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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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文思湖周围有一圈地灯,数量不多。此时日暮西沉,湖边上的地灯跟着亮了起来,仅照亮了环湖小径。

傅彦阙开了手电,拉开警戒线,走了进去。

身后的武裕劝他好歹戴个脚套之类的,不然到时候郑沅姐又要骂人:“技侦的天天跑郑沅姐那告状。”

“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戴不戴都无所谓。”傅彦阙这么说着,还是老老实实地穿上了脚套。

文思湖的地理位置优越,连接着两个学院,每天都有不少人会穿过这里,真有什么线索,也早被那群学生给踩没了。技侦和法医的人在这里搜寻了一下午,有用的线索寥寥无几,还都是从李勤的尸体上发现的。

夹在李勤指甲缝里的布料纤维,以及一枚被破坏的指纹。

傅彦阙没指望自己在这晃悠一圈能找出什么新线索,他只是想在回去之前再看一遍现场。

话是这么说的,实际上他还是希望上天能眷顾他一下,给他个主角光环,能让他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一些决定性证据——普通的证据也行。

然而他在林子里晃悠了半个小时,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目前的证据来看,这片林子绝对不会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在十点十分后在别的地方杀害李勤,然后带着这具一米七的尸体来到文思湖,趁着夜色深沉之际,把受害者丢在这片林子里。

杀人抛尸,这样做无可厚非。问题在于,文思湖并不是什么隐蔽性强的地方。不少学生会特意走这条路,来往教学楼和宿舍楼之间,抛尸在这里,被发现的可能性可不小。

如果凶手是学校里的人,不应该不知道这点。但如果凶手是校外的人……这个可能性很大。

除了某些特殊的地方,皋亭大学是允许社会人士进入的。可为什么社会人士会盯上李勤,这个普通且贫穷的大学生?

手机铃声打断了傅彦阙的沉思,他站在银杏林里被吓了一跳,接起电话一看,是还没下班的杜朋朋。

“雀哥,嘛呢?还没回来,局里有人找,赶紧回来吧!”

“什么人?”傅彦阙拉起警戒线,弯腰出来。

他把手电筒扔给武裕,扶着武裕的肩膀脱了鞋套,随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杜朋朋回答:“好像是什么老师的什么司机。”

傅彦阙没想到席维会真的让司机到局里,他以为“行车记录仪”只是席维的一个玩笑。

以席维家的经济状况,用来接送李勤的车一定不便宜。也许凶手正是因为这个,才盯上李勤的也说不定。

假设真是这样,那行车记录里应该有能用到的地方。

这么向着,傅彦阙冲电话那头的杜朋朋道:“行,我现在回来。”

文思湖很大,入夜后时常会有水鸟在里面栖息,两个人来去匆匆,胜在安静,并没有引起那些敏感的小动物的警觉。

长衫划过草丛,男人打了个哈欠,他抱着胸看着远去的两人,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文思湖附近会没有监控。”

“我亲爱的弟弟,文思湖这种小情侣幽会的地方装什么监控?看活春宫吗?我可不想辣我的内存。”艾玛无奈的抱怨从耳麦直接传到席维耳朵里。

等看不到傅彦阙和武裕,席维这才撩起长衫,跨过警戒线。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果然,线索都被破坏掉了。”

“文思湖的人流量最大的时候能和小型景区相比,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线索,那是真的有问题——明明人流量这么大,他们是怎么做到中午发现尸体的?”

艾玛作为人工智能,经常会问出一些那不能智能的问题。席维不清楚这到底是它当初出厂时的失误,还是所谓的“人性化处理”。

“因为早起的怨气比鬼都大,谁还会在意树林里有什么。”

没有做过人类的艾玛不是很理解,当代十大酷刑之一——早起,给人类这种脆弱的生物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席维在警戒线内晃荡了一圈,偶尔蹲下来拨弄着地上的草,夜晚的草地泛着湿意,席维随手在长衫上抹了两把,起身时,恰好看到李勤曾躺过的那块地方。

他愣在原地,眼前似乎能浮现出李勤躺在这里的模样。

那样的随意,像是被随手扔掉的垃圾,唯有当时他身上穿的衣服,表明他的不平凡。而那件衣服,也是席维为他准备的。

席维看不惯李勤一年四季就那么几套换洗衣服,在去年开春定做衣服时,他特意准备了两套尺码,其中一套是李勤的。

大概是有了送衣服这件事,往后的每次,李勤都会在见席维之前把自己捯饬干净,洗头洗澡,换件不那么廉价的衣服。

席维有时候笑他太讲究。

从未被善意调侃的李勤红着脸小声解释,是因为重视才会如此大费周章。

“你是在难过吗?”察觉到席维很久都没有动作,艾玛关切地问道。

席维抬脚,面无表情道:“我在看月亮。”

“可是你并没有抬头。”艾玛十分热衷拆席维的台。

席维没理它,心里骂了句“人工智障”。

在黑暗里其实并不好找东西,席维连手机都没带,只带了个“人工智障”艾玛,更别说能照明的设备。他在警戒线里晃了一圈,出来时,抚摸着银杏树的树干,感叹道:“这金叶银杏真好看,什么时候能在家里也种一棵?”

除非席维长了双灯泡眼,自带闪光灯,否则大晚上的谁能看清银杏到底长什么样?

正直的艾玛并不知道什么是腹诽,有问题它直接问:“这么黑,你看得清吗?”

再次被拆台的席维,咬牙切齿道:“我没瞎。”

艾玛安静下来。

席维跨出警戒线,站在垃圾桶门口,犹豫良久,最终决定翻了这个垃圾桶。还没等他撬了垃圾桶的锁,耳边又响起艾玛的声音。

“我刚刚计算了一下,院子里所有的农业用地都被你种上了虞美人。如果你想种植金叶银杏,首先,你得拔了你的虞美人。这点我会举起我所有的数据赞成的。”

长衫的袖子遮住了手上的腕表,导致艾玛失去了“眼睛”,看不到席维在干什么,它惴惴不安地追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但是,不是现在。”席维从腕表里抽出铁丝,蹲在垃圾桶边上开始撬锁。对于艾玛的问题,他假装自己没听到。

等不到回答的艾玛继续絮絮叨叨:“我还是希望你能早点把那些虞美人拔了的。它们好看是好看,但到底不是什么好东西……”

席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撬开垃圾桶的锁后,他拖出垃圾桶,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嫌恶地开始翻找。

学校这些公共垃圾桶一直有人清理,所以里面垃圾其实并不多,但到底是用来装垃圾的,长年累月下来,总会留有难闻的气味,以及清理不掉的污垢。

席维翻了一会,最后实在受不了,单手拎着垃圾桶把它翻过过来,倒出里面的垃圾,借着月光和湖边的地灯,他轻而易举地从这堆垃圾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瓣白色的花瓣。

“真不容易。”席维将花瓣放进密封袋,“艾玛,现在几点了?”

“十点二十七分。”艾玛道。

席让估计已经交代清楚了,他可以回去了。

走了还没两步,席维停下,回过头盯着地上被他倒出来的垃圾好一会,最终过不了心里那关,从皮夹里抽出两百块钱压在桶下,再次施施然地离开了。

路过洗手池时,席维花了十分钟,给自己的手来了个里里外外全方位的清洗。

市局和皋亭大学离得很近,走路二十分钟,为了赶时间,傅彦阙和武裕选择开车回去。

一下车,傅彦阙看到了停车场内,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直觉告诉他,这是席维家的车。

“这车,没个几百万都落不了地。”武裕也看到了这辆车,眼馋道。

傅彦阙淡淡地收回视线:“走了,人都等级了。”

席维家的司机已经等候多时,傅彦阙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直接去了询问室。

看到司机的瞬间,傅彦阙差点没反应过来——美人家连司机颜值都很高。

和席维那种雌雄莫辨的美不同,司机是一眼能看出性别的凌厉帅气,这种凌厉在他自身柔和气场的加持下,显得不那么明显。

傅彦阙坐在司机对面,道:“我是傅彦阙,刑侦大队的傅队长。”

司机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下自己:“席让。”

又姓“席”。傅彦阙想问他和席维的关系,可想想这和自己、和案子都没什么关系。“席”这个姓并不算特殊,也许司机姓“席”是席维的某个癖好。

席让不知道傅彦阙在想什么,他从包里拿了储存卡,递给对方,道:“这是行车记录里的记录,至于沿街监控,这个我们不方便去拿。”

傅彦阙没听出这句话的问题,问道:“你昨天几点送李勤回学校的?”

这点席让记得很清楚,他道:“十点不到,九点半之后,我送他到西门,看着他进去后才离开的。”

“我记得你是八点多从景明山庄出发的,十点不到就到了学校,速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席让猜到傅彦阙会问这个问题,不慌不忙道:“我们抄了近路。”

“皋亭大学应该没有门禁吧。”

“但是李先生需要休息。”

这也是席维的意思。

席让跟李勤接触的不多,对于李勤的了解也是点到为止。除了确认昨晚李勤的行程外,傅彦阙问不出其他的,加上他不是真的闲的没事干,有大把时间和别人瞎耗,于是确认之间的回答属实且没问题后,就结束了询问。

走之前,傅彦阙礼貌性地提出“送席让出市局”的请求,被席让拒绝了。

“我认得路。傅警官这案子刚接手,应该有得忙的,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这是傅彦阙拒绝不了的理由。他再次谢过席让和其雇主的帮助后,急急忙忙地离开了,独留席让一个人站在原地。

学校门口的席维等得有些着急。

虽说四月又被成为“孟夏”,但真要算起来也只能是春天,乍暖还寒的季节,一件可以当睡裙的长衫套在身上,并没有多少防寒保暖的能力,晚风稍大些,能把席维吹得瑟瑟发抖。

等了近二十分钟,席维才看到熟悉的车辆开了过来。

他把密封袋随意地塞回口袋里,拉开车门,问道:“怎么这么晚?”

“遇到贺局长,聊了会儿。”席让默默地调高了车内的温度。

席维不怎么喜欢出门,也很少见外人,平时若是有人想找他,都得先问过席让,时间一长,席让几乎成为了席维的代表。

席维似乎很惊讶:“他找你干什么?”

“他们知道李勤是你的人了。”

席维头也不抬,自顾自地拿着平板搜索着花瓣的品种,心里将这句话来来回回解剖了好几遍,笑着问道:“我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吗?”

这话席让不好接,艾玛却没这个顾虑:“上回徐昂给你打电话,你直接把他骂了一顿。”

这件事席维记得。

上周,他为了一组数据熬了两天,刚躺下,徐昂那边跟催魂似的给他打了七八个电话,问其原因,仅是过来例行检查。席维火气当场没压住,把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以一个怒不可遏“滚!”字结尾。

接下来一周,别说缉毒队了,他连公安局的一根毛都没看到。

当然,这件事他并不能详细解释清楚,否则被骂的就会是自己。毕竟在他们家,为了工作而废寝忘食这种事,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查案子嘛,慢慢查就是了。”席维体贴道。

“案子很难查吗?”席让问道。

只有一片花瓣到底还是太难为艾玛了,后台数据加载了几分钟,跳出了不少结果。席维划着屏幕,问道:“怎么这么说?”

“你可从来没对哪个案子评论过,‘慢慢查’。”

席维删掉一部分不可能的答案,顺着席让的话,道:“没有吗?”

“有,七年前——”

话还没说完,席维脸先冷了下来,他关上平板,扔在旁边的位置上:“快点回去,我困了。”

早上八点,武裕叼着包子在办公室门口张望了一会,被同样刚上班的杜朋朋从背后拍了一巴掌,拍地他魂都快没了。

“干什么呢?”武裕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眼罪魁祸首。

杜朋朋无辜地眨眨眼,问道:“你干吗呢?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我在看雀哥来了没。”

“他昨天没回去。”说话的不是杜朋朋,是另一道充满磁性的女声——皋亭市市局刑侦大队队长,郑沅,“他说案子有新发现,看了一晚上的监控。”

说完,她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武裕和杜朋朋。

一回市局直接跑路的武裕:“哈哈,雀哥真认真。”

认真的傅彦阙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抢走武裕手上的包子,三下五除二地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道:“都堵在这儿干什么了?对了,武裕,我昨天让你留下来加班,你、人、呢?”

被突然点名的武裕挠挠头,尬笑了几声,在傅彦阙冷漠的注视下,将手中的包子塞到他手里,道:“那个,雀哥,这不是,陪……女……”

话还没说完,那袋刚塞进自己手里的包子,转眼被他砸到武裕脸上,骂道:“陪尼玛的女朋友!赶紧滚过来跟老子出外勤!”

“哥,你都不用休息一下的吗?”武裕手忙脚乱地接住包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傅彦阙身后。

本来傅彦阙以为他能通过监控找出那个不怀好意的“社会人士”,没想到看完监控后,“社会人士杀了李勤”的这一观点被直接否决。

根据席维和温许钟的笔录来看,李勤十点零七分给席维发消息告之他平安到达学校,十点十分又急匆匆的跟温许钟说他今晚不住校。傅彦阙之前怀疑李勤是在这三分钟里发生了什么。然而监控显示,九点五十六分李勤进入寝室楼后,就再也没离开过寝室。

九点五十六进的寝室楼,十点零七发的消息。这消息是李勤发的可能性不大。

疑点不止这一个,对比笔录和监控,其中温许钟的问题最大。

温许钟说他昨天九点三十几回了寝室,按照监控的时间线,他应该是能看到李勤回寝室里,为什么没有?是他那段时间根本不在寝室,还是李勤没来得及回寝室?

还有那个前天就应该回学校的高琅寻,现在在哪里?以及席维口中的“上课前后来一次”,和温许钟所谓的“经常去席老师那”,他们两个又是谁在撒谎?

现在看来,唯一没有问题的是那个口无遮拦的曹通。

“会不会是高琅寻?”

“怎么说?”傅彦阙扭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仿佛被人吸走了精气的自己,问道。

水龙头的水在这种天气来说,还是有些冷的,傅彦阙拘了一捧,凉意顺着皮肤透入骨头,凉得傅彦阙一个激灵。

在这哗哗的水声中,傅彦阙听到了武裕的解释:“你看,一个24号就该回来的人,到现在都没踪迹,而且他回来的当天,李勤无辜死亡。有没有可能,高琅寻当天其实是回了学校的,后来和赶回寝室的李勤起了争执,失手杀了李勤,为了不被人发现,把李勤抛尸小树林,自己畏罪潜逃了。”

“证据呢?”傅彦阙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直勾勾地看着他,问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叫污蔑。”

武裕被傅彦阙说得一愣一愣的,呆滞道:“那个,我随便说说的。”

“下回别什么话都乱说,祸从口出。”傅彦阙睨了他一眼,甩着手向着贺翰山的办公室走去,同时不忘叮嘱武裕:“去法医那边问一下进度,我去找老贺,等一下直接在停车场会合。”

找贺翰山不为别的,昨天他对席维的态度属实怪异,今天傅彦阙打算再次拜访这个“席老师”,因此打算来个一箭双雕,试探试探席维在贺翰山这里的地位,顺便看看这位老师还有什么其他的怪癖没有。

得知傅彦阙要在这个时间拜访席维,贺翰山沉默了一会,问道:“郑沅那丫头知道吗?”

傅彦阙打着哈哈:“知道,我当着她面说的。”

贺翰山当过兵,做过刑警,跟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像傅彦阙这种,他能一眼看穿——他看不透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傅彦阙口中即将去拜访的席维恰是其中一个。

被盯着看的傅彦阙心里一阵发虚,他理不直,气很壮道:“看嘛呢,我还能骗你不成?”

贺翰山冷笑一声:“郑沅要是真知道你去见的是席维,就不可能允许你现在去了。”

被戳穿小谎言的傅彦阙尴尬地笑了:“那个,我们队长确实是知道我要出外勤的。”只不过不知道他要找谁。

贺翰山瞪了傅彦阙一眼,当着他的面打了个电话出去,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五十多岁快退休的贺局长一连几个“好的好的,知道了”。

等贺翰山挂了电话,傅彦阙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问道:“你刚跟谁打电话呢?”

贺翰山没说话,扯过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往桌上一拍,道:“这个!席维的电话,有事你直接发消息给他!还有,他今天在学校,你顺便和他一起挑一下助教。”

“挑什么?”傅彦阙怀疑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

“助教啊,”贺翰山理所应当道,“他那个助教,现在不是你们的受害者吗?”

“他……这么缺助教吗?”傅彦阙从喉咙里挤出这个问题。

贺翰山叹了口气,半晌,他道:“你别是也想当他助教吧?”

傅彦阙硬是CPU给干烧了,也没理解他敬爱的贺局长何出此言,他嗫嚅着唇瓣,艰涩道:“我,先去学校。”

打发走傅彦阙,贺翰山联系了学校此次对助教一事的负责人,让他把留下来的那几个人的名单发一下。

武裕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看见傅彦阙过来,他拧开车上备用的矿泉水,咣咣两大口,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傅彦阙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道:“在停车场被噎死连个烈士都称不上——法医那边怎么说?”

又给自己灌了两口水,顺了顺气的武裕,道:“确认了死因是脑部遭遇钝器击打,”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其他的还要再确认。”

“行,先去学校吧。”

席维不是很喜欢出门,尤其在他被人强行从床上拽起来的时候。他几乎是冷着脸盯着席让,咬牙切齿的从唇齿间挤出一句:“你要干什么?”

席让面无表情道:“学校打电话让你现在过去。”

席维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几乎是席让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旁边的抱枕直接飞了出去:“他们是急着下葬吗?这点时间都等不了?是不是等会还要跟我谈谈他们明天的葬礼怎么办?”

席让闪避得快,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安静的当个哑巴。

席维揉了把自己的头发,阴沉地盯着身上的被子。

卧室里的气压很低,低到艾玛都不敢出声。直到席维掀开被子,头也不回道:“过来给我选衣服。”

席维的卧室很大,屏风隔出外寝和内寝,外寝有阳台,茶几,沙发,以及半人高的柜子,内寝是中规中矩的床,电视柜,挂壁电视,放剑的兰锜和一扇通往浴室的门。

至于衣帽间,在浴室的另一边,是一间和卧室差不多的房间。

席维坐在衣帽间的沙发上,看着席让不厌其烦的把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一问过自己,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把那些衣服放回去。

墙上的时钟开始挣钱报时,席维看了眼,道:“还是第一套吧。”

艾玛不是第一次从席维身上感受到这种名为“无语”的情绪:“请问您是没事找事吗?”

席维道:“我这叫尊重。”

“你在尊重谁?我怎么一点也感受不到你的尊重?”

席维不再搭理它,对席让道:“我想洗头。”

席让说:“洗。”

“我不想自己动手。”

席让咬牙切齿道:“我帮你洗。”

然而头洗了一半,席让手机响了,他把席维丢在浴室,自己出去接电话。电话一接二十分钟,席维见席让一直没回来,自己从躺椅上爬了起来,清理了头发上的泡沫,顺便洗了个澡。

等他吹干头发,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席让正拿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存些什么。

席维问道:“你在干什么?”

席让道:“昨天那个小警官的电话,我帮你存进去。”

席维问:“什么电话让你打这么久?”

“贺翰山的。”席让说。

席让不是个话多了,但这次,在他确认电话存进去后,忍不住多嘴道:“我不明白,贺翰山明明……”

席维将浴袍丢在地上,冷冷警告道:“闭嘴。”

席让闭上嘴,低下头,不再去看席维的背影。

席让扣好扣子,套上外套,道:“打电话给时弄,问问他上回的‘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可是……”

话还没说完,席让再一次被席维打断:“我的决定,你没有置喙的权利。”

席让咬咬牙,忍者不忿,最终选择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这注定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每当有人想要提起,都会被席维打断。

等席维换好衣服下楼,席让的那通电话已经打完了,正在车上等自己。席维让艾玛定好今天中午的餐,在市中心的高档酒店,四人餐,然后拿上平板,出了门。

院子里虞美人开的很旺盛,每一株都能达到席维腰的位置,可惜美人滂臭,只有外形能看看,而且几乎每年都要拔了重栽——席维每年在要在这“美丽废物”上花大笔的钱。

穿过虞美人丛,铁门先席维一步徐徐打开,等上车后,那铁门又再次慢慢合上。

“艾玛也只在这种方面比较靠谱。”席维打开平板,上面是昨天艾玛分析出来的花瓣的种类。

席让道:“艾玛本来就是智能管家,这种问题太高估它了。”

席维笑而不语。显然他不赞同,但是他没说什么:“时弄怎么说?”

“时先生说,‘这种人你也见过,不至于认不出来。’”

所以说两个人能成为朋友不是没有理由的,席维假笑道:“我惹到他了吗?”

“也许是迁怒?”

对于皋亭大学学生的颜狗本质,席让看得很清楚。他把车开到行政楼楼下,下车拉开后座车门,看着席维手指翻飞的在屏幕上快速敲打着,一直到他完成最后一个步骤,才关了平板,下了车,道:“品种发给你了,去查。”

席让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新的消息,道:“是。”

评选的地方在一间小会议室,几个校领导已经到了,里面还有两个出乎席维意料的人——傅彦阙和武裕。

他冲院长一点头,坐到傅彦阙和院长助理小张中间那张空椅子上,几乎是坐下的同时,第一个人走了上来。

席维扫了一眼,收回视线,冲小张耳语:“不行。”

会议室并没有怎么布置,一群老师——傅彦阙和武裕除外——坐在会议桌的两旁,学生站在黑板面前,做着自我介绍。

席维招助教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以什么标准招的人。若说颜值,李勤就是个反例,若说成绩,也不是没有成绩差的,唯一能确认的,似乎只有性别。

在席维的所有助教里,没一个女性。

一连好几个学生,都在自我介绍结束后被直接pass掉,台下的老师连眼神都没交流过,同步的过于离奇,离奇道傅彦阙小声问席维,他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助教。

席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会知道的。”

傅彦阙以为他是说,等会自己会知道的,也没多想,重新坐了回去。

“下一个是南蔻。”小张凑到席维耳边道。

席维有些惊讶:“一个女生?”

“李勤的尸体是他发现的。”小张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傅彦阙,“挺勇敢的一小姑娘。”

席维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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