涡……

再醒来时,口干舌燥的时拾看被月光印出树影的房顶,想到陶云说的可以下去吃饭,微扬着嘴角从床上下去,可赤着脚下楼后,屋内,桌上,厨房,哪里都没有人,也没有饭的味道。

时拾将屋内的每一处都看了,什么都没找到,只有乱七八糟的茶几和倒着酒瓶的地面。

他眨了眨眼,失落的拿过扫把开始收拾,将屋内收拾干净后,去厨房下了包方便面。

面还没吃到嘴里,人先从外面进来了,陶云和她的丈夫时正笑着进屋,看到盘腿坐着的时拾微皱了下眉。

时拾将筷子放下,站起来:“爸爸妈妈好。”

“行,你先吃吧,吃了明儿好走。”

时正递给陶云一个眼色,回了房。

陶云笑着走过去,示意他接着吃,说:“怎么不炒点菜?就吃这个?”

以前他炒菜都要被骂败家,时拾不知道陶云今天怎么这么好,抬头看她。

陶云从背着的包里拿出了一小包抑制剂,放到桌上:“这个防备着,你一定要留着心,感觉信息素溢出来了就打一支,如果感觉不到就隔一天打一支,保险一点。”

时拾看着抑制剂,想到打抑制剂时的难受,攥紧了筷子,没说话。

陶云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声说:“我们时时为了爸爸妈妈辛苦了,等合约结束了,爸爸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时拾盯着方便面没说话,刚刚陶云骗他了,说让他可以下楼吃饭,但是没有饭。

陶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嫌恶在脸上一脸而过,后佯怒道:“你弟弟生病了,我们把他送到医院着急赶回来,准备给你做饭,谁知道你先吃了,也不知道等等爸爸妈妈。”

她一生气,时拾就信了,他低了头道歉,说:“对不起,妈妈。”

“没事,你只要乖乖的,妈妈就不怪你。”

“我会的。”

“嗯,快吃吧,马上凉了。”

时拾低下头接着吃面,还没吃进嘴里,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放下筷子,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图片时,愣住了。

不过也就几秒,时拾将手机反扣在桌面,夹起面吹了吹,一边吃一边说:“时桢真讨厌。”

奢靡吵闹的酒吧内,时桢将手机放下,喝了口酒。

一旁的男生瞅一眼尚未关屏的手机,随口问:“玩什么呢?拍照?”

“给时拾发了点照片。”

一点他跟爸妈聚餐,以及他来酒吧的照片,那个小傻子看到后肯定又要心疼钱了,想到时拾每次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他就觉得好笑。

而男生一听拍照片,来了点劲头,摸过桌下的杂志扔到了他面前,怼了怼,坏笑的说:“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是时拾拍的杂志,封面上的时拾穿着凌乱的水蓝色衬衣,半靠在栏杆上,背着夕阳,慵懒又岁月静好。

“这都印出来了?还挺快。”

时桢随手翻了翻,男生晃着酒杯,话音暧昧,带着股孩子装大人的滑稽。

“当然,这老板看上他了,可不印的快吗?”

时拾当平面模特时,遇过不少对他动心思的人,ab都有,甚至还有o,只是都被陶云推了回去,陶云自然没有那么好心,她不过是在等时拾的十八岁卖个好价,而恰好十八岁时顾寒尘要一个beta,也算救了时拾,不然时拾现在不知道会躺在谁床上呢。

“别这么说,已经有人买了。”

时桢将杂志扔到桌上,笑着挑眉,男生惊讶,旋即想到了白天时拾怀里抱着的西装外套:“是谁?”

圈内人大多认识,即便不认识也都听过姓名。

仿佛时拾真的攀上了顾岚尘,时桢有点洋洋自得,声音也放的大了点:“顾岚尘。”

周围人一听是顾岚尘,不约而同的看向时桢,等着时桢说来龙去脉,时桢一边装腔拿调的说着巧合,一边添油加醋的说着到底是怎么将时拾卖了出去。

领边的卡座,坐在沙发一角回消息的男人手指轻顿,在听到卖这个字的时候,微皱了下眉。

穿着如花蝴蝶一般的沈染见状凑到他身旁,嘻笑道:“顾哥,想嫂子了?”

顾岚尘接着回信息,嫌弃道:“信息素溢出来了。”

沈染想到他的狗鼻子,朝外坐了坐又说:“你真想嫂子?那你回家,我不拦你。”

本就是他拉来的顾岚尘,原是想试试顾岚尘会不会带他的结婚对象过来,没成想没带,白瞎他没去包厢,费劲的挑了这么个热闹的卡座。

顾岚尘头都没抬,敷衍道:“什么嫂子,合作伙伴罢了。”

“听刘律师说是个像Omega的beta,好看吗?”

顾岚尘将手机扔回桌上,同一卡座的人因着他的动作静了一瞬,后顾岚尘端起酒杯喝了口才恢复正常。

“没兴趣。”

那张脸,确实好,仰着头喊哥哥的时候我见犹怜,可惜他不喜欢娇娇软软的类型,

o或者b都一样。

沈染却从他简短三个字后的回忆琢磨出了不对,再加上早上刘律师说的事,眼中闪着八卦的精光:“等哪天带嫂子出来玩玩呗,反正一个beta,来这种场所也没事。”

虽说现代社会,阻隔剂,抑制贴和抑制剂都很完备,但Omega生来特殊的体制,让他们并不能像beta和alpha那样肆无忌惮,所以即便是个beta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自由。

可顾岚尘想到那张脸,还是拒绝了。

“胆小,带不出手。”

“早晚都要带的,你爷爷七十大寿你能不带?”

顾岚尘斜睨他一眼,沈染自知失言,这里人多眼杂,不是口无遮拦的地方,笑了笑转了个寻常问题。

“嫂子叫什么?”

“时拾那个货色的照片还能上杂志封面呢?!”

“你还别说,这身段脸蛋要是Omega可算顶级了!”

“那有什么用,不还是个beta!”

后面突然响起的爆笑让没等到顾岚尘回答的沈染看了过去,一群小男生,瞧着不是高中就是大学,有的应该还没分化。

他留意到他们红白黄掺着喝酒的架势,啧了声:“现在的小年轻还真拿着命玩。”

“你认识?”

顾岚尘看他一眼,沈染:“这样的小孩我可不认识,上不了台面。”

他说完觉得凉飕飕的,沈染见顾岚尘脸色不太好,不明所以的又凑上去,说:“嫂子到底叫什么名字?”

顾岚尘品了口酒,瞧不出什么情绪的说:“时拾。”

“哈?”

沈染回头,又转头,最后戳了戳顾岚尘,说:“后面不会是嫂子的仇人吧?要我解决?”

“不用,那是时拾的弟弟和朋友。”

沈染挑眉,弟弟和朋友?

这一点不像亲人的样子。

而顾岚尘也有同样的疑惑。

查到的是一家四口和睦,即便时拾是被收养的孩子仍旧父母疼爱,兄友弟恭,可依这一口一个卖给他来看……并不是。

再结合上午,时拾连字都不认识的样子,顾岚尘觉得自己的信息可能出现了偏差。

他一边喝酒一边想着得空让人再去查查,只是忙起来还是忘了。

就连说好次日派人去接时拾还是黄秘书黄澜提醒才记起来。

他随口应声,黄澜,一个手腕强劲的女omega代表他去接了时拾。

穿戴整齐的时拾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顾岚尘的西装外套。

而他的左右,坐着时正和陶云。

时正和陶云不知道顾岚尘不亲自过来,所以见只有黄澜过来黑了脸,真拿出了护犊子的心态:“这就是你们顾总的诚意吗?!”

黄澜浅笑,浑身却透着疏离。

“我们顾总的诚意都在您卡上了,还不够吗?”

时正和陶云噎了噎,时拾从后面走来,背着包,抱着衣服,乖巧的说:“爸爸妈妈,昨天顾哥哥说过派人来接的。”

时正脸上挂不住,正要骂,被陶云拽住了衣摆。

时正急转话锋:“你这孩子,不早说。”

陶云打着圆场。

“我们疼时时,不想让他受委屈,为人父母的心,黄秘书见谅。”

“当然。”黄澜笑着点头,越过他们看向小奶包一样的夫人,侧了侧身:“夫人请。”

时正和陶云让了让,陶云帮时拾整理了下水蓝色的衬衣领,不忘交代:“时时要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找妈妈。”

时拾知道她说的什么,紧了紧背包的带子,点头。

“知道了,妈妈。”

“真乖。”陶云抱了抱他,说:“去吧,路上小心,妈妈会想你的。”

难得的温馨时刻,时拾有点不适应,跟着下去的时候脸蛋还红扑扑的。

黄秘书忍不住的逗他。

“夫人,您要去老板家住很开心吗?”

时拾顿了下,脸更红了,嗫嚅:“没有,他……”

他又想到包里的那些抑制剂,问:“会经常回家吗?”

黄澜摸不透他是希望老板多回家还是少回家,斟酌着说:“老板还有其他住处,所以回家的次数不会太频繁。”

时拾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他不常回家,那他就不用经常打抑制剂了。

黄澜将车门打开,回头时,看到的是立在阳光下,脸上挂着星点笑意的时拾,弯着的眼睛如洒了细钻的大海,神秘又引人着迷。

就是一个omega生成这样都很难得,更何况只是一个beta。

时拾察觉到视线,看她,黄澜回神,恭敬的接过他臂弯的西装外套:“夫人,请。”

“谢谢。”

这样的礼貌让时拾有点手足无措,因为以往很少有人这么待他。

他对黄澜垂头,跨进了车里,没了衣服的手中又抱上了背包。

黄澜走去驾驶座,开了车后,怕他抱着腿酸,说:“夫人,包可以放到一旁。”

时拾将包又朝怀里抱了抱,摇头:“我自己抱着就好。”

黄澜估摸着他是不放心别人,也没坚持,一个包,重也重不到哪去。

车一路穿过热闹的市区,朝着寂静的地方开去,阳光越来越刺眼,时拾靠在椅背上,鼻尖沁出了汗。

黄澜余光看到,将挡光板放下,把空调开得更大了点,近八月份的天气还很热,她瞥到时拾穿的长袖,说:“夫人,您要是热的话可以解开点衣服。”

他们是工作需要,所以穿的多,但她记得这位夫人是平面模特,即便有工作私下穿什么也是自由的。

时拾闻言,用袖口擦了擦鼻尖,顶着晒红了的脸蛋,摇头:“我不热。”

黄澜看出他紧张,一边观察着路况,一边笑说:“夫人,您不用紧张,老板不会干涉您过多。”

主要是他们的老板不喜欢与这样软性子的人接触。

时拾低头看了眼胳膊,在解开和不解开之间犹豫几秒,还是拒绝了。

因为怕解开了卷到上面被人看到青紫一片的针孔,那样他们肯定会怀疑他。

黄澜见他坚持,没再劝,而她不说话了,时拾反倒慌了点,怕她是怀疑了,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姐姐,我妈妈说衣袖不能乱解开。”

黄澜趁着绿灯,看了他一眼,想说她要是没看过他拍的杂志就信了,但见他认真到不信他就会哭的脸色,点头:“我知道,夫人家庭肯定很幸福。”

这次换时拾不说话了,他低下头,看怀里的包,眼前又闪过刚刚陶云抱他的场景,他抿了唇,在黄澜开车之后,才回话:“是的。”

等这次的事结束了,他们就会对他好的。

黄澜浅笑,时拾收紧了手,将包紧紧抱在怀里,看着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过,不一会儿瞧见了一座庄园。

卧在阳光下的草坪,在草坪上互相追逐的几只小猫,折射出彩虹的喷泉,隐在这一切的后面的建筑因此显得静谧温馨。

时拾放松了点,略有点惊讶的看着顾岚尘的家,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会是闹鬼的古堡,谁知道这么好看。

黄澜将车停下,快步走过去,将车门拉开:“夫人,请。”

时拾回了神,抱着包下去,跟着黄澜进到别墅,他站在了门内,而黄澜站在了门外。

时拾看着草坪上的猫咪,说:“我可以跟它们玩吗?”

“这里的所有您都可以自由支配。”黄澜笑着说:“您先进去吧,我还要回公司。”

“等等。”

时拾想到被黄澜放到了车上的外套,小声说:“你可以帮我谢谢他的外套吗?”

“当然。”

黄澜礼貌应声,转身走了,而那个外套在进公司前,被黄澜扔进了垃圾桶。

过于皱了,还带着劣质洗衣粉的味道,顾岚尘不会要。

而因着还了衣服如释重负的时拾跟着佣人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踏进比他的房间大了不止一倍的卧室时,他下意识的后退,佣人:“夫人,您不喜欢吗?可以换。”

“没有。”

佣人退出去,时拾关上门走到了窗户边坐下,清凉的风吹进来,格外舒适。

他拉开书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

书本,钢笔,墨水,抑制剂,还有两套衣服,一套睡衣,一套白色的衬衣牛仔裤。

时拾先将抑制剂放回包里藏好,又把衣服叠好放到床的一边,盘着腿坐到了原本的位置翻开书,打开了直播。

直播是陶云帮他想的另一个挣钱方法,但是他太笨了,什么都不会说,时桢就把他之前不用的书扔给了他,说他不是想学习吗,就让他直播学习,让网友连麦教他。

时拾觉得挺好的,至少可以学一点东西,不会再被人骂傻子。

就翻找要学的页数这么一会,直播间内涌入不少人,大多是被他的脸吸引来的,其中也有来满足教育欲望的。

【时时,今儿背景换了啊?这窗帘有点熟悉。】

【时时,今天轮到姐姐教你了,快连我!!!】

【上面的不要插队,说好到我的。】

【不要插队加一!】

……

【抬头抬头,我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公屏上弹幕滚动的快,时拾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这条评论,他总是对关心不习惯,害羞的揪了揪书页,说:“上次是生病了,所以才会瘦的,之后不会了。”

上次是因为发情期,第一次发情期不能用抑制剂,本来应该送去医院,但是陶云说都是要熬着,时拾不懂,就傻呵呵的熬了一整个发情期,瘦到只剩了把骨头,想再瘦也没有再瘦的余地了。

粉丝们因着他的害羞,弹幕刷的更快了,再加上礼物的刷屏,时拾几乎看不清。

他滑着钢笔,找了一个眼熟的id连线,刚连接成功,那边一阵尖叫。

“时时!终于到我了,姐姐肯定当好你的老师!”

时拾嗯了声,一边垂着长睫翻书,一边乖乖的喊:“老师好。”

粉丝心都要化了,又是一阵刷屏,可时拾没有再看,将镜头对准了课本,让连线的粉丝教。

不是正规的教师基本只能教一些很浅薄的东西,更何况每次时拾拿的书都是乱的,跨着年级,跨着科目,不过再浅薄对于时拾来说都够了。

起初连带着粉丝都以为时拾是装的,直到一次时拾在拍摄现场误开了直播,粉丝听到他因为认错了标签被老板骂的狗血喷头,才知道时拾是真的不认识字,自那起,粉丝教的时候也认真的许多,因为都被时拾当时道歉带着的哭腔惹的心疼。

时拾拿着笔,跟着粉丝一句句的学,一点点的画,讲的不对的,其他粉丝还会在公屏上纠正,虽然时拾看不到,但是讲解的粉丝看得到,会纠正,重教。

每当这种时候,时间都过得格外快。

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时,时拾才意识到已经中午了。

他跟直播间的粉丝道了别,拉开门先看地上,后看佣人手里,什么都没看到后,探着脑袋问:“我的饭呢?”

佣人又是疑惑:“夫人,您要在屋内吃吗?”

时拾也是不解:“我可以在屋外吃吗?”

佣人觉得很奇怪,但是还是回答了,说:“按理说是要在外面吃的,如果不想的话可以在屋内。”

“啊……”

时拾笑了,弯着眼角,晕着梨涡,甜甜的说:“我还以为是在家呢,谢谢你。”

他拉开门朝外走,佣人被他的笑闪了眼,不一会又为他的话觉得奇怪,在家里就是在屋内吃?

好古怪的习惯。

她跟着下了楼,指引着时拾朝餐厅走,时拾轻快的过去,一个瞧着四五十岁的女人正站在桌边等着,看到他下来,笑的合不拢嘴:“夫人,您有什么忌口可以告诉我,下次我规避着,您不喜欢的就不做了。”

“没有,我不挑食。”时拾指了指凳子:“我可以坐了吗?”

“当然,您吃。”

时拾道了谢,要让他们一起吃,又不敢多问,就一个人对着满桌的饭,直到实在塞不下了,他眼泪汪汪的靠在椅背上,看着王姨,说:“王姨,等顾哥哥回来再做这么多吧,我真的吃不下了。”

王姨听着他热切的哥哥二字,到底没说她家少爷最近应该不会回来。

时拾没看到她的表情,帮着收拾碗筷,麻溜的要洗,就见王姨将碗筷放进了洗碗机。

转而要去擦桌子,可待他回身,桌子已经干净了。

地也是干净的。

他站在原地支着手有点无措,这里的生活打破了他近十八年的习惯,让他一时难以适应。

“夫人,您去休息吧。”

“哦……”

时拾呆愣愣的点头,机械的朝楼上走,站到二楼的时候,回头,就见佣人在摆椅子。

看来还是要适应的。

不然等到顾岚尘回来,会讨厌他。

时拾这么想着,推开了门,跨进已经属于他自己的空间。

顾岚尘回来的这天,时拾正蹲在草坪上玩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猫。

小花猫可能是看出时拾脾气好,一个劲的朝时拾身上蹭,时拾尝试抱他,无果,衣服上有了几道划痕,还是上次见顾岚尘时穿的那件衬衣,看得出穿的久了,袖口和领口处都起了毛边。

直到小花猫爬到时拾肩上,要挠时拾的脖颈,顾岚尘捏着猫咪的后颈提了起来。

小猫摆着爪子吱哇乱叫,而肩膀一轻的时拾被阴影笼罩,他仰起脑袋,看到是顾岚尘忙站好:“顾哥哥好。”

这么些天,时拾在家里已经很放松了,但是看到顾岚尘还是紧张,因为害怕顾岚尘看出他不是beta。

顾岚尘看他气色比原本好了点,知道他还算习惯,嗯了声后,将猫塞进了他怀里:“下次不听话直接扣零食,不然他会挠你。”

“喵。”

小猫在时拾怀里转了身子,用屁股对准顾岚尘,还晃了晃尾巴。

时拾想笑,但不敢,只觉得小猫胆子真大,他将小猫搂严实了,笑着说:“他就是……”

“就是皮。”

顾岚尘没给他找借口的时间,拎着外套进了屋,时拾看了眼怀里猫,恋恋不舍的撸了一把之后,放到了地上,大步跟上了,像顾岚尘的尾巴。

顾岚尘将外套递给佣人,坐到沙发上,看见桌面上摆放的书时,挑眉:“你的?”

“少爷,你回来了?!”王姨惊喜的从厨房出来,时拾回答的话没说出来,后退了一步,跟佣人同一方向站着,

顾岚尘扫过他,看向了王姨说:“这阵子会住在家里。”

“好嘞,”王姨知道是老爷子的七十大寿要到了,但是还是开心,也替时拾开心,因为从时拾喊顾哥哥开始,她就觉得时拾喜欢顾岚尘,所以一秃噜嘴,说:“夫人正盼着少爷你回来呢?”

时拾瞪圆了眼睛看王姨,不知道王姨是从哪里看出的他盼着顾岚尘回来,可王姨没留意他,他只能闷闷的低头,认下了她的说法。

顾岚尘见他揪着衬衣下摆,又想到他刚刚瞪圆了眼睛的样子,觉得他跟那只猫挺像的,只是比那只猫胆子小。

他见他还在揪,本来起的毛边快被他揪开线了,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

“哦。”

时拾悄悄抬眼看他,看他在看自己,被抓包一样的慌忙低头,王姨觉得他害羞了,招呼着佣人从门内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这书是你在看?”

顾岚尘将书拿起来,翻开第一页,书皮掉了。

就飘在时拾的眼下,时拾心疼的捡,珍惜的擦了擦不存在的灰尘放回桌上,随后又是垂头。

“抱歉。”

顾岚尘咳了声,将书放了回去,一本初中语文书也没什么好看的,而且他刚刚瞧了眼,上面写的是时桢的名字,还画的乱七八糟的,有些字都看不到了。

有时间再给他买一套好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识字,还要用时桢的书。

“你没上过学吗?”顾岚尘偏头看他,见他还低着头,无奈的笑:“这么怕我?”

第一次见得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怕。

“不是,就是……”

他昨晚没打抑制剂,很怕信息素控制不好乱飘,时拾这么想着,朝外挪了挪屁股,离顾岚尘远了点之后才抬起头看顾岚尘,回答了他的问题:“没上过。”

顾岚尘那点无奈的笑散了,多少带了点诧异,没上过?

“你……”

时拾抿唇,后将书拿起来,又把书皮放到了书上面,压了压说:“我要照顾弟弟。”

他被收养后不到一年,陶云就怀了时桢,原以为不会怀上孩子才领养的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自然不会再把他放在眼里,陶云他们甚至不止一次说过后悔领养他,但好歹没有将他赶出家门。

至于其他的东西,时拾自小没有得到过,也没想过,就过的还可以。

顾岚尘从他简短的几个字里听出了隐含意思的所有,他啧了声,倒是真的被陶云父母给骗了,准确来说是律师被陶云父母给骗了。

“待会我让人送新书的过来。”他将时拾视若珍宝的书扔进了垃圾桶,起身上了楼:“你去玩吧。”

“哦……”

时拾看着躺在垃圾桶里的书,愣愣的点头,听话的朝外走,不一会跟小猫打成了一片。

几个小猫围着时拾转悠,时拾在草坪上跑来跑去的,与小猫相互追逐,像跟朋友玩游戏,笑的天真烂漫。

刚回完一个邮件的顾岚尘双手插兜站在窗边,垂眸看着这场景,莫名的放松,看了会,他拿过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再去查查时拾家里的情况,具体的。”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顾岚尘眸子微沉,静默了几秒才说:“知道了。”

他将手机放下,朝外走,还未下到一楼,臂弯上挂着三四只小猫的时拾就见一个女人从铁门走了进来。

女人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穿着和打扮都透漏着低调和奢华。

时拾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能进来肯定跟顾岚尘有关,这年龄又像是顾岚尘的长辈,所以他就开始扒拉猫咪,想将它们都放下,谁知猫咪挂的紧,他不忍心用力,几相挣扎后,人到了近前,猫还没有拔下。

“你就是我儿子娶的人?”

时拾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将几只小猫都搂进了怀里,一边控制着不让它们乱动,一边看着女人,说:“是的,阿姨。”

女人看清了他的脸,面色好看了点:“多大了?分化多久了?”

“十八了,分化了不到一个月。”

女人微点头,看了眼他手里的猫,说:“你玩吧。”

“好。”

时拾看着她进去,刚要抱着一窝伸着脑袋瞅的小猫转身,被站在门口的顾岚尘喊住了。

“时时,过来。”

时拾微转脸看顾岚尘,滑过顾岚尘母亲的视线对上了顾岚尘带笑的眼睛,他鼓了鼓脸颊,想到了陶云说的要听顾岚尘的话。

他本还犹豫的脚步掉转,朝着顾岚尘走过去,越过了顾岚尘的母亲,

跨上台阶时,顾岚尘对他伸了手,时拾撩起眼眸,佣人快步将他怀里的猫咪接过去,时拾怀里空了,将手放到了顾岚尘手心。

顾岚尘握紧了,带着他朝屋内走。

“待会改口,叫妈。”

“嗯。”

时拾被宽大的手包裹着有点不自在,而且靠的近了,他好像又能闻到顾岚尘西装外套上的那股味道。

现在他知道是什么味道了,顾岚尘的信息素……

雪山寒松,很清冷的气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闻到他都会有点燥。

时拾以为是自己信息素的问题,就提着神经,小心的嗅了嗅,确定自己信息素味道没有溢出来才稍稍放了心。

“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时拾跟着顾岚尘坐到了沙发上,宋玲在他们对面,时拾主动的喊:“妈,你好,我叫时拾,小时的时,拾破烂的拾。”

顾岚尘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时拾可是珍宝。”

时拾愣了下,脸微微红了,一双蓝色的瞳仁倒真的似宝石了。

宋玲见他们关系好,脸上也难得的见了笑意:“等到有了孩子更……”

她这才意识到什么,时拾身上没有顾岚尘的信息素味道。

“你们还没终身标记?”

ao终身标记后o的身上会一直带着a的信息素味道,不带有攻击性,只是如一个烙印,提醒靠近这个o的人,已经有主了。

可是时拾身上没有,一点都没。

“妈。”

顾岚尘倒了杯茶放到了时拾面前,说:“什么终身标记?”

宋玲同他对视几秒,冷声道:“你别告诉我,他是……”

“beta。”顾岚尘微抚了下时拾的后脑勺,说:“去玩吧,我跟妈说点事。”

刚将茶杯端起来的时拾又双手放下,跟宋玲打了声招去了楼上,还没进卧室,就听到了宋玲惊诧的话。

“你娶了一个beta?!”

然后就听顾岚尘浑不在意的说:“我喜欢的人,无关乎性征。”

“你知道beta……”

后面的话时拾没再听,因为他留意到顾岚尘手指动了下,是让他回房的意思。

门关上,顾岚尘背靠在椅背上,直看向宋玲,眼底带着寒光。

“妈,我按你的意思结婚了,我爷爷的股份会给我,你还担心什么?”

老爷子手里有两份股份,一份是给他堂哥,一份是给他,但是条件是结婚。

宋玲一直念着,想让他结,他就结了,现在偏不满意的还是她。

宋玲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收着敛着了,精心画出来的妆再遮不住脸上细细的纹路。

“你先是推了我让你娶的Omega,后又娶了个beta,连个孙子都给我生不出来,要他有什么用?!”

这话刺耳,但顾岚尘不会为时拾抱什么不平,只是听出了宋玲的隐藏含义,她想鱼和熊掌兼得,既要自己娶了她指定的人,也要自己拿了爷爷的股份。

可想的太美了。

“妈,您是要儿子还是要孙子?”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在威胁了,宋玲紧皱了眉头,说:“我是在为你的未来考虑,你威胁我?”

“到底是为谁,你比我清楚。”

顾岚尘看着宋玲,素来漫不经心的眼睛中掩着不耐。

宋玲在他父亲死了半年,他不过五岁时将他抛在顾家与别的男人重组家庭,算是自动放弃了顾家夫人的身份。

两年前,那男人死了,她又跑来找他,无比愧疚的向他诉说着后悔,不过多久又原型毕露,逼他跟堂哥夺家主的位置,无非是想等他坐上家主的位置后,再风风光光的成为顾家夫人,享无尽的尊荣。

所以现在说为了他,着实好笑。

宋玲被他看的无地自容,放低了声音,一副慈母模样:“你……”

“少爷,夫人的书到了。”

宋玲的话没能出口,顾岚尘颔首,阻拦了佣人要送上去的脚步:“我给夫人送。”

他去抱那箱书,宋玲站起来朝前赶了一步,说:“我帮你。”

“你回吧。”

顾岚尘看都没再看她,径直朝楼上走去。

宋玲微叹了口气,即便有私心,但看儿子跟自己生疏至此也会有那么点难过,到底是亲生儿子。

“您慢走。”

佣人知道顾岚尘是变相赶客的意思,微垂着头做了请的姿势,宋玲无法,在顾岚尘站到了房门前时转身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听不到,顾岚尘才敲响了房门。

屋内正给自己打抑制剂的时拾听到敲门声,下意识用了力,本就青紫的皮肤被戳穿,漏出来的针头连着皮带着肉的,疼的时拾皱了眉。

“时拾,你睡了吗?”

顾岚尘又敲了敲门,时拾咬着牙将针头拔出来,拉下衬衣袖口,正要说话,顾岚尘推开了房门。

见状,时拾将抑制剂藏进了袖口,连连后退,直抵在窗户通风处,身上的奶糖味被吹散在空气中。

顾岚尘看到他的反应,站定在门口没再动,他不动声色的扫遍全屋,没看到什么,后抱歉道:“对不起,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时拾将氤氲了一片血迹的袖口朝身后挡,说:“顾哥哥,我要换衣服了。”

“好。”

顾岚尘将书放到门内边,说:“这是新书,成套的,待会你看看,有缺的再告诉我。”

时拾点头,说:“谢谢顾哥哥。”

“嗯。”

顾岚尘直起身子,顿了下,半空中飘着淡淡的甜味,是……

信息素。

他撩起眼眸,看站在窗边,鼻尖上冒了汗的时拾,浅笑,说:“站这么远做什么?”

“我身上有汗味,刚……刚在擦地。”时拾过于紧张,话说的缓慢又磕巴,顾岚尘微碾了下指尖,不知道是因着这股极具吸引力的信息素味道,还是因着觉出他撒谎,提脚朝时拾走了过去。

时拾心揪起来,他吞咽了下,蔚蓝的眼珠微转,思考该怎么躲过一劫。

“铃铃铃……”

即将走到时拾最初站着的地方,顾岚尘的手机响了起来,时拾的神经也跟着紧绷,他趁着顾岚尘低头看手机,小步子朝一旁挪,离顾岚尘又远了点。

待顾岚尘再抬头,时拾已经挪到了床头,还将手中的抑制剂塞到了床头下面。

“顾哥哥,你去忙吧。”

时拾微抿了下唇,小声说:“我困了,想换了衣服睡觉了。”

顾岚尘瞧着被他咬出了齿痕的唇瓣,接着朝他而去,手机铃声还在响,如催命一般。

时拾脊背紧贴在墙上,他看着顾岚尘越走越近,可怎么都想不到办法让他停下来,终在顾岚尘靠近前哭了。

“你别过来!”

眼泪伴随着话滑出,时拾尝到了咸味。

顾岚尘见他如此,在距时拾一米距离处定下了脚步,他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奶糖味,隐隐有点情动。

这么多年倒是第一个勾的他有了感觉的味道。

“时拾,你是omega?”

时拾泪眼朦胧,他擦了擦鼻子,含着哭腔答非所问:“我不想见你,我想要妈妈……”

空气中的奶糖味随着时拾的情绪波动飘忽不定,顾岚尘克制着后退一步,轻声说:“待会让她来看你,你……”

话还没说完,他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合约。

他娶的貌似是个beta?

顾岚尘头回觉得荒唐,他瞧着时拾警惕又可怜的神色,微皱下眉,转身出了门。

时拾大抵不敢唬他,但不代表时家其他人不敢。

不过他倒是佩服时家人的胆量,竟然敢让时拾这样智商的人来骗他。

不过半个小时,同为顶级o的黄澜拿着抑制剂进了时拾的房间。

可刚进去,黄澜愣了下,屋内没有他老板说的信息素味道,而她那小奶包一样的夫人也没有哭,只是坐在被风吹的鼓起的窗帘前,捡着碎玻璃渣,瞧不出来什么。

时拾听到门口的动静,抬头,鼻尖还通红,兔子一般,他怯怯的问:“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黄澜回神,笑了笑:“夫人,您做什么呢?”

“我的信息素香水被我打破了,在捡。”

时拾心虚的时候话音很轻,拿着玻璃碎片的手也有点发颤,生怕被黄澜发现手上的玻璃碎渣是抑制剂的碎玻璃瓶。

他忍着刚打下抑制剂的难受,又低声问了一遍:“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黄澜将手中的抑制剂收了起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时拾,想透过时拾单薄的衬衣领看时拾的腺体。

“嘶……疼。”

人在紧急情况总能被逼出点应对措施,而时拾用了最笨的办法,他将自己的手割了一个口子,眼泪汪汪的抬头,想看黄澜,却看到了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的顾岚尘。

对上顾岚尘晦暗不明的神色,时拾朝后缩了缩,顾岚尘:“黄澜,你先出去。”

“是。”

黄澜与顾岚尘一出一进,在门关上时,顾岚尘从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朝时拾走过去。

紧接着,时拾就闻到了一丝一缕的雪松味,他压抑着身体里的燥热,可越压抑身上越疼,凌迟一般,尤其是腺体,似是要爆了。

“你很难受?”

顾岚尘半蹲在他面前,仔细观察他的神色,雪松味也随之越来越重,正朝着时拾涌去,是在诱导,诱导他的发情期。

时拾因着抑制剂和他体内信息素的冲撞,脸色越来越白,满头的冷汗沾湿了额前的头发,他攥紧了带着伤口的手心,无意识的朝后躲:“不,你……离我远一点……”

顾岚尘不顾他的躲闪,拿过他滴血的手,见一整个袖口上满是血迹,先是皱了眉,随后确定再没有嗅到奶糖味,说:“时拾,解释?”

“香水……”

意识不大清醒的时拾垂着头,看着这块朦胧的血迹,说:“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味道……”

他学着在做平面模特时,那些同行对老板说话的态度,强撑着战栗的身子,无辜道:“谁知道,你不喜欢,对,对不起。”

顾岚尘看向了地上的碎玻璃渣,攥着时拾胳膊的手松了点。

“我被划伤了。”

时拾微用了点力,将胳膊从顾岚尘手中抽出来,脱离顾岚尘手心的那刻滑落了下去,抵在地板上,说:“很疼的呀……”

“时拾!我们时拾呢?!”

陶云的声音很大,可时拾已经听不到了,顾岚尘见他不动,以为刚刚被自己吓到了,起身去叫陶云。

他刚出了房门,再撑不住的时拾躺倒在地,就在窗户下,在冰凉的地板上,水蓝色的窗帘经着风,时不时的擦过他的身子,似在验证他还有没有呼吸。

不过几分钟,与顾岚尘交涉了的陶云从门外进去,迫不及待的大步过去,将时拾拽了起来,小声又咬牙切齿:“时拾,顾岚尘发现没?!”

时拾眼前闪着白光,光晕一圈圈的散,在光散开后,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他含糊不清的喊:

“妈妈……”

陶云用力拉着他,想了下,放缓了声音,问:“时时,有没有被顾岚尘发现?”

时拾半闭着眼,说:“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时拾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但是潜意识的不想让陶云被他连累,若是顾岚尘发现了,之后他就再去求顾岚尘,放过他的家人。

陶云长松了一口气,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说:“时时真乖,睡吧,妈妈陪着你。”

时拾闻言用力的扯了扯嘴角,因着陶云松了手,又躺回了地上,他翻了个身,正对着陶云闭上眼,手还抓着陶云的裤脚。

陶云见裤子被他手心的血沾脏了,将衣服从时拾手里抽出来,后又怕顾岚尘找医生,就打开医药箱给时拾随便清理了伤口,随即任由时拾躺在地上,开始环视房间。

从衣柜到台灯,无一不是价值不菲。

这生活可是比他们在家还要好了,倒是傻人有傻福,她一点点的看了,随后坐在床上又呆了会,才从门内出去。

“顾总。”

她刚出门,见顾岚尘懒散的靠在门边站着,笑的略有些谄媚,眉眼中还隐隐的带着担忧:“我把他的伤口清理了,哄睡了,我们时拾不是那么聪明,顾总,希望您可以离我们时拾远一点。”

顾岚尘淡淡的扫过她的眉眼,脑海中飘过时拾说不想见他的样子,说:“他为什么?”

陶云一向机敏,想到黄澜在电话里提到的信息素香水说:“大抵是想讨您开心,因为我说过不能让您讨厌他。”

她说完见顾岚尘的表情有了波动,苦笑:“他很听我的话,以往我总教他一些事,没成想这次弄巧成拙,反倒伤了他。”

顾岚尘自然能感觉到时拾对陶云的依赖,刚刚时拾脱口而出就是想见陶云。

只是若说时拾是怕自己,那陶云对时拾就是多年的虐待加pua。

想到刚刚让黄澜查出来的事,嗯了声,说:“送客。”

一旁的佣人赶上来:“您请。”

陶云摸不透顾岚尘的意思,但顾岚尘现在的状态定然没有发现异样。

她对佣人礼貌的笑了笑:“我自己走就好。”

佣人没动,还是站在一旁,等着跟她一起下去,陶云也没再推脱,摆出一副担心模样下楼,还未过第一层拐角,顾岚尘出了声。

“等等。”

“您说?”

顾岚尘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的看她,说:“时拾不可以再接拍摄。”

这一阵子他不是不知道陶云每隔一天就会带时拾去拍摄,原想着时拾愿意去,当玩玩也好,可刚黄澜查到的,陶云有时带时拾去拍摄的地点并不是正经公司,赚的钱是多,但危险性同样存在,更何况陶云为了自保还会扔下时拾一个人,等他拍完了才会去接他。

这中间,时拾要面对什么,没人知道。

陶云似是看出他的隐含意思,略有些勉强的笑,过了会,又觉得这么大一老板不至于特意查他们家的闲事,估摸着是认为时拾现在的身份抛头露面不合适才会这么说。

“好,不会了,前几天是之前剩下的拍摄,已经拍完了。”

她答应的干脆,又不忘为前几天还拉时拾去拍摄找借口,顾岚尘觉的这人只是做个家庭主妇可惜了,当个传销的头目可能更适合,他就这样定定的看了她好几秒,直到陶云被看的心慌,才推门进了屋。

陶云停顿了会,看着门关上才继续朝外走。

走的有点忐忑,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明明顾岚尘没发现o装b的事,明明顾岚尘也没……

完了,时拾还躺在地上。

陶云眉梢动了动,满是算计,想着顾岚尘出来问自己要说什么,可顾岚尘没出来,佣人反倒又在请她出去。

“女士?”

陶云微松了口气,自我宽慰想多了,即便躺在地上也算正常,她又抱不动时拾。

这么想着,她跨出了别墅大门,而屋内的顾岚尘正将时拾抱到床上。

时拾一被顾岚尘碰就想躲,好像真的吓坏了。

顾岚尘坐到床边,检查了下他的手心,又看了眼他触目惊心的胳膊。

确实是划伤……

是时拾为了圆谎特意划出的伤口,掩盖了针孔,可伤口太大了,简单的清理根本止不了血。

顾岚尘拿过绷带,酒精和棉签,重新帮他清理了,拿绷带绑上,还系了一个蝴蝶结。

时拾许是因为疼,将胳膊朝被窝里藏了藏。

顾岚尘瞧着他瓷白的小脸上还沾着血迹,伸手去擦,时拾避了避,满脸抗拒。

顾岚尘不知道为什么在睡梦中也能下意识的抵触一个人,但是时拾现在正在抵触他。

顾岚尘收回胳膊,可转而还是轻摸了下他的额头。

“小没良心的,刚还给你买了书。”

摸了下,迅速收了回去,顾岚尘起身,看了时拾几秒,后走了出去。

王姨正要喊吃饭,见顾岚尘拎着西装外套出门,诧异:“少爷,您不在家吃饭吗?”

“不了。”

顾岚尘回头,看了王姨一眼后,还是瞧向了那紧闭的门:“他要是醒了问我去哪了,就说公司有事最近不回来了。”

“您跟夫人吵架了?”

“没。”

顾岚尘换好鞋,跨出门,想到什么又说:“不问就不用说了。”

“哎,少爷!”

王姨见他就这么出去了,要劝说的话被咽了回去,她也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唉声叹气的回了厨房,将已经盛出来菜又倒了回去,保着温,等着时拾醒过来。

时拾醒来时,已经半下午了。

他先是想着昏过去前的事,抿唇,却也是松了口气,既然他还好好的躺着,顾岚尘就定然没发现他是o。

时拾垂着眸子愣了会,突然想起迷迷糊糊看到了陶云,眼睛唰的亮了。

他想到陶云说的话,爬到床边拿过自己另一套衣服,换的时候,看到系好的绷带,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开心。

肯定是妈妈给他清理的。

时拾加快速度换好衣服,脚步轻快的从门内出去。

先观察有没有顾岚尘,后发现没有,就笑着问佣人:“我妈妈呢?姐姐。”

他记得陶云有说要陪着他。

站在楼下的王姨听到这话,略有点不满。

声音不小的接了句:“夫人,您母亲早回去了,就那假惺惺的妈,您怎么还念着。”

都是当母亲的人,王姨一眼看的出陶云什么货色。

可时拾却只听到了回去两个字,他失落的垂了头,说:“哦,谢谢王姨。”

时拾朝楼下走,王姨暗戳戳的点他:“夫人,我今儿饭做多了,您一个人怕是吃不完。”

“那……”时拾抬起脸,左右瞧了瞧,想问顾岚尘不在家吗?

可转念一想,他不在家他才不会被发现o装b的事,所以不在家也好。

时拾扫了一圈,将视线定在了王姨身上,说:“要不,您跟我一起吃吧?”

王姨不知道他怎么变的这么快,才几天就从顾哥哥变成了提都不提,她对上时拾单纯的眼睛,摇着头,说:“不了,我吃过了。”

她朝厨房走去,去将菜端过来,一旁佣人补了句。

“夫人,书还有缺的吗?”

“啊?”时拾这才想到顾岚尘进他房间前,怀里抱着的书,他愣了愣,即便没看,还是说:“不缺,谢谢。”

王姨将几盘菜放到桌上,说:“您该谢少爷。”

“等他回来,我再谢他。”

时拾闷闷的低头吃着饭,破的手心是左手,倒也不耽搁吃。

王姨看着他的发旋,哎了声,心道这小孩的喜欢去的也太快了。

不过她也确实不能多嘴,毕竟是她的主人。

时拾听着王姨朝厨房走,才稍稍抬起了点头,默默地在心底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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