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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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首都某办公大厦。

傅时秋打开写了一半的公众号文档,摆好接满热水的杯子,探头看向墙上的电子时钟。

五点五十二分。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八分钟。

八分钟后,他今天的打工生活就结束了。

很好。

傅时秋按捺住心中的喜悦,从容地站起身,迈着欢快的步伐,转身走向了这栋大厦最令人愉悦的地方——厕所。

路上经过企划部,傅时秋扭头,看见一个个神色疲惫,行尸走肉般对着电脑屏幕手指翻飞的同事,他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有的人活着,还要加班,而有的人活着,已经准备下班。

临近下班时间,公司的Beta男厕所一眼望去空无一人,不过保险起见,傅时秋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站在门口的洗手台那儿支起耳朵,侧耳聆听。

嗯,最中间的坑位有人在玩开心消消乐。

靠近门这里,有人在频繁地发送聊天信息。

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没人!

傅时秋大喜过望,快步走过去推开最里头的隔间门,闪身躲进去。

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坑位,无论是想摸鱼,还是干点别的什么,只要不发出声音,基本不会被人发现。

但傅时秋不是来摸鱼的。

他先解决了生理问题,而后目光直击冲水器上方的纸巾盒。

傅时秋搓搓手,熟门熟路地掀开纸巾盒的盖子。

盒子里摆着一摞整齐的纸巾,他掂量着抽走薄薄一沓,悄悄塞进裤袋。

然后,傅时秋关上盖子,抬手搭上门把,却迟迟未动。

他想起老板曾经在年会上发表过的重要讲话——

“公司是我家!让我们一起为和谐美好的家园共同奋斗!”

既然是家,那么多拿一点家里的卫生纸,不过分吧?

傅时秋这样想着,不动声色地退回去,又捏走一沓纸巾。

两分钟后,傅时秋盯着纸巾盒里仅剩的唯一一张纸巾,犹豫两秒,最终选择默默合上盖子,推开门走出去。

厕所里摸鱼的两位同事已经离去,傅时秋心满意足地拍拍裤子两侧圆鼓鼓的口袋,拧开水龙头洗手。

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呢。

傅时秋不由得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齿笑,冲镜子里的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

从厕所出来,傅时秋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同事吴勇刚两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微微蹙起眉头。

[刚子:马屁精找你,速回。]

马屁精是他们部门的主管,本名马大华,因为喜欢溜须拍马,但马屁总是拍到脚后跟上去,私底下大家都管他叫马屁精。

此时此刻,距离下班时间仅剩三分钟。

傅时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回了一个小狗叹气的表情包,脚步沉重了许多。

上周,马屁精的母亲五十四岁生日,邀请公司的大部分同事去酒店参加宴席。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过生只是个幌子,是马屁精最近又缺钱了。

事实上,这种打着部门聚餐、家人过生的幌子收敛钱财的事情,在傅时秋入职这家公司以来,发生过不止一次。

但没人敢说不,毕竟马屁精这个人心眼比针眼小,又很势利眼,大家都是没有背景的底层打工人,得罪了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因此,那场生日宴,他们运营部的所有同事都去了。

唯独傅时秋以“要相亲”为由,婉拒了马屁精的“提款机邀请”。

开玩笑,那可是五百块!是他捡一年矿泉水瓶也攒不到的巨款!

但是,这也直接导致马屁精盯上他了。

本周开始,傅时秋莫名其妙被迫增加了很多不属于他工作范畴之内的跑腿工作,有时候连打印机坏了马屁精都要让他去修,美名其曰节省经费。

傅时秋很想指着马屁精的鼻子骂一句淦你爹,可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这样做的后果,大概会因为左脚踏进公司的大门而被开除。

马屁精又在下班时间找他,根据傅时秋这几天的经验,不是加班就是挨骂。

果然,刚走到运营部门口,他远远地就看见马屁精捏着一沓文件站在他工位旁边,表情很是不耐,脸上写满资本主义剥削工人的丑恶。

而这时候,距离下班仅有两分钟。

傅时秋躲在门口的发财树后面,捏紧拳头,隔空对着马屁精的后脑勺来了一记勾拳。

马屁精等得不耐烦,抻着脖子四处张望一下,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瞥见这一幕,傅时秋瞪大眼睛,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在响铃的前一秒,果断调成静音。

屏幕上跳出马屁精的名字,傅时秋把手机搁在发财树的花盆边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站在一旁等他自动挂断。

下一秒,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傅时秋低头一瞟,是他妈高美兰的消息。

傅时秋并不是很想点开,但高美兰的消息跳弹似的一条接一条,没完没了。

他只好拿起手机。

总共八条长语音,傅时秋点开第一条。

“小秋啊,下午的相亲你可别乱说话,人家是煤老板的儿子,答应给二十万彩礼呢……”

傅时秋听到这里,懒洋洋地退出返回。

自他大学毕业,高美兰就热衷于给他相亲,平均每周三次,一门心思想让他一个Beta飞上枝头变凤凰,好为他的宝贝Alpha儿子铺路。

七年下来,傅时秋的相亲对象几乎可以绕地球一圈。

可惜这些“优乐美”都不愿意被他捧在手心里。

原因无他。

对于每一任相亲对象,傅时秋都要涕泗横流地讲一讲他和本市高门大户盛家太子爷——盛鸣尘的虐恋情深。

讲他和盛家太子爷相爱三年,育有一子,却因遭到家族势力的反对而无奈分手,破镜虽无法重圆,他对盛鸣尘却至死不渝,视其为一生的白月光,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委身他人。

甚至为了增加故事的真实性,傅时秋还把社交平台的头像换成了盛鸣尘的商务照,网名也改成了“smc520”。

这些当然都是瞎编的,但这方法贼有效。

这样声泪俱下地讲一通,一半的相亲对象会因为膈应而主动退出,剩下的另一半也会因为觉得他脑子有病而自动远离。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有损盛鸣尘的名声。

不过傅时秋单方面认为,像盛鸣尘这种集万千Omega仰慕于一身的豪门特优级Alpha,这样臆想他的人应当不在少数,多他傅时秋一个不多,少他傅时秋一个不少。

而且,他和盛鸣尘一个天上月一个泥下草,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所以,傅时秋根本不担心盛鸣尘会找他算账。

就算盛鸣尘找上门,他也可以说自己有臆想症,是盛鸣尘的脑残粉。

今天这场相亲,傅时秋也打算向对方浅讲一下他与盛鸣尘的绝美爱情故事。

看着手机里剩下的七条长语音,他听都没听,就点开对话框回消息。

[smc520:知道了。]

与此同时,马屁精的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傅时秋抬头看了眼处于暴走边缘的马屁精,默默把脚缩回来。

现在回去也是送死,不如跑路。

于是他当机立断,发消息拜托吴勇刚帮他拿包,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着墙根,光明正大地溜向电梯口。

一分钟后,下班时间到,忙碌了一天的打工人们闻风而起,聚拢到电梯口,只等电梯门一开,便扬长而去。

傅时秋站在最前面,“叮”一声,电梯门徐徐打开,他抢先站到最里面的位置,拿出手机给吴勇刚发消息。

[smc520:老地方等你,谢了兄弟。]

吴勇刚秒回一个OK的表情包。

电梯里挤满人,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在密闭空间里发散。

傅时秋耸耸鼻尖,能闻到一点,但也仅限于此。他是一个普通的Beta,本身对AO的信息素就不太敏感。

五分钟后,电梯到达一楼,人们鱼贯而出,傅时秋走到公司大门的石柱子附近,摸出烟点上,边抽边等吴勇刚。

吴勇刚动作很快,傅时秋一根烟没抽完,他就挎着两个包冲过来。

“我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吴勇刚是个Alpha,运动后泄出一点青草味的信息素。

“马屁精没看见你回来,发了好大一通火。”他说着比了个手势,顺手把双肩包递过去,“兄弟你是这个。”

傅时秋掐灭烟头,伸手接过来,勾着吴勇刚的肩膀往地铁口走,笑嘻嘻地说:“那你虎口夺包,也是那个。谢了,改天请你喝水。”

“你好歹请个奶茶啊。”吴勇刚嫌弃地瞥他一眼,“要农夫山泉,两块那种。”

傅时秋显出为难的样子:“好贵,还是喝冰露好了。”

“葛朗台!”吴勇刚愤怒大叫。

两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向最近的地铁口走去,又因为回家方向不一致,在地铁口分道扬镳。

晚高峰时间,地铁挤到爆炸,傅时秋抱着包靠在角落,掐着时间给马屁精发了条道歉的消息,大意是手机没电,非常抱歉。

经过三站,傅时秋在走下地铁,步行前往和相亲对象约见面的餐厅。

是一家环境幽静的西餐厅,傅时秋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高美兰给的照片上的Alpha。

皮肤黝黑,高大威猛,一看就是煤老板的亲儿子。

餐厅人影廖廖,傅时秋走过去,落座前,他习惯性地环顾四周。

余光里,距离他的餐位半步远的落地窗前,有一位身形出众的Alpha正背对他在打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背影莫名眼熟,傅时秋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但他没放在心上,收回视线后在Alpha对面坐下。

Alpha看见他,笑起来,热情道:“你就是小秋吧?我是谢景峰,你叫我峰哥就行。”

傅时秋有点讨厌谢景峰毫无边界感的自来熟态度,只简单点了点头,“你好。”

谢景峰却浑然不觉,招呼服务员过来点餐,目光审视般黏在傅时秋脸上,仿佛在观赏一件美丽的商品。

傅时秋厌恶这种打量商品的目光,面上却丝毫不显,随意勾了两道浓汤,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颔首致意,捧着菜单走了,谢景峰盯着他,忽然露出满意的表情,“你真人比照片好看。”

傅时秋心说废话,礼尚往来地回了句“你黑得也很匀称。”

高美兰一心想让他嫁入豪门的必要条件,就是傅时秋的长相。

傅时秋完全继承了高美兰和傅文明的优点,明明是个Beta,五官却比大部分特优级Omega还要精致漂亮,走在外面经常会被错认成Omega。

服务员一走,傅时秋便开门见山道:“谢先生,有一件事,我觉得您有知情权。”

谢景峰笑眯眯的,“什么事?”

傅时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其实有心上人了。”

“什么?”谢景峰一愣。

傅时秋继续道:“他叫盛鸣尘,是一位优秀英俊的特优级Alpha。我和他相爱三年,育有一子,您介意吗?”

谢景峰错愕地瞪大眼睛,高声道:“育、育有一子?!”

“是的。”傅时秋痛心疾首道:“我们是有一个孩子,但我们没有结婚,您想看看照片吗?”

谢景峰尚处于震惊加打击的崩溃状态中,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傅时秋,说不出话。

傅时秋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端起了桌上的高脚杯,气定神闲地瞟了谢景峰一眼。

而就在傅时秋品味红酒时,距离他们餐位半步远的落地窗前,正在讲电话的Alpha眉心紧锁,微微侧过头,饱含怒火的眼神紧紧盯着傅时秋。

就好像,傅时秋玷污了他的清白。

而傅时秋对此毫无所觉。

谢景峰终于反应过来,难以接受般拧紧眉,质问道:“你生过孩子?”

“嗯。”傅时秋歉疚一笑,垂了垂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很爱他,为他生一个孩子,我心甘情愿。”

“您听过挖野菜的故事吗?我对盛鸣尘,就像王宝钏对薛平贵,苦守寒窑十八年,爱得死去活来,剖心挖肺肝肠寸断爱而不得。”

“您懂那种感受吗?”

谢景峰:“……”

他不懂,他只想相个亲。

傅时秋乘胜追击:“如果您能接受这样不堪的我,我们就结婚吧。”

谢景峰目瞪口呆。

这他妈谁能接受?!他一个煤二代,绝对不能沦落到给一个Beta养孩子的地步!

“……不行,我接受不了。”谢景峰说。

傅时秋拼命挤出两滴伤心泪,“我理解的,对不起,我实在太爱他了。”

谢景峰一脸菜色,忽然就觉得眼前这张脸也碍眼起来了,他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找了个借口,逃也似的跑了。

傅时秋满意地勾了下嘴角,心情舒畅地拿起刀叉,切下一块大小匀称的牛排。

抬起头时,视线蓦地与那位身形出众的高大Alpha对上了。

Alpha眉长眸深,气质凛冽,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服将他衬得高大英俊。

他站在落地窗前,下颚线绷成锋利的线条,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漠然而冷锐,居高临下地睥睨傅时秋的眼神,就像在审视一块肮脏的抹布。

这场景让傅时秋有些懵逼,他几不可察地拧了下眉,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招惹过这样一位气场强大的Alpha。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傅时秋低下头,避开对方的视线,刚拿稳刀叉,脑中陡然闪过一道灵光。

这男的,怎么和他的“知心爱人”盛鸣尘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傅时秋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看向落地窗前的Alpha。

四目相对,面容冷峻的Alpha眉心一皱,忽然阔步向他走来。

傅时秋心里一惊,强装镇定握紧刀叉。

Alpha在他身前站定,刮刀般凌厉的目光直直钉在傅时秋脸上,压抑着怒火的声线冰冷而生硬:“先生,请问我何时与你相爱三年,育有一子?”

傅时秋虎躯一震。

好家伙,七年了,孩子他爸终于寻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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