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被我始乱终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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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初春之际,夜寒凉,更深露重。但……不该这么冷才是。

她该怎么形容这种冷?像整个人浸在冰水里,手脚失去知觉,滞涩的大脑试图号令神经、牵动再细微不过的动作。结果却一败涂地,仿佛她本就没有这种器官。潜意识让她放弃,于朦胧之间慢吞吞转移目标——口腔、耳道乃至鼻腔……皆尽冰冷。空气流入鼻腔,刺激黏膜与鼻骨,恰如细针针尖反复刮蹭,有血液倒涌,漫上咽喉,呼吸困难,逐渐窒息。

……

……窒息?!

头脑之中,有惊惶一瞬凝聚成形。

不……不不不!窒息?窒息!窒息!!会就此丧失呼吸的权利,沦为无需呼吸的皮囊。

她霍然警觉,倏而开了眼。目中空濛无神,毫无聚焦。意识逐渐回笼,手脚仍是冰凉。似是怀疑自己眼前所见虚实,迷迷糊糊间,她生涩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眼一闭,再一睁。

……黯淡月色下,成群结队、高矮不一的坟冢排立。

湿冷的风萧萧而过,她瞳孔骤然紧缩,浑身颤抖,腿脚打软,沉甸甸的孕肚直把她带着往下坠。

刷啦——

有什么黑影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一息之间,能做的事有很多。

“啊啊啊——”

比方,临死前的最后一声凄厉惨叫。

——

“难为梁道友从八达城重返宿城。”荀锦尧见了来人,随口招呼一句。

梁弘毅几步走上前来,面色明显比前一日还要难看,大抵是觉得自己昨日白跑回去一趟。他压着火气,沉着声线质问荀锦尧:“你不是说昨日那事非是噬魂恶鬼所为?怎得今早上又在墓地发现一具孕妇死尸?”

“谁跟你说这两起事乃同一人所为了?”赶在荀锦尧接话前,娄念瞥他一眼,话音淡漠,“自己未细查,莫要先怪罪。”

荀锦尧接着话道:“昨日我一口断定丽夫人之死非是噬魂恶鬼行凶,原因在腹中胎儿仍有魂魄与生气残存。而八达城中受害孕妇,无不是连胎儿带自己的魂魄一同消失不见。若由昨日的梁道友亲探,也会得出与我别无二致的答案。”

“可今日这具尸体,”荀锦尧侧首示意席子上平躺的尸体,“连一丁点魂魄与生气都不存在。”

“现在的重点在于,八达城那只噬魂恶鬼可能真的跑来了宿城。”娄念补充道。

梁弘毅的眉头越拧越深,终是迈开步子,没好气道:“起开,我自己探探她的魂。”

两人只能由他蹲下身探魂。待他起身,微微颔首:“是没有。”

“鬼这种东西,凭靠怨念与本能行凶作恶,欠缺为人时的大半理性与智慧。”荀锦尧道,“回归早先说过的问题,它为什么要来宿城?”

“有什么好奇怪的?”梁弘毅哂笑道,“八达城死了几个孕妇不是白死的,飞鸿宗已然摸清噬魂恶鬼下手目标的特点。八达城虽大,但本也没有那么多孕妇,如今既已知晓噬魂恶鬼的目标,自然差人暗中好好保护。”

“噬魂恶鬼行事只是不过脑子,不是不怕死。我宗自打接收详情就在细查,维持时间久,动静闹得大,难保它在背地悄摸观望,知晓其中危险。如若它当真觉察我宗对策,它在八达城找不着机会下手,饿又吃不到嘴,当然会往别处跑。”

荀锦尧道:“梁道友的意思是,噬魂恶鬼想把宿城疑似闹鬼一事坐实。”

梁弘毅不屑地扯了扯唇:“还有其余可能吗?”

沉默一下,荀锦尧道:“昨日事出不久,真凶为谁的消息,在监察使细细盘问凶手之前不会外传。加之梁老爷不曾对外界透露你我两宗门涉事的消息,监察使又在其后按常规走了一趟……”

话到此处,他适时顿了顿:“或许真是噬魂恶鬼钻了空子。”

他话里有什么东西未挑明,直接盖过。梁弘毅微微眯了眯眼,道:“你想说,宿城一事从外界看来一切如常,欺瞒性强。若此事幕后另有黑手,必然是他钻了空子。”

“只是其中一个可能。”荀锦尧未否认,“暂时无法确定,先按八达城的法子,暗中将宿城符合条件的孕妇保护起来便是。此次事出不过一日,动静也不大,噬魂恶鬼不可能察觉到暗地有人埋伏。”

梁弘毅轻哼一声:“无论如何还是要走这一步。”

“宿城地方不大,找孕妇的过程应当不困难,谨慎点别引人注目就好。”荀锦尧道,“不若这般,梁道友往城南,我与……”停顿一下,荀锦尧斟酌出了合适的称呼,“我与我师弟一同往城北。”

“……?”你再说一遍他是你的谁???

此话一出,荀锦尧敏锐地发现,梁弘毅的脸色变得异常古怪,而那古怪中透着惊诧万分的视线正汇聚在……他身旁不远处站着的娄念。

“?”瞅什么?瞅他好看也不是时候啊……

荀锦尧心里莫名其妙地暗暗腹诽,总觉得梁弘毅的眼神像在怀疑人生。

可梁弘毅既是怀疑了,莫不是说师弟这个叫法有何处不合适?荀锦尧疑惑琢磨一下,没琢磨出来。

直到梁弘毅步履急急从自己视野中消失,荀锦尧仍未能搞清缘由。他只得转脸询问闲闲杵在一边的娄念:“你可知梁道友方才看你作甚?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话想说却未能说出口。我唤你师弟……”他上上下下打量娄念一遍,笃定道,“必然是没问题的。”

他指性别和年龄都没问题。

“这个嘛……”娄念垂落眼帘浅浅笑着,“梁家少年思维太狭隘了,若不然从字面意思理解是没问题的。”

“狭隘?”荀锦尧仍没听明白,“跟狭隘有什么关系?”

“怎么说呢?解释起来很复杂。”娄念偏了偏头作思考状,轻蹙眉心,似是很为难。

“?”复杂??

“这么说吧,”娄念大抵认真思考出了结果,一本正经道,“阿尧试着往偏门一点的、容易惹人误会的角度想。”

“惹人误会?”荀锦尧更为不解,“这能怎么惹人误会?我不就唤了声师弟,有何处出问题不成?”

“有啊,”娄念应得飞快,“阿尧出门一趟,带了个修为比他高两重的师弟……”他勾起唇来笑得意味深长,反问荀锦尧,“那为什么我不是你师兄?”

“……”荀锦尧短暂陷入了沉默,终是心情复杂开了口,“我想的只有年龄。”

“无妨。但还有别的呢,”娄念眸中一抹恶意被其后涌上的友好皆尽掩藏,耐心解释道,“梁弘毅既看出我非是你师弟,他总要猜测一番你我真正关联,阿尧再想想,你随手一带便带了个好看的同行者,与他仅二人执行师门交代的任务,还非要说谎掩饰他与你的关系……”

话到此,娄念恰到好处地顿了顿话音,继而眉眼微弯,笑得显出几分无奈与苦恼,低声道:“这两人会是什么关系呢?我也不敢说梁弘毅到底作何猜想。或许他比我想象力丰富呢。”

“……”荀锦尧一字不落听在耳里,也算无知无觉经了他一番刻意诱导,这会面上神情不定,嘴角不受控制扯了扯,已然转过他话里的弯子。更不凑巧,荀锦尧顺着回想起什么,突而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嗯……这么说吧,他有种把别人的误会坐实了的诡异不自在感。

娄念瞟他一眼,缓缓勾起唇角笑得愉悦,当然不再好心解释,自顾自迈了步子从他身旁走过,催促唤一声:“走了荀师兄,往城北。”

——

说来凑巧,这段时间,宿城前后统共有四个符合噬魂恶鬼捕猎条件的孕妇,现下丽夫人与其中一个孕妇被夺了性命,只余最后两个,分别是城南一个、城北一个。

这两个孕妇得知昨夜孕妇的死讯后,可算意识到城内当真遭了噬魂恶鬼、非是丽夫人作恶多端的下场,各个都是面色灰败,眼一瞬不敢闭,缩在屋内一步不敢出,生怕稍有疏忽,就被伺机而动的噬魂恶鬼掳了去。最后,还是孕妇的家属拜托邻人请了城内监察使,叫监察使在附近盯着,才叫两个孕妇安定些许。

为防打草惊蛇,荀锦尧三人未与孕妇及其家属说明情况,仅分头在暗处默默观望,无异于守株待兔。

娄念瞥了瞥荀锦尧手中符纸,压低了声询问:“做什么用的?”

他二人在屋外静候,自要做足伪装、在周身施下隐蔽术法,可此类术法都有一个明显的缺陷,便是挡不了声音,仅能将人与物遮蔽其中。

荀锦尧抖了抖那张符纸,收回袖里,亦低声回:“我早先在她家四周布下几张探灵符,这张是主符。若其余几张感应到不干净的东西,都会从主符上传来反馈。”

“哦——”娄念收回视线,懒懒拖长了音,“有点像阿尧的沉心一重。”

“有不小差别,”荀锦尧解释,“所有用来探知灵力异常波动的方法中,探灵符属最普通但最普遍的那一型。”

“由于普遍,几乎所有修者都有应对探灵符的法子,所以探灵符一般不用作人,只用作非人个体。若只是噬魂恶鬼作乱,它没办法察觉探灵符的存在,也无相应手段应对探灵符。最重要的是,它根本想不到去侦查清理这类符咒。”

娄念听懂了,荀锦尧此举是要试探此事到底是噬魂恶鬼作乱,还是图谋不轨的魔修亦或正修蓄意谋杀作乱的意思。他直言道:“比及噬魂恶鬼,阿尧更怀疑此乃修者模仿噬魂恶鬼的手段行凶。”

“是。修者虽无能附身,却能像谷雨那般将人迷晕后再行事。”荀锦尧道,“我个人觉得,噬魂恶鬼跑的距离还是远了些。它若不敢继续呆在八达城,为何不选周边数城?那些城池不可能没有符合它噬魂条件的孕妇。它既对此类孕妇有怨,在本能驱使下,难道不更应该先对她们动手吗?”

“可噬魂恶鬼偏偏选在了眠城以外的宿城。”沉默一下,荀锦尧继而道,“鬼一类邪物,生前为人,并非不余丁点智慧,但一次性跑到宿城……它真有这么聪明吗?”

娄念颔首认同:“确实更像活人意欲在宿城借题发挥。倘若真是活人,丽夫人事出后有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足够将消息传去他耳朵里,并借机打探各种详情。在他的角度,他多半以为宿城一事不利用白不利用。”

“没错,”荀锦尧道,“宿城是小地方,符合条件的孕妇不多。而凶性强的噬魂恶鬼,一天需吃一人魂,为保证不暴露表层伪装,他不敢一夜多次动手。”

“若没猜错,凶手今日白日必定格外警惕,一旦飞鸿宗有动向,他今天白日就会逃跑。”娄念道。

“是说梁道友么……”荀锦尧沉吟片刻,道,“想必飞鸿宗也有类似考虑,只来了梁道友一人,派头没摆大,应当无事。”

“看待会梁弘毅与你我这里有无事态发生就知道了。”娄念道,“监察使要么修为低微,要么根本没有修为。他们平日多管凡人纠纷,这种事情无能参与,只要凶手像你我这般做了伪装,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他们怕是都不知情。”

荀锦尧道:“好在监察使未在附近徘徊,得到孕妇的消息之后,只在各处作下布置,出了事情大抵连累不到他们,倘若顺利……”

“等等。”娄念突而低声唤他,打断他后话。

“怎么?”荀锦尧疑惑望他一眼,正见他面色沉凝,目视前方房屋屋门处,启唇问:“你的探灵符,它们有反应么?”

这话问得,探灵符什么情况下会有反应?荀锦尧下意识明白什么,忙不迭转眼看过,视线甫一聚焦。

“什么?!”他低低惊呼出声。

不远的屋门处,孕妇缓缓推门迈槛,反手关门的动作显出些许僵硬。待她一点点转过身来,面孔暴露在月光之中,其上瞳眸空洞无神,一眨不眨……赫然受了噬魂恶鬼的附身控制!

“怎会如此?!”荀锦尧不敢置信念出声。依他早先推测,如若凶手是噬魂恶鬼,早在噬魂恶鬼侵入孕妇家中那一瞬间,他的探灵符就会给予反馈。反之,若凶手是修者,探灵符或许会被摧毁,但这样的话,截走孕妇出门的必然是那个修者本人。可现在……孕妇受了噬魂恶鬼控制,竟然不曾触发那些探灵符?!

“跟上去看看。”娄念拽荀锦尧一把,引他在孕妇身后不远处跟上。

“等等,还有一事,”行走间,荀锦尧悄声道,“此事超出你我预料,既要跟去探个虚实,得先把那些监察使支开。”

娄念微微颔首:“我昨日见过他们一次,我去跟他们协调,方便些。”

“好。”

一段素白衣袖从荀锦尧手旁拂过,下一瞬便隐匿于漆黑夜色中。荀锦尧得以回神,脚下步履放轻,脑中开始飞速思索。

首先,噬魂恶鬼不是活物,由怨念与死气形成,嫌恶过强的阳气。其次,噬魂恶鬼形态特征注定它们在夜晚更易隐蔽,因而,它们往往会在夜晚出行捕猎。

作为噬魂恶鬼的狩猎对象,人的意志越朦胧不清,越有利于噬魂恶鬼附身控制,反过来,若人的意志清醒而坚定,噬魂恶鬼自不容易附身——而夜晚入睡期间,是人一天到晚意志最薄弱的时刻。再者,孕妇早先的行为表现全然不似受了噬魂恶鬼控制。

这说明什么?当然是噬魂恶鬼并非白日就附在孕妇身上伺机而动!

可噬魂恶鬼虽未提前附身,却也不可能一早就在孕妇屋内藏匿。要说原因很简单,荀锦尧既在孕妇家周围设下探灵符,屋内自不可能漏掉不管。

既如此,噬魂恶鬼只可能是不久前摸进屋子里的。那么噬魂恶鬼究竟为什么没有触发探灵符?能想办法侦查并破除探灵符的噬魂恶鬼……当真存在吗?

还是说……

荀锦尧脑海中忽而浮现一个想法,霎时不寒而栗。他眉头微敛,心沉凝——若真如他想那般,此事就超乎寻常了些……

一路跟随,荀锦尧发觉沿道未有监察使走动。那些监察使多半得了娄念的消息,毫不耽搁,专门沿着往墓地的路线清了人。

宿城不算大,不知不觉,视野前方显出此行最终点。孕妇赤着双足,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墓地不算干硬的泥土里,逐渐向墓地中心靠近,步履稍缓,最终……停止。

荀锦尧在其后不远处驻足,屏息凝神,指间一枚镇灵符蓄满灵力,只待噬魂恶鬼显形,就能将其掷出、短暂镇住噬魂恶鬼行动。

孕妇周身有黑气浮动,逐渐凝聚成形。

若说噬魂恶鬼这种邪物,它捕猎不靠眼睛寻,不拿鼻子嗅,只凭浑身阴气与怨念对魂魄的本能吸引、用一张嘴巴吸食魂魄——只有嘴有用,于是,它整张面上就徒留一张嘴。

眼见黑漆漆的大口扭曲成夸张弧度,孕妇怔愣原地,仿若提前一步失了魂,明显还未从附身控制中清醒回神。

坏了。荀锦尧见势不好,正要抬手将镇灵符丢出——

刷啦——

大片黑暗中,一抹纯净雪白倏然绽开,抹开了浓深夜色,似昙花展蕊,惊绝一现。

娄念单指轻抬,虚点于噬魂恶鬼额前,强悍魔息震慑下,噬魂恶鬼黑漆漆的身子一个剧烈哆嗦,危机感骤然升起,再不敢擅动。

荀锦尧从后看着一愣,这才想起监察使既已得到消息,娄念却未回来与他会合,定是先埋伏在了墓地之中。

“啊啊啊——”正当这时,一声饱含恐惧的尖声嘶喊划破夜空,是那孕妇总算回了神,手指颤巍巍指向娄念与那噬魂恶鬼,哆哆嗦嗦连连后退,颤声直道,“有鬼!有鬼!”

娄念循声,眼眸一转,偏了偏脸,清隽恬静的眉目映在孕妇惊慌失措的眼中,愣是叫那孕妇于此时此刻不合时宜晃了神。

孕妇早先见娄念一袭白衣,又出现在墓地这种阴森场所,心里觉得渗人。可现在……她没由来地想,世间怕是不可能有这般好看的恶鬼的。

她心神稍稍安定,提着的那口紧张气也咽了回去。由于骤然放松,她腿弯不受控制一软,正值跌坐在地之际,被什么人从后虚虚扶了一把。

“你也扶人家夫人一把。”荀锦尧扶孕妇站直身才收回手,微有无奈看一眼娄念,也不知这人是不是真没眼色。

“……”

娄念沉默一下,转了转眼:“我没那个自觉。”

“……”不错的理由。荀锦尧偶尔会觉得娄念心肠冷硬得很,好似别人处境如何都与他毫无干系。

荀锦尧默默腹诽完,转了转脸,同孕妇温声道:“夫人往墓地外走走,不出十步大抵就能见到附近候着的监察使,他们会送你平安回去。”

孕妇腿脚回了些力气,也反应过来当下场景是什么情况、明白自己险些命丧鬼手。她心有余悸,连连向荀锦尧二人道谢,按荀锦尧交代她的话,向墓地外行去。

两人总算得了机会处理噬魂恶鬼。

噬魂恶鬼一介死物,寻常物理伤害吓唬不着它,唯有灵力攻击与同类间高等级的威压能叫它老实。而魔修因心入魔,灵力气息或多或少都有点阴沉压抑的感觉——直白来讲,类似于鬼身上的怨念与阴气。

方才正是这种情况,噬魂恶鬼受了娄念毫不收敛的修为压制,僵在原地比被镇灵符定住的效果还好,连嘴巴都紧紧闭着不敢张开。

“我方才在它身上注意到奇怪的东西。”娄念说着,两指燃起一点赤色火光,照亮噬魂恶鬼额角的位置。

其上有一块猩红色的印记,不算显眼。

荀锦尧凑近看了看,凝神辨识片刻,他摇了摇头:“我看不出这是什么。”

“看不出正常,”娄念将那点火焰在指间捻息,“这是魔界的东西,一种蛊毒,通俗易懂的叫法是傀儡蛊。”

“傀儡蛊?”荀锦尧低声重复,眉头微微蹙起,“听名字……大抵是能把人做成傀儡?”

“不止是人,”娄念一抬下巴,示意身旁噬魂恶鬼,“看看眼前这个。”

荀锦尧点头默认,娄念继而说道:“傀儡蛊这东西约莫二十年前在魔界兴起,始祖为谁我不知情,但我猜测,应是魔都下边几个领地中的某一领地传出的。因为首次听说傀儡蛊,便是某领地领主将其种在自己领地内的拥护者身上。一旦傀儡蛊成熟并被催发,中了蛊毒的魔修无不丧失自主思维,性格进一步偏执癫狂,只能唯自家主人命令是从。”

“竟有这般可怕的蛊毒?”荀锦尧惊诧道。

“当然有,”娄念肯定道,“傀儡蛊的效用强且太过违逆人性,甫一传出就遭到诸多魔修敌视与警惕,没谁会不担心自己也着了其道。可偏偏傀儡蛊只掌握在个别人手里,连魔都的煞罔魔尊及其座下魔将魔兵都不曾听闻。”

“这么说吧,首个利用傀儡蛊的领主,他越界了。”

荀锦尧认同点了点头:“既如此,煞罔魔尊定然差人清剿整个领地,索取傀儡蛊配方。”

“差不多。”娄念道,“对外传出的消息是,傀儡蛊配方随领主之死灭绝世间。这二十年来,我从未在煞罔魔尊身边见过疑似中傀儡蛊的下属。所以我想,这个消息大抵是真的。”

“是这样么?”荀锦尧微微蹙眉,“既是真的,傀儡蛊如今为何又出现了?”

“凭煞罔的手段,我不认为他会下手不干净、漏杀或者错杀那位领主。”娄念道,“有一定可能,傀儡蛊配方在二十年前领主没死的时候就走漏了。”

停顿一下,他瞥一眼噬魂恶鬼,怀了些不确定补充:“现在这个傀儡蛊的效果……好像不及从前。”

“先当是如此。”荀锦尧道,“这样的话,为什么二十年后才……”

“等等,”娄念面上神情倏而一变,“它有问题。”

“嗯?”

荀锦尧微怔,转脸望向噬魂恶鬼,不待问询出口,已察觉些许异常。

只见原本老老实实不敢动作的噬魂恶鬼如毛虫一般原地蜷起了身形,仅有的大口圆张,内里渗出老旧风箱一般“呜呜”的痛苦哀叫。

不,不单单是表象……它体内的灵力波动一样古怪异常!娄念眉心一跳,攥住荀锦尧手臂一拽,下一瞬,苍灰火光冲天,点亮漆黑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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