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一身戎装

精彩段落

审讯室里,梁长水低垂着头,双手被反铐在座椅上。

王辰轻睨着他:“说吧,为什么要杀肖羌?”

梁长水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红血丝,“他该死。”

“为什么该死?这件事,是不是和你女儿有关?”

梁长水猛地站起来:“不是,和我女儿没有关系。我认罪,你们别问了。“

王辰拿文件夹敲了敲桌子,“坐下!在公安局耍什么横呢?警察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知道吗?!”

梁长水坐下来,半天不说话。王辰又缓了缓语气,伸手拿出烟,“来一支?”

梁长水颤抖着接过烟,王辰帮他把烟点上,又劝道:“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不像是个作恶多端的人。这中间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我们会替你向法官说情。但你要是拒不合作,那我们反而还要告你妨碍公务。罪加一等。”

梁长水手里拿着烟,眼睛里满是痛苦,“不能说,不能说啊。”

“说出来吧,我们会替你保密的,除了涉案人员和法官,谁都不会知道。”

“警官,我认罪,我认罪行吗?别逼我了,我不能说,我也不会说。人是我杀的,抓我吧。我早已经想到这个结局了,我害了人,也该自食其果。只是可惜,没有杀掉那个人渣。”梁长水眼睛一闭,两行泪猝然流下。

说完就闭口不言,什么都不说不应了。王辰气得骂娘,从医院赶回来的闫小媚见状,“我来吧,我有办法。”

闫小媚进了审讯室,“梁先生,我刚从医院回来。你刺伤的那个人,是我们的队长。半个月前,他才刚从医院出院,原因你也知道,他是被你做的炸弹炸伤的。”

梁长水愣了愣,没有接话。

“医生刚刚给他包扎的时候,他的伤口全都裂开了,整件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但是你知道我走的时候,他和我说什么吗?”闫小媚带着鼻音,一字一句的说:“他说,这个案子一定有内情,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轻易定案,他说我们是人民的公仆,要保护我们的人民。梁先生,他没怪你。”

梁长水仿佛被戳中了某个点,他质疑道:“这,这都是你们自己说的 。你们和那个畜生是一伙的,我知道,他爸爸是政府的高官,你们惹不起。”

闫小媚摇了摇头,“我们和谁都不是一伙的,我们只站在正义的一边。邪不压正,你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闫小媚吸了一口气,“你是怕梁乐的事情被传扬出去吧?”

梁长水睁大眼睛:“你,你在说什么?我女儿已经死了,不要再提。”

“我去找过梁乐的班主任了,也去过她们学校。其实这件事根本瞒不住,你也不应该瞒着。”闫小媚轻声说,“梁乐也不会希望自己含冤而死,你应该把真相说出来。还她清白。”

梁长水摇着头,上下嘴唇微动,呢喃道:“不,不不不,不可以.....”

闫小媚把法医的鉴定报告放在梁长水面前:“这份报告,我想你应该看过。也是因为看到这份报告,你才会去找肖羌,对吗?”

梁长水无助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痛哭流涕。

闫小媚见状,乘胜追击:“梁先生,你的故意杀人罪名已经成立,你可以不告诉我们真相。但是你可能会放过另外一个潜在犯罪者,下一个小女孩有可能会因为你的故意隐瞒而被害。你真的要包庇他吗?”

“我不想包庇他,我恨不得他去死。可是,我也不能.....”梁长水泣不成声。

闫小媚声音微凉:“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只是到了那天,我们就很难再为你保密了。”

一番循循善诱,梁长水终于咬着牙,“好,我说,但是,你们绝对不能对外公开。”

梁长水是一个普通工人,在产线就负责做做体力活,收入不高,三十好几了,也没对象。家里人没办法,通过介绍给他娶了一个脑筋不好使的老婆,结婚后第二年生了个女娃。这对梁长水来说简直是个天赐的宝贝,梁长水给她取名叫梁乐,希望她一生健康,快乐。孩子一天天长大,在农村得不到好的教育,于是梁长水拼命加班赚钱,想把梁乐时候接出来上学。

梁长水平时加加班,一个月能赚到七八千,省吃俭用,终于在今年把老婆女儿接到附城郊外,这附近就有个学校,正好方便接送女儿上下课。

有天回家,梁长水发现女儿的状态不太对,他问女儿怎么了,女儿说老师打她。问她打了哪里也不说。

梁长水记在心里,打电话问老师到底怎么回事,梁乐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女人,她再三肯定学校不会出现打孩子的情况。

然后又拿出了孩子平时上课的视频,梁乐刚从农村出来,和同学们都有些不合群,性格也比较孤僻。课后也不和孩子们玩。

班主任随口问:“会不会是孩子厌学,所以说是老师打她?”

梁长水是个很实在的人,看了老师发来的监控时候,哑口无言。他想,大城市的老师肯定都是有素养有规章的,又有录像为证,他觉得可能真的像老师说的那样,女儿为了躲避上学,找了一个借口。

他晚上回到家,问女儿是不是不想上学,梁乐低着头不言语,梁长水只好训斥了两句,让梁乐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又过了一个月,梁乐居然从租房的楼顶跳下去了。接到电话的时候梁长水正在上班,他赶回到家楼下,看着围了一圈的人,四周拉起来警戒线,女儿紧闭双眼,身下是血红花白的不明液体,妻子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时不时推一下梁乐,好像想叫醒她一般,梁长水冲过去抱着梁乐僵硬的尸体痛哭不已。

梁长水找到学校,要求给个说法,自己把孩子交给了学校,却出了这样的事。他不要索赔,只想知道为什么。

得到的回复却说孩子是在家出的事,和学校无关,对梁长水的指控一概不认。

梁长水的老婆本来精神就有问题,眼看着女儿跳楼以后就开始胡言乱语,发了疯。梁长水没有办法,把老婆送回了娘家。

梁长水年逾四十才生下了这个女儿,本以为一切都开始好转了,却在五十岁的时候成了孤家寡人。

梁长水难以接受这个打击,班也不上了,每天蹲在学校门口。一看到梁乐的班主任王敏就跟着她,蹲在她家门口守着。

王敏被跟了几天以后就受不了了,“梁先生,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梁乐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遗憾,可是这和我没有关系啊。”

“王老师,我只想知道我女儿在学校都发生什么事了,她不可能无端端跳楼自杀。”梁长水反复的说。

王敏脸色很难看,犹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你,你回去查一下梁乐的东西吧。或许有什么线索,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梁长水脸色僵了僵,回到家他把女儿的遗物都翻了一遍。发现梁乐的书包里居然有几张百元大钞。

他有些想不通。自己从来不会给孩子那么多钱,这是什么情况?

之后警方传来的消息更是给了梁长水当头一棒,法医鉴定,梁乐的处女膜有被破坏的痕迹,而且做紫光测试也发现梁乐身上有多处淤伤,发生时间预计在死前24小时内。

梁长水拿着法医鉴定报告找到学校,学校却把责任撇的干干净净。

“你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做什么,你都不知道。怎么还赖学校呢?”

“不是说在书包里发现了钱吗?说不定是在外面认识了不三不四的人,受不了诱惑吧。”

他气的直发抖,但他却不敢声张。

在他们老家,发生这样的事是被看不起的。他的女儿已经以最惨烈的姿态离开了人世,他不能再毁了她的名声!

但是,伤害他女儿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拿着刀来到了王敏家,敲开王敏的门,制住王敏,亮出了藏在外套里的菜刀;王敏吓得大喊,王敏的老公站在一边呵斥阻止道:“住手!你要做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梁长水颤抖着嘴唇,状若癫狂:“我要为我女儿讨回公道!”

王敏吓得脚发软:“梁先生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也没用啊!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梁乐的事情。”

梁长水咬着牙:“那你说,是谁做的!!”

王敏欲言又止,他老公阴沉着脸,恨极道:“还不说!!!”

梁长水目光一炬,她果然知道!手下的刀又送前几分,划破了王敏的脖子,渗出丝丝血迹。

王敏讨饶道:“我说我说我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出事那天,我确实看到肖羌和梁乐在一起。”

梁长水心下打突,肖羌,是那个二十来岁的数学老师!?是他!!!!

他把王敏推到在地:“他住在哪里?!!!”

王敏惊吓的后退几步,“市,市委大楼宿舍。听说他家里很有背景,这件事学校已经严令禁止纠查了,肯定是上面都打好招呼了......你,你斗不过他们的。”

“好!!好你们个道貌岸然的老师!!就是这样相互包庇的渣滓,贱人!”梁长水已经临近崩溃,上前就要挥刀,王敏的老公上前一脚踹在梁长水胸口,梁长水扑倒在地,菜刀摔在一边。王敏已经拿出手机报警了,梁长水啐了一口唾沫,眼神怨毒的看了王敏一眼,爬起来往外跑去。

他回到家收拾了几套衣服和值钱的东西。他害怕王敏找警察来抓他。他原本是个老实巴交的本分人,却被逼的走上了绝路。

他找了家附近一间很不合规的招待所,不需要登记身份证,住宿一天就50块钱。在招待所的房间坐下,梁长水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他在招待所观察了几天,发现根本没有人来找自己,可能王敏最终没有告诉警察。

王敏说肖羌很有背景,难怪警察怎么也查不到线索,学校也对自己爱答不理,原来是这个原因!!!

梁长水恨极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梁乐的照片,他后悔莫及,为什么要把女儿带到附城来。本以为是光明大道,谁料却是亲手把女儿送上奈何桥!

他轻轻摸着照片里的梁乐,暗下决心,好孩子,爸爸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明路是走不通了,只能靠自己。他回到自己的房子,晚上偷偷到学校档案室偷了一份职工登记表。

查到肖羌的住址,他害怕自己暴露,所以只能偷偷埋伏在肖羌家附近。

肖羌年纪不大,但是活动不少。每天从学校放学以后回到家,待不到10点就会出去,直到凌晨一两点才会回来。

前几天梁长水都不敢跟着,终于有一天按捺不住,梁长水偷偷跟在肖羌后面,看着他和一群二十多岁的男男女女进了酒吧。他戴上鸭舌帽,跟着进了酒吧。

梁长水坐在肖羌隔壁的卡座,看着他们喝酒作乐,他的心却像在寒冰里冻着一样。

肖羌和另一个朋友起身要去厕所,梁长水握紧了袖子里的长刀,紧跟其后,想找机会动手。

进了厕所,肖羌两人瞟了梁长水一眼,旁若无人的聊起来:“老肖,一会转场去?”

肖羌甩了甩手,“不去了,这段时间老爷子看得紧,得早点回去。”

梁长水洗了个手,佯装出去,侧身闪进隔间。

那人追问道:“什么情况啊,这段时间看你都不出来了,从良了?”

肖羌看看左右无人,才不在意道:“草,别提了,前段时间搞了个学生,要死要活的跳了楼。老爷子给我压了下来,这段时间还是安分点。不然我爸饶不了我。”

梁长水怒目圆睁,果然是他!!!他的手紧紧握住刀柄,就要推门出去动手。

又听外面传来骂声:“我去,没长眼吗?”

梁长水把刀收起来,把隔间打开一道缝,看到一个喝醉的人撞到了肖羌二人,正在动手推搡。

不到一分钟,保安就进来了,半斥半劝的把两个人拉开。梁长水这才清醒过来,这里人多保安多,自己单枪匹马没有胜算。又等厕所安静下来,梁长水才匆匆离开。

这次离开,他想清楚了,他一定要让肖羌给女儿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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