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5-10 来源:不可能的世界 分类:穿越 作者:尘未晚 主角:温景望 温景望
关于褚谰鹤,温景望现在对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惨,那可是相当的惨啊。
褚谰鹤本来就是皇家驯兽场的一个宫女所生,所以生下来就不得宠,因为母亲长得一般,甚至连妃子都没混上。
他四岁那年,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驯兽场里被一只鬃云豹硬生生拖死了,他哭着求父皇让人去救他的母亲,但是没人管。
褚谰鹤泪眼模糊的看着场中快要精疲力尽的女人,鬃云豹还在奔腾,誓要耗死身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废物,连一直鬃云豹都驯服不了,养着她有什么用。”
这是他父皇的原话,那一刻褚谰鹤的心跌入谷底,再也没有半分温度,诺大冰冷的皇宫,本来就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晚上的时候褚谰鹤站在了驯兽场关着鬃云豹的地方,他毒死了鬃云豹,也算是为母亲报仇,但是他心里清楚,真正害死母亲的,是那些冷眼旁观的人。
包括他的父皇,那个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再后来,褚谰鹤越来越残忍嗜杀,一步一步韬光养晦,最后一举谋反,杀了所有阻碍,最后成就了这帝王之位。
温景望感慨,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系统,我要怎么才能靠近他。”温景望叹气,他还是第一次做任务,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系统沉默了两秒钟,道:“今晚褚谰鹤会在清鹤居内喝酒。”
言下之意,你去陪他。
温景望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一个人在孤独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陪伴,如果这时候他出现了,并且陪着褚谰鹤,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筹莫展。
皇宫真的很大,温景望从来没来过这里,但是每个人又心照不宣,知道这是褚谰鹤的新宠,没人敢对他不敬。
一路晃悠到了清鹤居,已经是月上中天。
清鹤居的门大开着,因为没人敢随意进出,只有温景望不怕死,毅然决然走了进去。
褚谰鹤正坐在石桌上喝酒,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院子里很安静,温景望听见了褚谰鹤正在念叨着什么。
靠的近了,温景望才听清楚,褚谰鹤说的是,“先生,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我。”
系统:“今天是褚谰鹤和白月光初遇的那天。”
温景望:你怎么不早点说,我这时候来岂不是撞枪口上了,他要是弄死我怎么办?你负责吗??
温景望忽然觉得这系统也忒不靠谱了。
所以褚谰鹤念叨的先生就是白月光前辈了吧。
听系统说,白月光名叫路广陵,原是大夏国的国师,看褚谰鹤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很可怜,于是就收在自己身边。
褚谰鹤从小身体不好,但是在路广陵的照顾下慢慢变好,后来也在路广陵的帮助下夺下了皇位。
褚谰鹤爱惨了这位白月光,据说登上帝位的第一天,就想封白前辈当皇后,谁知道路广陵忽然失踪了,这一消失就是七年。
温景望还在回想系统给的剧情,这时褚谰鹤忽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温景望。
温景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因为褚谰鹤的眼神太过骇人。
“先生?”小心翼翼,不敢置信,又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
甚至还有一点欣喜。
温景望道:“陛下,你醉了,我不是……”
是谁还没说出来,褚谰鹤就抱住了温景望,他的下巴抵在温景望的肩上,“先生,你回来就好,你以后,是不是不会离开我了?”
温景望感觉到肩头有些湿润,好家伙,这货不会哭了吧?他可是堂堂大夏皇帝啊,竟然在自己面前……哭了?
温景望觉得不可置信。
可湿润的触感是真真实实的。
系统:“忘了告诉你了,褚谰鹤有双重人格。”
温景望表面笑嘻嘻,内心mmp,他已经确定了,这个系统一定是故意的,绝对是在折磨他!
褚谰鹤像一只狗子,想要把全身的力气都倾注在温景望身上,但是温景望实在是撑不住啊,直接被压倒了。
温景望这时候终于看清了褚谰鹤的眼睛,水汪汪的,真的像狗,温景望还看出了满心的爱慕与欢喜。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很喜欢路广陵,所以在认错人的情况下还这么粘着他,也不知道如果醒过来想起这个场景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他真的不是路广陵啊!
要是褚谰鹤醒过来发现他认错人了,会不会直接弄死他?!
他才不相信褚谰鹤是什么好人。
温景望好不容易伸出手,拍了拍褚谰鹤的头,“听话,从我身上起来。”
褚谰鹤很乖,温景望都有点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白天见到的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先生,是不是我明天睁开眼,你就消失了,这是梦吗,如果梦里有先生在,那么我愿意一辈子都不醒来。”褚谰鹤深情的看着温景望。
然而温景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肉麻,他尴尬的笑了笑:“我说我不是你嘴里的先生,你信吗?”
褚谰鹤歪头盯着温景望,很是坚定的说道:“你就是。”
“……”
“先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褚谰鹤忽然说道。
温景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褚谰鹤拉着离开了清鹤居。
两人一路在皇宫里奔跑,温景望有一种私奔的错觉,当然,如果对方是自己爱人的话那就更好了。
可惜不是,温景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是系统说只要完成任务,他就可以恢复记忆,也可以活过来。
温景望不知道褚谰鹤带他到了什么地方,两个人站在池塘边,温景望看着池塘里漂浮了半池子的莲叶,心里疑惑丛生。
褚谰鹤已经伏在了栏杆上,他望着池塘,竟然难得的开始怀念。
“先生,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还记得吗。当年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你的。”
褚谰鹤没说的是,那时候的路广陵一身白衣,像极了从天而降的仙人,仿佛只为他而来。
温景望当然记不得,他又不是路广陵,只是长得像而已。
“先生,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救我吗。”褚谰鹤望着河水发呆,即便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他还是忘不了。
温景望一言不发,站在褚谰鹤身边,其实他内心慌得一批,如果褚谰鹤还是白天那个暴君,他当然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用讨好他。
但是现在的褚谰鹤看起来太可怜了,眼睛里都是哀伤的神色。
褚谰鹤忽然拉住了温景望的手,褚谰鹤的手很烫,快要灼烧进温景望的心里。
褚谰鹤忽然笑了出来,“先生,你喜欢莲花吗,我给你看。”
说罢褚谰鹤伸出手,暗黑色的气雾弥漫在整个池塘上,一朵朵花骨朵接触到黑雾后在池塘表面绽放,盛开。
满池盛开的莲花,温景望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夜色。
温景望想说很好看,但是还没说出口就被褚谰鹤打断了。
“先生,我知道我现在无恶不作,是个十足的坏人,可我只想追上你的脚步。”褚谰鹤又一次重复了那句话:“先生,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救我吗?”
是个疑问句,温景望听出了里面挣扎与不舍。
温热的手掌松开了,温景望再反应过来,只听见“噗通”一声,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温景望就算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温景望一边想着褚谰鹤真是不要命,一边又想,自己其实也不会水,要不要下去救他。
救他肯定会拉高好感度的,自己应该也……不会死,是个划算的买卖。
下定决心之后,温景望也翻进了水里,眼睛被池水刺痛,他还是努力睁开眼,终于看见了褚谰鹤。
褚谰鹤闭着眼睛,一点动作都没有,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笑容在温景望看来有几分诡异,不过他没多想,继续下沉。
温景望内心很绝望:皇宫里的池塘为什么这么深!会害死人的!
温景望终于拉住了褚谰鹤,像是给予褚谰鹤最后的光明,褚谰鹤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已经打算沉入深渊了,但是有人拉了他一把。
上一次是路广陵,这次是温景望,其实他心里清楚,路广陵是不会回来的,他就是在试探温景望。
谁让他白天说,想陪着自己呢。
而褚谰鹤,得到了可以喘息的机会。
春末的水刺骨的冰冷,寒意浸透温景望全身,而且气也快不够了,温景望的脸在水底涨得通红。
褚谰鹤轻轻将唇覆在温景望的唇上,给他渡气。
而这件事的后遗症就是,温景望生病了。
温景望躺在床上,偶尔冷的打个哆嗦一下他望着窗幔的顶部,刚想和系统说点什么,就打了个喷嚏。
“系统,褚谰鹤的黑化值多少了。”温景望好不容易说出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百分之九十五,宿主再接再厉,一定可以拯救世界的!”系统兴奋道。
温景望真的很想说,他根本不想拯救世界。
“这方小世界的根基本来就很不稳定,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重新形成世界规则,如果再让褚谰鹤彻底黑化,毁灭世界,那么就全完了,所以宿主,就全看你的了。”
这还是系统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温景望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褚谰鹤,就能让这个世界摇摇欲坠。
这时,褚谰鹤出现在了宫殿门口,他慢慢走到了温景望的床前,深色复杂的看着温景望。
温景望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陛下,你怎么来看我了。”
褚谰鹤道:“你叫什么名字。”
温景望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好家伙这货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睡一块了。
“我叫温景望。”他还是如是说道。
褚谰鹤沉默了一下,“等你好了,陪我出宫一趟,微服私访。”
这一刻的褚谰鹤忽然想,其实这个人和路广陵一点都不像,除了那几分相貌。
路广陵会水的,路广陵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病,路广陵也不会像床上这人,透着水汽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路广陵从来不会做出这个表情。
但是看着温景望如今的模样,褚谰鹤心尖上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似乎被触动。
“好好休息。”褚谰鹤留下这四个字就离开了。
等到褚谰鹤离开后,温景望终于松了一口气,和这个魔头待在一个房间里,他都要喘不上气了,后背一阵阵的冒冷汗。
系统忽然道,“真没想到,他竟然能和自己的另外一个人格和平共处。”
“你怎么发现的。”温景望有点好奇。
“你没发现吗,他的另一个人格其实知道发生的所有事,只是自己不愿意从美好的幻梦中出来,所以白天才会以这个暴君的人格出现,又或许是他内心其实有一处柔软,所以才拥有了那个人格。”
系统解释的很透彻,温景望也听懂了。
“其实你原身不叫温景望,但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完成任务,我篡改了所有认识你的人的记忆,他们都只会记得你现在的名字。”
温景望颇为感慨,系统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皇宫的那些太医也不是吃素的,没几天,温景望的感冒竟然真的好了。
在他可以下床活蹦乱跳之后,褚谰鹤来了,温景望拘谨的想给他行礼,褚谰鹤理所应当的享受着温景望的跪拜。
夜深人静,温景望跟在褚谰鹤身后,从密道离开了皇宫,温景望偷偷抬头,看着背影高大的褚谰鹤,忽然怀念前几天夜里那个会小声叫他先生的男人。
温景望分的很清楚,他们是不一样的。
说是微服私访,其实也就是偷偷出宫,从密道来看,褚谰鹤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温景望只觉得自己腿都要废了。
终于,两人走到了一处山洞,褚谰鹤没有回头,只是沉声说道,“你就在山洞口守着,一只蚊子也不许放进来。”
这个山洞非常隐匿,上面缠满了藤蔓,如果不是特意寻找,是根本找不到的。
温景望就坐在山洞里,他不知道褚谰鹤去干什么,闲着没事也会扯几下藤蔓。
“你难道不好奇他去干什么吗?”系统非常不理解,它觉得好奇心是所有人类都拥有的。
“不好奇啊,有句话说得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温景望理所当然的说道。
系统觉得自己是个非常好的人,应该把一切都告诉温景望,“褚谰鹤在修炼邪功,山洞里是个血池。”
温景望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系统说的每一句他都意想不到,路广陵是修仙界一个大门派的徒弟,来到人间界也只是因为他历练的地点正好是大夏国。
他是真有本事,所以被先帝,也就是褚谰鹤他老爹封为了国师,遇见褚谰鹤是运气,他当时觉得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很可怜,于是就留在身边照顾。
大概路广陵也没想到,褚谰鹤竟然对他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甚至爱他入骨,想要永远都陪着他。
路广陵历练的时间到了,自然而然回了修仙界,褚谰鹤也想跟着,但是修仙界和人间界的门槛是极北冰原,一般人是根本过不去的,除非有法术在身。
褚谰鹤修炼资质并不好,否则有路广陵这种师傅,总也该入门,可是没有,自路广陵离开之后,褚谰鹤便误入歧途。
开始修炼邪功,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穿过极北冰原去找路广陵。
温景望盘腿坐在地上,差点都要睡着了,终于听到了山洞深处有脚步声响起。
他立刻站了起来,只见褚谰鹤眉宇间都是戾气,步伐摇晃,温景望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了褚谰鹤。
褚谰鹤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放心闭眼……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温景望整个人都不好了,大魔头怎么这么容易就晕了,难道不应该防着他一点吗,他可是外人啊!
还是说,褚谰鹤只是在装晕想要试探他,温景望不太确定,但是为了小命着想,他也不敢对褚谰鹤做什么啊!
“陛下?陛下?”温景望轻轻拍了拍褚谰鹤的脸,没想到原本皱着的眉头竟然舒展开来。
温景望还有一点小心思,任务说了,防止褚谰鹤黑化,毁灭世界,但是只要杀了褚谰鹤,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是他不敢啊。
温景望撇了撇嘴,还是将褚谰鹤背了起来,顺着山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看见了城门,此时天光已亮,温景望出宫的时候跟在褚谰鹤身后,根本不敢东张西望,自然也没有记住路线。
所以现在的他根本回不了皇宫。
进城以后正好有一家客栈,温景望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没钱,又摸了摸褚谰鹤的口袋,温景望眼睛一亮,有钱!
“掌柜的,开一间房。”温景望背着褚谰鹤进了客栈,客栈掌柜的瞅了一眼温景望,又盯着人事不省的褚谰鹤看了一会。
“他是谁,是不是有什么病啊,我这里不要有病的,别传染给其他客人。”掌柜的一脸嫌弃,同时他又觉得温景望背上的那个人有点眼熟。
“这是我哥哥,我们从乡下来投奔亲戚的,路过这里,我哥哥忽然生病了,不过你放心,绝对不是传染病!”温景望只是解释道。
说完还从兜里掏出来一些碎银子,掌柜的见钱眼开,又听说不是传染病,干脆当做看不见。
等到温景望把褚谰鹤扔到了床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褚谰鹤看起来没什么分量,实际上不轻。
房间在二楼,温景望推开窗,街上已经有不少小商小贩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摊。
“有点饿了,要不要去买点东西吃,大魔头醒了之后应该也会饿吧,也不知道皇宫里锦衣玉食吃惯了能不能吃路边摊。”温景望说干就干,立马跑下楼,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褚谰鹤一个人。
只是在温景望察觉不到的地方,有一道目光正在死死的盯着他,只要他离开这条街,立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褚谰鹤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冷笑,果然,人都是不可信的。
前几天才说要陪他,原来只是为了讨好他而随口说的,现在有了逃跑的机会,还是选择了离开。
褚谰鹤想,其实也不能怪他,谁让他名声不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呢。
是的,他没晕,他只是想试探温景望,毕竟他这个身份,身边凭空多出来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得小心是不是别人派来杀他的。
昨天夜里若是温景望对他下手,他不介意弄死这个人。
吱呀一声,就在这时,客栈的房间门被人打开,温景望手里拖着一个油纸包,看见褚谰鹤醒了之后,温景望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
“陛下,你饿不饿,我去买了点吃的,你要不要吃一点?”
“在外面就不用这么叫我了。”褚谰鹤平静说到,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那……哥哥?我方才和掌柜的就是这么说的,说你是我哥哥,为了不露馅,我就这么称呼你吧。”
褚谰鹤垂眸,“嗯。”
这是同意了?
温景望有点不可思议,他所做的都是为了接近褚谰鹤,所以一切可以推进两人关系的事情他都愿意做。
温景望将楼下买的包子放在了桌子上,“哥哥你饿不饿。”
褚谰鹤看了包子两眼,没动。
“你是不是怕我下毒?那我吃给你看。”温景望拿起一个包子,当着褚谰鹤的面吃了下去,褚谰鹤还是没动。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我不吃这些东西。”
好吧,还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吃不惯路边摊,果然,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出来是微服私访的,南方天灾,拨下去的赈灾款被人私吞了一大半,达到南境的根本没多少,灾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这一趟的目的就是查出贪赃枉法的官员,然后,杀了他们。”
温景望只顾着点头,褚谰鹤饿不饿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真饿了,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睡觉,一口水也没喝,铁人也受不了啊。
“你是不是觉得,反正我是暴君,不应该管这些。”褚谰鹤走到床边,皇城的长街一如既往的热闹,可是这些热闹在他眼里,恍若无物。
或许自从那个人离开以后,他眼中所见,皆为空无。
他说想让他做一个明君,做一个好皇帝,可是弑父这个头衔顶在他头上,一辈子都摘不掉了。
他也想的,可是做不到啊。
温景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似乎不太明白褚谰鹤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些,在他眼里,他现在的身份最多就是褚谰鹤高兴时宠幸的玩物。
“陛下,我不太懂。”温景望只想安安分分当一个笨蛋美人,其余什么都不想管。
“罢了,罢了,怎么会和你说这些。”褚谰鹤自嘲一笑。
下午便有一趟运粮队伍路过皇城,南方洪水,很多人无家可归,连饭都吃不上,最重要的就是运粮,其次是灾后重建,而这些,都要钱。
在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还有人贪墨,褚谰鹤一般不管这些事,有内阁大臣掌控朝政。
所以即便他不在朝中一段时间,也不会出什么事。
其实这个时候的褚谰鹤还没有成为暴君,他只是很少露面,很少做决断。
温景望想,有那么一刻,褚谰鹤是真的想要天下安好,百姓安好。
两人很容易就混进了运粮队,褚谰鹤是个富家少爷,年轻气盛一心想出去闯荡,但是他爹怕他出危险,所以托关系把他送进了运粮队。
运粮运的是皇粮,有军队随军护送,比一个人安全多了,温景望成了小少爷的书童。
没有人怀疑褚谰鹤的身份。
温景望似乎很容易就代入了角色,他跟在褚谰鹤身边,一口一个少爷叫的熟练极了。
因为褚谰鹤出手大方,很多人都想接近,想要获得一点赏银。
这不,运粮队晚上第一个扎营的地方,就是姜楚河边,第二天这里会从上游来官家的船队,十几万斤粮食,水运比陆运更加省时省力。
褚谰鹤晚上并没有睡觉,他在黑暗中看着末尾偷偷摸摸将粮食运走的车队,看清了那些人的脸。
押运官和户部的人都在,他们脸上带着贪婪的笑容,南境洪水,收成自然会少,只要放出一点消息,到那时候……
物价飞涨,他们再把粮食卖出去,还不是赚的盆满钋满。
押运官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褚谰鹤,还来不及收起贪得无厌的笑容,被抓了个现行,他略微收敛。
“你在这里干什么,虽然你爹给了钱,但不代表你可以随心所欲!你看到了什么?!”
他眯着眼睛打量褚谰鹤。
褚谰鹤不说话,温景望只好出来打圆场:“大人你误会了,我家少爷是出来解手的,刚刚打算回去就碰见了大人您。”
押运官的目光落到温景望身上,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可人儿,你要是春风楼的小倌,我保证日日都去翻你的牌子。”
温景望尴尬在原地,这狗东西什么意思,说他像小倌?
“楚公子,把你这书童给我吧,我花钱买,三百两够不够,实在不行,三百两买一夜总行吧!和春风楼头牌春风一度不过才五百两,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押运官一开始没有想要这书童,可是他刚刚低头咬牙的动作落入他眼里,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风情万种,格外入心。
褚谰鹤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押运官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这个人:“你说什么?你让我滚?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别看我现在只是个小小的押运官,我爹可是户部右侍郎!你们楚家别以为有点钱就了不起,你们的生死还不是捏在我爹手里!”
“蝼蚁也配这么和我说话?!”
温景望默默为这个人默哀,他是真勇啊,不过这不能怪他,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这番话说给别人听或许就吓住了,可褚谰鹤不是别人。
褚谰鹤身上少年帝王的气势一瞬间爆发开,押运官一瞬间话都说不出来了,双腿发颤,褚谰鹤上前一步,“你爹很快就去见你了。”
嘎嘣一下,这位年轻的押运官就魂归西天了,褚谰鹤不想见血,所以拧断了他的脖子。
褚谰鹤低头看着温景望,“害怕吗。”
温景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杀人会激起褚谰鹤暴虐的一面,他会控制不住继续想要血腥,所幸他一转头就望见了温景望。
看来需要用别的方法来卸掉这股可怕的欲望。
褚谰鹤掐住温景望的脖子,迫使他抬头和自己对视,将人抵在一边的马车上,借着月色,褚谰鹤唇边勾起一抹肆虐的笑容。
“你知道书童除了陪读,还有什么用处吗。”
未等到回答,褚谰鹤就低头,含住了他的嘴唇,唇舌交缠,温景望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褚谰鹤终于放开了他,经过洗礼的唇瓣更加娇艳欲滴,也更加鲜艳,仿佛在邀请褚谰鹤,继续一亲芳泽。
“少爷,别在这里,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实在不行,进马车也行……”温景望舔了舔嘴唇。
他唇红齿白,生的实在漂亮。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褚谰鹤冰冷的说道,不过还是打横抱抱进了马车,马车内地方很大,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并不显得凉。
温景望都怀疑褚谰鹤是不是做好了准备,在马车上……真是恶趣味十足,也亏褚谰鹤想的出来。
温景望躺在毛毯上,呼吸有点急促,他心跳如擂鼓,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就是没想到这么猝不及防。
褚谰鹤眉梢上扬,说起来也是一顶一的好容貌,只是那双眼睛略显凉薄,两人在这狭小的空间,正要做一些很暧昧的事情。
可他的眼中没有情欲。
温景望搂住他的脖子,慢慢凑近,“陛下,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说过的,我不会离开你。”
褚谰鹤颔首,一只手在温景望的唇边摩挲,温景望微微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了舔。
“你要记住今天的话,温景望,你要是背叛我,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没有回头的余地,说的不仅是温景望,也是他。
褚谰鹤也不客气,探进了温景望的衣裳里,光滑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
他眸色一沉,控制住温景望的双手,温景望假装挣扎了两下。
褚谰鹤含住温景望的耳垂,湿热的触感让温景望浑身上下升起一股难耐的燥热。
马车摇晃,一夜未停。
温景望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他还是第一次体验褚谰鹤的持久,难怪原主会猝死,他觉得他也差不多要步原主的后尘。
反观褚谰鹤,一脸餍足,一大早出去也不知道干了什么,押运官的死对整个运粮队没有一丝影响,悄无声息的换了一个继续往前走。
就在褚谰鹤快要上船的时候,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褚谰鹤抬脚的动作停住。
温景望不明所以。
褚谰鹤领着温景望来到了皇城的地牢,温景望想跟着进去时被拦住了。
“等着。”褚谰鹤丢下两个,走进了阴森昏暗的地道。
哪怕只是在外面,都能闻到一阵扑鼻的恶臭。
温景望无聊的跟系统唠嗑,“你说我到底能不能完成任务。”他对自己的前途非常的迷茫。
“宿主你可以的,暴君的黑化值现在只剩百分之九十四了!”
“距离上次才降低百分之一啊……”温景望痛苦的扶额望天。
“宿主你换个方向想一想,睡一次降低百分之一,再睡九十四次你就完成任务了!”
系统另辟蹊径,剑走偏锋,看着自家宿主垂头丧气的模样,他苦口婆心的劝道。
温景望想到暴君那令人瞠目结舌的耐力,不由的浑身一颤。
“你饶了我吧,我到现在走起路来双腿还打摆子,再来几次我就死在他床上了,你可以换个宿主试试。”
系统继续安慰:“别灰心嘛,我相信你的!”顿了顿,系统又说,“有人来了,回聊。”
系统下线,任凭温景望怎么呼唤都没得到回应。
“太狗了吧。”
温景望看了看四周,想看看系统所说的来人是谁,褚谰鹤还没出来,只有一个蓝色官袍的人站在温景望面前不远处。
温景望最先看见的,是来人清亮的眼眸,和褚谰鹤随时随地的阴冷不同,此人眼神坚毅,他只是扫了一下温景望,略微惊讶,就抬头盯着地牢入口。
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褚谰鹤出来之后,辛霁立马下跪,“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说说怎么回事。”
“是。”辛霁即便面对褚谰鹤,也只是微微躬身,“被抓进地牢的人乃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因在街上看见尚书公子强抢民女,救下女子后去报官,结果如您所见,尚书动用关系,颠倒黑白,他就被关了起来。”
褚谰鹤沉默了一下,朝堂上那些争斗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位高权重时无人不对权利和金钱动心,本心是什么,或许早就忘了。
辛霁,他听过名字,只比新科状元低了一头的榜眼。
也许眼前这人和地牢里那个,现在为这些百姓出头,等到他们真的爬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会变的和那些利欲熏心的人一样。
褚谰鹤玩味的笑了笑,“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姜楚河边正在搬运皇粮,你要是能保证粮食一颗不少的送到南境,我不仅放了他,还给你加官进爵。”
辛霁心头巨震,这是褚谰鹤给他的机会,说明他要重用他了,如果真的可以完成,等他再回到京城,新晋权贵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若是没有完成的话……路途遥远,其实死一个人也没人知道。
辛霁弯腰拱手:“微臣遵旨。”
后退之时他的余光瞥到了温景望,温景望原本正躲在褚谰鹤身后,两人的对话完全没有避着他。
他听了个完整,却不甚明白。
和辛霁目光对视后,温景望慌忙的避开,他没看到的是,辛霁转身后眸色更加深沉。
微服出巡就这么草率的结束了,辛霁代替他,而那个为民女出头的新科状元依旧被关在地牢里。
这种人出来之后很容易冲动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倒不如继续关着。
回到皇宫的温景望继续开始咸鱼生活,直到某天晚上天空出现血红色的月亮,温景望等到了系统的提示。
血月,褚谰鹤会发疯。
温景望不得已来到了清鹤居,褚谰鹤一身黑袍,身边是个身首异处的小太监,从远处都能看出来,褚谰鹤浑身充满了一股暴躁的气息。
只要有人敢走进这个院子,下一秒就会成为褚谰鹤的刀下亡魂。
“公子,陛下每月这个时候都会这样,自从国师离开之后,陛下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太监蓦然出现在温景望的身边。
“老奴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有你活着出来过……”
老太监说的应该是前不久那次,温景望也不敢打赌这次褚谰鹤会不会对他下手,毕竟两次的情况不太一样。
“公子,希望你能救救陛下。”老太监叹了一口气,将一身绯红色官袍放在温景望的手里,“这是国师的衣服,你穿上他,陛下绝对不会伤害你。”
睹物思人。
路广陵留下来的东西并不多,衣服算一个。
温景望穿上这身官袍,并不合身,甚至有点大,他踏入这个院子的第一步,就感觉到褚谰鹤不友好的目光盯着他。
温景望被盯的头皮发麻,不过还是靠近着褚谰鹤,褚谰鹤双目猩红,周身隐隐约约有一层黑色的雾气。
“检测到暴君即将彻底失去意识,沦为杀人机器,宿主,祝你好自为之。”系统非常不合时宜的出声。
让本来就心绪紧绷的温景望更加害怕,他看着褚谰鹤的目光中带着一种悲悯,和慈爱。
褚谰鹤一步一步的靠近温景望,他仅存的理念告诉他,玩物是不该露出这种表情的。
可是这种眼神,像极了那个人。
温景望不敢后退,直到褚谰鹤的手攥紧了他的脖子,越收越紧,呼吸在一点点被剥夺。
“褚…褚谰鹤…”
温景望快要缺氧了,这是他第一次叫暴君的名字,褚谰鹤锁着他脖子的手一松,温景望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你要一直这么沉沦在过去吗,褚谰鹤,你还有一个国家要守护,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路广陵要是还在,你觉得他想看见你这样吗?!”
褚谰鹤双目恢复了一点清明,“你也配说他的名字,温景望,是不是我这几天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温景望气势一下子就泄了,他轻轻靠近褚谰鹤,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褚谰鹤,你回头看看。”
“他想要什么,他想要天下太平,想要一个海晏河清,他心中有百姓,你答应过他的,你忘了吗。”
褚谰鹤一怔,温景望说得都是真的。
路广陵的存在不是秘密,他当国师那些年,被他那个爹治理的一塌糊涂的天下,真的有在起死回生。
后来他走了,百姓再一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如果他不回来,你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温景望柔声细语的说道,他是怜悯褚谰鹤的,可是褚谰鹤如果真的要毁灭世界,他不介意同归于尽。
褚谰鹤扯掉温景望身上的绯红官袍,恶狠狠的说道,“不许穿。”
温景望哭笑不得,“清醒了?”
“好多了。”
他见了血会勾动心底最原始最疯狂的杀意,旁边那个可怜的小太监就是误闯进来的,温景望用眼神示意门外老太监,赶紧把这人拉出去。
褚谰鹤差点就失去理智了,是温景望一次次的用路广陵刺激他。
这才让他恢复清醒。
清鹤居的大门彭的一声关上,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褚谰鹤一把抱起温景望,放到了石桌上,褚谰鹤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温柔。
他粗暴的拽开温景望的衣服,多日未做,温景望身上那些痕迹消的差不多了。
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感觉到凉意,温景望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你确定要在这里?”
这可是白月光前辈的房子啊,在这里不太好吧!
在温景望看来,清鹤居里拥有白前辈和褚谰鹤最美好的回忆,两人在这度过了很多年,褚谰鹤从少年到青年,都有路广陵的身影。
褚谰鹤沉默,他心里很清楚,路广陵不会回来了,他是这么想的,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停。
分开温景望的双腿,褚谰鹤挤了进去,温景望眼角泛红,眼中流转的风情让褚谰鹤看的一愣。
温景望唇边溢出一丝呻吟,换来的是褚谰更加用力的顶撞。
一阵凉风吹来,和褚谰鹤火热的身躯形成对比,温景望怕冷,于是更加贴近褚谰鹤。
褚谰鹤很喜欢温景望的主动,他握住温景望的脚腕,引导着让他的双腿环住自己的腰身。
褚谰鹤站起来身来,吓得温景望搂住他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两人之间原本就很近的距离更加的严丝合缝。
温景望抬头,“亲我一下。”
褚谰鹤揽着温景望的腰身,闻言顺势低头,吻住了唇瓣,也把温景望还未出口的娇喘一并吞进了肚子。
两人双双到达极乐,褚谰鹤俯身,温热的呼吸吹进温景望的耳朵,“温景望,你不能用这种眼神看别人,否则,我就杀了他。”
“你成功了,我舍不得杀你,那只能杀别人了。”
“不行不行,这样不安全。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住在清鹤居,哪里也不许去,只能乖乖张开腿等着我的宠幸。”
温景望:搞囚禁?好呀好呀,反正他哪也不想去。
做完之后褚谰鹤抱着已经没有力气的温景望,替他清理了一下,放到柔软的大床上,他从身后环住温景望。
将温景望紧紧的搂在怀里。
这些都是他想对路广陵做的事情,只可惜一件都没成功,但他又分的很清楚,温景望和路广陵,原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或许……真的该开启一段新生活了。
褚谰鹤在寝殿角落前站了片刻,最后还是按下了一个开关。
面前的墙壁裂开一个缝隙,缓缓变大,足够一人通行,褚谰鹤走进去,漆黑的空间适时亮起一盏微弱的烛光。
借着光亮,可以看出这是个牢房,一个男人浑身是血的跪坐在地,手腕上缠着两条铁链,将他整个人架起来。
铁链不是普通的铁链,散发着淡淡的黑气,里面注入了褚谰鹤这几年修炼出来的魔气。
褚谰鹤想修仙的,奈何没那个天赋。
男人听到声响,睁开虚弱的睁开眼睛,他披头散发,宛如一个疯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体上充斥着新旧不一的刀伤和鞭伤。
“褚谰鹤,你来看我了。”男人声音很小,但是在这寂静的地牢,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褚谰鹤曾经有很多次想杀了这个男人,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人死了,路广陵回来知道这件事,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路广陵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褚谰鹤轻飘飘一句话,让男人冷笑一声,剧烈的表情带来的是牵动了腹部的伤口。
梁岸咳嗽两声,一股腥甜涌上喉间,被他强制压了下去。
“你才明白啊,褚谰鹤,可是太晚了,太晚了!”
男人猛的抬头,那双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褚谰鹤。
褚谰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视的那一霎,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忽然断裂。
“你想做好人,哈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褚谰鹤,你这辈子就应该烂在淤泥里,凭什么爬出来,凭什么!”
“路广陵瞎了眼才可怜你,你身上背负的,他化解不开!你成不了他希望的样子,你也永远不能回头,褚谰鹤,去做你最想做的事情吧!”
梁岸说完这些,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低下头。
褚谰鹤几乎是神情恍惚的出了地牢。
温景望几乎是跑着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他看到褚谰鹤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来迟了。
侍卫不敢上前,暗戳戳跑了,他们都知道自家陛下的尿性,说不定一个不顺眼就人头落地。
“褚谰鹤。”温景望轻轻唤了一声。
对上褚谰鹤的视线,温景望不由得后退两步。
他的眼神……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一样的冷漠无情。
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没有问为什么温景望会出现在这里。
褚谰鹤咧嘴一笑,“或许我原本就不该看见光明的,我应该永远身处地狱。我以为他能救我,可他离开了。”
“他不回来,说明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个人间,人间好坏又与我何关,他可怜我,怜悯我,像他爱这个世间一样,可是温景望,你又为什么想拉我呢。”
路广陵看他可怜,温景望呢,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弑父篡位的暴君,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温景望看上的。
平地忽然起了一阵风,夹杂着星星点点的血腥味,和角落里一颗迎春花的淡淡香气。
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并不好闻。
温景望一步一步的靠近褚谰鹤,每走一步都耗尽极大的力气,他停到褚谰鹤面前。
“世人皆苦,比你更加可怜的多的是,你凭什么自怨自艾?”
温景望一开始想说的并不是这句,但当他站在褚谰鹤身前,看着少年帝王满身的落寞,忽然将原本的话咽了回去。
在褚谰鹤眼里,温景望是一只小白兔,偶尔会用微红的双眼望他,水润的眼眸中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温景望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小白兔终究长成了大灰狼。
穿过通道,再一次来到了皇宫外,不同的是,这次温景望一直拽着褚谰鹤的手腕,褚谰鹤像个木偶一般任由操控。
不远处一群人穿着白色的丧服,哭哭啼啼的抬着一具棺材,想埋进城外的小树林。
温景望随手拉住一个人,跟他打听这送葬的队伍。
“你说那个啊,老李家也真是可怜,大儿子进山打猎被老虎吃掉了,二儿子从军中退伍回来,缺了一条腿,跟废人一样整天躺在床上。”
“脾气日复一日的暴躁,家里只剩下老母亲和媳妇打理,没有一儿半女,老二脾气越来越暴躁,这不,媳妇被打的半条命都没了,夜里拿了把刀,砍死了李家老二,自己也死了。”
“老母亲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说起来也真是命苦。”
温景望转头,“听见了么,这个世界上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别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拥有的东西比他们都多,你有无上的权利,有用不尽的金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可怜,难道那个女人就不可怜吗,老母亲就不可怜吗,你看看啊,你身为他们的帝王,你又为他们做了什么?”
褚谰鹤深吸一口气,眼神复又坚定。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不知道为什么,温景望总能轻易的抚平他内心的不安和焦躁,或许这个人是老天爷派到他身边的。
那天温景望带着他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人,有时候看看别人的人生,对自己也是一种成长。
当他发现梁岸消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地牢是他的秘密,没有人知道。
他那天找梁岸是想说什么来着,他想说,我打算放弃了,梁岸我放你走,你回去吧。
他想说,我要有新生活了,有想要守护的人,和天下万民。
梁岸和路广陵同出一个宗门,是路广陵的师弟。
他为什么会选择修魔,也和梁岸脱不了关系。
当时路广陵刚刚离开,他疯了一样的想去找到那个人,梁岸出现了,告诉他一切,还说他修不了仙,可以修魔。
并且给了他记载魔修功法的书籍,靠活人血肉激发身体的潜能,副作用是更加暴躁易怒,失去理智。
只是梁岸没想到,他教出来的好徒弟,最后会把学到的东西用在他身上。
他失败了,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褚谰鹤,我故意的,我就是想看我那个师兄,发现自己亲手养大的狗变成了狼,并且毁了他珍视的东西,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真是想想就期待呢……”
梁岸被锁在地牢的第一天,他扬起笑脸,对褚谰鹤说。
“你永远都得不到师兄的,永远。”
褚谰鹤的鞭子一次又一次落在他身上,换来的也只是梁岸略带嘲讽的笑容,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梁岸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却比说了什么还要让人难受,他这种淡然处之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褚谰鹤。
褚谰鹤用尽手段的折磨他,却不杀他。
梁岸从没说过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